第69章 賬本 過渡章,可跳
殿下今日去朝中,到了酉時人還沒回來。
東宮之中已經到處都有眼睛盯着了,小元子跪在地上,禀報:“ 奴才過去的時候,瞧見臨華殿的小太監也在門口打轉轉。”
“臨華殿?”玉笙放下手中的書,擡起頭:“純良媛?”
純良媛向來低調,按照她的性子,不像是主動到門口去攔截殿下的人。
“是,奴才瞧得真真兒的,是純良媛院子裏的。”
玉笙單手拖着下巴,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她人躺在美人榻上,動一動腰就酸得厲害,秀氣的眉心微微擰着:
“她請殿下過去做什麽。”
“奴婢倒是猜到一些。”屋內的燭火有些暗,素嬷嬷捧着白玉燭臺過來,又添了兩盞。屋子裏一下子就透亮起來。
素嬷嬷一邊在旁邊收拾着火折子,一邊道:“前段時日太子妃生病,都是純良媛在管理宮中上下,聽聞今日太子妃特意讓人去臨華殿去拿了賬本。”
整個宮中上下,太子妃掌管着賬本與庫房鑰匙,除了身份的絕對尊貴之外,這些一樣是旁人觸及不了的權利。
這純良媛好不容易有了協助管理東宮之權,自然不會這般輕易的就放棄。太子妃生病的時候拿出來,可等好了再想拿回去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玉笙哀號一聲,将手中的書舉起來,遮住了臉。讓太子妃與純良媛去鬥吧,總之她是惹不起。
“殿下今早走的時候,吩咐了晚上要來給小主您上藥。” 小元子跪在地上,抓了抓腦袋,雖然他不知道是傷了哪裏要殿下親自來,但總歸太子殿下說的時候吩咐了,不準她們擅自給小主上藥。
他這是耳朵靈,無意之間聽了一嘴。
“可要是今晚殿下過來的話,豈不是得罪了純良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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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榻上,玉笙暗暗咬着牙,慶幸的是臉被遮住了,瞧不見她面上的羞恥。可聽了小元子的話,也不是并無道理。
整個東宮之中,其實她誰都得罪不起。
但唯有純良媛對她來說還算是不錯,不管是真心真意,還是表面功夫,最起碼人純良媛做的是滴水不漏,玉笙自是不好太得罪了她。
“去将院門給關了吧。”
玉笙起身,将臉上的書給拿了下來。哪怕不是友,也不能變成敵。
小元子二話不說,得了吩咐立馬出去。
看着背影消失在門口,素嬷嬷走上前,将玉笙滑到腿下面的蘇繡銀邊海棠花面的小褥子往上拉了拉:“這殿下若是過來了,保不齊要跟小主您置氣。”
這個時辰還沒用晚膳呢,小主就将合歡殿的門早早地就關了。
昨日殿下從晌午過來,一直就歇在了合歡殿,外頭的不知多少雙眼睛在瞧着,小主這一招明顯地就是将殿下往別人懷裏推。
“顧不得了。”玉笙搖頭,捧着茶盞小口小口的喝着。
茶水不燙,但她嘴疼啊,今日一早起來才發現昨晚不知什麽時候給咬破了。喝水都疼。
皺了皺眉心,她将茶盞又放了下來。殿下那兒起碼還好哄,可若是得罪了太子妃或是純良媛就不是那麽簡單了:“昨日殿下已經過來了,今日避一避風頭也好。”
再說了,玉笙被褥下的手暗搓搓地揉了把腰。
殿下今晚若是再來一次,她明日去給太子妃請安,只怕就要告假了。今日還是讓太子妃與純良媛去争吧,總之她是暫且不成了。
——
的确是如素嬷嬷說的那樣,東宮上下沒有秘密。合歡殿的門一給關上,那些有心的,無心的,都知道了。
純良媛站在屋子裏打算盤,聽聞之後倒是頭也不擡:“玉承徽是個聰慧的,倒是不枉本宮平日裏那麽幫她。”
屋內燃着香,看似随意的布置其實處處都透着用心,簡單又精致,窗前時不時傳來的撥弄算盤的聲響,讓人瞧了只覺得歲月靜好。
“投桃報李,娘娘您對玉承徽好,她自然是要報答的。”
春喜笑着走上前,一說話笑臉就擠出一邊一個小虎牙來,十足地讨人喜歡:“三鮮白肚枸杞湯已經照着主子的吩咐熬好了。”
她面上帶着笑意,将茶盞給放了下來:“殿下一來,立馬就能喝。”
純良媛放下手中的算盤,低頭拿着毛筆繼續作着賬,聽聞之後只點了點頭:“既然人家都讓了,就直接請殿下過來吧。”
她生得嚴肅,不茍言笑的臉上也滿是端莊,寶藍色的裙子穿在身上倒是極為地相配。春喜事情禀報完了,不敢留下來打擾了主子,偷偷的剪了剪燈芯這才退了出去。
太子出了乾清宮的門,倒也不算太晚,外頭天色已經徹底黑了,這樣季節的天上都是星子。
他站在乾清宮的白玉石階上,仰頭往頭頂看了一會兒。
“今日多虧了太子殿下。”太監首領劉進忠在背後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彎着腰走到太子什麽身側道:“陛下這段時日身體一直不大舒坦,晨起的時候還咳嗽了兩聲。”
去了勢的奴才,嗓音都是掐着的,哪怕放低了聲音,又尖又細依舊讓人聽了不爽快。隔得近了,刺得人耳朵疼。
太子卻是面無表情,點頭:“有勞劉公公。”
陛下身側的貼身太監,那怕是皇後娘娘瞧了也要禮讓三分,到底是伺候陛下幾十年的,情分自然不同。
劉進忠面白無須,細長臉,大濃眉,聽了這話連連推遲了幾下,腰彎得幾乎快要埋在地上:“這是老奴的本分事,殿下這是折煞奴才了。”
太子沒說話了,轎攆在底下候着。
劉進忠親自送着人下去,上了轎攆,等人走了才回。
直到出了乾清門,太子才合上眼簾,父皇的身子看似硬朗,但精神氣卻是大不如前了。今日不知是不是被氣的,很是咳嗽了好幾聲。
只乾清宮的奴才半點風聲都不走漏,從劉進忠嘴裏聽到一絲不好,倒不如相信身體健壯來得更可信些。
閉了閉眼睛,他收回思緒。
眼看着就要到東宮的門了,王全在身側小聲兒問:“殿下,許久沒去太子妃那兒了,要不去陪娘娘用頓晚膳?”
轎攆上的人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身子往背後靠了靠,這才低聲兒道:“去合歡殿。”王全的面上有一瞬間的難看。
殿下還在乾清宮的時候,合歡殿那兒就傳來消息,說是玉承徽下令将合歡殿的院門給關了。
這……如今殿下又要去。
王全只覺得自己腦袋疼:“玉小主那兒……”轎攆上的人低下頭,王全硬着頭皮飛速道:“合歡殿早早兒的就關了院子門,這個點應當休息了。”
“呵……”
轎攆上的人傳來一絲冷笑,摩挲着玉板子的手放下,兩指捏着眉心搖頭笑罵了一聲:“出息了。”
自己還沒回宮,她倒是巴巴兒的早就将院門給關了。
太子沒再說話,看樣子依舊還是要去合歡殿,王全只能硬着頭皮吩咐繼續朝前走。臨華殿的小太監就在門口候着,轎攆剛擡進來小太監就跪在地上道:
“我們小主請殿下過去一趟。”
王全往頭頂看了一眼,瞧見主子的神情後,轉頭命令人拐彎:“去臨華殿。”
臨華殿如同純良媛這個人,端莊,規矩。宮中的上上下下都管理得井井有條,奴才們來來往往,連腳步聲都不錯一步。
太子走過去,純良媛已經沒在算賬本了。
只算盤還放在小桌上,室內傳來淡淡的墨香。桌面上的飯菜剛布置好。瞧着熱氣該是才剛送上來。
聽見腳步聲,純良媛才轉回頭,瞧見太子殿下第一眼,面上瞬間勾出一絲笑來:“殿下來了。”她屈膝行禮,太子走過去立馬扶住人。
“不用多禮。”
“妾身想着殿下這個點回來應當餓了,就讓奴才們将飯菜先送上來。”純良媛端莊大氣的面上帶着幾分柔和:“還望殿下不要怪罪妾身擅自做主。”
桌面上,菜色應當都是是純良媛特意吩咐的。
不是禦膳房尋着規矩送來的那些大魚大肉,倒像是猜着殿下的喜好,半猜半蒙的。不過純良媛卻是極為的聰慧,雖是不知殿下的喜好,但挑的多是清爽的時蔬,倒是讓人胃口大開。
“你向來體貼,孤如何會怪罪你。”
太子安撫的拍了拍純良媛的手,兩人一同淨手後上了飯桌,純良媛極為的有規矩,殿下問,她才說一句,殿下不問,她也不多嘴。
一頓飯吃得安安靜靜的,純良媛唯一主動的便是親手給太子盛了一碗湯。
三鮮白肚枸杞湯,拿了小爐子文火煨了一整日,後又用餘溫吊着,一口下去鮮得幾乎能讓人連着舌頭一塊吞了。
太子喝的面無表情的,純良媛在一側瞧的有些忐忑,倒是猜不出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怎麽如此看着孤?”
湯碗放下來,純良媛準備再盛一碗的手拐了個彎兒,夾了筷清脆藕片送上去了:“只是有段時日沒見殿下了。”
話說半句,留半句,徒添了幾分暧昧。
太子捏了捏她的手,安撫地笑了笑,卻沒接話。之後,一頓飯吃下來有些平靜,良媛卻識趣兒地半句話都不主動提。
晚膳過後,兩人坐在一側喝消食茶。
茶盞送上來,太子自然是看見了從來時就擺着的算盤:“東宮上下雜亂事多,倒是辛苦你幫忙管了。”
“為殿下分憂,妾身不覺得辛苦。”
純良媛面帶笑意地,親自起身将宮女端來的茶盞往殿下手中推了推:“只是如今太子妃病好了,妾身想着這管理上下的職權要不要還給太子妃。”
她依舊是溫聲細語,說着也毫無抱怨:“這畢竟是太子妃的,妾身雖樂意幫殿下分憂,但卻怕太子妃不高興。”
屋子裏靜悄悄的,太子過了一會兒才将茶盞給捧起來,低頭輕抿了一口,淡淡道:
“無事。”
茶盞放了下來,他沖着純良媛道:“過段時日東宮要入新人,太子妃只怕是忙不過來,你管理賬本才剛上手,就再繼續管着吧。”
純良媛先是一愣,端莊大氣的臉上浮出幾分驚喜,起身彎了彎膝蓋,道:“多謝殿下。”
當晚,殿下睡在了純良媛的屋內。
而太子妃的正陽宮中,燭火久久不能平息,噼裏啪啦的響聲時不時地傳來,據說,這晚正陽宮中碎了一整套茶盞。
翌日,照例要去正陽宮中請安。
玉笙這回可不敢偷懶了,早上素嬷嬷才叫了一次,她就爬了起來,半點都不敢賴床。
如今正是夏日,早上起來溫度就上來了,這幾日是一日比一日熱,夏裝也是越穿越薄。
玉笙這幾日吃得不多,又瘦了些。冬青皺着眉心,将裙子的腰線收了一點:“這秀坊剛送上來衣裳,腰這怎麽又大了?”
“小主就是這樣。”
三七捧了熱水來,一張臉笑臉盈盈的道:“冬日裏還好,身上稍微長些肉,一到夏日就瘦了,哪裏都不瘦,就光瘦腰瘦腿瘦肚子。”
撅了撅嘴,她滿是羨慕:“你說氣不氣?”
夏日裏衣裳是穿得最薄的時候,一丁點的肉都藏不住,三七病了好幾個月,整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人已經胖了一圈兒。
羨慕死她了。
“主子半口葷腥都不吃,你昨日一個人就幹了一整個肘子。”冬青雙手比劃着,嘴裏笑話她:“羨慕有什麽用?你有本事別吃啊。”
“哪有那麽大肘子?”三七白了她一眼:“你那是豬後腿吧。”
玉笙被這兩活寶逗得發笑,到了廣陽宮的門前還是一陣笑意。她以為自己來得夠早了,可到內殿才發現已經坐滿了一半。
才喝了杯茶,沒一會兒純良媛便到了。
昨日殿下是歇在她那兒的,今日一早起來依舊還是以往那副端莊大氣的樣子,瞧不出半點的得意。純良媛坐下來的時候還沖她點了點頭,玉笙也回個笑。
恰到好處,不争不搶。
太子妃過了好一會兒才姍姍來遲,昨日晚上聽聞正陽宮碎了一套茶盞,今日還當會瞧見一張憔悴的臉。但太子妃卻是容光煥發,整個人神采奕奕的。
玉笙瞧了一眼,有些愣住,趕緊随着衆人彎腰行禮。
“行了,都起來吧。”
太子妃笑了笑,又對着下面道:“過幾日有個貴客會過來,提前對各位妹妹通知一聲。”
“貴客?”
純良媛頭一個笑了:“能從太子妃娘娘口中說出這兩個字,身份定然是不簡單,就是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太子妃瞥了純良媛一眼。
清早上起來,聽聞內務府的奴才的奴才直接去了臨華殿,倒是将她這個太子妃當成死的了。
宮中的奴才最會的便是見風使舵,殿下不過是去了她那兒一次,又給了她輔助管理後宮之權,內務府的奴才就開始可勁兒地巴結。
咬了咬牙,太子妃扯出一絲笑,對着純良媛面無表情道:“待會兒人來了你就知道了。”
熱臉碰了個冷屁股,純良媛依舊不生氣,坐在那兒笑呵呵的。
兩人在臺上你争我鬥,玉笙瞧着都要睡着了。宮女端來一盤糕點,她随手摸了一塊咬了一口,準備解解乏。
入口就是一陣陌生的油膩感,那葷油與蔥香同時沖入她的腦海中。
玉笙強行忍着,才沒當場吐出來。
她嘴裏含着半塊糕點,難受得直皺眉,吐也不是,咽也咽不下去。難受得眼睛都紅了。她這兒動靜小,但架不住有心人注意。
李昭訓自打上次茶葉事後,就整日盯着這位玉承徽。
瞧見她這副模樣,捧着手中的茶盞,忽而一臉疑惑大聲喊道:“玉承徽這是吃壞了肚子,還是有喜了啊?怎麽瞧着這麽難受呢?”
話音落下,也無人再去看太子妃與純良媛了,眼神全往玉笙這兒看過來。
半塊酥肉糕還拿在手上,玉笙放下來,忍着惡心咽了下去:“沒有。“她站起來,大大方方的任由她們打量。
攤開手,藕粉色的長裙飄飄欲仙,上面繡着大片的茶花,裙擺與袖口處露出雪白的肌膚來,只腰間系得細細的。
她這幾日又瘦了一些,剛做好的衣裳都大了。腰杆仿若一只手都掐得住,哪裏像是有了身孕的樣子?
太子妃落在那細腰上的眼神收了回來:“行了,坐下吧。”
她低頭喝了口茶,淡淡道:“身子不好就去找個太醫瞧瞧。”
玉笙聽話地點頭,只轉身坐下的時候冷冷兒地往李昭訓那兒看了一眼。
後者吓了一跳,縮了縮脖子,眼睛都不敢擡起來。
往底下看一眼,太子妃也沒了繼續說下去的心思,揮了揮手讓人散了:“都下去吧,過幾日人來了大家一塊來熱鬧熱鬧。”
太子妃兩次提到那貴人,玉笙倒當真有幾分好奇了,這普天之下,除了皇上皇後等幾個宮中的,還有誰有太子妃尊貴?
她搖頭出去,胃裏因為咽了那塊酥肉糕,難受得幾欲翻滾。
李昭訓也不知是存心的,還是故意的,偏要在後面攆她:“玉承徽,玉承徽您等等。”正是出去的時,四周都是人。
被她這樣叫着,玉笙不好當作聽不見,只得停下來。
李昭訓哭喪着臉,屈了屈膝,目光怯怯發抖地看向她,小心翼翼地問:“剛在太子妃那兒我不是故意的,玉姐姐不會生我氣吧?”
“怎麽會?”
玉笙被她這樣子氣得幾乎要翻白眼,但卻只能硬勾着唇笑道:“我自然不會怪罪于你。”
李昭訓頓時扯出一絲笑來。
剛要走,玉笙卻是還沒說完,她盯着李昭訓的眼睛,忽而問道:“李妹妹伺候殿下也有幾年了吧。”
“是。”李昭訓聽到這兒,面上浮出一絲羞澀的笑,“入東宮已經三年了。”她是與周承徽一同入東宮的,只是家世不好,生的也只是清秀。
周承徽開始越來越受寵,而她漸漸地被殿下給遺忘了。
如今個把月都瞧不見殿下一面,只怕殿下早就忘了東宮中還有她這麽個人。
“真是可惜。”
玉笙向來都不是個沖動的性子,只不過旁人惹了她,她也沒有繼續忍下去的道理。四周時不時地目光看過來,大庭廣衆之下她不好動手。
只上前兩步,面對面靠得越發近了。
“可惜什麽?”
李昭訓擰着秀氣的眉心轉過頭,面對着的便是玉笙那張漂亮得幾乎令人窒息的臉,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哪怕是如何看,這張臉都是驚豔得令人自愧不如。
“可惜你,入宮三年還沒得到殿下的一絲憐憫。”
玉笙低下頭,對着李昭訓那張嫉妒的臉,面無表情的,只用兩人能聽得見的聲音道:“只能每次在背後如同過道裏的老鼠,暗搓搓的盯着我,背地裏耍些小手段。”
內心的打算就這麽被宣之入口。
李昭訓那張臉瞬間白得像張紙,顫抖着的腳步不自然地往後一退,身子還沒往後倒,面前一只手就抓住了她。
“李妹妹當心。”
玉笙明明比她小四五歲,卻一口一個李妹妹,李昭訓只覺得臉都被丢到了地上,任她踐踏。
抓住她的手腕一點一點地放開。
玉笙學着太子平日裏的模樣,面無表情地擡手替她整理了一番亂了的領口道:
“這次就先放過你。”
“下次。”靠在她唇邊,玉笙放低聲音,眼神冰冷:“就別怪我無情了哦。”
她擡起頭,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往後退了兩步,與李昭訓拉開了距離。身側的人瞧見兩人沒鬧起來,也就無趣兒的挪開了目光。
等她走後許久,李昭訓呆呆地站在原地,慘白的面上才一點一點地回血。想到耳側那警告的聲音,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