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傘鋪沒有盡頭

“只有一聲‘嗯’?就沒有其他想說的?”荊懸掐着折陽的下巴左右晃了晃,這般親昵的小動作,讓折陽恍惚覺得他們仍舊在烈戰國,時光從來沒有流逝過。

見折陽恍惚,荊懸突然慢慢靠近折陽。

感受到唇畔越來越近的呼吸,折陽這才回神,一回神反而更加緊張。

“你、你做什麽?”

“做什麽?”荊懸似乎是覺得折陽這個問題很有趣,稍微停下了不斷拉近的距離,神情帶着一些思索。

“你似乎總在問我做什麽。”荊懸又說道。

折陽不斷向後靠,脊背傾斜,最後雙手不得不撐在身後作為支撐。

他想到了荊懸只有一半魂靈時做過的那些事情,臉頰慢慢湧上些許薄紅,偏偏他還要裝傻。

“你做過什麽我怎麽知道!”

“是麽。”荊懸點了點頭,模樣看着像是已經忘記了只有一半魂靈時發生的事。

折陽松了口氣,正要坐直身體,荊懸驀地再次靠過來。

“我倒是記得你做過什麽,比如……到現在還欠着我三個獎勵。”

折陽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給過你一個了嗎!剩下兩個……兩個……”

他以為荊懸早就忘記了這回事,他是萬萬沒想到荊懸如今魂靈歸位,第一件事居然是跟他讨要勞什子的獎勵。

“沒有!就是沒有!”折陽想着,突然一挺胸膛,開始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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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總用這招,一般在荊懸管教他的時候用,成功幾率很高。

只是如今兩個人之間橫亘了九百年的時光,荊懸見折陽開始耍賴,沒說話,一手攬過折陽的腰,拉着他靠了過來。

“耍賴沒用。”

折陽雙手揪着荊懸的衣襟,擡眼盯着荊懸看,一雙眼眸偶爾眨一眨,睫毛卷長像是休憩的蝶,特別好看。

耍賴沒用,那就撒嬌,反正總會有一個有用。

荊懸看着折陽,許久沒有出聲。

折陽眼睛快眨抽筋了,也不願意撒嬌了,猛地推開荊懸站了起來。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話落他已經往祠堂外走去,這回荊懸沒有阻止,等折陽走出去好一會兒,他才慢悠悠地站起來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靠在門邊低着頭的折陽,折陽聽到動靜,立刻擡眼看向荊懸,眼眸中的驚慌一閃而過,直到确定荊懸出來了,他才又皺緊眉頭擺出生氣的表情來。

他出來後,荊懸一直沒出來,折陽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他甚至開始懷疑荊懸恢複了是不是他的幻覺。

荊懸見到折陽這副患得患失的模樣,心髒一疼。

他看不得折陽難過,就像他看不得折陽受傷一樣。

折陽是他的寶貝,無論是九百年前還是九百年後,一直都是,他看了他九百多年,沒想到恢複後只是打算逗一逗他,卻在折陽的一個表情下敗下陣來。

他們兩個人之間,沒有誰是贏家。

“折陽,過來。”荊懸向折陽伸出手。

折陽微抿嘴唇,不肯動。

荊懸幹脆幾大步跨過來,一把将折陽扯進懷裏。

“你不願意過來,那我過去也是一樣的。”

折陽用額頭抵着荊懸的頸窩,拱起的脊背像一只尋找安撫的小獸,整個人顯得都有些不安。

“荊懸……你真的恢複了嗎?”

荊懸指尖順着折陽的後頸一路向下,指尖劃過的地方帶起一陣顫栗,折陽忍不住咬住了唇。

“折陽,我一直在,無論是曾經,還是未來。”

折陽輕輕呼出一口氣,放軟身體靠在荊懸懷裏。

他們從衛家離開,一起回到了傘鋪。

雖然荊懸恢複了正常,可折陽心裏還記挂着荊懸身上的地獄召紋。

回到傘鋪的第一件事,折陽就讓荊懸顯露出骨相來,好讓他仔細觀察一下他骨頭上的地獄召紋。

荊懸沒有反對,折陽讓做什麽就做什麽,明明已經恢複了,可聽話的模樣就像曾經的白骨時期。

折陽湊到荊懸身邊仔細觀察,眉頭越皺越緊。

那些地獄召紋明明已經開始消退了,可是今天看來反而像是最初看到的那般……

不對,折陽指尖點着一處紋路,心下大駭。

這些地獄召紋哪裏是變成了最初的模樣,明明是比最初時還要詭谲、可怖了一些!盤根錯節的纏繞在荊懸的骨骼上,像是與他的骨頭融為了一體。

折陽沒有把他看到的說出來,荊懸剛剛恢複,他不想說這些破壞荊懸的心情。

只是他還是沒忍住,在荊懸收起骨相後立刻拿起了尋靈盤,指尖在柳葉小刀上一劃,就是一個小小的傷口,血珠立刻溢了出來。

“嘶——”

他長年感覺不到疼痛,突然一下子能感覺到疼痛了,發現居然有些難以忍受。

這麽想着,他立刻看向了荊懸。

這些年,他不是失去了疼痛,而是有荊懸代替他疼。

折陽割破指尖的動作太利落,讓荊懸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看着折陽指尖的傷口,荊懸先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他的魂靈已經從折陽身後離開,如今疼痛全落在了折陽自己身上。

一見荊懸看自己,折陽明明已經習慣了自己承擔一切,可還是忍不住在荊懸面前撒嬌。

“疼——”

他說着疼的時候,指尖的傷口已經愈合一半了,可荊懸還是輕輕握着折陽的手腕,低下頭,一下又一下地吹氣。

“以後需要用到血液的事情都不要做了。”荊懸說道。

“可是……”折陽想要反駁,被荊懸擡眼冰涼的視線給打了回去。

“我不會讓你疼,無論是曾經還是以後,這種事情你不要再做了。”荊懸說道。

折陽看了眼一旁的尋靈盤,上面的指針已經開始轉動了。

他垂着眼眸,指尖上的傷口早就長好了,荊懸還在一下又一下地吹着涼氣,吹得他指尖微涼,心卻癢癢的,癢得他忍不住勾了下指尖。

“別吹了,已經長好了。”

荊懸擡頭,收手前又捏了捏折陽的指尖,不過是一些親昵的小動作,卻比荊懸白骨時期直白的用黑霧鑽他衣服來的撩人很多。

想到黑霧,如今情況可以稍微放松下來,折陽忍不住就有點好奇。

“你的黑霧……”

荊懸正拿起尋靈盤查看,聽到折陽的話,直接就把尋靈盤扔到了一邊,毫不憐惜的模樣。

“诶!你輕點,還要靠這個幫你找因果緣分抵消地獄召紋呢!”

荊懸深深地看了折陽一眼,他知道折陽關心他身上的地獄召紋,可他自有別的解決辦法,只是還沒說。

“黑霧怎麽了?”荊懸回道,将尋靈盤一事打岔過去。

折陽撿起尋靈盤看了看,發現沒壞,松了口氣,接着問道:

“你之前……就是還沒有魂靈歸位的時候,曾說過你的黑霧有觸覺……再問你詳情你又不說,現在能告訴我了吧?”

“你這些黑霧,到底是什麽?”

折陽說着十分好奇,探手抓過一團黑霧,在掌心搓圓捏扁,黑霧像是感覺癢,一直在折陽掌心扭動,扭着扭着給自己開成了一朵花,用花朵中間黑乎乎的花蕊吧唧一下親了折陽的嘴巴。

明明荊懸是面無表情的,他周身的黑霧卻格外活潑。

荊懸看着那團親了折陽嘴巴的黑霧,忍不住擡手把那團黑霧打散了。

“不是什麽特別的東西,用現在這個時代的說法,算是能量的具現化。”

折陽點點頭,面前已經又探過來幾縷黑霧,争先恐後地親他嘴巴。

“可我怎麽覺得這些黑霧像是有思想一樣呢?”折陽又問。

荊懸黑眸微眯,看着那些不争氣的黑霧,冷聲說:

“也是身體的任何部分。”

話落,荊懸所在之處突然被一片濃郁的黑霧包括,那些黑霧濃郁到看不見中間的荊懸,直到黑霧猛地向折陽沖過來,他才發現不是看不見荊懸,是荊懸壓根不在黑霧中央。

黑霧瞬間将折陽圍攏在中央,細密的霧氣微涼,順着折陽的領口、袖口甚至是腰間瘋狂地擠了進去,瞬間将折陽全身蹭了個騙。

折陽微微睜大眼睛,想躲又無處可躲。

直到這些黑霧似乎是蹭滿意了,才紛紛離開折陽的身邊,重新彙聚成巨大的一片落到了折陽面前。

等霧氣消散,荊懸再次出現。

折陽驚訝萬分:

“你……”

荊懸擡手,掌心萦繞着淡淡的霧氣,像是燃燒的黑色火焰。

“你也可以這麽理解,這些黑霧,就是我本身。”荊懸說道。

黑霧是荊懸的本身……

折陽慢慢思索着這句話,渾身逐漸僵硬。

那麽說……他曾經咬斷過的、含在嘴裏的、鑽進他衣服裏的……都是荊懸本身?

那他碰的那些,都是荊懸的哪裏!

折陽視線亂瞟,整個人都有些淩亂了。

荊懸卻不再提這件事,他突然彎腰,湊近折陽,黑眸定定地看着他。

“折陽,如今你我都與過去有些不同。”

“你是人神,我為邪祟,我的本能該是吞噬、作惡、禍亂世間。”

“我體內叫嚣的殺戮讓我恨不得沖出去殺上千萬個人方能冷靜,可比起殺戮的欲望,我更渴望你。”

“對你的渴望,壓住了我的本能。”

“或者說,你才是我的本能。”

“我可能……永遠都離不開你。”

“折陽,過去的九百年已是過去,未來還有很多個九百年,永遠不要離開我的懷抱。”

話落,荊懸将折陽抱進懷裏。

折陽垂着眼簾,安靜的靠在荊懸懷中,耳邊聽着荊懸的心跳。

“咚咚——咚咚——”

荊懸表面看着平靜,可他的心跳卻和折陽一樣,又快又急。

這心跳仿若催眠,讓折陽忍不住睡了過去。

荊懸似乎料到折陽會睡着,他探手将折陽小心抱起,放進卧室,随後轉身離開。

折陽這一覺睡得很踏實,醒來下意識的先找荊懸。

“荊懸——”

“荊懸?你在哪裏?”

折陽一連叫了好幾聲,傘鋪裏好像沒有人。

“荊懸?”

折陽心下一慌,剛剛失而複得的喜悅瞬間消失,他腦袋裏亂七八糟想了很多,最怕的就是荊懸的回歸不過是一場美夢。

傘鋪裏十分安靜,周遭沉浸在一片濃郁的黑暗裏,什麽都看不見,甚至連丁點聲音都沒有。

折陽走到外室,伸手摸到牆上的燈,按下去後卻發現室內依舊黑暗,不僅如此,燈光開關的聲音也沒有傳過來。

“怎麽會這樣……”

折陽呢喃着,慢慢感覺到了恐懼。

這種處在無聲的黑暗世界中,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聽不到,還找不到荊懸的感覺實在糟糕透了。

折陽背靠着牆,身體慢慢下滑,抱住了自己,一聲聲貓叫似的念着荊懸的名字。

直到他突然被抱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折陽還是沒動。

周遭無聲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室內亮着燈光,此時仍是黑夜,荊懸擁抱着懷裏的折陽,一下又一下輕撫他的後背。

“折陽,看看我,我在這裏。”

折陽不肯擡頭,顯然是生氣了,他恨透了這種醒來只剩自己的感覺,這種仿佛被抛棄的感覺。

“折陽,擡頭看看我。”

荊懸去撫折陽的臉頰,見折陽不肯擡頭,便主動低頭用自己的額頭貼着折陽的。

折陽這才微微擡眼,就在他擡眼的瞬間,看到了荊懸眼眸中的紅光一閃而過。

“你的眼睛……”

荊懸見折陽終于肯搭理他,立刻解釋道:

“我去解決你最後的擔憂。”

“我的擔憂?”折陽疑問。

他最後的擔憂……當然是荊懸身上詭谲的地獄召紋,那個随時會讓荊懸下地獄的鬼東西。

“嗯。”

荊懸雙臂用力,就那麽抱起了折陽,讓折陽雙腿盤在了自己腰間。

他黑眸看向一旁的地面,地面便裂開一條縫隙,縫隙幾乎占據了外室的整個地面,裏面閃爍着紅光,無數鬼手探了出來,伴随着凄厲的鬼哭狼嚎。

紅光映着折陽的臉,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條裂縫。

“那是……地獄。”

“沒錯,我剛從地獄回來。”荊懸說道。

折陽聽了忍不住抓緊荊懸的衣襟:

“你去地獄了?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受傷?”

見折陽十分擔憂,荊懸突然低頭,用實際行動堵上了折陽疑問不斷的唇。

一切擔憂都被堵在了唇邊,折陽的唇被荊懸輕咬着,如今他已經有了疼痛,感知反而更敏感,也讓人更難忍。

“你……”

他想說話,被荊懸又堵了回去。

這是一個十分溫柔地親吻,帶着安撫和無限的深情,直到折陽無法再思索,荊懸才稍微退開一些距離,但他仍舊抱着折陽,讓他挂在自己身上,像是汲取營養無法獨自生長的藤。

“我如今魂靈歸位,地獄已經無法再對抗我。”

“既然無法對抗,不如與我合作。”

折陽被一吻攪亂,昏沉的大腦努力思考着。

“合作?”

見折陽臉頰緋紅的模樣,荊懸忍不住用鼻尖輕蹭他的鼻子。

“沒錯,我幫地獄解決邪祟、惡鬼,地獄将地獄之門交給了我。”

“地獄之門?”折陽看向了地面仍舊裂開的縫隙,那就是地獄之門,荊懸得到了随時可以打開地獄之門的能力。

“那你身上的地獄召紋呢?”折陽問道。

荊懸探手撫着折陽的後頸,指尖一下又一下劃過他的頸側。

“那些不再算是地獄召紋,而是契約,我和地獄的契約,從今以後,你不用再擔心我會下地獄。”

“地獄裏沒有你。”

“我只想待在有你的世界裏。”

折陽被荊懸突然的深情打亂思緒,他又不知如何應對,只能将臉埋在了荊懸頸窩。

“你為什麽……總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折陽忍不住說道。

荊懸輕笑,反問道:

“你不喜歡聽?不喜歡聽我以後就不說。”

折陽沒吱聲,只是過了一會兒,緩緩搖了搖頭。

其實他是愛聽的,他喜歡被荊懸寵着,就像他們之間沒有橫亘過那九百年,就像他們一直一直在一起一般。

“你說的……”折陽雙手抓緊荊懸的衣服。

“再也不離開。”

“嗯。”荊懸也低下頭,與折陽交頸相擁。

“我說的,永遠不會騙你。”

這一夜,折陽半夜驚醒,又在荊懸的懷裏安穩地睡着。

大事結束,折陽在傘鋪裏懶散的待了幾天,最後還是忍不住拿出了那個尋靈盤。

尋靈盤的指針還指向上次指着的方位,折陽看着上面的指針,又擡頭去看這間傘鋪。

這間傘鋪承載了太多回憶,無論是布偶貓還是樂安,甚至是溫書清,折陽都能回憶起他們在這裏生活過的軌跡。

如今這麽看去,明明傘鋪不大,折陽卻覺得有點空蕩。

“你好——”

突然,屏風旁走出一個年輕人,穿着時尚前衛,不停看着挂滿牆的油紙傘。

“請問油紙傘怎麽賣?”年輕人問道。

折陽打量着年輕人,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人類,應該是被油紙傘吸引才走了過來。

“油紙傘不賣。”折陽說道。

年輕人十分不解,這看着明明是間傘鋪,挂着的傘卻不對外出售。

但他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點了點頭,準備走人,臨走人時,看到了傘鋪裏的貓窩,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老板,你也養貓啊?”

年輕人自己就養貓,所以對其他養貓的人下意識覺得親切,便忍不住問了。

折陽一愣,看向了那個空蕩蕩的貓窩。

他看了許久,直到年輕人覺得這個老板是不是不想搭理他的時候,折陽突然彎唇笑了。

他笑起來十分好看,年輕人都因此愣住。

“嗯,養貓,還有個妹妹。”

年輕人點點頭,被折陽的笑容迷倒,腳步淩亂地離開了。

荊懸這時從後面走出來,一把抱起了折陽。

“對別人笑那麽好看?”

折陽臉上的笑容未消,他看向荊懸,擡手主動摟住了荊懸的脖頸。

“荊懸,我想好了。”

荊懸輕聲應着:

“嗯,想好了什麽?”

“我還想繼續将傘鋪開下去,我可以把功德分給布偶貓……黑羽一些,興許他能再次出現也說不定。”折陽說着,立刻去看荊懸的眼睛。

荊懸并沒有阻止折陽,他只是一用力,将折陽抱起來,自己坐在了椅子上,讓折陽靠在他身上。

“好啊,你想開就開下去,我們的生命還很漫長,總要找一些喜歡的事情做。”

“折陽,你想做什麽我都陪着你。”

折陽笑眯了眼睛,忍不住湊上去,主動親吻上了荊懸。

荊懸也微微勾唇,雙手扶着折陽的後腰,低聲說:

“只是一個吻嗎?這可不夠。”

“曾經在烈戰國的那些黑夜,你都要補償給我。”

折陽忍不住用力咬了下荊懸的下唇,說道:

“你終于承認了,那些夜裏,日日蒙着我眼睛偷襲我的人是你。”

“除了我,誰敢動你一下?”荊懸笑着,眼眸裏卻閃過一片寒光。

他的折陽,除了他,誰都不能碰。

話落,折陽突然騰空,雙腿忍不住環上荊懸的腰。

“你要做什麽?”

荊懸托着折陽直奔卧室,輕聲說:

“做一些……當年沒敢做的事。”

折陽瞬間想明白了,他松開雙腿想從荊懸身上跳下去。

“不行,我還沒準備好呢!不行!”

誰知黑霧突然纏了上來,将他緊緊纏在了荊懸身上,一點也逃離不開。

“你不需要準備,我準備就可以。”荊懸說道,不容拒絕地将折陽抱進卧室,“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下一刻,無數黑霧出現,将傘鋪整個裹住,保證一點動靜都傳不出去,有黑霧隔音,也助長了荊懸的肆無忌憚。

倒是折陽,一開始不敢出聲,後來聲音再也停不下來。

偶爾還要夾雜着一兩聲“王八蛋”、“登徒子”在裏面。

這黑霧一彌漫上來,就是幾天都沒散去,期間折陽除了吃飯睡覺,半點休息時間都沒有,荊懸就像他說的那樣,為了彌補當年沒敢做的事情,日日都不肯放過折陽。

等折陽再次走出傘鋪,雙腿還在打顫。

他手裏拿着尋靈盤,一張臉冷着,拍開了荊懸打算扶着他的手。

“急什麽?不如再休息幾日。”荊懸說道。

折陽跟着尋靈盤指着的方向走出去,冷哼一聲:

“是在家休息,還是在家……”

後面的話他說不出來,荊懸倒是追問了起來。

“還是在家什麽?”

折陽狠狠瞪了他一眼,往前邁開一大步,誰知腰間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好在被黑霧纏住,沒有出醜。

他也沒站起來,任由黑霧裹着他,回頭控訴地看着荊懸,便是再也不肯動一下了。

“不是不用我扶?”荊懸嘴上這麽說着,還是走過來,穩穩地摟住折陽的腰。

“你非要急這一日。”

折陽輕“哼”了一聲,不像生氣,更像撒嬌。

他就被荊懸這麽半抱着,找到了尋靈盤指示的因果。

看到那抹茫然彌留的魂靈,折陽拍開荊懸的手,站直身體,走了過去。

“遺蔭巷傘鋪,你需要傘嗎?”

茫然的魂靈擡頭,以為自己看到了光。

折陽身後是秋日不熱不燥的陽光,那陽光似乎将他周身渡了一層金,細看卻發現,那層金光來自他本身

“傘……傘……我要。”魂靈被光芒溫暖,忍不住答道。

“那麽,你有什麽遺願嗎?”折陽問道。

魂靈茫然地想着,終于有神明肯來解救他了。

可是他又不解,為什麽神明的身後,站着滿身黑氣、令人恐懼又害怕的邪祟?

這個傘鋪,當真奇怪。

奇怪的傘鋪,還要繼續開下去,開上百年千年,沒有盡頭。

如同人神和極厄之間的糾纏,也沒有盡頭。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結束啦~之後會更新一點番外~麽麽噠!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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