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蕭越冰哈哈大笑!他好像聽到了很有趣的事, 十分開心道:“可心願之所以是心願,便是因為多數時候,都實現不了。”

裴孤錦也一聲低笑:“事在人為。”

蕭越冰歪着頭:“小人略通醫術, 望欽差大人面色, 似乎是肝火太盛。小人這有上好的銀耳,不如稍後便炖上, 給欽差大人送些過去清清火?”

裴孤錦語調無波回:“本官略懂人心,看你行事鬼祟, 明顯是心術不正。銀耳你自己留着喝吧, 別打本官的主意。”

蕭越冰連連搖頭:“欽差大人為何這般針對我?我們也是第一次見面吧?”

裴孤錦冷冷道:“你自該知道我為何針對你。我奉勸蕭公子還是規矩點,別給我機會實現心願,不然,裴某可不會客氣。”

他轉身回了院。蕭越冰看着他關上了院門,這才笑眯眯喚道:“阿平。”

那個刀疤男人便自院牆後行了出來, 也推着蕭越冰回院。蕭越冰問:“我對那宋雲桑的心思有那麽明顯嗎?那裴孤錦竟然這般防着我。”

阿平想了想, 道:“如果有人暗中見到我媳婦,動了心思, 大費周章改換身份去和她見面, 又當着我的面各種勾搭她,我也想挖了他眼睛。”

蕭越冰拖長了聲音一聲嘆:“哎呀,我這不是看不得美人落難嗎?似裴孤錦那等粗人,哪裏配得上宋小姐。我也只好辛苦些, 解救她于水火了。”

阿平認真道:“你這麽說,我就不只是想挖你眼睛了,而是想打死你了。”

蕭越冰撲哧笑了:“想打死我的人多了,也不多裴孤錦一個。快去,把我的古筝擺好。長夜漫漫, 我總得找些有趣的事做啊!”

卻說,裴孤錦回到院中,宋雲桑還在吃飯。岑修傑十分可靠盯住了他師娘,沒讓宋雲桑出廳堂一步。見到裴孤錦回來,岑修傑這才離開。宋雲桑憂心問:“沒事吧?”

裴孤錦輕描淡寫:“沒事,能有什麽事。”

雖然蕭越冰住去了隔壁院子這事不可能瞞得住,但能瞞一夜是一夜。想到往後,他不僅每日都要見到那個死瘸子,查案也會更加艱難,裴孤錦就覺氣悶。

蕭越冰竟是特意過來揚泰縣盯着他了,這卻是裴孤錦沒料到的。看來岑典吏在揚泰縣發現的證據,果然不一般。賀正業層次不夠,加之身份受限,不可能盯得住裴孤錦。蕭越冰卻不同了。身為蕭家家主,此人有人手有能力,完全可以制約裴孤錦。現下他就明目張膽住在鄰院,足夠便宜行事。裴孤錦現下想從蕭廣身上做文章,就更需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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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來想去,裴孤錦決定——不管蕭廣那邊怎樣,先給宋雲桑做好思想工作!其他事情都可以慢慢來,只這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兔子精,他一定要看緊了。兩人吃完晚飯,在院中石凳坐下,裴孤錦便嚴肅道:“桑桑,有些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宋雲桑見他這般嚴肅,也緊張起來:“什麽事?阿錦你說。”

裴孤錦凝重道:“今日我們見的那蕭家家主,不是善茬。你不要看他坐輪椅,一副病弱溫潤的模樣,其實面善心惡,最喜笑裏藏刀背後傷人。此人心性扭曲手段殘忍,自創了酷刑無數,剝皮挖眼對他都是尋常,其他聳人聽聞的刑罰更是無數。他家中就建了水牢百餘座,專門用于關押無辜百姓,供他平日折磨取樂。”

宋雲桑果然被吓着了:“這、這麽可怕?”

裴孤錦颔首,不遺餘力诋毀蕭越冰:“不止如此,他還極其荒淫,效仿那殷纣建酒池肉林,自全國各地搜集美人關入其中,日夜享樂。此人毫無倫理觀念,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不管是否成婚,都要搶到手,甚至連孕婦也不放過。”

宋雲桑抱緊了裴孤錦胳膊:“太過分了!官府怎麽也不管一管?”

裴孤錦沉痛道:“闵浙是五大家族的地盤,蕭家又更是其中勢力之首。他身為蕭家家主,誰敢管他?”

宋雲桑果然信以為真:“阿錦,你要小心啊!此人一定是沖你來的。你查的案子牽涉到他的利益,他不想讓你再查下去!”

裴孤錦摟住她:“我知道。不怕,我有皇命在身,他不敢動我。倒是你一定要小心,往後看到他,就要躲得遠遠的。”

宋雲桑點頭應好。卻是此時,一陣悠揚的古筝聲傳來。裴孤錦一聽之下,臉色立時黑了。原因無他,那古筝聲竟是從隔壁院子傳來的,這撫筝之人是誰,不做他想!

這是死瘸子對他的挑釁!是對桑桑明目張膽的勾引!裴孤錦憤怒了!宋雲桑卻是奇怪“咦”了一聲,側耳細聽起來。她聽得認真,就連眼珠都一動不動。裴孤錦心中一驚,喚了兩句“桑桑”,都沒将她的注意力拉回。

裴孤錦更氣了!只恨不能将宋雲桑拖回屋,再給她耳朵裏塞兩個棉花球,讓她再也聽不到隔壁傳來的半點聲音。可這種幼稚又霸道的舉動,實在太不符合他的沉穩人設了。裴孤錦只能用力攥拳,拳頭都捏得癢了。

他好容易熬到樂曲結束,宋雲桑這才回神。她反應過來,立時去看裴孤錦:“阿錦,這曲子……怎麽像那蕭家主彈的?”

!!這她都能聽出來!裴孤錦心裏那個酸啊!這算什麽?在他一竅不通的領域,他家桑桑和別的男人心有靈犀了?

裴孤錦強忍着醋意,好容易才能問出一句:“為什麽說是蕭家主彈的?這世上善樂理的人那麽多,許是其他人彈的也不一定。”

宋雲桑卻确定起來:“肯定是蕭家主彈的。這是那人自己譜的琴曲,我今天在酒樓裏見過的。”

!!桑桑不過在酒樓裏翻了翻那琴曲集,現下竟然就記住了!這又算什麽?他的女人對別的男人十分推崇,以至于一眼就将那人的作品熟記在心了?

裴孤錦被醋意熏得,差點就要忍不住。可強敵當前,裴孤錦好歹是穩住了自己,只是酸溜溜道:“桑桑竟然記得。”

宋雲桑理所當然道:“我記性好着呢。”她警惕站起身,牽着裴孤錦的手走到院門邊,湊在門縫處朝外張望:“我聽見這琴曲是從隔壁傳出的。蕭家家主怎會在隔壁?”

!!她竟然……竟然還偷看!這又算什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趴着門板望穿秋水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裴孤錦一把将宋雲桑揪入懷中,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宋雲桑吓得一聲驚呼!她漲紅了臉四望,所幸沒人看他們。宋雲桑又羞又惱紅了眼:“你幹嗎打我屁股?”

裴孤錦将她拖去院中角落,仗着陰影遮擋,把神色中的醋意遮了個七七八八:“剛剛才和你說過那些話,你就忘了嗎?”

宋雲桑被他氣勢洶洶抵在院牆上,話就磕巴了下:“我、我沒忘啊。我知道他是個大惡人,才會這般關注他的動向!”

嗯?裴孤錦腦子裏,醋意終于退了些許,騰出了些理智。他仔細看宋雲桑,便見宋雲桑一臉委屈巴巴:“咱們對面的院子不是空着的嗎?我不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住來了我們隔壁?如果是,他肯定別有所圖,我們往後行事更要小心啊!”她控訴道:“所以,阿錦你幹嗎打我啊!”

裴孤錦:“……”

裴孤錦才不會承認他亂吃醋了:“我打你,是因為你湊到院門上看。如果他真住在對面院子,也正好趴在院門往裏看呢?”

宋雲桑一時都被他的描述驚着了。她半天才漲紅了臉憋出一句:“這不能吧!這得多傻啊!”

裴孤錦義正言辭:“為什麽不能?都說了他心性扭曲,什麽事他做不出來?!而且你說這事傻?你剛剛不也這麽幹了嗎?”

宋雲桑差點被他繞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不是,這能一樣嗎?我趴在我院子門上往外看,和他趴在別家院門上往裏看,能一樣嗎?!”

裴孤錦一口咬住了她的唇!片刻才松開,兇巴巴道:“你還沒認識到錯誤?!就算他自己不這麽幹,也可以派他的手下這麽幹!他可是帶了很多人手過來的!”

宋雲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口咬得……唇也紅了,人也呆了。她只覺裴孤錦今夜怪怪的,大約是種混雜着焦躁、急迫、不安、蠻不講理、蠢蠢欲動的怪。她怕她再不認錯,裴孤錦還要在院子裏咬她打她屁股,只得屈辱認了:“我知道錯了。阿錦,你、你別頂着我了。”

兩人對望,片刻,裴孤錦一聲輕咳退開了。宋雲桑耳朵尖都紅了,就聽裴孤錦道貌岸然道:“沒什麽事的話,咱們便洗漱歇息吧。”

宋雲桑身體一僵,幽怨擡頭:“是真歇息,還是假歇息啊?”

裴孤錦腦子裏當然不會有正經事,可對上宋雲桑這可憐小模樣……裴孤錦短暫反思了下自己近幾天是不是太過分了。他保證道:“真歇息,我就抱着你睡覺。”

宋雲桑松一口氣。兩人準備進屋,卻不料便是此時,那悠揚琴聲再次響起。

裴孤錦拳頭又硬了!宋雲桑停了腳步,站在了那細聽。裴孤錦強忍着,開始在心中給蕭越冰上酷刑。他第八次将蕭越冰一劍穿心時,琴曲終于停了。

宋雲桑的目光這才落在了裴孤錦身上,嘆了口氣:“此人雖然心性扭曲手段殘暴,但于樂理上,卻是十分有天賦。”她搖搖頭:“可惜了。”

可惜了?!什麽可惜了?!這回,沉穩人設也壓不住裴孤錦的滔天醋意了!裴孤錦躬身,一把抄起宋雲桑扛在肩上,在宋雲桑的驚呼聲中,大步行入了房!

宋雲桑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就被摔在了床上:“阿錦!你又幹什麽啊!”

她試圖坐起身,裴孤錦卻一抖被子,又将她兜頭蓋臉砸躺了:“你待在這裏,哪也不許去!”自己則轉身,大步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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