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努力發光發熱的祁央與她應得的獎勵
玉茗軒二樓雅間內。
同一旁明顯局促不安、如臨大敵的男子不同, 西門長青從始至終都在專注地看着面前碗中飄飄浮浮的深綠色茶葉,不時輕呷一口,美玉般的面龐氤氲在朦胧的霧氣中, 一時看不清表情。
“殿……”
眼眸豁然擡起,只是一個短暫的對視就令回想起要求的男子忙不疊地倉皇改口:“公子, 那個……我們究竟要坐到什麽時候?”
“胡安先生還請放寬心,不必過于緊張。來, 嘗嘗這個, 白毫銀針可是名不虛傳的絕頂好茶。”
西門長青老油條了,壓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可憐胡安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這會兒坐在古色古香的優美閣樓中卻仿佛是将上刑場般如坐針氈,寒冬時節整個人卻冷汗涔涔如雨下。
從被西門長青“請”出宮後,他就深知自己現在是肉夾馍中間那塊可憐的肉餅,無論是西門長青還是西門宇,都有着動動手指頭就能讓他輕易飛灰煙滅的能力,而這兩者無論單拎出來哪一個都是他絕對不能随便忤逆的存在。
縱然心中有萬般不情願,但是妻子孩子的音容笑貌一旦浮現在腦海便再也揮之不去。胡安咬咬牙, 不管前有狼還是後有虎,他都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
胡安深吸一口氣,卻在好不容易做足了心理準備正要端起茶碗的時候,一旁突然伸出一只白皙纖細的手,不由分說就将那白瓷小碗蹭地端走了去。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既然是能被公子看上的絕美好茶, 那就算是我也免不了也要來分一杯羹喽。”
重又換上了熟悉的勁裝打扮, 三千青絲被高高利落束起,女子一手摘下鬥笠, 露出薄紗下的精致面龐。另一只手好像感覺不到茶水透出的熱度一般,只把小白碗頂在指尖撥弄旋轉着,但那碧綠的茶水卻只是蕩漾起絲絲漣漪,竟沒有一滴灑出。
完全沒有任何動靜就潛入了房間,這等本事饒是提前有了心理預警的西門長青也不禁暗中微微驚訝了一下。
而這邊,胡安先是被吓了一跳後,終于定睛看清了對方的樣貌,結果可憐胡安先生脆弱的小心髒又是狠狠挨了一記重錘。
這年頭,居然連一位小小婢女都可以有如此強大的能耐了嗎?唉……不愧是京城,果然和他們那種犄角旮旯的小地方不一樣。
胡安瑟瑟發抖,偷偷抹淚。
“雲溪小姐此言差矣,我可不是那種只顧着吃獨食的宵小之徒,來,坐。”
被祁央稍微恢複過來了的原本清脆音色驚了一下,但西門長青還是很快地收斂好情緒,樂呵呵地跟主人似的招呼:“只是凡事都有先來後到,雲溪小姐既然來得遲了,那承擔一些小小的懲罰應該不過分吧?”
聞言,祁央笑笑沒說話,也未曾給自己做什麽辯解。
“要論說場面話和打啞謎的本事,我可不如您。”祁央一屁股坐下。實在是學不來古代這種朝廷命官或是天潢貴胄文绉绉、暗搓搓的講話方式,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單刀直入話題。
她看向胡安,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神秘派頭:“先生,有時候身懷的絕技确實是個好東西,只不過,所用到的地方和對象也更為重要。”
她晃悠了一圈,确定在房間之外沒有挂逼派來跟蹤或者監視的其他任何人的氣息動靜,然後才湊近過去壓低聲音:“畢竟,人天金蠶長那麽大也不容易,非要拿來有效利用的話,與其為虎作伥,還不如換個陣營為民除害,怎麽樣?”
被突然被搶了臺詞的西門長青:?
突然被人毫不留情撕開最深處秘密的胡安:?!
專注在虛拟空間內同步喝茶的233:!
好莽!
不過深知祁央來前做過了什麽的233依舊不動聲色,團子臉上甚至露出了一副期待好戲的表情。
伴随着椅子被猛烈向後推去的巨響,胡安騰地站起身,唇色慘白。在聽到祁央的話後,他的表情完全可以用“瞳孔地震”一詞來很好地概括。
不過不單是他,連西門長青也完全沒有預料到劇情的走向會是這種神速的展開,當下也微微變了臉色,看向祁央的目光中也含有幾分疑惑。他并不知她是在作何打算。
“嗨呀淡定,您先別慌,我們沒有殺人滅口的意思。”
233無力捂臉吐槽:“這樣說更吓人了好嗎?”
沒理他,祁央胸有成竹地取出一個東西遞過去:“您看看這個。”
“這是……”
還沒有從最初的震驚中緩過神來,胡安顫抖着手,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普通的信封而是千軍萬馬洶湧而來的洪水猛獸一樣。他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反複做好多次的心理建設才顫巍巍地拿住重如千鈞的信紙,努力了好幾次才拆開、展平、閱讀。
結果剛看第一行字,他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個度。
這回連西門長青也坐不住了。他伸個脖子,擺出了曾經的同款偷看姿勢。
“這!這是我妻子的字跡!”胡安瞠目結舌卻又難以置信,“您……您是從哪裏……”
“可惜我獨自前去勢單力薄,不然這會兒擺在你面前的恐怕不是這薄薄的一頁信紙,而是兩個活生生的人了。”
祁央故作惋惜地搖搖頭。
接下來她向兩人簡要概括了一下自己早晨的行動軌跡,包括但并不僅限于跟蹤西門宇下屬找到了胡安妻子孩子被軟禁的地方;從窗戶口悄咪咪鑽進屋;以及說服女子寫下了這封信。同樣的,這就是她稍稍來遲了一步的原因。
大概是那一代的人們民風淳樸,生性不多疑,再加上祁央充滿信服力的言辭以及當下他們明明白白被軟禁起來的狀況,胡安的妻子最終選擇了相信祁央、相信她說的會将他們真正解救出來。
祁央方才那話倒沒有作假,如果不是她只有一個人,前去的時候又有幾分匆忙,再加上現在還不适合那麽早地同挂逼撕破臉皮,說不定還真的能帶着兩個大活人直接就逃出去。
眼看着這兩人的表情越來越精彩,祁央也懶得多做解釋,畢竟就她那SS級別的潛行能力和反偵查手段,別說是跟着西門宇的下屬找到軟禁地點了,就算是跟蹤皇帝老兒的貼身高手侍衛,他們多半也不會發現。
不過,反正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他們也知道她如果撒謊那對自己當然沒有任何好處,祁央很有耐心地等着他們慢慢消化接受這個現實。
視線逡巡,最終兜兜轉轉不自覺落在了那位瘦小男子的身上。祁央雖然不知道原本胡安的結局,但是卻能從上帝視角觀察到西門宇在終于開挂登位後,後續的所有事件中就再也沒有了這位的身影。
……其實也很好理解,以西門宇的性子和狠毒的心腸,怎麽還會留着種知道他所有手段背景的人的性命呢?
“胡安先生,如果這封信還沒有足夠的說服力使您下定決心的話,那麽我想請您見一個人。”祁央拍拍手,“有她在,以後作戰計劃關于您的部分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嘎吱。”
古雅的木門被輕輕推開。
深冬時節難得有了一個出太陽的好天氣,窗棂中播撒進來的午後陽光溫柔地籠罩在少女絕色的面龐上,給她本就溫潤張揚的眉眼鍍上了一輪神聖的金邊,美豔得宛如落入塵世的神靈。
也許是陽光打入的時機和少女神态都結合得太過于恰到好處,祁央拍巴掌的手還僵在半空,雙眸已經定定地粘在她的身上撕也撕不下來了。
反手合上門扉,容成姣故意嘟起嘴做出一副嬌俏模樣吐槽:“早知道應該換一個暗號!你拍拍手,本小姐就要應聲登場,搞得好奇怪诶!”
“沒事不奇怪,大不了以後我多多當幾次您的召喚獸來補償一下。”
祁央也不管她聽沒聽懂,只顧着眉開眼笑地把容成姣推到座位邊然後按在板凳上。
“好了,廢話不多說,我知道小朋友你們還有很多問號,啊不是,是問題。由我反偵查着,我們可以放心慢慢談。”
待祁央同容成姣再度走出這茶樓後,她長舒一口氣,終于可以肯定地說——
恐怕胸有成熟的挂逼還沒有想到,這段歷史将要被徹底改寫了。
四人約定好錯峰分批離去,祁央感受了一下,确定沒有跟蹤而來的歹人後,才護着容成姣離去。
兩人順利返回後,祁央一時間還沒有改掉原本婢女時期的習慣,作勢就要幫容成姣卸去頭上的簪子。
“噗嗤。”
容成姣沒忍住笑出聲,還是乖巧地沒有挪動腦袋。
“大姐姐。”
軟糯的聲音剛一響起,祁央立刻擺出一副教書先生同款古板臉,拼命在心頭告誡自己不要被美色所迷,連嘴角玩鬧的笑容都正兒八經的收了起來:“小姐這是又想出什麽鬼點子了?有事還請直說,不然屬下怕自己的心髒受不了。”
“哇!大姐姐你好沒趣哦!”
容成姣狡黠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張了張嘴似乎想問什麽問題。
祁央很熟悉媳婦兒保留下來的一些小動作,因此在發現容成姣欲言又止,最終選擇将疑惑埋在心底時,內心一時間對容成姣給予自己的莫大信任而充滿了感動。
畢竟她不是她,容成姣能對祁央悄無聲息跟蹤別人潛入府邸說服目标的能力毫不懷疑,無論是從心理素質還是交托的信任真心來看,都是非常可貴的。
“總之,大姐姐你的能力還是非常出乎本小姐的意料的。”
容成姣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
由于取下了發簪,容成姣發絲微微散開,好巧不巧地遮住了耳朵,這也使得迷迷糊糊的祁央哪怕有着再敏銳的直覺,這會兒也是“為愛所亂”,完全沒有注意到老婆提前洩露出來的少女心思的預警。
“所以,這次我決定給你一點獎勵啦!”
祁央還沒反應過來,脖子忽然被人一把勾住,她順勢低下頭,然後感到側臉被一團香軟溫熱的棉花團子蓋了一個甜甜的章。
“不許驕傲,要繼續努力知道沒!”
丢下一句話,容成姣連忙松開祁央,紅着臉提着小裙子飛也似的跑了。
夭壽啦!老變态成純情少女啦!
祁央摸了摸臉上被容成姣啄了一口的地方,傻乎乎地憨樂了半天,卻突然好像想起什麽。
“小姐!這是您的房間!所以還是讓屬下我出去吧!”
祁央二哈般沖出去追老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熬制出爐【咕嘟咕嘟
請寶貝們品嘗 =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