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風波四起
更新時間:2012-1-20 10:06:08 本章字數:7141
又是一年的雨季,已近有大半個月沒見到一個大好的晴天,屋外的雨聲和着這太子學堂的先生講書聲就像是一首催眠曲,讓我昏昏欲睡。
我讨厭雨天,雨水打濕了地面,還帶有泥土,走那都是污泥覺得很不舒服,尤其是這身衣服,長一塊短一塊,雨天一出門,那絕對是掃大街。不過男士的還好,女士的就恐怖了,後面拖一個裙擺!那更是掃大街,所以一到雨天我就不出門了。
“讓我進去!放肆!你個狗奴才耽誤本郡主的事,我定饒不了你!”尖銳的責罵聲從殿外傳來,打斷了太傅的講課,這幾日幾個年長的皇兄不在,我們幾個小的又不敢在太傅面前造次,只能全權聽憑太傅處理。他又繼續照本讀起來“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三者順則天下治,三者逆則天下亂,此天下之常道也……”
“奴才不敢,只是這上面有旨……”
“混賬東西!小麟!小麟!”吵鬧聲越來越大,才發現這聲音的主人是沖我來的,而這聲音的主人也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人了,我的大姐,長安郡主.
我起身離開課桌,向太傅抱拳施禮,也不等他的應允就朝殿外走去。
因為雨天的關系,天也不大亮,整個宮殿都點上了燈,偶爾有幾滴雨飄進油燈裏,發出“嗤嗤”的聲音,紅牆黃瓦,昏暗油燈,加上綿綿大雨,讓我的心情非常不舒服。
長安被幾個高大的侍衛攔住,幾個弱小的太監躲在了侍衛後面,勸說阻攔着,他們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卻還要攔着。我的這位大姐是出了明的女中豪傑,看她那一身的改良女裝,略帶的中性,你就知道她在這個社會是個不服輸的女子。相反,我的二姐長樂卻是可以用弱不禁風這個詞來形容,你看她藏在長安後面,唯唯諾諾的。她若是像水,長安就像火,是兩個不同的女子。
“還不住手!”我高聲呼喝。為首的太監看見了忙上前來施禮,高唱“小王爺萬福。”拉着長安等人也繞開,排成兩行。
長安見狀,積極的拉着長樂,奔過來“家裏出事了,母親母親……”或許是奔跑太匆忙,已經沒力氣說話了。
聽到此處,我也慌了神,定是出了什麽急事,要不長安不會這樣的急切的,更不顧什麽禮儀規矩了。“我們邊走邊說!”我拉着長安她們就往宮外趕!
長安她小跑在我後面,不知道為什麽以前老覺得這皇宮宏偉,富麗堂皇,我喜歡這裏,可是如今我嫌棄她了,我覺得她太大,像一個無邊的牢籠,偶又覺得自己像楚門,這皇宮就是楚門的世界裏的那個假的小鎮,我走不出這個世界。
“小麟!你給我站住!”一聲的高喝使我停下了腳步,應為聲音的主人是最愛我的奶奶發來的。我轉身,皇太後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向我走來!
“孫兒給皇阿奶請安!”長安和長樂,随即給太後跪下行禮。我覺得不對了,事情嚴重了,不然老太後怎麽會來攔我,此時她的出現,就是在預示着什麽似的,我的心也莫名的慌起來。
“皇阿奶不在宮中休息,怎麽出來了,這下雨的天小心地滑,你們這等奴才是怎麽伺候太後的。”我要保持清醒,我要将話語權交給老太後,只有這樣我才知道出了什麽事。
“你不在太學上課,跑出來幹什麽。”她失去了平日的慈愛,嚴厲的說到。
“姐姐說母親在家裏出了事,孫兒擔心母親犯病,所以急切的趕回去。”兒子擔心母親這是正常的理由,我就看皇太後要怎麽說。
“家裏不就是吵吵架嘛,夫妻兩吵架是很平常的事情,你一個小孩子就不要參合。”是嘛?皇奶奶,我并沒有說母親在家裏吵架,姐姐們也沒給我說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皇阿奶啊,看來這事你也是知道,那就更加的有問題了。“還不快回到學堂去,這幾日沒哀家的允許,不準世子踏出宮殿半步。”幾個嬷嬷簇擁上來要将我押回學堂。我看向一旁的姐姐們,此時她們也該緩過來了吧。
“可是,姐姐們都來了,小麟也有很久沒回去了還是和姐姐她們去看看吧。”
“胡鬧,不就是拌拌嘴嘛,難道你就這樣恨你的父王,以前是哀家疼你,寵你,如今你是當哀家的寵愛成令箭,要到你父王面前擺上一道嘛。”皇太後從來沒有這麽的嚴厲的說我,是出事了,還是大事。
“要不姐姐你們先回去,弟弟修書一封給母親便是。”
長安見我要聽太後的話,回學堂,一把拉住我“并不是什麽吵架,而是抄家!”抄家二字一出我震驚!“他們所有人都瞞着你,這兩日整個京都都戒嚴,滿大街的都是抓人的官差。昨日外公家已經被查封,一家子的人群锒铛入獄。”我知道長安只要看見我妥協,她就會一急之下把什麽都說出來,只是我沒想到這個事如此的讓人震驚。是我,我怎麽這麽笨,這幾日,幾個年長的皇兄沒來上課,這私下的太監宮女看見我就閉口不說話,老太後時不常的問起我的行蹤。原來是這麽大的事要發生啊,我好恨這個社會什麽訊息都不靈通。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奶奶“奶奶這愛孫兒之心,孫兒在這裏叩謝了!”
老人家變了臉色,呼吸也急促了,可是我不管他,甩頭就一路狂奔。“孩子啊!很多事注定,你也無力扳回,還不如什麽都不知道好,這就是皇家啊!”她的哭喊聲在我生後響起!是啊,我忽略了這是皇家,是勝者為王的皇家,是及權利為一處的皇家,怎麽會讓一個外戚掌權,讓一個外戚嚣張了!歷史多少權臣最後是有好結果的,我怎麽忘記了外公是權臣,我的家族是皇家啊!親情在這裏是談不上的!
馬車外,全是武裝戒備的禁衛軍,到處都是盤查的士兵,好在我的馬車是宮裏出來的車簾上有皇家的标志,倒是沒人上來盤查。突然的馬車晃動,由于慣性我差點被甩出了車外。
“阿牛怎麽了?”我掀開車簾尋問道。
“前方突然出現一暈倒的犯婦。”一隊禁衛軍押解一群犯人經過,一名年老的夫人卻暈倒在地,阻擋了我們的去路。
“該死的,還不快起來!”皮鞭重重的落在了老婦的身上,沒幾下老婦就暈厥過去。
“住手,還不住手!”不知道怎麽的腦袋裏放映出來的是我的外婆,那個高雅華貴的婦人,他們是不是也是這樣對她的。
不在想,腦子裏面全是那些被捕的場面,不要!不要!一切都是假,不是真的,不理會身邊的人和事,一路奔跑。
大紅漆的大門,此時看起來就像在述說着血腥,那刺眼的紅章子封條,又是格外的妖豔。以為不是真的,到看到了才真的死心了。讨厭,讨厭,我瘋狂的扒下那封條,恨恨的撕毀那封條,撕個粉碎。
厚重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我推開,就像在說着一個輝煌的家族故事的開始,這裏曾經門庭若市,這裏曾今車如流水。這裏……這裏……這裏如今沒落蕭條,滿地狼藉。
這裏的華貴一去不返,可笑,可悲,可嘆!
小舅舅,小舅舅,我忘記他了,他可好,他不過是個潑墨弄文之人,他有什麽罪,沒參與任何事,他不會入罪的。“小舅舅!小舅舅!”
沒人,沒人,他的屋子沒有人,怎麽會有人了!“這是株連九族的!”生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只有他才猜到我心思。
“這是九公子讓我轉交給你!”是玉笛,小舅舅的心愛之物,我疑惑這是什麽時候給阿牛的。“半月前,後南山別後九公子轉交給奴才的,說是到了時候就給你。”小舅舅他似乎什麽都明白。
“知道他關押在哪裏嘛,知道嘛?”我拉着他急切的想知道,我要救小舅舅。
“國公府家人衆多,重犯關押在天牢,其他家人關在了城南的三清觀,和城北十裏外的七香縣。應為這幾日獲罪下獄之人衆多,城內牢房已滿,所以九公子的去向奴才也不知道。”他說的誠懇!
“我要去找他!”我緊緊握住小舅舅的玉笛。我要找他,我要救他,誰都可以放棄唯有他不可以。
我向外跑出去,可是腳突然被抱住“我的小祖宗,老奴求您,您不要趟這趟渾水。”我沒想過一旁默不作聲的王福跪倒在我面前,抱住我的腳哭喊着。“你是個仔細的人,你還不明白嘛,太後之所以封鎖消息就是知道你的心性。這是滅族之禍,豈是你我之力能解決的。莫說你,如今連皇後娘娘都難保,這是鐵定的事了,還有,還有,”王福已經哭不出聲了。“相爺他今早已被賜死了!”說及此他已是泣不成聲。“如今是人人都退避三舍,您若參進去,便會同罪相處,還不如留此殘身他日,他日……”他日另尋時機好報仇嘛。呵呵我何仇之有啊!
我仰望天空,淅瀝瀝的雨打在臉上,可笑啊我不過是一匆匆過客,想來在這世界上尋他個良機回到我的世界,若不可,那就歡愉過此生。我不想,我不要,卻偏讓我卷入那是非之中。
“王福,阿牛我們回府吧!”求我的那個王爺老爹去,別的不願,僅僅是放過無辜之人。
“盡力為之吧!”阿牛深切的看着我,我知道此話何意。晉王九年前派往關外,那就是局。一個布了九的局,為的是王權歸趙,産出權貴。九年來锒铛入獄的都是外公的心腹學生,九年我的父親和他皇帝哥哥真能忍啊,或許比九年還長。
三年沒有跨進這個“家”了,別有一番別扭和尴尬。風浪并沒有打進這個華麗的宅子。下人們還是忙碌着,那外面的一切都留在了那大門之外。
“你是誰?”一個小女孩突然沖到我面前沖我問道。看她衣着華貴,年歲在六歲左右。這般我猜便是高琳薇的女兒長寧。她長的真好,這個男人在相對條件下算是個好丈夫,對他心愛之人是護在肩下的。僅是對心愛之人。
“我……”我想對她說什麽,說是哥哥,可笑,可是怎麽說了,怎麽給這麽可愛的,無邪的小女孩解釋了。
“長寧,長寧!”一個關切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從聲出處望去,高琳薇随着一群婢女尋了過來。
她遠遠的看見我,和我保持了一段距離,看見她的女兒睜大雙眼好奇的看着我,道“長寧還不過來,大雨天怎麽到處亂跑了。”處于禮貌我沖他點頭示意。
她回我一禮。“母親,他是誰啊!”高琳薇看女兒,為她拍去一聲的污泥。“姐姐和王爺在書房,你去吧。”
高琳薇她很好,滿臉的幸福。而我的母親了,如今她跪在書房,哭泣向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求情。“怎麽都不肯嘛,不戀舊情?”我沒有跨進去,僅僅是在屋外偷聽,母親如今的形象怎麽能呈現在自己孩子面前。
“家母不過是一介婦孺,她已年老體弱,求你,看着以往的份上,僅僅是放過一群婦人,也不肯嘛,這天下是你們這般男子的,我們婦人不過是在家國之後,好一點舉案齊眉受人尊重,差的不是便如玩偶随意處之。”是啊,此世間的女子,多是男人的物件,喜歡時愛之心頭,不喜歡豬狗不如。
“你恨的是我不是嘛,如今我滿足你,你只要放過我家人如今我全還給你。”分了心思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只是突然的咆哮吓回了我心神。
“小雅!”是那個男子的呼叫,怎麽了!我慌忙的沖進去。母親躺倒在那個男人的懷裏,額頭冒着血,她撞牆了!
“母親!”我看了一眼眼前得男人。是狠狠的。
“傳太醫,快去請胡太醫!”他慌忙的指揮者。
“不必了,何必假惺惺!”我扶起昏闕的母親,向身後的王福道:“幫把手,扶到我背上來,叫阿牛備車!”她好瘦小,瘦小到我一個九歲的孩子都能背動她。
她很可憐,很可憐,雖不知道她和他之間有什麽,雖不知道這事後面有什麽,但是過去了現在開始過去了,我要保護的,我要讓他過去的。
文帝二十四年,權臣林啓洲以操握權柄、結黨營私,通敵賣國之罪被捕,廷議斬立決。聖上仁慈以三朝元老為由,賜其三尺長劍,由其自斃。
同年同月,皇後林氏以亂黨之族念其無過,打入冷宮。林氏婦孺兒童發配邊疆,男子滿十二介斬立決。
如此權傾天下的林氏退出那權力的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