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二節課
蘇棠的鹵豬蹄被無情地退回來了。
宋珩恨鐵不成鋼, 咬牙道：“你還是自己留着吃吧。”
蘇棠拿着被退回來的大豬蹄, 搖着頭, 覺得皇上真是難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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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爸爸果然是堵車了, 蘇棠都回家了，打電話過去蘇爸爸還在路上堵着，讓她們娘倆現吃晚飯不用等他。
蘇棠咬着筷子想了一想, 對蘇媽媽說：“媽, 我腳都成這樣子了，這幾天就不去上學了吧。”
蘇媽媽正啃着蘇棠帶回來的豬蹄，聽到話後一個筷子敲了過來：“你崴的是蹄子又不是腦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逃學。”
“……嗷。”蘇棠捂着被敲的頭，“可是要是每天爸都堵車, 那我怎麽辦？”
蘇媽媽：“我給你在拼夕夕上買了根拐棍，明天就到貨，你将就着用用。”
蘇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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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只有帶着拐杖去學校了。
班主任看到後還特意在班上表揚了蘇棠，說蘇棠同學身殘志堅, 拄着拐也要堅持來學校上學，班裏那些成天逃課的要多向人家學習。
這幾天有一場階段考試, 班裏課桌被挨個拉開, 每個人分的考場不一樣, 蘇棠就分到了九班的考場，她把拐杖靠在自己的課桌旁邊, 有人從她身邊過道路過, 蹭倒了蘇棠的拐杖。
“東西放這裏, 教室是你家啊，知不知道擋別人的路了，真是的。”蹭到蘇棠拐杖的是袁伶俐，她看着地上的拐杖翻了個白眼，抱怨說。
“對不起。”蘇棠俯身撿起拐杖，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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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袁伶俐抱怨着走了。
向萌萌對着袁伶俐的背影豎了根中指：“惡毒。”
開始考試了，第一堂考試科目是語文，雪花般的試卷一張張發下來，蘇棠拿到試卷後把整體看了看，覺得題目還行，她不會像考數學是那樣無從下筆。
監考老師在教室裏來回走着，不時低頭看看學生的試卷。蘇棠答的認真，胳膊突然被什麽東西碰了一下也沒注意。
監考老師突然停在了蘇棠身邊。
蘇棠仍舊奮筆疾書。
監考老師在蘇棠身邊蹲下，撿起一個紙條，拆開看了看，然後敲敲蘇棠課桌。
“同學。”
“嗯？”蘇棠擡頭，眼神疑惑。
監考老師把紙條攤在蘇棠面前，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這次語文考試範圍內要默寫的古文和詩詞。
蘇棠瞪大眼，搖頭：“這這，這不是我的。”
監考老師語氣不善：“就在你座位下面撿到的。”她把蘇棠的試卷從她手中抽出來，“你別考了，出去吧。”
蘇棠眼眶發酸：“我真的沒有。”
監考老師看了一眼考場裏回頭看發生了什麽事的學生，催促道：“快點，別耽誤人家考試。”
蘇棠沒辦法，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出了教室。
她不好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只有走到了樓梯間，教學樓很安靜，蘇棠靠牆站着，一個人開始抹眼淚。
她就語文能得點分，現在還被取消成績了。日子怎麽那麽難過。
樓梯間路過一個人，目光在蘇棠身上逗留了幾秒，蘇棠看到路過的人：“皇，皇上。”
宋珩跟蘇棠不在一個考場，皺眉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蘇棠聽後垂下頭，不說話。
宋珩注意到蘇棠臉上的淚痕，語氣嚴肅起來：“怎麽回事？有人欺負你了？”
蘇棠別過頭：“皇上您快回去考試吧，別耽擱時間了。”
“我真的沒事，您快回去吧。”
宋珩将信将疑地走了。
上午考試完之後就可以去吃午飯，宋珩在路上碰到了跟蘇棠在一個考場的向萌萌，特意把她叫住問發生了什麽。
“還能有什麽。”向萌萌一提起來樣子很生氣，“不知道哪個賤人夾帶的小抄跑到了呆子桌子下面，老師以為她作弊，就不讓她考試了。”
宋珩聽完，立馬改了方向，折回到九班教室。
蘇棠腳不好，這幾天一直是向萌萌幫她從食堂帶飯，此時正一個人趴在座位上發呆。
宋珩沉着臉走過去，拉住蘇棠一只手腕：“走，跟我去找老師。”
蘇棠被吓了一跳，站起身來：“皇上您怎麽來了？”
宋珩：“跟我去讓老師調監控，看那紙條到底是誰的。”
蘇棠反應過來宋珩是在說她上午被冤作弊的事，扭了扭被宋珩抓住的手腕：“不，不用了皇上。”
宋珩皺眉：“為何不用？随朕去。”
蘇棠紅着臉：“去了也不能讓我再做一遍試卷，反應都已經沒有成績了，現在去也沒用。”
“算了吧。”
宋珩恨鐵不成鋼：“你被冤枉就這麽算了？到底是膽小還是蠢？就這麽逆來順受？”
蘇棠被宋珩罵了，挫敗地低下頭：“對不起。”
宋珩看着蘇棠低頭，一臉溫順無害的模樣，喉頭一動，卻愣是沒說出話來。
兩人相對着愣了良久，宋珩終于擰着眉問：“你在宮裏也是這樣的嗎？”
“唔”蘇棠不解地擡頭。
宋珩看着她稚嫩的小臉，想到以前後宮集會是總是縮在最角落的身影，嘆氣道：“被冤枉了不說話，被欺負了也不說話。”
“你到底是不是蘇家的女兒？怎麽這麽好欺負？”
蘇棠被他說的慚愧，低下頭，嗫嚅道：“對不起。”
宋珩很想敲蘇棠腦袋：“你又說對不起做什麽？”
蘇棠擡頭謹慎地看了宋珩一眼，抿着唇，還是說：“因為以前即使我說了，皇上也不會信啊。”
宋珩一愣。
蘇棠嘆了口氣。
她其實不是一直在後宮裏都沒存在感的。三年前宋珩初登基，選了好多秀女進宮，蘇棠是宋珩當太子時就跟着他的人，位分高，家世好，稍不留神就當了那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要宮鬥的新嫔妃們的箭靶子。
蘇棠記得自己很是吃過幾回絆子，被人誣陷她苛待宮人誣陷她在宮中仗着母家煊赫不守宮規，更有甚者肚子裏的孩子掉了都說是蘇貴妃害的。
她們各個都拿得出證據，對峙時哭的是梨花帶雨，蘇棠單純着長大，從小到大連宅鬥都沒經歷過，更何況于這些人心險惡勾心鬥角，只能手足無措地跟宋珩解釋說着“我沒有”。
宋珩剛登基，政事都忙不完，哪有空管這些後宮的小事，聽完雙方陳詞，發現蘇棠說不出個所以然之後罰過她幾次，那次榮貴嫔說她陷害皇嗣害得她流産時宋珩最為生氣，蘇棠當時跪在地上，看宋珩的眼神都快吓哭了，後來宋珩還是礙着蘇家的面子，降了她位分，罰了她三個月禁足。
蘇棠每次都吃虧，不僅不會宮鬥，出事了皇上也不護着她，大家才後知後覺發現原來這個蘇家的女兒其實一點威脅力都沒有，慢慢開始和別人鬥去了。
蘇棠的貴妃位分是後來宋珩看她禁足禁得安分才給升上去的。禁足期間一直領的是低等的更衣份例，還要被內務府的人克扣，有時好幾天菜裏連個葷腥都不見。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她禁足解除了，後宮裏的女人就不跟她鬥了，宋珩也不來，蘇棠能過安生日子了。
宋珩看着蘇棠落寞的樣子，突然反應過來，以前的蘇棠，他好像确實是不願意去喜歡的，後宮裏有了糾紛，他确實第一個願意選擇相信的人也不是蘇棠。
宋珩動了動唇：“我……”
蘇棠擡頭疑惑地看他。
皇上怎麽突然不說“朕”了？
宋珩眼神突然複雜，好一會兒才跟下定決心一般，捏着拳頭，說：“今日之事你說作罷朕便依你，只是以後，無論是在宮裏還是在這裏，誰敢欺負你冤枉你，你就來告訴朕，朕給你出頭。”
蘇棠聽後聳了聳鼻子。
話是好話，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大哥二哥就經常這樣跟她說，但是這話竟然從宋珩嘴裏跑出來，蘇棠覺得古怪。
蘇棠小心翼翼地看了宋珩一眼。
這還是皇上嗎？不會是傻子宋珩又回來了吧。
宋珩被蘇棠這不解風情的反應弄得頭大，他活了這麽些年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局促過，于是突然抓住蘇棠的肩膀，急切問道：“都這麽久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就沒有感受到嗎？”
蘇棠被吓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明……明白，感受什麽？”
宋珩表情認真。
蘇棠覺得兩人之間氣氛怪怪的，想說點什麽緩解尴尬，于是幹笑着：“嘿嘿，皇上，您認真的樣子，真的好像天橋上給手機貼膜的哦。”
換做是以前，宋珩肯定會敲蘇棠栗子，但是現在，他像是沒聽到這話一般，依舊盯着蘇棠。
蘇棠退縮了：“皇上……”
宋珩做了很久的內心掙紮，看着蘇棠渾身不自在的模樣，終于一咬牙，盯着蘇棠眼睛：“朕心悅你。”
蘇棠：“……”
宋珩鼓足了這輩子的勇氣，拉下所有當帝王的自尊才說出的話，收到的反應确是蘇棠張着小嘴，然後眨了眨眼。
“聽清楚了嗎？還要不要朕再說一遍？”宋珩額際鼓起淡淡的青筋，咬着牙問。
蘇棠搖頭，突然苦起了小臉，戰戰兢兢地說：“皇上，你，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宋珩皺眉：“朕怎麽吓你了？”
“朕說的都是真心話，你難道感受不到嗎？嗯？”宋珩氣了，抓着蘇棠小手放到他胸膛上，“你難道就對朕沒有一點感覺？你好歹也是朕的妃妾，你對朕就沒有過男女之情？”
蘇棠聽着宋珩的話，被迫感受着手下強有力的心跳，快哭了。
要給她出頭，還向她告白。
皇上最近怎麽瘋成這個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