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三節課
宋珩一直仔細觀察着蘇棠的反應, 最後, 終于挫敗地放下蘇棠被他按在他胸膛上的手。
相較于他的緊張與熱切, 心跳如雷, 渾身似乎跑着絲絲麻麻的電流，蘇棠的反應實在是太過尋常。
她每次被他吓唬被他兇時，也是現在這副委屈巴巴愁眉苦臉的樣子, 仿佛他剛剛說的不是情話, 而是一句“蘇貴妃你知不知道你又錯在哪裏了。”
蘇棠收回手，掌心仿佛殘存着宋珩身上炙熱的溫度，她被宋珩的這突如其來的一出弄的暈乎的厲害，只有低低喚了一句：“皇上。”
宋珩忽地煩躁起來，心裏像是無數只螞蟻再爬, 他長這麽大哪經歷過這種一片真心付諸東流的挫敗感，從來都是他漠視別人給他的真心，伸出手，本來想掐住蘇棠脖子, 但是在觸到她頸間柔嫩的皮膚之後又下不去手，轉而向上捏住蘇棠的臉。
“唔……”蘇棠的臉又被捏擠在一起, 成了個金魚吐泡泡的樣子, 她被迫仰着頭, 跟宋珩的眼睛對視。
“皇向（上）……今（輕）一點……撚（臉）……疼……”蘇棠含含糊糊地求饒。
蘇棠磨了磨後槽牙，剛才的深情款款現在變得惡狠狠, 咬牙切齒地對臉被她揉成各種形狀的蘇棠說：“好啊蘇貴妃, 你身為朕的後妃, 竟然敢不真心愛慕朕，你可知罪？”
蘇棠：“……”
身為一個皇帝後宮裏的女人，愛慕皇帝是作為後妃職業操守，宋珩英俊潇灑又年輕，放在尋常人中都是最受女子心向往的風流才子，再加上他的皇帝身份和權利光環，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的思慕和愛戀，逢年過節各種鴛鴦香囊和荷包更是收到手軟。
蘇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為妃子的職業操守出了大問題。
她自認理虧，眼淚汪汪地看着宋珩，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模樣。
宋珩爆了一句粗口。
他還是放開蘇棠的臉，蘇棠立馬憋着淚說道：“皇上，臣妾心悅您，臣妾喜歡您，臣妾思慕您，臣妾知錯，皇上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宋珩聽着從蘇棠嘴裏不聽蹦出來的毫無感情色彩只求保命的告白詞彙，自尊心再一次受到降維打擊，氣道：“誰要你的喜歡！離朕遠點，朕才不稀罕！”
蘇棠吓得身子往後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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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珩氣哼哼地走了。
蘇棠撫着胸前小心髒：男人這種生物簡直太難搞了。
**
階段考試成績下來，蘇棠少了一門語文成績，雖然毫無意外地繼續穩坐九班倒數第一寶座，但是與現在的倒數第二名只有一分之差，也就是說蘇棠要是加上語文成績，還是有了一定的進步。
她腳踝幾天休養下來好了不少，不用拐杖，自己也能一瘸一拐地活動。
各科考試的試卷陸續被發下來，蘇棠去課代表手裏領了卷子，本來好好走着的，碰到宋珩經過，像是耗子見了貓一般，立馬身殘志堅地拖着一條殘缺的腿走得飛快，以最快的速度與宋珩拉開距離。
蘇棠與宋珩拉開距離後，放心地松了口氣。
皇上說了，要離他遠點。
宋珩看到躲他像躲貓似的蘇棠，心情又不好了，冷着臉，拉開椅子坐回座位上，乒乒乓乓動靜不小。
坐在宋珩前面的袁伶俐轉過來：“宋珩，你怎麽啦，心情不好嗎？”
“我記得你這次考得挺好的呀，班主任說你是我們班進步最大的人就是你。”袁伶俐關切道。
宋珩擡眼。袁伶俐今天又換了個造型，頭發燙卷了披在肩上，沒穿校服，唇色很紮眼，是亮晶晶的水紅色。
宋珩擰了擰眉，說不出來個具體，只是從直男的角度覺得袁伶俐唇上塗的唇脂挺好看的。
袁伶俐發現宋珩一直盯着她嘴唇看，頓時害羞紅了臉，把頭發別到耳後，嗲着嗓子：“宋珩你看什麽呀。”
“沒什麽。”宋珩回過神，繼續拉下臉，恢複了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袁伶俐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是被宋珩周身凜冽的氣場懾住了，張了張嘴，還是悻悻地轉了回去。
宋珩滿腦子都是袁伶俐唇脂的顏色，他覺得那顏色甚是好看，于是不由地在大腦內加工了一番，幻想蘇棠要是塗上這種顏色的唇脂該是什麽樣子。
俏皮的？嬌憨的？妩媚的？清純的？
該死！宋珩頭疼地扶額，想要抹去腦海裏那抹嬌豔的紅色，卻像是一滴不小心濺在衣服上的顏料，越抹越多。
于是乎，周末，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商場的化妝品櫃臺。
導購小姐一看宋珩的樣子便知道他是來給小女朋友挑禮物，熱情地接待：“請問這位先生您需要什麽？幫您找找。”
宋珩在商場諸多化妝品櫃臺中挑了一家裝修最金光閃閃符合他皇家身份的，站在擺口紅的櫃臺前，眉頭緊皺。
這麽多唇脂，除了那幾根黑的紫的，難道不都是一個顏色嗎？
他是不是瞎了？
導購小姐從一拍口紅中挑出一根，在手背上輕輕畫了一道，然後給宋珩看了看：“這個顏色是我們圓管系列最火的斬男色呢，您看看怎麽樣？顯白不挑皮，最适合送人不過了。”
宋珩看了顏色後點點頭：“還可以。”
導購小姐又一連挑了好幾根在手上：“還有這幾根，西柚色姨媽色正紅色豆沙色都很好看，都是網上大火的顏色，您挑一挑有沒有喜歡的？”
導購小姐要讓宋珩一個一個看顏色，宋珩看了一眼頭都大了，指着最初的那一根：“就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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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話！字數是一樣的！
期中考試過後，最令人緊張刺激的莫過于發試卷。
當各班的課代表抱着一摞白花花的紙張回教室的時候，除了很少一部分的學霸和學神還有學渣，大多數人的內心活動只有一個：
完了，好日子又到頭了。
不過似乎只有九班例外，這個彙聚全校“精英”的著名垃圾班，在看到班長抱回試卷後班裏大多數人仍然不為所動，男生聚在一起你疊着我我騎着你，女生三兩個叽叽喳喳地聊天照鏡子。
班長把試卷摔在講臺，趙小飛連吼了兩聲“安靜”無效，只能一個人費力地穿梭在人群中發着卷子。
他一邊發卷子一邊把分數叫出來，
“顧東東，43分！”
收到卷子的顧東東看了一眼就把卷子團巴團巴塞進桌洞：“正常發揮嘛。”
“李爽，56分！”
李爽從手機中擡頭，欣喜若狂：“卧槽老子竟然還差四分就可以及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
“蘇棠，8分！”趙小飛在看到試卷上的數字後猶豫了一下，然後照樣大聲朗讀出來。
班裏在聽到分數時似乎瞬間安靜了一秒，然後又覺得見怪不怪了，接着吵鬧起來。
只見教室的最角落，最後一排靠近垃圾筐的位置，一位名叫蘇棠的女同學默默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她低着頭，一言不發地去趙小飛手裏領回了自己的試卷。
她重新坐回座位上，擰着眉毛，把試卷在桌面攤開審視了一番。
她只蒙對了一道選擇題，五分，還有半個多選題，三分，兩題加起來共八分。
嗯，挺吉利的數字的，蘇棠自我安慰地想着。
前座向萌萌轉過來，下巴抵在蘇棠桌面上，看着試卷上那個紮眼的紅色數字“8”，鄭重其事道：“呆子，我覺得你最近退步了。”
“以前起碼還能考兩位數的，現在只能考一位數了。”
蘇棠：“……”
她看了向萌萌一眼，低聲嘟囔：“能不能別叫我呆子了。”
就因為她的名字“棠”字裏有一個“呆”字，周圍人就老叫他呆子。
向萌萌眨巴眨巴眼：“可是你本來就是個小呆子呀。”
“好吧。”蘇棠嘆了口氣，決定不跟她計較這些。
試卷發到最後一位，那人現在貌似不在教室，他的試卷由班裏人一手一手地傳過來，最後落在蘇棠旁邊的桌面上。
向萌萌抓起試卷一看：“哈哈，呆子你這次還是倒數第二！我就說嘛，傻子一定會給你墊底的！”
蘇棠往向萌萌手中試卷上看了看，頂頭一個刺目的“0”，下面還有兩道下劃線。
向萌萌把手裏試卷翻過來翻過去看了一遍，臉上笑容更大了：“哈哈哈哈原來這個傻叉塗錯了答題卡，怪不得是零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他怎麽一個都沒蒙對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棠聽着，還是輕輕拉了拉向萌萌衣袖：“萌萌，你能不能也別叫宋珩傻子了。”
向萌萌像是聽到了什麽很不可思議的話，吃驚道：“呆子你沒搞錯吧！班主任都叫他傻子诶，不然我們該叫什麽，宋珩還是宋王行？你說傻子他媽也真是個奇才，一個傻子還起這麽生僻古怪的名字，笑死了。”
“好吧。”蘇棠又嘆了一口氣。她已經反駁過了，雖然不成功，但是也不能算她不尊上。
再說了，她自己現在還是個呆子呢。
九班的傳奇人物有很多，有熱愛打架逃課上網的年級大佬，有留級五年的釘子戶，還有抽煙喝酒但是自诩好女孩的社會姐。
呆子和傻子，只不過是這個班裏衆多奇奇怪怪的人中給大家墊底的兩名。
蘇棠呆，是因為她名字裏有個“呆”字，加上成績不好，平時行事說話又慢慢吞吞的，膽子很小從不生事，所以就成了九班的“呆子”。
至于班上另一個“傻子”宋珩，則純粹是因為智商原因，蘇棠雖呆，但好歹還屬于正常人的範圍，而傻子，雖然長得眉毛是眉毛鼻子是鼻子，但是明眼人從神态上一眼就能看得出他智力低下。
向萌萌突然鬼鬼祟祟的看向蘇棠：“呆子，這幾天你那麽維護傻子，該不會是看他長得還有幾分姿色，喜歡上他了吧？”
“你可別腦子發熱啊我跟你說，傻子長得再好看，那也是個腦子不好的傻子呀！”
“沒有沒有。”蘇棠連連搖頭否認，“你別亂說，我沒有喜歡他。”
“那就好。”向萌萌嘀咕着，滅絕師太夾着教案來上課了，向萌萌趕緊轉過身。
剛才還吵吵鬧鬧上課鈴都不管用的班級，在滅絕師太踏進來的那一刻瞬間安靜下來。
滅絕師太是這個班的老師，四十來歲，戴一副比啤酒瓶底還厚的眼鏡，更年期脾氣暴戾，校霸都不怎麽惹她。
滅絕師太教的是英文。什麽是英文，蘇棠知道英文就是西洋人的文字，她不喜歡上英文，但是喜歡英語考試，因為選擇題多，她運氣好的話可以蒙對好幾個。
“把練習冊拿出來，這節課講作業！”滅絕師太站在講臺上發號施令。
下面翻箱倒櫃的找書聲。
蘇棠把自己的英語練習冊從桌洞裏抽出來，發現旁邊的人，她的同桌還沒回來，于是幫他把英語練習冊也從桌洞裏的一堆書裏抽了出來。
到時候他就不用再找了，蘇棠想。
“先看單項選擇第一題，”滅絕師太清了清嗓子，“選A和C的是哪些蠢……”
“報告。”
滅絕師太的話突然被人打斷。
班裏人齊刷刷地擡頭，看到教室門口站着傻子。
傻子發現衆人的視線都彙聚在他身上，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傻……哦不，宋珩，”滅絕師太犀利的目光從鏡片下射出來，“又去哪兒了？”
“我去，上廁所。”傻子宋恒老老實實答，他傻，說起話來口齒也不太連貫。
“下課十分鐘不夠你上廁所？”滅絕師太又問。
宋珩雙手攪在一起，繼續認認真真答：“我是去，拉屎。十分鐘，不夠。”
“哈哈哈哈哈哈哈！！！”教室裏立馬響起一陣拍着桌子的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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