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沒有直接進去檢查,已經是對總……
回去的路上蘇彌還是很無語,“就這破地方還號稱京都頂級俱樂部,這不是騙人嗎?嗤,我們那的小破射擊場都比它要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而且來往的都是些懂事的人。”
開車的胡詩怡微微動了動唇,知道她說的是波利略島嶼上專門建造的高科技訓練場,是給島上駐守生活的士兵們鍛煉用的。
但那裏的射擊場雖然小了些,但可并不破,畢竟是融入了各種新高科技的,只是占地面積有限,所以以最小的地盤做出了最規範的改造,不說和外邊比,光是和某些普通的軍區基地裏的訓練場比都是欺負人。
而且那裏來往的都是島上的高素質人才,大家當然都是格外矜持有禮的,畢竟能上島的,不說那些科學家們,凡是工作人員,誰不是被一批批的篩了又篩才選出來的精英呢。
“算了。”蘇彌自己開解道:“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人,本來就素質水平參差不齊的。”
和小島上強制圈定的小範圍不一樣,出來後當然什麽人都會碰上。
回到總統府,蘇彌下車後正想回副樓休息,就聽到傳話新上任的總統先生想要見她。
胡詩怡隐蔽且擔憂的看了腳步一頓的蘇彌一眼,覺得她剛碰上了這麽一件糟心事,雖然當場就爽回來了,但是怕她心理還是有點小情緒、不得勁,那總統這一下不就是正好撞槍口上了嗎?萬一鬧起來咋辦?
果然,就見蘇彌沉默了一下後,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們這裏,官威還挺大的啊。”
弄得她就跟專程等待皇帝傳召的下屬似的。
這兩天就是等皇帝清一清日程表或者晾一晾人什麽的,下馬威弄完了或者冷靜期過了,然後才百忙之中抽出點時間表示可以見面了。
怎麽就這麽不得勁呢?蘇彌站在原地,兩手插兜看着不遠處的富貴花有些走神。
專程等候傳達的管家微垂着頭,假裝什麽都沒聽到,也并沒有出聲催促的意思。
最後還是外邊過高的溫度,使得蘇彌自己回過了神來,一秒就收斂了臉上所有的情緒,淡淡的道:“走吧。”
微微欠身後,管家自覺的在前邊領路。
總統的辦公室在主樓三樓的裏側,外間都是他的一大堆秘書、助理的小辦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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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看見的所有房門都是敞開着的,一眼掃過就能看到櫃子、桌面上都有着大量的紙質文件。
大家正各司其職、亂中有序的忙碌着,即使一層樓活動着這麽號多人,并且五個裏有差不多兩三個人一直在接聽着電話,仍然顯得這裏的環境挺安靜的,完全不會有吵鬧的感覺。
這些工作人員可能是習慣了,也并不對路過的陌生人好奇圍觀,甚至沒有多看兩眼,就重新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之中。
這條走廊并不狹窄,右側開了多扇飄窗,正對着後方的小橋流水,毫無遮擋物的它顯得極為通透敞亮。
管家上前有節奏的敲了敲總統辦公室掩着的實木大門,聽到裏邊說“進”,這才打開大門後退到一旁,眼神示意蘇彌自己進去。
蘇彌眼神無波無瀾,即使是馬上就要見到多年沒見過的父親了,她也并不感到無措、激動、害羞、尴尬。
倒是她身後一直保持隐形人模式的胡詩怡趁着開門、關門的短短幾秒鐘時間,就警惕的掃了整個辦公室一圈,進行了一個簡略的安全評估,收回視線時還恰好和一旁的管家對上了視線。
這種行為如果是放在外邊,那是非常正常、理直氣壯的日常檢查,但出現在家裏,那就顯得有些太過微妙了,仿佛自己的家人會害自己一般,也是暗示對方我很不信任你這裏的安保技術啊。
不過這裏是總統府,也不是什麽普通‘家裏’,于是管家率先矜持的點了點頭,至少表面上沒顯露出有什麽不滿的情緒。
胡詩怡則是滿臉的正直,也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對,她沒直接進去檢查一圈死角,已經是對總統的尊重和這裏安保工作的信任了。
伴随着“咔噠”一聲,大門在蘇彌的身後關上了。
望着坐在實木大辦公桌後專心埋頭書寫的中年男人,蘇彌在原地站了幾秒,這才一臉無所事事的走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已經五十出頭的蘇父依舊保養得不錯,頭發茂密濃黑、長相俊朗、保持着一定健身習慣的他身材也沒有過于走形,眼角細微的紋理反而給他帶來了幾分親和力,整一個溫文儒雅的中年帥大叔形象。
他沒有擡頭說話,手中的筆速依舊穩健,仿佛沒人進來過一般。
翹起二郎腿的蘇彌也懶散的靠着椅背,玩着指甲也相當的沉得住氣。
這件辦公室的裝修非常的大氣莊重,用的幾乎都是實木家具,一側的牆上挂着一副國家地圖,再加上幾乎滿載的大書櫃,兩側的精品大花瓶,充滿着一股風雅的書卷氣。
看起來雖然布置簡單,幾乎一覽無餘,不過這裏的通風、換氣系統也做得挺不錯的,蘇彌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腦子裏搭建她推測出來的各種隐藏設備,在心裏評價道。
不知過了多久,還是蘇父先停下了筆,封起手中的文件放到一旁,這才擡頭望了過來。
這一看他就有些恍惚了,感覺上一次見面還是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團子,竟然一下子就長這麽大了。
不久前還是一個雖然喜歡裝小大人,但是眼中卻會充滿依賴、惶惶看人的小孩子,這麽快就已經被保護得好好的長大了,變成了一個會豎起周身的刺來傷人的大人。
蘇父一直覺得自己這些年不是沒看到、關注過她的信息,但那上邊寥寥的幾段話、幾張照片,和直面真人的感覺還是不一樣、非常的很不一樣的。
至少現在的他體會到了這種差異,在政壇上能說會道的蘇父甚至有了一瞬間的詞窮,感到有些啞口無言。
一直側對着他的蘇彌就仿佛真的無知無覺般,專注的看着自己的指尖,一眼都沒往那邊看去過。
最後還是蘇父收起了自己多餘的繁複思緒,理智回籠後才找回了一點往日大殺四方的狀态,清了清嗓子道:“回來了。”
“嗯。”蘇彌眨了眨眼,聲音輕不可聞。
“…在這裏住得還習慣嗎?”
蘇彌眼也不擡的道:“還行。”
“嗯。”蘇父點了點頭。
兩人相繼沉默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地說道:“聽說你這次出來,那幾個首長是另有安排的?”
“嗯。”蘇彌對他會知道這件事并不感到奇怪。
就算工作單位再怎麽不同,軍界目前再怎麽有如日中天、一家獨大的傾向,面前這人怎麽說都是政界的一把手,該給的面子還是會給的,該有的消息渠道也還是會有的。
而且他怎麽說也是女方當事人的父親,就算蘇父是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人,看在這份上,國家說不定都會給他參與進去呢?更別說他不是爛泥,反而是目前的政界一把手了,他在其中能活動的空間就更大了。
蘇父嗓音沉沉的道:“既然安排了,那你就好好的去見一見。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也都是些青年才俊,指不定以後…”
研究所雖然名義上是獨立在軍政兩區之外的,但它們其實是隐隐有點屬于軍區管轄範圍的意思的。
這些能被挑選出來的青年才俊自身能力不錯,背後的家世也雄厚,別看他們現在還是什麽高層機密都不知道的毛頭小子,但蘇彌已經爬到了科研地位頂端了,她往上也沒得變動了。
反而是那些軍界的小年輕,指不定很多年以後,負責規劃她安全的首長就變成了誰家的誰誰誰呢。
說到這裏,蘇父話音一轉,又用談心似的語氣說道:“你現在也大了,接觸過後如果覺得合适的話,也可以和人家談一談、發展一下,不然你總是一個人孤伶伶的在那裏…”
本來不想惹事,所以一直保持沉默的蘇彌突然出聲,“總統先生,你是在教我做事?”
只知道她過往生活中的一些只言片語,其實對蘇彌目前性格、很多事情都不甚清楚的蘇父一頓,他心理突然有了點不太好的預感,不過也只是略微皺了皺眉道:“你在那裏也這麽說話的?”
本以為只是過來意思意思做個表面情,沒想到他是真的想談談人生,蘇彌終于緩緩擡眸,直視起了這位聯盟新上任的總統先生。
蘇彌的眼神說不上銳利逼人,卻足夠刺到蘇父的某根敏感神經,“你自己不都是獨身。”
“我和你又不一樣。”蘇父有些氣笑了,不過以為孩子只是有些不服罷了,所以他腦子裏本來湧上的那些懷疑,瞬間就消散了些許,“我都有你和你弟了,別的事又不是沒有手下去做,再娶一個幹嘛?”
“再說了,我要是真的續娶了,就你們這脾氣,你和你弟怕不是要直接拆了房子?”蘇父有心緩和一下緊繃的氣氛。
“呵。”
似乎想起了什麽,蘇父隐隐嘆了一口氣,“你還是找個事業有成的比較好。不過要我說,最好的人選還是從那份檔案裏找,那些老頭子不會害你。雖然你現在不理解,但有時候大人說的話、做的事還是有些道理的。當然,你要是在外邊看中了別的什麽人,也可以和我們說一聲,但我事先聲明,那種搞藝術的不行,絕對不行。”
蘇彌的臉色當即就冷了下來,捏着椅子扶手,“因為母親?”
本來已經越說越順口的蘇父當即身子一僵,有些卡殼的道:“你別亂想,這和你媽媽沒什麽關系。我只是覺得搞藝術的人,他們性格都比較敏感。你這情況又不能長期陪伴,他們會容易多想,這些人不适合你。”
“是嘛?”蘇彌彎唇道:“從你自己身上學到的教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