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猜疑
郎千文匆匆離開鋒府,來到了谧河小屋,河水潺潺,清澈透亮,河邊坐着一人,正是廷賽威,雖已中年,依然精神抖擻,英氣逼人。
廷賽威也發現了河邊站着一人,正在看他,兩人昨晚沒有照過面,包括在棠湖,他也沒見過郎千文,只是郎千文和郞千章在長相上有些相似,他便能斷定是郎千文,但他沒有開口,古怪的看着郎千文,只當是從不認識。
就這麽,兩個其實都是對方是誰的人,彼此在陌生的對視了一眼,郎千文客氣的施了一禮,道:“這位俠士好興致,這邊風景也獨好。”
廷賽威心中暗暗好笑,這郎家兄弟倒是個個不同,朗千古行事猖狂,郞千章精于謀劃,而眼前的郎千文,不太了解,看這樣子,有點附庸風雅。
不過,既然對方都開了口,廷賽威也不好沉默,這樣未免對這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太過冷淡,随即回道:“那何不一起來欣賞這獨好的美景。”
郎千文等得就是這句話,一撩衣擺,也坐在了河邊,又一次無意的道:“我有一兄弟,好久沒見面了,這次剛一見面,就讓我回家看看,途徑這裏,卻沒想到有如此美好景色。”
廷賽威餘光瞥了一眼郎千文,郎千文卻沒看他,似乎很是享受這盛世美景,廷賽威道:“這位仁兄,應是好久沒有回家,确實應該回去看看。”
郎千文繼續道:“我這兄弟,雖然心計太重,也很喜歡在河邊看景,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來這裏。”
心計太重和喜歡看景,放在一起看來并不融合,明顯的就是故意為之,如果放在以前,廷賽威或許會郎千文和郞千章關系不睦,有意挑撥,但是經歷了昨晚之事,廷賽威還是聽進去了。
不過還有一句,會不會來這裏,言語顯而易見,在有意提醒,郞千章一會要來找他,讓廷賽威不要走開,廷賽威有些訝異,不知這郎千文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過管他賣的什麽藥,還是要與郞千章見一下,好商量下來的事情。
郎千文沒坐多久,便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道:“我要回家了,還是回家好啊。”
寥寥數句,郎千文悠閑的走開了,廷賽威目送着他的背影離去,提醒了幾點,不知是不是好心,不禁覺得世道艱難,人心叵測。
突然,小屋門開了,蕭挺從屋裏走了出來,她透過窗戶看到了郎千文和廷賽威在說些什麽,問道:“郎千文,怎麽來了?他怎麽知道你在這裏,昨晚看到了?”
廷賽威轉身看她,看到蕭挺無異,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道:“有可能,估計他沒說,他或許也有自己的目的,這郎家兄弟,以前倒是沒看出來,接連出事以後,倒是覺得這兩人個個都攻于心計。”
蕭挺走到河邊,挨着他身邊坐下,有意提醒道:“大哥,你和郞千章在一起,還是要對他有所提防。”
廷賽威點了點頭,道:“他應該是在鋒家,不管他為何去了那裏,我這幾天會經常去找他,他或許也會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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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家,庫房門口,鋒添把鋒地攔在了門口,道:“你跟來幹嘛,難道你心中有鬼?”
鋒地道:“兄長,不是這事,我就想問郞千章為何來了?”
鋒添神色肅然,道:“你想知道?我看你還是不知道為好。”說着一手把鋒地從門口拉到了門外。
鋒地一個轉身,攔住了鋒添進門的路,道:“為何?難道跟我有關?”
鋒添晃了晃手中的羽箭,道:“先幹正事,出來跟你說。”說完進了庫房。
當然,這事随後也沒顧得上說,郞千章不知什麽時候路過庫房,鋒地剛想也閃身進去,瞥眼見到了他,立即剎住腳步,手中合上了門,問道:“你不和郎千文在一起,怎麽來了這裏。”
話語雖沒有敵意,但是鋒地的神色還是有了警惕的意思,郞千章倒也不以為然,道:“郎千文自己走了,我也叫不住他,一個人覺得悶,就出來走走,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你。”
鋒地心想,我順便問問你,來我家何事,随即問道:“你抛下你大哥,一個人來我家,是有事?”
郎千章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道:“确實有事,但估計是不能告訴你,鋒添去哪裏了,你可以問他。”
鋒地啞然,側耳傾聽身後的腳步聲,鋒添就在剛才停住了腳步聲,估計也在聽他們在說什麽,還是不能輕易走動,洩露了自家庫房的所在之處。
鋒地上前拍了怕郞千章的肩頭,道:“我帶你四周看看。”
兩人走開,一路上亭臺曲廊,幽靜延展,鋒地一直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似乎是在沉思,半晌後,旁敲側擊道:“郞千章,知道你大哥去哪裏了嗎?”
郞千章只顧看着假山池水,水中泛着微微的漣漪,一朵野豔的花朵,從泥土中傲然伸展,正想贊一下此景甚美,卻不料被這話煞了風景,道:“大哥有大哥的去處,我哪知道。”
突覺耳邊一陣大喝,鋒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滿的看向那人,鋒添站在遠處,臉色陰沉,應是在向他興師問罪。
鋒地一陣頭疼,沒等郞千章開口詢問,就把他甩在了身後,走到鋒添身旁。
鋒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繞了幾個彎,見四處無人,手中還拿着這支羽箭,都快把箭杆橫到了鋒地的鼻梁上了,鋒地頭往後仰了仰,猶疑道:“大哥,你這幹嘛,有話直說嘛。”
鋒添的手稍稍往後收了收,誕聲道:“這箭,是不是你從庫房裏拿走的?”
他沒說偷,只是說拿,還是有心護着自己的弟弟。
鋒地道:“大哥,何以見得,我昨晚一直在河邊,再說就算我拿了,我跟伊酌溫又沒仇,殺他幹嘛?”
鋒添将羽箭放了了身後,來回走了幾步,道:“我是真希望是你拿的,這樣父親就沒性命危險了,不然真是朱悉亞幹的,那鋒家也會出事。”
鋒地側頭看了看鋒添身後的羽箭,問道:“這羽箭,當真跟家裏庫房的一模一樣?”
鋒添又把箭杆豎在了他的眼前,道:“你不是經常會去嗎,我剛剛還去比對了一下,一模一樣。”
鋒地仔細的看了看箭杆,委屈道:“我經常去,大哥你不也經常去嗎,彼此彼此吧。”
鋒添垂下了手,嘆息道:“等父親回來了,再說吧。”
伊成起和伊成洛兄妹一路無話,匆匆趕回了濱山,先是到了伊酌溫院門口,除了手中這支羽箭,沒有其他不對,伊成起走進院內,擡頭看着四周,掃視一圈過後,發現房檐上瓦礫碎了幾塊,且碎的有點怪異,周圍的瓦片完好,而中間整齊一排有七八塊,碎成了渣渣,像是有人站在上面來回踱步。
伊成起心中大驚,有如此修為,不是這幾大宗主之一,又能是誰,難道真是朱悉亞親自動手了,可是他前幾天在這裏的時候,不是還和父親談笑風生,難道是老謀深算,等他們人都走後,就翻臉不認人,殺了父親。
伊家衆人都在院外圍着,伊成起走出院外,道:“你們去懸崖底下去找找,既然懸崖邊發現箭杆了,就有可能。”他沒有說下去,也不想說下去了,真怕說了就成了真的。
伊成洛嬌媚的小臉已經變得煞白,血色全無,拉着伊成起的袖子,哆哆嗦嗦的道:“哥,父親不會有事吧?”這話像是在問伊成起,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伊成起無力的搖了搖頭,等着衆人都走後,輕聲對伊成洛道:“你進父親卧房裏,有個書櫃後面有個暗道,你知道的吧?”
伊成洛臉上驚疑不定,不知伊成起現在提到這個是何意,突然小臉興奮道:“哥,難道父親在密室裏?”
伊成起繼續搖頭,他實在無法理解妹妹的天真,道:“不會,父親到現在都沒出現,也有半天了吧,他一般在密室裏最多呆上一個時辰,已是極限,我只是讓你去密室裏找一本書,黃色封面,封面上無字,封頁陳舊,你去拿了藏好,不要讓他人看見。”
這本就是伊家的家傳秘籍,衆多仙門世家,每一家都有一本家傳秘籍,上面是各家的獨門修煉心法,不為外傳,只傳家中嫡系子弟,且只傳男不傳女,如果家中有幾個兒子,只傳長子,次子之後都不傳,所以,伊成起看過,伊成洛雖知道密室,但從未看過秘籍。
而落于郞千章手中的家傳秘籍,本來郎萬繼傳給朗千古,郎家被突然發生的事情,導致最終被郞千章得到。
悟靈秘籍不是廷家的家傳秘籍,但不知何故被廷因澤得到,廷因澤偶爾一觀,知道這本書是一本邪書,并且裏面的修煉之法,遠遠高于各家的修煉功法,也不是正道之途,因此便藏于魔山石碑之後。
他有所不知,邪書放于魔山,常年受山上陰靈所馭,邪氣更重,裏面的功法更增了多倍的侵擾靈力之氣。
蕭挺取走幾年,帶到仙山,秘籍早晚受着山中雨露的恩澤,和仙氣的護佑,邪氣稍稍減弱,蕭挺看了有十年,直到下山後還與魔山,期間她雖學習了裏面修煉之法,但沒有被邪氣侵擾,還算萬幸。
伊成洛點頭答應,旋即問道:“那兄長去哪,懸崖底下?”
伊成起催促道:“趁現在沒人,快去,我是去懸崖底下,你拿到後也去那處。”說完便匆匆走了。
伊成洛沒多時就拿到秘籍,藏于袖中,也迅速來到了懸崖底下,見到的是一具伊酌溫的屍體,喉間還插着一支羽箭,她不可置信的跪倒在地,死死盯着第三支羽箭,随後茫然的擡起頭,對上了伊成起的眼睛。
伊成起也頹然坐在了地上,苦笑道:“父親應該是先被射死了,然後掉落懸崖,發現他倒在底下的時候,還未瞑目,我替他閉上了雙眼,估計是哪個熟人殺死了他吧。”
兄妹倆都知,這熟人八成就是朱悉亞,此人有很高修為,三支羽箭共同指向炙江朱家,但是朱悉亞暴露的又太明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到底是不是他所為,對于他們倆又有何用,朱悉亞修為如此之高,父親都不是他的對手,何況他們,再說能和他對上招的,現今已死了三個,只剩下鋒金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