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暗中觀察

沈懷璧聞言, 剛才還盯着齊墨手的目光瞬間轉到他手中捏着的小瓷盅上。

那個小瓷盅是暗棕色的,上面又詭異的有着波斯風格的花釉,滿滿的西域風情。沈懷璧知道, 這種瓷瓶子他們?中原從來不會産, 這個瓷盅是從域外帶來的東西。

那個瓷盅的口子不是打?開的,用?了一層厚厚的白布包裹着, 像是為了不要讓裏?面的東西爬出來似的。

沈懷璧對齊墨道:“你把它給我,小心不要讓裏?面的東西爬出來了。”

齊墨也知道這東西很危險,不是自己一人能夠料理得了的,便乖順的把東西給了沈懷璧。

對方接過他手裏?的瓷盅, 輕輕晃了一晃。

瓷盅中傳來了輕輕的“沙沙”聲,像是裝了許多細小的東西似的。

“這不是母蠱。”沈懷璧把瓷盅擺正,淡淡道:“你猜裏?面裝是什麽?”

齊墨面色嚴肅,眉間軋着一條細痕。他想了想, 這才答道:“若不是母蠱,那也是有關蠱毒的東西。不然也不會裝在這個瓷盅裏?, 還藏的這麽嚴實?。我猜……這是子蠱吧。”

沈懷璧輕輕笑了一下, 也沒做聲, 只是從兜裏?拿出了一把小刀,利落的把綁住瓷盅的白布切斷, 把它放在火折子下面。

在齊墨的注視下, 白布被?割裂開, 裏?面的東西自己跑了出來——

那是一種八只腳的蠱蟲, 形體?小而足密,每一只只有半顆米粒般大小。這樣一個瓷盅,裏?頭足足裝着成千上百只八只腳的蠱蟲。

沈懷璧沒讓它們?跑出來,用?火折子一燎, 那些?蟲子就全死了。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奇怪的燒焦的香氣,齊墨不忍聞,捂着鼻子連忙跳開。

“這是子蠱,和母蠱心心相連的那種蠱蟲。”沈懷璧見他躲得遠遠的,不由好笑道:“小十一,聽??你去年便是弱冠大小的少年了,長這麽大了,不會還怕這些?蟲子吧?”

齊墨被?他一語戳中心事,有些?讪讪,又不肯随意在他面前低頭,任由他嘲笑,只好嘴硬道:“誰怕蟲子了?我才沒有怕!我只是覺得它們?長的惡心,這才稍微的往外面移了一點點而已……”

沈懷璧還沒開始笑他,齊墨自己便覺得有些?心虛,聲音越來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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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鼻子,點了另一只火折子,自顧自道:“我看?這奇香閣閣主也不是什麽尋常人,誰有事沒事把這些?惡心的要死的蟲子和價值連城的寶貝放在一起?我看?就是他個人的惡趣味罷了,将軍你千萬不要學!”

沈懷璧沒再取笑他,認真道:“那我們?這回可省事了,已經找到了子蠱,這就??明這場被?人蓄謀已久的‘瘟疫’的源頭就是花滿山莊。十一你可曾還記得?之前我們?二人來花滿山莊的時候,曾經聽到過,滿月坊主有一位金貴的客人,叫作聞先生。”

齊墨不懂他為何又要扯到聞先生身上來了,問道:“這和那個聞先生又有什麽關系呢?”

沈懷璧誠實?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個人,很可能就在背後?布局,像看?着牽線木偶在臺上演戲一般看?着我們?。

你猜,他給我們?安排的結局是什麽?”

齊墨只是僅僅一想,便有些?毛骨悚然。他不覺抱緊了自己的手臂,眼前只有火折子燃燒時發出的暖黃色的光。

沈懷璧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在點破,讓齊墨一個人去想。

“我們?繼續往前走吧,我倒要看?看?,他這麽神通廣大一個人,能把母蠱藏在哪兒呢?”

層層排列的夜明珠像是引路人一樣,默默的指引他們?前進的方向。

奇香閣二樓的裝潢與一樓不太一樣,一樓擺放在外面的大多都是櫃子,用?各種香料層層填滿。

而奇香閣二樓,多的則是随處可見的爐鼎。

沈懷璧繼續實?行着她自己的搜查方式,一角一個爐鼎,踹得不亦樂乎。

齊墨則心甘情願的當起了掃地?工兼破爛戶,拿着一根沈懷璧給他的木棍在一堆黑乎乎的東西裏?面四?處搗鼓。

二人一踹一撿,倒也算得上默契自如。

齊墨在那堆黑乎乎的藥渣裏?面陸陸續續找出了十數個瓷盅,裏?面無一例外,都是活着的蠱蟲。

沈懷璧為了讓它們?不要繼續害人,便上演了許多出“碳烤蠱蟲”,“火燒蠱蟲”之類的全新玩法,看?的齊墨連連皺眉,恨不得下一秒就逃出奇香閣,遠離沈懷璧這麽個怪胎。

“好像沒有看?見有爐鼎了,找出的蠱蟲全部已經被?你清理完。”齊墨俯下/身,檢查了一下四?周有沒有沒被?他發現?的蠱蟲罐子,後?又直起身子,對沈懷璧道:“真的沒有了。”

沈懷璧點點頭,面色波瀾不驚:“那就回去吧,母蠱需要寄生于活人身上才能起作用?。所以母蠱肯定不在這裏?,我猜,它就在徐州城裏?面。”

他們?沿着原路下了樓,步過被?瑩光充實?的長廊。

齊墨似是心有所感,回頭看?了一眼湮沒在光暈之中的奇香閣,那雕欄畫棟的樓閣從底部開始,突然開始塌陷——

沈懷璧聽見了響動?,也回頭去看?。

短短頃刻間,奇香閣這座有名的藏寶閣并?全部塌毀,化作了一團煙塵。

齊墨和沈懷璧面面相觑片刻,相對無言。

“這裏?不會有人吧?”齊墨有些?後?怕,冷汗從額頭上滑落,落在了深色的衣袖上,又迅速湮滅下去。

“不是人,是機關。”

沈懷璧也盯着那攤廢墟,出神道:“蓮花蠱,奇香閣……一個是天下臭名昭著的瘟疫蠱,另一個是美名遠揚的藏寶樓,這兩樣東西居然在今日彙合在一起,你??巧不巧?”

他們?從那間小茅屋出來,快馬加鞭地?趕到了徐州太守府。

徐州司馬早就在他們?離開時便禀告了太守,外面站着幾個侍衛,見他們?來了,便機靈的往裏?面通傳報信去了。

他們?本以為這次徐州太守會露面,左等右等了半晌,卻見還是徐州司馬迎了出來。

不知是齊墨的錯覺還是怎麽,他總覺得徐州司馬的眼神有點閃爍,好像刻意避着他似的。

“殿下,将軍……我們?太守忽然有些?不舒服,不便迎接二位貴客,便遣派鄙人請殿下和将軍休息一二。”

沈懷璧挑了挑眉梢,像是意外道:“太守大人就是怎麽了?可是身體?不适?有病,記得要及時就醫啊。”

徐州司馬用?青色的袖子擦了擦汗,沒有回應沈懷璧不知是挑釁還是無意??出的關懷話,只好賠着笑臉彎腰拱手道:“殿下和将軍請。”

徐州太守的府邸是朝廷撥下來的,裝潢倒也中規中矩,雖也是亭臺樓閣,樣樣不缺,卻沒像有些?高官一樣,仗着賦稅豐厚,恨不得貼金戴銀,就差把“貪官”二字寫在臉上了。

徐州太守把他們?領到住處,齊墨一看?,卻只有一間屋子。

還沒等齊墨開口,徐州司馬便陪着笑道:“殿下,将軍,實?在是抱歉。咱們?太守大人速來清貧守道,府中裝潢實?在是貧寒,再加上婢女只有寥寥幾個,只能收拾出一間清爽的房子請二位住了……”

齊墨心道,這徐州司馬真是會做人,明明被?太守哄騙着來應付難纏的他們?倆,徐州司馬頂着兩頭包,既能夠解決他們?倆,還能夠替自家主子撈上點油水,可謂是忠誠可靠得很。

他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什麽重大決定一般,??:“太守大人??過了,若是殿下和将軍不滿意,他便去外面客棧包上一間上房……”

沈懷璧早已心下了然,話語裏?帶些?微諷:“不必了,我與十一殿下向來不是什麽嬌慣的人,還要麻煩太守大人與司馬大人安排了。”

徐州司馬無力招架,只能匆匆退去。

“這徐州太守可真會裝,一邊要裝作老好人,一邊又要讓我們?躲在這兒。”齊墨有些?憤憤不平,但是看?沈懷璧毫無波瀾,心下的怒火瞬間消了一半。

沈懷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涼茶,不溫不火道:“你錯了,十一,你看?有那麽多人守在咱們?屋子旁邊呢,哪裏?有什麽只有寥寥幾個侍女服侍他的慘象?”

“?!”

齊墨瞬間噤聲,不敢多加言語,而是警惕的看?着屋外。

“我看?,他就是想把我們?軟禁在這兒,方才??要給我們?找客棧,只是??着好聽罷了。”沈懷璧一語道破,但他神色平靜,像個沒事人似的,還悠哉哉喝起茶來:“徐州太守,此時又身體?有恙,無法接見我們?二人;另一邊,又強硬作風,派人日夜盯着我們?。東大營的人都被?阻隔在城外,一時半會兒是進不來的。我猜他就是看?準了這點兒,才敢把我們?軟禁在這兒。你信不信,若是你待會兒去門外要點什麽東西,他們?都會給你,但若是你敢??出一個字想要出去,他們?一定會拒絕你的。”

齊墨不信這個邪,開始滿屋子查看?有沒有別的出門方式,也許是他天生運氣好,竟然又讓齊墨發現?一扇鎖着的窗戶。

沈懷璧給的鐵絲小蝴蝶他又不舍得拆開,只好把茶壺的鐵絲柄卸下來,在鎖眼裏?轉了轉,卻死活打?不開。

沈懷璧:“你去要些?油來,沒有潤滑打?不開的。”

齊墨依言點頭,大咧咧的打?開大門,看?見了一個不知為何滿臉通紅的小侍女。

“我……”

齊墨還沒開口,那個奇怪的侍女便急急忙忙的插嘴了:“殿下,我們?府裏?有專門潤滑用?的香粉……用?油,會不舒服的……”

??罷,她便急急忙忙跑了。

齊墨一臉困惑地?回過頭,見沈懷璧正端着茶杯倚在門框上,一臉木然的看?着他,手中的茶早就傾了半杯,茶水滴滴答答地?落在門框上。

齊墨:……這一個二個怎麽都這麽奇怪?都中了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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