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拜師
? 易小年回到醫館,把手上的錢都交給了老大夫。
老大夫一看錢不夠,氣得吹胡子瞪眼的:“還有半兩銀子呢?!”
易小年上前,狗腿地幫老大夫捏肩捶背:“您老別生氣,我這也是實在拿不出錢來了。您看這樣行不,以後我過來幫您做小工抵賬可以嗎?”
老大夫看出易小年沒什麽錢,只好氣呼呼地答應:“要給我做一個月的小工!”
“好好好,”易小年連聲答應,“您說一個月就一個月。”
“這還差不多!”老大夫滿意地捋了捋胡子。
易小年見老大夫心情好,邊幫他捶背邊谄媚地笑道:“我看您老一個人經營這醫館也挺累的,您要不要考慮收一個學徒?”
“你以為學徒那麽好收?碰上個沒資質的能把人急死!”老大夫說得義憤填膺,看來他曾經被某個沒資質的徒弟急得很厲害。
易小年厚着臉皮自薦:“那您看看我怎麽樣?我覺得我挺有這方面的天賦的。”
“你?”老大夫上下打量着易小年,搖搖頭,“不怎麽樣。”
“您都沒測試一下怎麽知道呢,萬一……”
老大夫打斷他的話:“你就別費這個心了,我是不會收徒弟的。”
易小年知道,要讓老大夫收下他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得慢慢來。于是他也不再多做糾纏,只說了句:“我會讓您看到我的決心。”
老大夫并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什麽決心不決心的,快帶着你弟弟走吧!”
易小年對着老大夫行了個禮,道了謝,往莫習凜所在的屋子走去。
莫習凜還躺在床上,聽到腳步聲,立馬擡頭看着外面。當他發現來者的是易小年時,眼裏多了一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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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小年看到他那如受傷的小動物一樣的眼神,立馬心疼了,上前關切地問道:“習凜,怎麽了?有哪裏痛嗎?”
莫習凜直勾勾地看着易小年,過了好久才說道:“你不在。”
莫習凜一句話說得沒頭沒腦的,不過易小年卻聽懂了——他應該是醒過來的時候看到自己不在,以為自己抛棄了他,所以才會這麽委屈。
這樣一想,易小年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我是回去拿銀子去了,沒有扔下你不管。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難受嗎?”
莫習凜搖了搖頭,小聲說道:“身上沒勁。”
“剛解了毒身上沒勁是正常的,”老大夫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回去用熱水泡泡就好了。”
易小年放下心:“有勞大夫了。”
老大夫嫌棄地揮揮手:“別有勞沒勞的了,要走就快走,我這床還等着用呢!”
由于莫習凜身上沒勁,易小年只好背着他回去。莫習凜趴在他的背上,呼出的熱氣全打在了他耳朵上。
易小年把莫習凜的屁.股往上擡了擡,語重心長道:“以後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給我說,不能再像昨晚那樣強忍着知道嗎?”
莫習凜圈着他脖子的雙手收緊了些,悶悶地“嗯”了一聲。
易小年知道莫習凜生了病心裏脆弱,便放緩了語氣:“我不是在責怪你,就是怕你出什麽事。對了,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給你買。”
莫習凜搖搖頭:“不想吃。”
易小年想起自己兜裏就只剩幾個銅板了,便不再打腫臉充胖子:“那咱們回去吃。”
回到尋春樓,易小年先打了桶熱水來,準備給莫習凜洗澡。
易小年一邊幫莫習凜脫衣服一邊感嘆道:“好像我就只有剛認識的時候幫你洗過一次澡,之後都是你自己洗的。”
莫習凜的臉有些紅,別扭道:“我自己會洗。”
“是是是,我們家臭小子長大了,自己的事情都能自己做了。”
脫完了莫習凜的衣服,易小年又三五兩下把自己的衣服也脫了。
莫習凜慌了:“你幹什麽!”
“和你一起洗澡!”易小年抱着莫習凜坐在桶裏,“你坐都坐不穩,我得把你扶着才行。”
木桶很小,坐兩個人有些擠。易小年讓莫習凜整個人坐在自己身上,他則閉着眼睛靠在木桶上:“呼,真舒服。”
莫習凜因為沒勁,不得不把上半身靠在易小年身上。他不自在地動了動,小聲抱怨道:“真硌人。”
易小年沒有聽到莫習凜的抱怨,泡了一會,便幫莫習凜搓起澡來。
養了幾個月,莫習凜身上的傷痕差不多都散了,只有幾條特別深的還在。
易小年的手撫過那些傷痕,有些心疼:“這些傷都是誰打的?”
“我不知道。”莫習凜垂着眼,“那些女的心情不好了就會來打我,另外還有一個男的。”
“男的?”
“嗯,長得高高瘦瘦的,看不清臉。隔一段時間他就會來打我一次,這些褪不去的疤都是他打的。”
易小年把尋春樓裏的男人過了一遍,發現沒有誰是高高瘦瘦的,那麽那個男人就只能是外面的人,很有可能是來尋春樓玩的人。
易小年還在想着,莫習凜已經跳過了話題:“我可以自己洗了。”
易小年見他已經能自己坐起來了,便出了木桶:“那你洗吧,我先去打飯。”
吃過飯,易小年想趁着空閑去後山摘點野果子。他看出老大夫喜歡喝酒,因此想釀一些果酒去收買他。
好在上一世易小年的師母很喜歡喝果酒,易小年跟着她學了不少關于釀果酒的知識,因此要釀也不是很難。
後山有很多野生果樹,而這個季節正是各種果實成熟的時期。
易小年和莫習凜一人提了一個籃子,向着後山進發。
天氣正好,易小年提着籃子興致很高。他一邊走一邊回頭對面無表情的莫習凜說道:“下次有時間我們來這裏野炊怎麽樣?”
“野炊?”
“就是自己備好食材,來山上煮。”
莫習凜興致缺缺:“哦。”他見易小年面露失望,便加了句,“我可以陪你來。”
易小年把籃子挂在胳膊上,雙手捧着莫習凜的臉使勁揉了揉:“臭小子你就不能可愛一點嗎?整天一副小大人模樣不累嗎?”
“我不是臭小子,”莫習凜把臉從魔掌中掙脫,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你喜歡可愛的人?”
“當然,”易小年點點頭,想象了一下莫習凜抱着他撒嬌的模樣,“小孩子可愛一些才能更招人疼。”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到底還要不要摘果子了?!”
易小年聽出莫習凜話裏的不悅,忙跳過了之前的話題:“要要,當然要。我們先去那邊看看。”
山上的果樹挺多,其中蘋果樹最多。易小年決定就做蘋果酒,兩個人不一會就摘了兩大籃蘋果。
易小年看看天色還早,也不急着回去,拉着莫習凜在一棵大樹下坐下。
山上很安靜,易小年甚至能聽到微風拂過樹葉的聲音,“唰唰唰”的,和他小時候住在姥姥家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他還記得,小時候他不聽話,姥姥就總用那聲音吓他:“你再鬧,再鬧我就把你丢出去喂僵屍。你聽到外面的聲音了嗎?那是僵屍在吃不聽話的小孩。”
每次他一聽到這話立馬就老實了,躲在姥姥懷裏安安靜靜地睡覺。
現在想想,他會那麽怕鬼,可能就是受了姥姥的影響。可惜的是,現在他再怎麽害怕,姥姥也不能給他一個懷抱了。
易小年一直不說話,莫習凜不習慣了:“你在想什麽?”
“啊?”易小年回過神,尴尬地笑了笑,“就想想我的家鄉什麽的。”
“你想家了?”
“是啊,可是,我可能一輩子都回不去了。”
莫習凜沉默地看了易小年幾眼,突然站了起來:“走了。”
易小年還沒緩過神:“哎,怎麽就走了?”
“太陽都落山了。”
易小年看了看,太陽還在天上高高挂着。他拉住莫習凜的手,順勢把他扯到自己懷裏:“時間還早,再陪我坐會。”
莫習凜不情願地動了動,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在他懷裏坐定了。
易小年靜靜地抱着懷裏的人,突然就有一種很滿足的感覺:“哎,習凜,說起來你都還沒叫過我一聲哥,叫聲來聽怎麽樣?”
莫習凜把頭扭到一邊,抿着嘴不說話。
易小年繼續引誘:“你看看,我們在一起這麽久,我對你也還算不賴,你就叫我聲哥哄我開心開心。”
莫習凜動了動嘴唇,內心在掙紮着。
易小年目不轉睛地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眼見他張開了嘴,喊出來的卻是“蛇!”
易小年順着莫習凜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條拇指大的小青蛇正對着他吐絲。
莫習凜跳起來,撿了塊石頭就要砸過去。易小年拉住他的手:“別砸,這蛇沒毒。”
莫習凜的臉上難得的帶上了着急的神情:“這是竹葉青,有劇毒的。”
“這不是竹葉青,是翠青蛇,它只是和竹葉青長得比較像,但是沒毒。”易小年邊說邊指着小蛇分析,“你看,這蛇的眼睛是黑色的,竹葉青的眼睛是紅色的。還有,這蛇全身都是翠綠色,沒有花……咦,這蛇怎麽有花紋?”
莫習凜掙紮着又要扔石頭去砸:“不管什麽蛇,先把它砸死再說。”
“別別別,”易小年幹脆把他手上的石頭搶下來扔了,“竹葉青會主動攻擊人,這蛇都沒主動攻擊我們,肯定不是竹葉青,我們就放它走好了。”
莫習凜又不高興了:“這不過是一條蛇而已,你幹嘛那麽在意。”
易小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會一直阻止莫習凜傷害這蛇,其實是因為以前他的室友養過蛇。那是一條翠青蛇,很“害羞”的一種蛇,見人就躲。
易小年知道那蛇沒毒,又小巧可愛,有事沒事就去逗那蛇,久而久之,竟逗出感情來了。
遺憾的是,雖然室友把那蛇照顧得很好,但因為翠青蛇的飼養難度太高,在某一天那條蛇毫無征兆地死了。
自那以後,易小年的室友再也沒有養過蛇,易小年卻因為那段經歷對蛇有了一種莫名的好感。
莫習凜見易小年一直不答話,一甩手推開了他:“我回去了。”
易小年知道莫習凜這是生氣了,一手提了一個籃子追了上去:“等等,我和你一起回去。”
罪魁禍首小青蛇吐着信子跟在兩人後面,嘶嘶,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