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反常

? 小日子一天一天的過着,就在易小年快把阿強的事抛之腦後的時候,廚娘突然說道:阿強犯事了!

易小年一怔,随即笑了出來,幸災樂禍地問道:“他怎麽了?”

廚娘找了張凳子坐下,娓娓道來:“他把樓裏一個姑娘給糟蹋了。雖然樓裏的姑娘沒幾個幹淨的,但被人強上畢竟不一樣。而且也不知道那畜生做了些什麽,把那姑娘弄得滿身都是傷。”

“啧啧,他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易小年搖搖頭感嘆道,拉了張凳子坐在廚娘身邊,“玲兒姑娘準備怎麽處置他?”

“玲兒把他打了一頓趕出了尋春樓。這樓裏的姑娘不像外面清白的姑娘,又不能報官。”

易小年跟着廚娘噓唏了幾句,心裏卻在暗喜。沒想到阿強的報應來得這麽快,果然是“不信擡頭看,蒼天繞過誰”。他只遺憾自己沒能親自懲戒阿強。

易小年正八卦着,老大夫一個爆栗敲了下來:“臭小子又偷懶,還不快去抓藥!”

易小年捂着腦袋,哭着臉看着老大夫:“師傅,您下手輕點行不行?”

“輕點你不長記性!”

易小年背對着老大夫做了個鬼臉,老老實實抓藥去了。

待醫館沒人的時候,易小年迫不及待地跑到裏屋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莫習凜。

莫習凜興致缺缺地“哦”了一聲。

“你都不激動嗎?”易小年沒得到預想中的反應有點受打擊。

“這有什麽好激動的?”

“青春期的小孩就是不好玩。”易小年小聲嘀咕着,低頭看莫習凜寫的字。

莫習凜的字筆勢雄奇、蒼勁有力,看起來很有氣勢。

Advertisement

易小年看了一會,越看越滿意:“你的字越來越好看了。對了,你有沒有想過去參加科舉考試?鄉試開始了,你要想去的話得抓緊時間報名。”

莫習凜搖搖頭:“我不想去。”

“那就再等下一次吧,”易小年摸了摸莫習凜的頭,“反正你還小,不急。”

莫習凜低着頭,看着面前的宣紙沒有說話。

易小年看出他很抗拒考試的事,便安慰道:“你要不想參加科舉考試也沒關系,你能識字寫字,到時候幫鄉親們寫寫信也能養活自己。你不要有什麽壓力,哥就是想為你找條出路。慢慢來,哥還養得起你。”

聽到這話莫習凜也沒有表态,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阿強的事就這樣過去了。

雖然事後易小年曾疑惑過阿強一同性戀為什麽要強.奸姑娘,不過又一想阿強可能是雙性戀,便釋懷了。

阿強走後,易小年和莫習凜又搬回了尋春樓。

日子恢複到以前,易小年每天跟着老大夫學習醫術,莫習凜則待在房間練字寫文章。

漸漸地,易小年越來越憂心莫習凜的未來了。

在這個年代,一般人要出頭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讀書,參加科舉考試做大官;二是習武,混跡江湖做大俠。

易小年早期的打算是讓莫習凜參加科舉考試,狀元探花什麽的他不奢望,哪怕考個秀才、舉人也行。當然,如果能混上個一官半職那就更好了。

但是經易小年試探,莫習凜并不想去參加考試。他提了幾次,莫習凜都回避了。

易小年不知道莫習凜在想什麽,難道他真的打算以後去幫人寫信?

易小年倒是不介意養着莫習凜,但是現在養着沒什麽,以後莫習凜成家立業了還要養着嗎?就算他不介意,莫習凜自尊心那麽強的人能接受?

而且易小年還發覺莫習凜最近越來越反常了,前段時間他還只是不讓自己抱着睡,現在他更是碰都不讓自己碰。

易小年有些擔心,該不會是阿強的事給莫習凜留下了心理陰影吧?

他想找莫習凜談談這個問題,又怕傷了少年的心。莫習凜本來就很敏感,青春期的莫習凜更敏感。

這天晚上,易小年翻來覆去地睡不着。他側身對着莫習凜,看着他的臉發呆。

本來已經閉眼了的莫習凜突然睜開了眼睛,對上易小年視線:“你一直看着我幹嘛?不睡覺了嗎?”

易小年有一種偷.窺被抓包了的感覺,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翻身平躺着:“睡吧,晚安。”

易小年閉着眼睛躺了沒一會,一個冰涼的東西纏上了他的手臂。

他心裏一喜,以為自家小孩終于想通了,轉身便把莫習凜抱在了懷裏:“你手怎麽這麽涼?”

“你幹嘛?”莫習凜用力推開易小年,呼吸有些不穩,“我不是說了不要再抱着我睡了嗎!”

“不是你先……哎,不對。”易小年伸手摸自己的脖子,随即叫了出來,“卧槽翠翠,你又搞偷襲!”

他把脖子上的小蛇拿下來,碧綠色的小蛇還沖着他吐信子。

莫習凜坐起來,臉色不豫地瞪着那蛇:“你把它關起來行不行?”

“關哪兒呀?”易小年把小蛇放在外側,一本正經地教訓道,“你就睡外面,不準亂爬知道嗎?”

小蛇晃了晃腦袋,趴在外側不動了。

易小年安置好了小蛇,又轉過頭哄莫習凜:“它不會亂爬的,你放心睡。”

莫習凜忿忿地躺下,緊貼着牆睡下了。

易小年靠過去,在黑暗裏摸了摸莫習凜的臉:“好了好了,都這麽多年了還和它争寵呢?”

“你別摸我!”莫習凜用力甩開他的手。

易小年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莫習凜推開了。一次又一次,就是鐵打的的心也會碎成渣的。

易小年嘆了口氣,暗想着他也許是該給莫習凜添張床了。

不過給莫習凜買床的事很快就被易小年遺忘了,因為老大夫給他的任務越來越多,他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想其他的事。

這天易小年正忙着,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跑了過來:“李大夫,我們家小姐突然肚子疼,你去看看吧。”

這個家丁易小年認識,是劉員外府上的。

老大夫正在幫一個腰疼的婦人打火罐,聽到這話把目光投向了易小年:“小年,你跟着這位小哥去看看。”

易小年正神游,突然被點名吓了一跳:“是……唉等等,師傅,我不行的。”

“不行什麽不行?”老大夫的語氣很嚴厲,“難道你準備一輩子依靠我?”

易小年想辯駁幾句,老大夫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讓你去就去,啰嗦什麽!”

一旁的家丁也急得不得了:“小哥你快跟我去吧,再磨蹭下去我家小姐可受不了!”

易小年拒絕不了,只好把心一橫:“走吧!”

跟着老大夫這麽久,易小年還沒獨自出診過。平時給病人把個脈、做個針灸什麽的,都有老大夫在一旁指點。

不過就像老大夫說的那樣,他總是要獨自出診的,不可靠老大夫一輩子。

只是一想到病患是員外的掌上明珠他又有點忐忑,萬一他治不好那劉小姐,劉員外會不會霸氣側漏的來一句“把他給我拖出去斬了!”

就這樣忐忑不安地到了員外府上,管家正焦急地在門口走過來走去。一看到易小年,他二話不說拖着人就走:“你總算來了,小姐在屋裏,你快去看看。”

到現在易小年完全沒有退路了,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心裏暗道,不能慌,如果大夫都慌了病人怎麽辦?

易小年跟着管家來到劉小姐的閨房的時候,劉小姐正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滾。她的額頭因為疼痛冒出不少虛汗,劉員外則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

易小年幫劉小姐把了把脈,發現她并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他皺眉想了一會,突然心裏一動:“劉小姐,請問你月事是什麽時候?”

劉小姐咬着嘴唇,勉強吐出幾個字:“正是這幾天。”

易小年頓時了然,看這情況,劉小姐是痛經無疑了。

他把劉小姐的情況給員外交代了,詢問他是否要先給劉小姐止痛。

劉員外見女兒疼得厲害,忙不疊地點頭:“針灸就針灸吧,可不要再讓媛兒受罪了。”

易小年取出銀針,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他找準穴位,慢慢把銀針插.進去,總算是有驚無險。

劉小姐止了痛,沉沉地睡了過去。

易小年開了一張藥方,又給劉員外交代了一些女子經期時應該注意的地方,這才背着藥箱回去了。

醫館裏老大夫已經打完了火罐,正坐在太師椅上喝酒。

易小年給家丁抓了藥,走過去給老大夫報備今天的診斷情況。

“師傅,您是不是知道劉小姐的病因?”易小年左想右想,還是覺得老大夫不像是會拿病患開玩笑的人。

老大夫沒有否認,語重心長道:“小年,你也跟了我三年多時間了,我相信那些基本的東西你都掌握了。我打算以後非必要都不出診,全部交給你。如果你做得好的話,我就把我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你。”

易小年心裏沒底:“師傅……”

“別說那麽多有的沒的,你就說你願不願意。”

易小年沉默了一會,起身對老大夫叩拜道:“謝師傅栽培。”

易小年知道,老大夫這是要把醫館交給他的意思。到了他學有所成之日,也是他和老大夫分別之日。

想到離別,易小年惆悵起來。和老大夫在一起這麽久,他早就把他當親人看待了。在他所設想的人生裏,有弟弟,有妻子,有孩子,還有老大夫。一家人其樂融融地住在一起,就在這個偏遠的小鎮過完一生。

但是很明顯老大夫不這麽想。他本來就不是這個地方的人,現在他在這個小地方待夠了,想出去看看了。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再親密的人也有分開的一天。就算是莫習凜,也有成家立業的一天。到那時候,他心心念念的,将不再是他這個哥哥了。

想到這些,易小年頓時覺得更惆悵了。他抱住一個勁地往自己懷裏鑽的小蛇,嘆息道:“翠翠,也就只有你會一直陪着我了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