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敢笑一個嘛,簡直浪費表情。”莫亦雲的聲音再次響起。

攝影師同學對秦揚同學如同臺風刮過一樣淩亂的表情提出了質疑,合影陷入暫停。

秦揚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兩人的距離近到可以數清莫亦雲不算長的睫毛,總覺得跳進黃河也很難洗清了,矮子看到肯定會說自己笑得像花癡似的,離人家近點都能開心得像過年。

“你噴香水了?”一陣熟悉的香味從身邊飄來,寶格麗的海洋香,除了自己,秦揚只在宮劭身上聞到過。

“沒有。”莫亦雲依然望着鏡頭的方向傻笑,這味道明顯是宮劭為了宣誓所有權特意蹭上去的,大概在宮劭眼裏秦揚是種可怕的生物。倒是秦揚,莫亦雲偏過頭仔細嗅了嗅,“你換香水了?”

秦揚一時語塞,大概是淩瑄常用的櫻花香和自己的香水味道混雜了,聞習慣了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沒聽到秦揚的回答,莫亦雲也不再追問,本來就覺得這次見他變化不少,大概是少男心事之類的,作為一個腦洞頗大的寫手,莫亦雲還是很能理解的。

亂七八糟的合影結束,班導拉着莫亦雲交代後事一樣說了好一會兒話,秦揚百無聊賴的等在一旁。突然發現不遠處就是老教學樓的音樂教室,那裏是秦揚第一次正視自己對莫亦雲感情的地方。

“小雲,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在那裏彈的曲子嘛?”秦揚望着音樂教師的方向,有些感慨的問到。

“第一首曲子?”莫亦雲疑惑,那邊的教室從大二開始就廢棄了,自己大一時候偶爾會在那邊彈鋼琴解悶。

“《天空之城》。”

“哦,有可能。”莫亦雲的回答是标志性的沒心沒肺,那麽遙遠的事情虧這家夥還記得。

“平安夜那天你一個人在這裏彈了五個小時,來來回回都是這首曲子,一直到宿舍門禁才走。”秦揚輕聲道,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想想覺得那時候的感情真是純真,自己居然就這麽傻傻的躲在門口看了五個小時生怕裏面的人會想不開,最後凍得走路都不利索了,“從聖誕節開始你就重新振作了,為什麽?”

“大概,有個人說我不是變态,寫的文很好看?不過天太黑了沒看清那個人是誰,有點遺憾。”莫亦雲是耽美寫手,大男人寫耽美,沒少被人指指點點,三次元就是這麽可怕,“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彈琴?”

“我約會回來路過看到。”秦揚找了個沒技術含量的借口,有哪個深井冰會在十二月末臨近十一點的時候路過這種鳥都看不上不想拉翔的地方。

“喂,你是在回憶逝去的青春,還是後悔把陪你過平安夜的男人甩了?”莫亦雲完全不覺得秦揚的話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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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的疑惑得到解答,秦揚表示略感安慰,如果自己沒有畏首畏尾的早點表白,也許結果就會不同?然而人生有遺憾才美好不是嘛,秦揚這樣想着,自己就作為那個遺憾留在阿雲心中好了。

“回去換衣服吧,遲到罰酒三杯。”秦揚快步走了,徹底将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抛之腦後。

“那你還墨跡這麽久!”莫亦雲不滿的跟在後面一溜小跑,尋思着秦揚是不是又失戀了所以故作深沉。

不遠處操場的另一邊,淩瑄将手中拿起準備撥號的手機塞回了口袋,突然覺得那兩個人好般配是怎麽回事。

畢業酒會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店包了個小廳,寫着漢語言文學專業畢業酒會幾個大字的立牌順在了門口,秦揚和莫亦雲到的時候裏面已經坐了不少人。平時素顏的男女們都可以化妝打扮,一屋子衣着光鮮的人們談笑風生,果然是人靠衣裝。

秦揚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拎着酒瓶在廳內晃蕩了一圈,一場畢業把班上認識不認識的人們距離拉近了不少,每個人似乎都能寒暄上幾句,當然不排除為以後鋪路奠定人脈的心機者。

“喂,你不會在想你家那位吧?”秦揚打了一圈招呼回到酒桌旁,就看到莫亦雲不知道望着哪邊的虛空暗自神游。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滿腦子色性?哥在研究更深奧的問題。”

“比如說?”不知道為什麽,秦揚突然發現自己能自如的和眼前的人交流了,似乎真的回到了基友以下的位置。

“什麽時候開席。”莫亦雲神傷的盯着桌上的小菜,已經被自己吃得只剩幾條黃瓜皮了。

秦揚突然釋然的眉開眼笑,自己居然錯過了兩人獨處的下午茶時光。不是說錯過,應該說,完全沒想過要兩人獨處。這是不是可以證明,自己對這個人已經放下了,早上的糾結只是因為不甘心不情願不習慣?

“你談戀愛了吧。”莫亦雲斜了一眼旁邊毫無預兆笑開了的某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拉了個智障青年出來遛彎,“難不成那位是個吃貨,讓你觸景思人了?”

“不笑你說咱裝逼,笑了又說咱惡心,你說咱們這四年是怎麽過來的?”我家那矮子才不是吃貨,他只是特別喜歡看我吃黃瓜而已,秦揚在心裏暗搓搓的接着話。

“大概是你抱着哥的大腿一路摸爬滾打好不容易熬到畢業的?”莫亦雲輕笑,卻忍不住感慨,四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居然就這麽結束了。學校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可以讓倆男人光明正大的住一起還不被成為基佬。

“我們居然就畢業了,哥還沒玩夠呢!”秦揚也跟着感慨起來,歲月真是把殺豬刀,紅了枇杷綠了芭蕉,還把直男彎成了基佬。

這邊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閑話,那邊麥克風突然嗡鳴起來,班導舉着手中裝滿紅酒的高腳杯說着語無倫次的話,大概內容是感慨過去放眼未來。秦揚沒聽得太清楚,注意力被安全出口處某個個子不高的男人吸引,那家夥的側面看起來怎麽那麽像自家的矮子!

一陣哄鬧之後開始上菜,穿梭的服務員将秦揚的視線與安全出口完美隔絕,秦揚準備起身過去一探究竟時,那邊的人已經換成了倆妹紙在抱着哭。秦揚不禁苦笑,難道是太長時間沒見出現幻覺了。

“莫亦雲。”一個清脆的女聲出現在秦揚附近。

莫亦雲頭也不擡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誰也別想拆散他和椅子為期一晚的愛戀,到點就餓的生物鐘讓周圍人一陣驚嘆,只想掏出手機拍個秒拍視頻,餓死鬼投胎也不及其右。

“莫!亦!雲!”女生一字一頓的提高了音量,在莫亦雲眼裏沒有一盤菜有吸引力的認知讓女生很惱火。

周圍幾桌停止了騷動,不約而同的默默轉向這邊,這可是一嗓子能把隔壁幾棟的感應燈全喊亮了的體育委員,那戰鬥力可是無人能及的。我們真的沒有幸災樂禍,同學們紛紛表示自己只是剛好聽到有聲音才回頭看幾眼。

“委員您喊我?”莫亦雲慢動作轉頭,還不忘把最後一小根粉絲吸進嘴裏。

“沒事,我無聊練練嗓子。”女生強忍住想掀桌的沖動,自己到底是為什麽對這樣反應遲鈍又沒有萌點長得還醜的小白臉暗戀了四年,這家夥估計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吧。

“哦,那您繼續。”莫亦雲表示對女生任性的寬容。女人是種可怕的生物,千萬不要和她們計較,還是眼前的菜比較對自己胃口。

秦揚嘴角抽搐的默默低頭,在心裏為某個遲鈍的人點了個贊。要他做好人提醒正在埋頭苦吃的人?大姐您別逗了,首先咱得下輩子投個好人倆字寫在臉上的胎。

“喝了,我們從此恩斷義絕!”被無視得徹底,體育委員很不爽,手中盛滿深紅色酒精的杯子用大力的按在桌上。

“啊?”莫亦雲茫然擡頭,自己不過低頭吃了幾口菜,這樣的神轉折從哪裏說起。

圍觀衆人的八卦之魂雄起燃燒,畢業表白什麽的簡直不能更帶感。

“我說,你要麽把酒喝了當姐放了個響屁,要麽跟姐交往過年見家長,反正我們都是蘇州的,正好湊個整。”

“為什麽?”莫亦雲回給了眼前的高壯女一個不明所以的眼神。

“卧槽老娘這是在表白,你是聾了不是!”體育委員急了,全班都看着呢。

“表白,跟誰表白?”

“他不會喝酒,我來。”秦揚深刻的認識到是時候到自己出場了,不然依照阿雲的尿性,這妹紙被氣得血濺當場阿雲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妹紙一條胳膊當人家小腿粗,霸王硬上弓倒是挺合适她演。

“和你有什麽關系,姐表白的是他。”體育委員此時的狀态叫做惱羞成怒見人就噴,“還是說,你也喜歡他?”

秦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好人什麽的果然不适合自己做,就應該看着這妹紙被阿雲憋到流着淚奔跑在夕陽下緬懷青春。

“不就一杯紅酒嘛,哥自己喝。”莫亦雲炸毛。最讨厭別人誤會自己和秦揚的關系,好基友一旦變質就回不到從前了,而秦揚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

豪氣萬丈的搶過杯子仰頭一飲而盡,酸爽的感覺讓莫亦雲覺得自己回去肯定菊花不保,答應了宮劭不喝醉的。

默默的看着莫亦雲将酒喝完,秦揚已經可以預感接下來的情景會多麽妖嬈,阿雲是個連啤酒都半杯不過崗的人,一杯子紅酒喝下去的後果,心力交瘁已經不足以形容秦揚此刻的感受,這可是個喝醉就會拉着人看島國教育片的深井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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