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大婚

靈虛一百四十七年.

七月初七.

長京國都已經整整喧鬧了七日七夜,?燈火通明,絲竹遍耳,迎接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勢力、散修。

今日尤其特殊,?曙光剛破,整座古城便如水一樣蕩開了慶賀歡呼之聲,?他們雖在今晨不能出門,?卻可以在各個樓閣、窗戶、屋頂上現身,極為期待的看着漸漸變白的天空。

他們是在等神帝和神後的婚車。

燕朝嫡脈的結侶大典十分繁瑣,?尤其是蕭情同時占據着燕朝和鬼界。

所以婚車會從長京城一路巡游到鬼界冥河,?再返回長京,最後在長京的祭壇上進行盟誓,才算完成。

終于,?正巳時時,長街兩道的兵衛齊齊吹號,在海潮一樣的歡呼聲中,?神宮大門砰然大開,一隊戰車咆哮着飛騰,?踏入雲中。

巨蛟舞爪,?太上聲若洪鐘:

“神車——出行——!”

彩鳳齊鳴,神朝領域的每一大城上,?都爆開了絢爛的流光,方遠紅衣獵獵,?發帶飛舞,扶在戰車邊沿的圍欄上,看下方源源不斷湧上的光海。

戰車是無蓋的,加持了瞳術,下方的神朝子民都可以看見他們。

少年眉眼驚豔,?修長輕盈,他額發淩亂,卻更添仙家野鶴般浪漫的氣度。

于北國難得一見。

他試着擡了擡手,打個招呼。

下方的歡呼頓時更加熱烈,戰車稍在哪裏停頓,哪裏便要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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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情漫不經心的笑笑。

他同樣穿着深紅婚服,玉冠半束,無限風華尊貴,比平日少一分慵懶,多一分威勢。

流光爆開後遇冷,化作花雨随風卷下,落滿長京,寒香遍布。

游巡完長京城,還有另外十座比較重要的城池,都走過一遍後,他們才下了鬼界。

鬼界的把戲同樣不少,陰間是陰間了點,但很有誠意。

衆鬼絞盡腦汁的想讨好扶桑,求一個輪回重塑,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

戰車速度再快,巡游完這些大城,也過了兩個多時辰。

他們回到了長京城,停在了神宮的祭壇上。與浩渺臺不一樣,這裏靈玉鋪地,奢靡雄偉,頂尖的勢力分散而坐,既是來道賀的,也是來論道的。

兩人緩步而上,原本該一人牽着一端的紅綢,但蕭情并未如此,而是直接握住了方遠的手。

今日是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

就算不是,天壇附近也有結界可以控制天氣。

午後的陽光,總照得人心裏暖暖的。

祭壇中央是莫小凡,他取出兩柱特質的香,遞給了方遠和蕭情。

兩人折香,定下誓約,便算禮成。

蕭情聲音随靈力擴散,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從今以後,我與方遠不離不棄,永不背叛,如有違誓,神魂俱滅。”

旁人心裏驚愕,這個意思是,他只會有一人。

方遠看着他,發帶飛舞,握着他的手有些發汗。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從此以後,我對蕭情不離不棄,永不背叛,如有違誓,神魂俱滅。”

天邊兩道紫色的雷電同時閃過,代表着天道認可。

方遠呼吸快了些,被蕭情緊緊抱住了。

他覺得心裏很熱,從前幻想的和木栖吾大婚的畫面漸漸消退,他聽到了周圍人的祝賀和煙花升空的聲音,聽到了萬裏之外的風聲,蕭情的體溫籠罩着他,從此以後,從生死兩端,到洪荒盡頭,他身邊都會有另一個人。

哪怕星辰都隕落了,他們也會一起面對湮滅的寂靜。

金色神光罩住祭壇,緊随而來的是七七四十九道雷劫,這是照例要劈的。

他們前世曾是古神,今世擺脫束縛,雖已超脫修真體制之外,但本質仍是修士,受天道挾制與庇佑。

就如游仙,卻不必拘泥仙界,天大地大,哪裏都去得。

浩蕩的金與木融合在一起,阻擋了一道又一道的天劫,金氣所到之處盡掌殺伐,木氣所到之處萬物複蘇,生死枯榮,在此時展現得淋漓盡致。

道意蕩開,不少修士受益匪淺,連忙打坐感悟。

終于,八十一道雷劫停止,蕭情微微松開了懷裏人。

受天道饋贈,他們的命數已經緊密聯系在一起,從此再難分開了。

不過若要更深的侵染,還需做別的事。

十指相扣,接下來是宴請賓客。

有資格受禮的勢力不多,但一輪一輪下來,也要走到夕陽日暮了。

東陸的各個寺廟都派出了長老,方遠記得他們當年護持的善意,所以一一走了過去。

滿飲靈酒。

東林主持十分欣慰:“我沒什麽好東西可送,便贈你們一塊藍氏玉,傳聞将二人血液滴入,兩情相悅,受情意感召,可育出藍田鎖。”

藍田鎖只有一種功效,便是“牽連”。

無論相隔多遠,只要擁有藍田鎖,就能感應到孵化玉石的兩人。

曾經的藍氏眷侶,便是取用這一種極為珍惜的靈玉打造出藍田鎖,給了兩人唯一的孩兒,此玉才因此得名。

莫小凡吸收了藍田鎖,便命理意義上和兩人成了親緣關系,心靈相通,共擔風險。

不管他們将來去哪裏,都不至于徹底分散。

這是在這廣袤的三千世界裏,最珍貴的緣分。

莫小凡眼睛盯準了那塊玉石。

方遠雙手接過:“多謝主持。”

“無妨,”東林主持呵呵笑道,“去罷,去罷。”

到了上清仙宗這一邊,謝卿書先淡淡祝賀他新婚快樂,而後給了方遠一塊樸實無華的黑石頭。

但這塊石頭,卻讓方遠目光一動。

“這是何物?”

謝卿書懶洋洋的:“尋仙石,我在寶庫中找到的東西,有了此物,便可穿過時空亂流,去往別界。”

“分你一塊。”

方遠心裏有些惆悵:“你要走了。”

“我不願困于仙界,總想出去闖一闖。”謝卿書抱着劍,嘴角含着輕佻笑意,“謝氏已經穩固下來,沒了我這個家主,他們有穹乾章,也不至于混得太差。”

方遠:“那你何時動身。”

謝卿書注視着他:“時候到了,就走了,或許在幾年後,也或許就是明天。你也不必找我,此去一別,若有緣分,我們還能再見。”

劍修暢行天地間,謝卿書自小便不知安于現狀為何物,哪怕要時時搏鬥在生死海浪之間,也是他心甘情願。

白衣青年眉目清俊,神态間盡是傲然野心。

他與其他修士不一樣,權勢不過是他追求自由與更高的墊腳石,到了時候舍棄,就不會有一點猶豫。

方遠清晰的知道這一點。

蕭情提起唇角:“你怎知我無此意,日後且看你我,誰先攀得高峰。”

此世之外必有大世,他和謝卿書不同的是,他有愛侶,謝某人沒有。

方遠為三人滿上酒杯:“謝道友,一路順風。”

酒杯傾倒,一滴不剩。

而後便是擦肩而過,就此相錯。

……

……

宴客之後是洞房。

蕭情一直握着方遠的手,未曾松開。宴會持續兩月都未必結束,但主人卻不必再停留了,時辰剛到,他便面色含笑的告辭,帶着方遠往寝宮走去。

方遠領會到了他的意思,亦步亦趨的跟着,手心裏全是汗。

他緊張。

蕭情自然覺察到了,慢聲陪他說話,選擇的寝宮,也不在威嚴肅穆的神宮裏,而是塔頂上的小樹屋。

“可要坐靈雕。”

“好。”方遠點點頭。

靈雕乖巧的俯下腦袋,任他們坐在背上,蕭情從後擁着人,輕笑道:“放松些。”

方遠不說話,手指卻緊緊抓着他的。

靈雕起飛,乘風破雲去了禁地,但受到指示,它沒有馬上落在塔頂,而是慢悠悠繞着樹海飛了一圈。

月光如潮,塔下樹海起伏,隔絕了塵嚣,只餘寂靜。

晚風也有些冷,稍微讓已經緊張到極點的方遠放松了些,面上也不全是無措了。

“還想飛。”

蕭情有求必應,吻了吻他的耳畔:“好。”

靈雕就再飛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第三圈的時候,終于慢吞吞的停在了塔頂的平臺上。

樹屋已經裝飾一新,暖紅色的綢緞挂滿了窗沿,木地板上灑了花瓣,穹頂下的小花壇也種上了一棵盛放的矮桃樹,香氣怡人。

十指相扣,蕭情溫聲問:“可要沐浴。”

過了半天,方遠才說:“你先吧。”

“嗯。”

蕭情便先去沐浴了,方遠就站在小花壇邊,看着桃樹,雙目放空。

過了會兒,蕭情就沐浴完了,方遠目光移開,慢慢進了浴室,慢慢泡了一個熱水澡。

但他再慢,終究也要出來的。

方遠扣好衣服,還是披上了外袍,才穿着新襪出去了。

但一推開門,便略微頓住。

木屋的門已經被好好的關上,穹頂蒙上了一層月光紗,星光投入,頓時變得昏暗、朦胧了起來。

像流沙一樣彌散。

案桌、座椅、床頭信女燈上點滿了紅色蠟燭,蕭情坐在床沿,一身黑色裏衣,長發疏散,眼眸微垂,在執卷默讀。

慵懶而危險。

方遠走到了床邊,瞳光襯着燭火,安靜的看着他。

蕭情輕笑道:“沐浴好了。”

方遠點點頭。

蕭情便颔首:“按凡俗嫁娶,此時該飲一杯交杯之酒。”他起身,慢條斯理的拿起床邊小桌上的酒壺,倒了兩杯。

遞了一杯給方遠。

簾幔垂下,燭光暈開一片昏黃,方遠慢慢動了,和他手臂交繞,喝完了一杯酒。

貼近的時候,他聞到了冷冽的檀香,蕭情眸光深邃,飲酒的時候,也直直的看着他。

方遠瞳光微顫,因為緊張,腳步有些頓,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臂。

這就像一個信號,陌生而熟悉的氣息纏住了他,鐵箍一樣的手臂摟住了他的腰,另一手拆散了他束了很久的發帶。

少年的臉頰和脖頸全都泛紅了,因為熱氣,他眼角有一點生理性的濕潤。

很快被吻去。

蕭情聲音溫雅:“怕嗎。”

方遠喘着氣,聲音帶了一絲滞澀,卻說:“不怕。”

蕭情便低低的笑了,目光是這樣的氛圍裏,獨有的溫柔和憐愛。他一手捂住了少年的眼睛,一手一抽,便抽散了他的腰帶。

……

纖長的影子落在地上,雪白的腳踝離地。

他抄起他的膝彎,把他打橫抱起,走到了床榻邊。

帷幔落下,洞.房花燭。

作者有話要說:  撒花撒花撒花,歐耶耶完滿啦~=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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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幾章就完結辣,小天使們想看什麽番外呢?目前暫定的有木栖吾的一天,老蕭和方方戀愛的那幾年,小謝同學出海漂流記,還有小凡的一個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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