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方清嶼做會議記錄的水平進步很快，以往開完會還需要再梳理一遍，現在會議結束他的記錄也到位了。

早上周瀾帶着幾個基層領導正開着會，運營部的小助理進來看了幾次會議室，好不容易等到周瀾會議結束，跑過去向他借人：“周主管，您部門的小方能幫我們一次忙不？我們部門的兩個秘書今天都請假了，今兒這會議很重要，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拜托拜托。”

周瀾看身後的方清嶼，示意他自己決定。

“行。”

方清嶼這一幫忙不要緊，運營部仿佛瞄準了他一個實習生容易使喚，連續幾次會議都提前過來叫人。

周瀾幾次經過外間都沒瞅着人，一問又是被運營部叫走了。這日到了午休時間還不見方清嶼回來，周瀾去會議室找人，碰上運營部經理的助理夏超，夏超是開完了會準備回去，一見周瀾，熱情地和他打招呼，并且三言兩語扯到方清嶼身上，“周主管，小方是您部門的實習生？”

周瀾：“嗯。”

夏超：“我這兩天正想着什麽時候去跟您聊聊，小方這人招人喜歡的很，辦事也利落，我們經理一直要我跟您要人呢。”

周瀾将襯衣扣子往上挽，眼神不太看夏超，“方清嶼在我那裏做的很好。”

夏超笑的舒朗：“您這是舍不得？我聽說小方是您親戚，待在您的部門豈不是容易讓人說閑話？”

“哦？”周瀾擡眉：“什麽閑話？”

夏超只是随口一說，哪能真背地裏說人閑話，眼看周瀾這幅拒人千裏的樣子，也不再與他周旋，打着哈哈道：“得，這差事我是做不了了。回頭啊，讓我們經理自個跟您說去。”

周瀾單手插兜：“我和曾經理也很久沒聚了，聊別的我十分榮幸，如果是想從我這兒挖人，那我看就不必多說了。”

夏超還是第一次從周瀾這兒吃癟，周瀾進公司後謙和上進，待人接物極有分寸，從不擺臉色給外人看，像這樣将不耐與脾氣挂在臉上，實屬第一次。

夏超有些尴尬，又不敢直接走人，“周主管這是有意見了，哎，怪我口沒遮攔，您可別往心裏去。既然是您的愛将，我們哪能奪人所好。”

周瀾面色依舊沉靜：“方清嶼在我們部門做會議記錄是因為他剛來，很多事情還不好上手。但不管怎樣，他是我這邊的人，我可從沒想過把一個好好的交大金融系學生往文秘的方向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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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瀾這就是點名道姓地指責運營部亂用他的人了。

夏超再巧舌如簧，也沒辦法掩去他們失禮在先的事實。但自己經理最近對方清嶼青眼有加，他也不敢将話說死，回頭經理真的要起人來，他就算幫不上忙，也不至于拖後腿。半晌才遲疑道：“公司歷來的實習生，都是各個部門混用的，所以我們沒考慮那麽多……”

周瀾微微皺起眉：“別人我管不着，方清嶼是我招進來的，他如何工作，應該是我來安排吧？”

兩個人在會議室外面你來我往的說了幾句，會議室裏一陣騷動，顯然是會議結束了。

周瀾擡眼看着會議室門，過了好幾分鐘，方清嶼才和曾經理肩并肩的出來。周瀾一見曾經理那和顏悅色的臉，就知道他在說些什麽。

方清嶼看到周瀾，兩步走到他身邊，笑道：“你怎麽來了？”

周瀾：“看看現在幾點了。”

方清嶼扭頭對曾經理道：“曾經理，正好周哥來了，您跟他說吧。”

周瀾早猜到曾經理要說什麽，但明面上依舊問：“說什麽？”

方清嶼依舊笑的明淨：“曾經理說想讓我去給他幫忙，可我是周哥你的人呀，你說了算。”

周瀾神情舒緩，嘴邊帶上一貫的笑意，看着曾經理道：“剛才和夏助理就在說這個事，清嶼能得你們欣賞是他運氣好，但我這弟弟還小，不放在身邊看着實在不放心。”

曾經理是個聰明人，見周瀾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當然不再強求，和他寒暄幾句，就帶着助理吃飯去了。

方清嶼還沉浸在周瀾方才提到他時的寵溺語氣裏，幾乎要覺得周瀾也是很喜歡他的。可是弟弟？周瀾在外人面前不止一次的說自己是他弟弟，之前沒往心裏去，此刻倒有些怕了，周瀾若真把他當弟弟，他找誰哭去啊。

方清嶼跟在周瀾後面進辦公室，嘟囔道：“我不小了。”

周瀾将微波爐定時，然後看方清嶼低着頭在後面不太高興的樣子，走到他面前：“曾經理為難你了？”

“啊？沒有沒有。”方清嶼連忙否認。

周瀾以為他是不願說，手搭上他的肩膀道：“不用怕，有我在。”

方清嶼耷拉着嘴唇：“可我不想當你弟弟。”

周瀾與他對視，眼睛裏溫柔似水：“那要當什麽？”

方清嶼張了張口，只吐出一個字：“我……”

周瀾嘴唇微揚，輕道：“傻孩子。”

“叮——”微波爐熱好了。

周瀾過去端飯盒，方清嶼站在原地琢磨，周瀾現在怎麽有一股甕中捉鼈的引誘感？還是自己的錯覺？

方清嶼曾經構想過無數次和周瀾表白的情景，一定是浪漫而刻苦銘心的，即便周瀾不接受，也不枉自己死心塌地這些年。

肯定不能是在匆促的午休時間，以最平淡的方式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