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方清嶼第二天醒的很早,他睜開眼的那瞬間有點不知今夕何夕的眩暈。他正躺在周瀾懷中,額頭對着周瀾的下巴,稍微往後移動腦袋,就能看見周瀾睡的正熟的臉。
周瀾眼皮一動不動,呼吸平穩,睡的極沉。
方清嶼肆無忌憚的近距離看他,周瀾阖住的眼皮下露出不算長的眼睫,筆挺的鼻梁,雙唇有些幹燥,形狀十分好看。
方清嶼忍不住伸出食指輕輕按他的嘴唇,見周瀾沒有反應,稍微加了點力氣,依然沒有反應。方清嶼腦子裏那根弦斷了,他緩慢地、緊張地将自己的唇印在了周瀾的唇上。
方清嶼不敢動,只這樣貼着周瀾的嘴唇,不到十秒,就快速地退開了。
周瀾依舊睡的仿佛天塌了都不會醒。
方清嶼緊張裏帶了一點玩心,他想起那天周瀾吻他時的動作,再次把腦袋往周瀾面前移,顫抖着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周瀾幹燥的嘴唇,然後比方才更快地退了回去。
方清嶼對着被窩大口呼氣,再不敢多動。
周瀾睡到中午才醒,睜開眼看到方清嶼老老實實地躺在自己懷中,嘴巴一開一合默念着,眼睛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在念什麽?”周瀾張嘴說話,發現自己嗓子幾乎發不出聲音。
方清嶼聽見動靜,喜悅道:“你醒了?”
“嗯。”
方清嶼:“我在背政治。”
說完從床上爬起來,因為長久的維持一個姿勢,下地時條件反射地錘已經酸麻的雙腿,他去廚房倒了杯溫水,拿過桌邊的藥一起遞給周瀾,“把藥吃了。”
周瀾坐起來吃藥,眼神從方清嶼身上掃過,見他只穿了一層薄睡衣,低聲道:“把外套披上。”
方清嶼将溫度計遞過去:“再量量體溫,我去做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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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瀾睡了兩天,聽他一說,頓覺肚子餓的厲害。持病生嬌:“我想喝雞湯。”
方清嶼:“不行,你只能吃清淡的東西,病好了再說。”
周瀾笑的溫文親昵:“聽你的。”
方清嶼臉微紅,拿過杯子去廚房。
方清嶼從冰箱裏拿菜出來,桌子上的手機不停震動。他空出手接電話。
“老六你不是要搬回來嗎?”
方清嶼耳朵夾着手機,兩手拆塑料袋,“周瀾生病了,我過兩天再回學校。”
放下電話,方清嶼掃一眼洗菜池裏的蔬菜,打算給周瀾做蔬菜肉沫粥。周瀾披着外套走到廚房,自覺地開始幫忙。
方清嶼笑看他:“不燒了?”
周瀾:“昨天夜晚多虧你給我捂了一身的汗。”
方清嶼自找尴尬,故作鎮定的繼續炒菜。
兩人吃完飯,方清嶼見周瀾還是神色憊倦,催促他去床上躺着。周瀾聽話地去了卧室,可不到十分鐘,就揚聲喚着方清嶼的名字。
方清嶼剛洗完碗,急匆匆地跑到卧室。
周瀾抱着電腦坐在床上朝他招手:“你之前不是說想看這部電影嗎?有片源了。”
“是嘛?”方清嶼湊過去看筆記本屏幕。
周瀾将被子掀開,把方清嶼扯進來,右手用鼠标點擊播放。
這電影上映的時候方清嶼沒去看,後來看了幾個影評,突然興趣大起,可惜網上一直沒高清片源,每次逛視頻網站都要搜搜片名看有沒有更新。
兩個人窩在被窩裏看電影,方清嶼很快就進入情節,連周瀾詢問他是否喝水都沒聽見。周瀾見方清嶼一雙眼睛盯着屏幕,一直維持一個姿勢不變,輕輕将他的肩膀往後掰,讓他身體放松地靠在自己身上。
屋外又開始下雨,雨點打在玻璃上,聲音帶着安寧。
晚飯過後,方清嶼試了試周瀾的額頭,再看着他把藥喝下去,放心地回到自己房間,和李文珠打了個電話說明天下班就回學校。
第二天方清嶼照常起床,意外的是,周瀾再一次遲遲未起。
方清嶼走近周瀾床邊,幾乎想上手揍人。周瀾将被子踢到床邊,裸着上身躺在床上,臉頰已是不正常的酡紅。
怎麽看起來那麽文質彬彬的人睡相差成這樣?
再摸他額頭,得,這怕是快有40°了。
醫生再次來到卧室,同樣嚴厲地指責了病人及其家屬的粗心大意。
方清嶼送走醫生後回到床邊,伸手撫摸周瀾的額頭,心裏有些愧疚:“是我太粗心了。”
明明前天夜晚周瀾已經跟自己說過他睡覺會翻被子,怎麽昨天夜晚不知道盯着他呢?
周瀾似乎燒的有點糊塗,嘴裏模模糊糊地吐出幾個字。
方清嶼把腦袋湊過去,聽清楚周瀾是在叫自己的名字。方清嶼剎那間覺得,周瀾也是喜歡他的。
周瀾似乎在做夢,眉心緊皺,手不自覺地左右摸索。
方清嶼把自己的手遞過去,周瀾一把握住。病中的他力氣仍然很大,只一使勁留把方清嶼扯到床上,抱了滿懷。
方清嶼有些難受地被他箍在胸前,姿勢別扭。
周瀾呢喃:“小嶼,別走……”
方清嶼擡頭看他,周瀾仍然閉着眼,眉宇間有些惶然。
方清嶼輕輕在他懷裏調整姿勢,直到側躺在他身邊,安慰道:“我不走。”
周瀾聽見聲音,将他抱的更緊,喑啞的聲音繼續道:“別搬走。”
方清嶼雙眼清明地看着周瀾,很有搖醒他的沖動,想問問他是把自己當成免費廚師了,還是……也喜歡上自己了。
可惜此刻的周瀾看起來病的毫無生氣,怕是回答不了這麽難的問題。
方清嶼報複性地摳周瀾下巴:“我都被你拉着睡兩天了,還讓我睡。”
回答他的是周瀾依舊灼熱的呼吸。
方清嶼覺得自己和一個病人置氣有點無聊,可他一點不困,這樣躺着實在難受,考研政治已經背的滾瓜爛熟,再背就要吐了。
方清嶼百無聊賴,摸過手機,用極其艱難的姿勢打開微博,他這幾天忙着照顧周瀾,很久沒刷微博了。一打開幾十條私信,一一回複過去,最後才看到蹲在被窩的一條私信:工作安排有變,我最近去不了安城了。
欄倚清山:好吧,随時歡迎。
蹲在被窩:這麽久才回複,是不是去和那誰誰雙宿雙栖了?
欄倚清山:嘿嘿。
蹲在被窩:看樣子你成功了。
欄倚清山:沒有,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蹲在被窩:這世界上誰都有可能自作多情,就你不可能。你如果覺得他對你有感情,那百分百就是的。
欄倚清山:為什麽?
蹲在被窩:直覺。相信我。搞不好z已經愛死你了。
方清嶼皺皺鼻子,擡眸看一眼周瀾,心道是不是該坦誠相見了?
縱然他和周瀾能夠從毫無交集到現在的同床而眠已是十分難得,但是說到底只是朋友關系。他方清嶼那麽多朋友,幹嘛要和周瀾當朋友?
欄倚清山:我想找個合适的機會攤開說。
蹲在被窩:例如他的生日?
欄倚清山:你真聰明。
蹲在被窩:想好方案後來找我,我給你審核一下,保證馬到成功。
欄倚清山:沒有方案,買一件禮物,然後直接說。
蹲在被窩:幸虧你不喜歡女人,否則一個都追不到。
欄倚清山: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