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方清嶼第二天買了回程的火車票,到周瀾的住處是傍晚,他提着行李進電梯,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猶豫了很久才推開門。
沙發上兩個男人同時擡頭看他。
周瀾臉上帶着明顯的驚喜,起身朝方清嶼走:“回來了?”
方清嶼疑惑地看着另外一個人。
周瀾給他介紹:“這位是我的大學同學,白馥。這兩天來安城出差。”
方清嶼眉眼彎彎的和他打招呼:“你好,我叫方清嶼。”
白馥早走到兩人旁邊,斜插着口袋笑道:“你好,小朋友。”
方清嶼見周瀾一如往日地和自己說話,猜到他是真的醉糊塗了才一時沖動,現在應該一點印象都沒了。方清嶼心裏說不清該慶幸還是該失落,和兩人打了個招呼,就回房間洗澡去了。
方清嶼洗完澡穿着人字拖和短褲T恤出來,頭發還濕淋淋的豎着,走到兩人身邊,“夜晚吃什麽?我好餓。”
白馥自來熟:“我聽周瀾說你廚藝很好——”
周瀾用可樂堵住了白馥的嘴:“清嶼坐了很久火車,今晚不做了。我們出去吃。”
方清嶼:“去哪?”
白馥:“我以前很喜歡校門口的燒烤,好久沒去,甚是想念。”
于是三個人在暮色中往校門外的燒烤攤走。
白馥食量大,一坐下來首先要了五十串羊肉串和十串羊腰子,接着讓服務員開啤酒,遞給周瀾一瓶:“不醉不歸。”
周瀾把啤酒推回去:“我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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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馥震驚:“你不是吧?!”
方清嶼撐着腦袋看他倆打嘴仗,笑的沒心沒肺。
白馥很快消滅了三十個串,看方平嶼吃的不多,問他:“學弟你也金融系的?”
方清嶼:“嗯,比你們小幾屆。”
白馥看着周瀾道:“你什麽時候弄來這麽個聽話會做飯的學弟?”
方清嶼笑:“是我腿傷了,周瀾收留我。”
白馥正在吃東西的嘴巴驀地停下來,盯着方清嶼:“你腿傷了?”
周瀾:“在學校摔斷了。”
白馥若有所思地繼續吃串,許久後才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
周瀾和方清嶼同時看他。
白馥咳嗽兩聲正經道:“吃撐了。”
臨近開學,一場纏綿幾天的秋雨徹底讓天氣涼了下來。加上突然而至的寒流,溫度一下子降了十幾度。
方清嶼早晨叼着熱牛奶打開車門鑽進去,遞給周瀾一包,遺憾道:“我下周就開學了。”
周瀾看他:“不想去學校?”
方清嶼:“得搬回學校寫論文了。”
周瀾:“在我這裏不能寫嗎?”
方清嶼心道有你在我面前一直晃,哪有心思寫。“我得去圖書館查資料,每天回來的時間早晚不定,我自己不方便不說,還打擾你睡覺。”
周瀾面色如常地開車,許久後問道:“實習還繼續嗎?”
“當然。白天實習,夜晚寫論文。”方清嶼不假思索,既搬回學校又結束實習,那他和周瀾就沒機會見面了。
周瀾淡淡一笑:“挺争氣。”
方清嶼周末待在自己的屋子裏收拾東西,看着攤滿床的零碎玩意,想起自己剛住進來時可就只帶了幾件衣服。不知不覺間買了這麽多東西。
有和周瀾路過音像店買的CD,有新買的幾件衣服,有為了工作買的一套職場入門書,還有零錢罐,裏面都是平時去超市買菜找回的硬幣。
周瀾出門開了一天會,直到夜晚才回來。
周一一早,方清嶼做好早餐還不見周瀾起床,就去敲他的卧室門叫人,可許久沒動靜,方清嶼試探性地擰門鎖,果然沒反鎖。
卧室裏仍然很黑暗,方清嶼開了昏黃的壁燈,走到床邊輕拍被褥:“周瀾?”
周瀾毫無動靜。
方清嶼掀開被褥,周瀾雙眼緊閉,臉頰潮紅,觸手滾燙。
方清嶼頓時急了,繼續搖着周瀾:“周瀾!”
周瀾終于恹恹地睜開眼,定焦了許久才看清眼前的人,嘴裏吐着熱氣:“小嶼……”
方平嶼試探他的額頭,着急道:“周瀾你發燒了,能起來嗎?我們去醫院。”
回答他的是周瀾沉重的呼吸。
方清嶼情急之下,只能将被子給他捂緊:“你等着,我去給你叫醫生。”
小區對面是一家不太大的私人診所,方清嶼之前來這裏拿過藥,周一的早上診所裏人不多,醫生聽完方清嶼的描述,就跟着他去了周瀾家。
周瀾不病則已,一病就是高燒不退。方清嶼守在床邊看他打完兩瓶點滴,摸摸額頭還是沒有退燒。他心裏着急,只能又去請醫生。
如此折騰到下午,周瀾的溫度才像是降了下來,只不過依然昏睡。醫生叮囑方平嶼:“夜晚一定要注意,別讓他在受涼,否則又會燒起來。”
方清嶼連連點頭。
送走了醫生,方清嶼回到卧室将空調打開,又到床邊看看周瀾,睡的沉靜,一動不動。
方清嶼好氣又好笑,看着他嘴唇燒的全是皮屑,又覺得心疼,去廚房倒了杯溫水,用濕巾輕輕給周瀾潤唇。
周瀾夜晚七八點的時候睡醒了,看着床邊坐着的方清嶼,用手去碰他的手。
方清嶼将手中的書放到一邊,彎腰用手量周瀾的額頭,欣慰道:“不燒了。”
周瀾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
方清嶼:“餓了沒?我去把小米粥熱一熱。”
方清嶼熱好後端進來放在床頭櫃上,彎腰扶周瀾坐起來,将粥遞給他:“不燙。”
周瀾:“你吃了嗎?”
方清嶼點頭。
周瀾一口口地喝粥,動作很慢,說話的嗓子也有些啞:“睡覺沒蓋好被子,沒想到現在的溫度都這麽低了。”
“夜晚開着空調睡,你不能再着涼了。我就在隔壁,不舒服就叫我。”方清嶼接過他吃完的碗,欲站起身。
周瀾快速地抓住他的手腕:“別走。”
方清嶼遲鈍地看着兩人相接的手。
周瀾又露出那種孩子氣地驕縱:“我怕夜晚又翻了被子,你看着我,好不好?”
方清嶼完全沒有說不好的力氣。就猶豫了這麽幾秒的時間,周瀾已将他手中的碗奪下,将人拉進了被窩。
方清嶼睜大雙眼看着對面的人,緊張地直結巴:“你、你還要睡嗎?”
周瀾聞言打了個呵欠,聲音混沌:“嗯。”雙手将方清嶼抱進懷裏,腦袋擱在他的頭頂,閉眼睡了過去。
方清嶼:“……”
許是這種溫暖暧昧的氣氛很催眠,方清嶼只堅持了二十分鐘,也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