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情切切、意綿綿(一) (23)
你确定不會嗎?”
寶玉:“我确定!”
邢岫煙:“很簡單,你就用‘檻內人’好了。”
寶玉:“姐姐果然聰明,我現在就回去寫回帖。”說完,兩人告別。寶玉回了一個帖子,親自去栊翠庵,隔着門縫遞進去了,上面也寫了一行字:檻內人寶玉熏沐謹拜。
寶玉回家,看見芳官頭上挽了個纂,心血來潮,讓她女扮男裝,說:“芳官這名字不好聽,以後你就叫‘雄奴’吧。”
芳官很高興的說:“既然這樣,以後你出門也帶着我,有人問,你就說我是小厮就行。”
寶玉:“孩子,你想的太簡單了,別人能看出來的。”
芳官:“咱家不是有幾個少數民族嗎?你就說我是少數民族的就行了。”
寶玉:“這真是極好的,我再給你取個少數民族的名字,就叫‘耶律雄奴’好了。”
湘雲本來就喜歡女扮男裝,今見寶玉把芳官打扮成男子,也把葵官變了個小子,并改名為“大英”,因葵官姓韋,所以叫做韋大英。李纨、探春見了大愛,也緊跟時代潮流将荳官打扮成了一個小童,荳官長的小巧玲珑,小夥伴們有叫她“阿荳”的、也有叫“炒豆子”的,寶琴說:“太俗!還是叫她‘荳童’吧。”
吃了飯平兒回請,在榆蔭堂擺了了幾桌酒席。尤氏帶來了兩個新朋友,賈珍的兩個小妾佩鳳、偕鴛,這兩個年輕女子雖不常過來,但都是憨厚之人,很快就與湘雲、香菱等人打得火熱。衆人跟着尤氏到處游玩,到了,忽然聽到寶玉叫“耶律雄奴”,佩鳳、偕鴛聽了笑彎了腰,忙問這是哪國話。
寶玉:“這是地道的中國土著語言,大家都來讀讀看。”
于是,大家胡叫亂叫,有叫錯了音的,也有忘了字眼的,更有甚者,居然發出了“野驢子”的讀音。
“噗”衆人集體笑倒。
寶玉見人人取笑,幹脆又給芳官改了名,叫“溫都裏納”,并給大家解釋說:“溫都裏納是法語金星玻璃的意思。”
芳官很高興:“這名字好。”
衆人嫌拗口,就翻譯成中文,叫芳官“玻璃”。
正說笑呢,忽然東府裏慌慌張張跑來幾個人,嘴裏說着:“老爺升天了。”衆人吓了一跳:這怎麽可能?好好的怎麽忽然就沒了?仆人們說:“肯定是老爺功德圓滿,升仙了。”
家裏的男人不在家,尤氏慌了手腳。一面卸了妝飾,一面讓人去玄真觀把所有的道士都軟禁起來,等着大爺回家審問。接着她帶着賴升等人接了太醫院的醫生們去玄真觀,檢查賈敬到底得了什麽病。那時候某朝還沒有法醫,太醫們見人已死,肚中堅硬如鐵,臉色及嘴唇燒的發紫,便說:“現在已經不能診脈了。老爺肯定是誤吃了丹藥,燒壞了肚子中的某個零件去世的。”
道士們也說:“昨天老爺要吃秘制的丹砂,我們勸他‘功夫不到不能吃’,沒想到昨晚老爺偷偷吃了。可能是老爺已經虔心得道,脫去皮囊,升仙了。”
尤氏不聽道士們的解釋,仍舊關着他們,然後飛馬去請賈珍。算了算,最快也要半個月的時間賈珍才能來到,看看天氣炎熱,于是自作主張,将賈敬裝入早年準備好的棺材裏,擡到鐵檻寺停放。
鳳姐病着、李纨要照顧弟妹、寶玉又不懂這些事,只好把外邊的事托付給家裏幾個二等管家。尤氏不能回家,就把繼母和兩個未出嫁的妹妹接來照看寧府。
賈珍接到信,立刻跟皇上請假。皇上問賈珍:“賈敬生前什麽職務?”
賈珍:“家父生前體弱多病,已将職位傳給兒子,自己到玄真觀修養。”
皇上:“賈敬雖然已是平民,但念在祖先的功德上,追封五品職位。你們回家安葬他吧,允許王公以下的官員去吊祭。”
賈珍、賈蓉磕頭謝恩。
賈珍父子披星戴月的往家趕,半路上遇到賈珖、賈斌(音),二人看見賈珍,下馬請安。賈珍問:“有何事?”二人回答:“嫂子怕哥哥回來沒人護送老太太,派我們來替班的。”
賈珍又問:“家裏現在什麽情況?”
二人答:“家裏接了親家母和兩個姨娘。”
賈珍、賈蓉聽說,相視一笑,說:“安排的好!”
賈珍父子重新上路,日夜兼程,到鐵檻寺的時候已經是四更天了。賈珍父子下了馬,放聲大哭,從大門外跪爬着哭到棺材前,一直哭到天亮嗓子啞了才停下來。
賈珍換了孝服,打發賈蓉回家料理停靈之事。賈蓉騎馬飛奔回家,先讓人收拾桌椅,懸挂挽聯,然後,又忙着進去給姥姥和姨娘請安。
姥姥在炕上睡覺,尤二姐和尤三姐坐在旁邊做針線。賈蓉嬉皮笑臉的看着他二姨娘說:“二姨娘,我父親正想你呢。”
尤二姐紅了臉,罵道:“蓉小子,怪不得人們常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我兩天不罵你,你就難受。”說完,随手拿起一個熨鬥來作勢就要打,賈蓉抱着頭滾到尤二姐懷裏。尤三姐說:“等姐姐回來,咱們告訴她。”
賈蓉笑着跪在炕上求饒。接着,又跟兩個姨娘搶砂仁吃,尤二姐嚼了一嘴渣子吐了賈蓉一臉,賈蓉用舌頭舔着吃了。丫頭們看不下去,笑着說:“你要時刻記着,你現在熱孝在身。況且她們兩個年齡雖小但也是姨娘,你眼裏也太沒奶奶了。等老爺回來我們告訴他!”
賈蓉聽說,便撇下兩個姨娘,抱着丫頭親嘴:“我的心肝,你說的對極了。咱們饞饞她們倆。”
丫鬟推開他,氣的罵道:“短命鬼,你有老婆還和我們鬧。那邊府裏誰不說我們這邊亂,你就省點心吧。”
賈蓉:“都一樣的,誰笑話誰呀。那邊大老爺不比我們厲害?還有琏二叔和他的小姨娘也不幹不淨的,鳳姑娘算是女強人了吧,瑞叔也想占她的便宜呢。”
賈蓉正胡說八道,他姥姥醒了。賈蓉連忙問好:“多謝老祖宗費心,讓兩位姨娘受委屈了。等事情辦完,我們父子倆登門拜謝!”
賈蓉姥姥點頭笑道:“我的兒,真會說話。親戚們幫忙是應該的,不用客氣!你父親好嗎?什麽時候趕過來的?”
賈蓉:“剛到,父親先打發我過來給你老人家請安。求老人家完了事再回去。”邊說,邊給兩位姨娘擠眼睛。尤二姐咬着牙悄悄的罵:“猴崽子,留下我們給你爹當娘嗎?”
賈蓉戲弄他姥姥:“我父親一直想給兩位姨娘找兩個高富帥的姨爹,可巧,前天在路上真遇見了一個。”
賈蓉姥姥當真了,尤氏二姐妹丢下手裏的活打賈蓉:“媽媽別信他的話,老天爺有眼,小心被雷劈了。”
正鬧着,有人來請賈蓉:“事情都辦完了,請哥兒檢查工作去。”
第六十四回 浪蕩子情遺九龍珮
賈蓉檢查完工作,又騎馬趕回鐵檻寺跟賈珍彙報,定于初四那天請靈柩進城。
那一天,天氣如何,曹雪芹沒有說。從鐵檻寺到寧府的街上擠滿了男女老少,路那樣長,人那樣多,向前望不見頭,向後望不見尾。人們焦急而耐心的等待着,踮着腳望着、望着,有嗟嘆的,有羨慕的,還有一些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的讀書人:“子曰:喪禮與其奢易莫若儉戚。”翻譯成白話文就是說:喪禮與其奢侈而缺乏真情,不如儉樸而衷心悲泣。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大隊人馬終于進了城,将靈柩停放在正堂裏面。祭奠活動結束後,親友們各回各家,只剩下同族的人迎賓送客。
按照當地的風俗,賈珍父子倆睡幹草、枕土塊。人群散後,只要有空,賈珍父子就去找尤氏二姐妹厮混。
寶玉白天也來寧府陪靈,到了晚上才能回家。
鳳姐雖然身體未愈,但每到親友上祭之日,也掙紮着過來,幫着尤氏料理。
這一天,陽光明媚;這一天,風和日麗,寶玉見賈珍在靈堂裏打瞌睡,就想偷偷回家看黛玉。進了園子,他信步來到,裏四周靜悄悄,只有幾個老婆子在回廊下乘涼打盹。寶玉不想驚動她們,蹑手蹑腳的走到門口,四兒看見了,為他掀起簾子。忽然,芳官從屋裏跑出,與寶玉撞了個滿懷。芳官見是寶玉,含笑站住,說道:“你怎麽回來了?你快攔住晴雯,她要打我。”
話音剛落,晴雯旋風般的追了過來:“寶玉不在家,我看誰能救你。”
芳官藏在寶玉背後,寶玉連忙拉住晴雯:“你妹妹小,看在我的份上,饒了她吧。”
晴雯沒想到寶玉此時回來,趴到寶玉臉上仔細看了看:“原來芳官是狐貍精變的,求科普,她是怎麽在短時間內把你變出來的?”
寶玉:“你猜。”
晴雯:“真把你變出來我也不怕。”說着,伸手往寶玉身後捉芳官。寶玉一手拽着晴雯,一手拉着芳官進入屋內。只見麝月、秋紋、碧痕正在抓石子玩。寶玉笑道:“我還怕我不在家時你們寂寞,沒想到大家玩得如此開心,這樣我就放心了。襲人呢?”
晴雯:“獨自在屋裏面壁呢,你快進去看看吧。”
襲人正在做扇套,見寶玉來了,站了起來。
寶玉:“大熱的天,小心中暑。”
襲人:“我在為你趕做一個喪事用的扇套。你雖然不講究這個,但老太太知道了,又會說我們偷懶,連你的穿戴也不用心照顧了。”
寶玉:“扇套事小,身體重要。我來的時候囑咐好了茗煙,如果東府裏有重要客人來,就讓他來叫我,如果沒有,我就不過去了。我現在去林妹妹家裏看看,有事你們去潇湘館找我吧。”
寶玉說完走出去,剛走到沁芳橋,只見雪雁和兩個婆子過來了,手裏拿着瓜果之類的東西。
寶玉問:“你們姑娘從來不吃這些,這是要請客嗎?”
雪雁:“今天吃過飯,姑娘傷感了一回,然後就提筆寫了一些不知是詩還是詞的東西,又讓我去拿瓜果,又讓紫鵑收拾桌子,貌似要燒香的樣子,但究竟為啥,我也不知道。”說完,急急忙忙走了。
寶玉尋思:現在也不是姑爹姑媽的忌日呀,七月是秋祭上墳的時間,莫非林妹妹有感于心,想偷偷祭奠一下?我這時候去不合适,還是先去鳳姐姐家看看吧。
寶玉想着,出了園子直奔鳳姐家。正好一群彙報工作的婆子從屋裏出來。鳳姐倚在門上和平兒說着話,見到寶玉,鳳姐笑道:“你回來了,我正想打發人去叫你回來歇歇呢。”
寶玉:“謝謝姐姐記挂。這兩天我看你沒過去,就想着來看看姐姐身體怎樣了。”
鳳姐:“還不是那樣,三日好兩日歹的。老太太、太太不在家,這些個大娘,沒一個省心的,打架鬥毆的,賭博偷盜的。雖然三姑娘幫着辦理,但畢竟是個黃花大閨女,有些事還要瞞着她。”
寶玉:“姐姐還是保重身體,少操點心才是。”
說完,又回到園子中,信步到了潇湘館,紫鵑正在收拾桌子,寶玉知道祭完了。進了屋子,黛玉病怏怏的躺在床上,紫鵑說:“寶二爺來了。”黛玉慢慢起來讓坐。寶玉問:“妹妹這兩天剛剛好點,怎麽又哭了?”
黛玉:“我哪有哭?”
寶玉:“我都看見臉上的淚痕了,還哄我!妹妹本來身體就不好,凡事應該想開點,如果作踐壞了身子,我……”說到這裏,不禁潸然淚下,他怕黛玉多心,所以把下面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黛玉剛要說寶玉說話不分輕重,見此情景,也默默的流下了眼淚。紫鵑端茶進來,看兩人執手相看淚眼,以為兩人又吵架了,埋怨寶玉說:“姑娘身體剛剛好點,你又惹姑娘不高興了。”
寶玉:“給我一個千個豹子膽我也不敢。”說着,尴尬的站起身來在屋裏亂逛,見硯臺下壓着一張紙,便拿起來看。黛玉起身來奪,早被寶玉揣到懷裏了。
黛玉:“不管什麽,來了就亂翻。”
寶玉:“好妹妹,給我看看吧,我就看一眼。”
黛玉:“那看一眼還我吧。”
正說着,寶釵進來了,問道:“寶兄弟要看什麽?”
黛玉:“今天閑着沒事,我随便作了五首詩放在書桌上,沒想到被寶二爺瞧見了。其實他看看也沒什麽,但是我怕他抄了拿到外面去。”
寶玉:“我發誓,自從上次你說了,我再也沒拿出過園子。”
寶釵:“拿出來我也看看吧。”
寶玉從懷裏拿出來,跟寶釵一起細看。分別是《西施》《虞姬》《明妃》《綠珠》《紅拂》,寶玉贊不絕口,這五首詩,幹脆就叫《五美吟》吧,說完,便提筆寫在後面。寶玉剛想發表詩評,忽然有人來回:“琏二爺回來了。”寶玉連忙去大門口迎接,賈琏下馬,寶玉跪着問候了賈母、王夫人等。二人進門,李纨、鳳姐率領着衆姐妹在中堂等候。
賈琏說:“老太太明天一早到家,一路上身體很好,大家放心。我先回來給你們說一聲,明天還要出城迎接。”
衆人都催促賈琏早點休息。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賈母他們到了家。簡單的歡迎儀式結束後,賈赦、賈琏先去了寧府。賈母喝了一杯茶後也過來了,賈赦、賈琏哭着迎了出來,父子倆一邊一個攙扶着賈母,賈珍、賈蓉跪着撲入賈母懷中痛哭。賈母摟着珍、蓉爺倆,流下了悲傷的眼淚。賈赦、賈琏苦苦勸了半天,賈母才慢慢止住了哭聲。哭完,賈母悲痛的與死者家屬一一握手,家屬們也給賈母請安問好。
賈珍:“老太太剛到家,在這裏看着未免傷心,還是回去歇息吧。”
王夫人等也苦苦相勸,賈母只好回去了。到了晚上,賈母出現了頭疼、鼻塞等感冒症狀,連忙請醫生來看,整整忙了半夜,到了三更天的時候,症狀才慢慢減輕了。
又過了n天,到了賈敬送殡的日子,賈母還沒康複,就留寶玉在家侍奉,其餘人除鳳姐請了病假外,都去了寧府。浩浩蕩蕩的賈家送殡大軍護送靈車到了鐵檻寺,賈珍、尤氏、賈蓉留在寺中守靈,其餘大隊人馬仍然浩浩蕩蕩的回了城。
寧府中,還是托付尤老娘和尤氏二姐妹看家。
賈琏仰慕尤氏姐妹已經很久了,但一直無緣相見。最近因賈敬在家停靈數日,賈琏終于如願以償見到了傳說中的尤氏姐妹。從相識到相熟,再到賈琏垂涎三尺。賈琏早就知道賈珍父子有共同“使用”一個女子的嗜好,所以對尤氏姐妹百般挑逗,眉目傳情。尤三姐表現的很淡定,但尤二姐就不一樣了,對賈琏也是“暗送秋波”。無奈當着衆人的面,兩人只能“空中對接”、心領神會了。
出殡以後,寧府中只剩下尤老娘、尤氏姐妹還有幾個幹粗活的丫鬟婆子,賈琏每天往來于鐵檻寺和寧府之間,尋找“下手”的機會。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機會來了,小管家餘祿來找賈珍同志請示工作:“前幾天買這買那的,欠了人家六百零十兩銀子,商家來要賬了。昨天我去財務室結算,會計說最近支出太多,剩下的銀子已經不夠支付這些費用了。”
賈珍同志很慈祥的笑了笑:“我身上又不出錢,你找我有什麽用,去借借吧。”
餘祿為難的說:“如果一二百,我還能應付,五六百的話,我就沒地方借了。”
賈蓉說道:“昨天江南甄家送來了份子錢五百兩,花了二百兩,剩下的三百兩我娘送回家給姥姥保管了。”
賈珍對賈蓉說:“你回家把那錢跟你姥姥要來,不夠的餘祿再去借。”
關鍵時刻,賈琏走了進來,其實人生中的機會就是這樣争取來的。
賈琏:“何必找別人借錢,剩下的銀子我先墊上。”
賈珍:“太好了,我也不跟你客氣了。”
賈琏:“我這就回家取錢去。正好我也好幾天沒回家了,順便給老太太、還有親家太太請請安。”
賈珍:“那就麻煩你了,讓蓉兒跟你一起去吧。”
叔侄倆騎着馬一路前行。賈琏說:“人人都說我媳婦好,我看還不如你二姨的千分之一。”
賈蓉猜到了賈琏的心思,笑着說:“叔叔既然愛她,我給叔叔做媒,你娶了做二房,可好?”
賈琏:“這是真的嗎?”
賈蓉:“當然是真的。不過,我怕我嬸子不同意。”
賈琏:“我還怕你姥姥不同意,聽說,你二姨已經是定過親的人了?”
賈蓉:“這不是事兒。我二姨、三姨都不是我姥爺的親生女兒,她們是姥姥帶過來的。我二姨跟張家指腹為婚,那也不是事兒,兩家已經很長時間不通音訊了,只要花點錢退了婚即可。”
賈琏聽了心花怒放:“這真的是真的嗎?”
賈蓉:“是的。我給叔叔出個主意,等我跟父親、姥姥說好了,你就在咱府後街買套房子,先娶進門,等生米做成了熟飯,就不怕我嬸子不同意了。”
賈琏忙說:“好主意。這件事如果辦成了,我買兩個絕色的丫頭送給你!”
到了城裏,賈蓉給賈母請安,賈琏獨自去了寧府。進入房中,只見尤三姐和兩個丫鬟坐在炕上做針線,尤老娘與三姐出去辦事去了。
賈琏不敢輕舉妄動,問尤二姐:“你有槟榔嗎?我想吃。”
尤二姐:“有是有,但我從來不給陌生人吃。”
賈琏湊到尤二姐身邊要自己動手拿,尤二姐怕人看見,扔給了賈琏。賈琏把自己佩戴的漢玉九龍佩解下來扔給尤二姐,這時,尤老娘和三姐回來了,賈琏着急,怕她們看見,等跟她們打完招呼,再回頭看時,玉佩已經被尤二姐藏起來了。于是,公事公辦,交接銀子後,賈蓉也過來了。二人把銀子給了餘祿,仍回到鐵檻寺。
賈蓉對父親說:“我二叔相中我二姨了,求我對父親說。”
賈珍:“我沒什麽意見,你問問你姥姥同意嗎?”
賈蓉:“我明天再回一趟家,問姥姥。”
賈珍點頭應允。
第二天,賈蓉見過姥姥,把賈琏誇的天花亂墜,連哄帶騙的拿到了姥姥的支持票,回去禀告了賈珍。
賈珍把賈琏叫到鐵檻寺,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當面告訴了他。賈琏回家後馬上開始買房子、找傭人,逼二姐的指腹為婚者張華退婚。萬事俱備,只欠入洞房了。定好了初三黃道吉日迎娶尤二姐。
..
第六十五回 賈琏偷娶尤二姐
偷娶尤二姐的行動在緊鑼密鼓的秘密進行中,初二,賈琏先把尤老娘和三姐送到新房子裏,尤老太太一看,雖然不像賈蓉吹的那般好,但在京城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也算高級住宅了。賈琏買了兩個丫鬟,賈珍也送來了賀禮——一對仆人,鮑二夫婦。尤老太太特喜歡鮑二兩口子,因為他們嘴甜,工作起來像火一樣的熱情,見了尤老娘叫老太太,見了尤三姐叫三姨娘。
第二天,五更天的時候,一頂素轎把尤二姐擡到了新房裏,婚禮正式開始。沒有婆家親朋好友的祝福,只有香燭紙馬;也沒有伴娘、伴郎,卻有尤老娘得意的神情。
尤二姐從頭到腳煥然一新,送入洞房。到了夜裏,賈琏與她颠鴛倒鳳,十分恩愛,我們就不仔細描述了。
此時的賈琏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罵。用曹雪芹的原話說就是越看越愛、越瞧越喜,都不知怎麽來奉承這位新的姨太太了,不許下人們提三說二的,直接叫奶奶,這樣你們也省點力氣、省點唾沫。當然,做為領導,要身先士卒、以身作則,給尤二姐改職稱首先要從自己做起,于是,賈琏也左一個奶奶、右一個奶奶,鳳姐是誰?早被他忘到大西洋西岸了。
為了能更好的維持現狀,賈琏有時也回家,然後,對鳳姐說,我最近在東府各種忙。鳳姐也信,現在東府正是用人之時,怎麽好意思扯他的後腿呢。
哪個朝代都有一群以打聽閑事為樂趣的朋友,某朝也不例外。但這些人有個共同的特點:只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決不多說一句話!所以,每每遇到這種事情,最後一個知道的肯定是原配了。
賈琏每個月給二姐五兩銀子的生活費,另外将自己積攢多年的小金庫也交給二姐保管。并信誓旦旦的說:“等那只母老虎一死,就把你接進去。”哄的二姐心花怒放。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尤二姐進門已經二個月了。這一天,賈珍結束了在鐵檻寺一天的工作,忽然就想起很久沒跟小姨子親熱了。于是,先派小厮打聽好了賈琏不在家,就帶着兩個貼身小保镖到了尤二姐的新房。兩個小厮拴好馬,就去下房裏玩耍了。
賈珍進屋的時候,屋裏已經點了燈。昏黃的燈光下,賈珍拜過丈母娘,見過尤氏姐妹,他仍然稱呼尤二姐為二姨。
賈珍問尤二姐:“我做的這媒怎麽樣?你打着燈籠也難找吧。過些日子,你姐姐說要來看你。”
大家說着話,尤二姐已差人預備好了酒肴,于是,關起門來,一家人圍坐在炕桌上邊說邊吃。四個人喝了一會酒,尤二姐很知趣,就叫尤老太太:“媽,我自己在那邊害怕,你陪我過去吧。”尤老太太很明顯知道咋回事兒,就跟着二姐出去了。
倆人剛出去,賈珍就坐在尤三姐旁邊,挨肩擦臉的各種少兒不宜了起來。旁邊的小丫頭不忍直視,都躲出去了。
兩個小厮跟鮑二夫婦在廚房喝酒,忽然兩個丫頭也走來要酒喝。
鮑二說:“你們兩個不在上面服侍,跑來幹什麽?等會子叫不到人,又要挨罵了。”
鮑二媳婦罵道:“王八混賬的糊塗東西!你灌你的黃湯吧,灌醉了,就老老實實挺你的屍去。上頭叫不叫的,與你屄相幹!橫豎有我撐着,刮風下雨的也淋不到你頭上。”
鮑二是靠妻子發跡的,“女主外男主內”是鮑二的真實寫照,他視妻如母,對妻子百依百順,平時除了賺錢喝酒之外,別的一概不管。
幾個人正喝的高興,忽然聽到有人敲門,鮑二家的開了門,見是賈琏,就說:“大爺在西院裏。”于是,賈琏直接去了自己卧室。尤二姐和尤老太太見他來了,有點不好意思。賈琏裝作不知道,只讓丫頭們準備酒菜:“我今天累了,喝兩杯睡覺。”尤二姐接衣奉茶,問長問暖。
鮑二家的端來了酒菜,他丈母娘不喝,自己回房睡了,賈琏和尤二姐對飲。賈琏幾杯酒下肚,春性大發,便命收拾了,自己迫不及待的寬衣解帶。尤二姐只穿着紅色小棉襖,也滿臉春色。賈琏一把摟進懷裏,笑道:“人人都說我那個夜叉婆子長得漂亮,那是她沒遇見你,就她那水平,給你提鞋都不夠資格。”
尤二姐說:“我雖漂亮,但品行很差。你不要把我當傻子,現在我們做了夫妻,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算有了依靠了,但是我妹妹的将來怎麽辦?”
賈琏:“說實話,我也不傻,你們姐妹以前的事情我都聽說過,但是,你不必自責,知錯就改就是好同志。你覺得妹夫是我的哥哥,不好意思了,沒關系,我去捅開這層窗花紙,要勇于與封建思想作鬥争。”
賈琏說完,就去了西院,屋內燈火通明,賈珍和尤三姐正在喝酒作樂。
賈琏推門進屋:“大爺在這裏呢,兄弟來給你請安。”
賈珍很少見的紅了臉,起身讓座。
賈琏:“大哥不要不好意思。你為我操心,我感激不盡。還希望大哥與以前一樣,這樣做兄弟的才能心安。不然,我寧可絕後,以後再也不敢到這裏來了。”說完就要跪下。
賈珍連忙扶起賈琏,說道:“既然這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賈琏:“拿酒來,我陪大哥喝兩杯。”又跟尤三姐說:“你過來,陪小叔子喝一杯。”
尤三姐站在炕上,指着賈琏說道:“你不用和我耍嘴皮子,你家的那些破事我都知道,現在你兄弟倆花了幾個破錢就把我們姐妹當妓女來耍,你打錯了算盤!我還知道你老婆是個難纏,你騙了我姐給你做二房,偷的鑼兒敲不得。我要會會那個鳳奶奶去,看她是不是三頭六臂,如果她和和氣氣的認了我姐,咱啥事沒有,不然,信不信我把她的肝膽胰脾腎掏出來喂狗!喝酒怕什麽?咱們喝!”說完,端起酒杯自己喝了半杯,然後摟過賈琏的脖子就灌,嘴裏說着:“我和你哥哥已經喝過了,咱倆親熱親熱!”吓的賈琏一下子醒了酒。
賈珍、賈琏雖是風月場中的老手,但也沒想到尤三姐如此無恥、老練。今天反而被一個女孩子的一席話鎮住了。
尤三姐一疊聲的說:“把我姐叫來,咱們四個一起樂!”
尤二姐不好意思起來,賈珍乘機就要溜,尤三姐哪裏肯放:你們不是耍流氓嗎?老娘今天就不要臉了!
賈珍和賈琏此時也後悔起來,都停下了耍流氓的腳步。
我們再來看尤三姐的光輝形象:頭發松松的挽在腦後,大紅襖半掩半開,雪白的酥胸掩在蔥綠色的抹胸後,綠褲紅鞋,酒後的一雙秋水眼,更添了饧澀淫浪,燈光下的兩個墜子又如打秋千一樣越發顯得柳眉籠翠霧,檀口點丹砂。
賈琏、賈珍心想:見過風流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風流的!二人酥麻如醉,卻似被念了魔咒一般的呆住了。
過了一會兒,尤三姐酒足興盡,把他弟兄兩個攆了出去,自己關門睡覺了。仿佛不是男人淫了她,倒是她嫖了男人。
從此以後,但凡有一點事情不如意,尤三姐就把賈珍、賈琏、賈蓉痛罵一頓,說他爺兒三欺騙良家妓女。賈珍也不敢随便來了,有時尤三姐高興了,讓小厮來叫,才敢偷偷的去一次。這尤三姐仗着自己天生美貌,偏要打扮的與衆不同,還做出許多淫情浪态來勾引男人。看賈珍對自己垂涎三尺,想近不敢,欲罷不能,整天迷離颠倒的,她自以為樂。
尤老太太和尤三姐時常勸她,讓她洗心革面,重新做好人,她卻說:“姐姐好糊塗,咱們金玉一般的人,被這兩個混蛋白白糟蹋了。現在她瞞着那個母夜叉,咱們相安無事,等以後她知道了,誰死誰活還不知道呢,到時候落個罵名,豈不後悔?”
她母親和二姐見她不思悔改,也沒辦法。尤三姐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今天要金,明天要銀,後天要玉,大後天就要寶石;吃肥鵝,宰雞鴨,最喜歡一推倒一桌的吃飯方式;衣服顏色不好看,便用剪刀剪,剪一條、罵一句,罵一句,剪一條。浪費了賈珍好多銀子。
都是一個娘生的,做人的差距真的挺大的。尤二姐溫柔娴淑、對賈琏百依百順。因自己曾是失足少女,所以每每說起話來,總是後悔。賈琏安慰她:“皇帝還犯錯呢,一個人想悔改并不難,難的是為了悔改而悔改的決心,知錯就改就是好同志。”于是兩人如魚得水、如膠似漆,早把鳳姐和平兒忘到印度洋去了。
尤二姐經常給賈琏吹枕邊風:“你跟珍大哥商量商量,找個正經人家,把三妹嫁了吧。”
賈琏:“我說過好幾次了,但他總是舍不得。其實,珍大哥糊塗着呢,三妹就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好看卻紮手。”
尤二姐:“你放心,咱們先勸三妹,只要三妹答應了,事情就好辦了,讓她自己鬧去吧。”
第二天,二姐命人準備了一桌酒菜,中午叫三妹、母親過來吃飯。尤三姐見賈琏也在,就猜出了七八分。酒過三巡,尤三姐不等姐姐開口,就含着眼淚說道:“姐姐的心思我明白,你們也不用說大道理來勸我。現在媽媽和姐姐都找到了安身之處,我也該想想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從現在起,我改過自新,如果能遇到一個如意郎君我就跟了他去,你們都放心吧。”
賈琏笑了:“這還不簡單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管嫁給誰,嫁妝我都包了。”
尤三姐流着淚說:“姐姐知道的。”
賈琏想了想,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寶玉。這人不錯,三妹果然好眼力。”
尤三姐啐道:“難道除了你們家,世上就沒有好男人了嗎?姐姐往五年前想。”
話音剛落,賈琏的貼身小厮來回:“老爺那邊有請,我說你去舅老爺那裏了,爺快點過去吧。”
賈琏留下興兒伺候二姐,自己和隆兒騎馬過去了。
尤二姐命人拿了大杯子,讓興兒在炕沿下蹲着,一邊喝酒,一邊打聽王熙鳳的消息。
興兒說:“‘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就是說的奶奶,一手抓錢、一手抓權。心狠手辣、善于算計,不過她屋裏的平兒很好,雖然跟奶奶一個鼻孔出氣,但是卻經常瞞着奶奶做好事,你知道,一個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只做好事不做壞事。平姑娘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每當我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