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喜歡吧(捉蟲)
第39章 是喜歡吧(捉蟲)
床頭的河蚌小夜燈安靜的亮着,告訴紀廷森敲門聲不是夢。
他下床去客廳,順手按開大燈後禁不住眯了下眼,打開門,正對上一雙隐約帶着笑意的眼睛。
房間內燈火的映照下,年輕男人內勾外翹的丹鳳眼潋滟生光,正是秦鎮。
四目相對,秦鎮也不說話,捕捉眼前人驚訝的模樣,然後一幀一幀壓在心底。
不過多年來的自我保護模式,讓他反射性的心裏越激動臉上就越是一點都不顯露,只是順着紀廷森的讓開進了房間。
“你怎麽來了?”紀廷森關上門:“這麽晚,是出了什麽事?”
“沒有,怕你出事。”
秦鎮像回自己家了一樣,脫掉薄外套遞到紀廷森面前,一面道:“不是你打電話來說害怕......”
他似有若無驕傲的抱怨,其實心裏繃着一根弦,直到等紀廷森接過外套抖一抖又折好,放在沙發扶手上,才沖着對方的背影翹了下唇。
看吧,他一點都不嫌棄,還疊衣服,像個等丈夫加班回家的賢惠妻子,如秋風乍起時喝了一碗熱湯,秦鎮只覺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
事實上,他在家接完電話後,思維有一段時間是不由理智控制的,當然,這也有自我放縱的緣故。
再回過神,人已經坐在了車裏,車則駛出了小區。
好在劇組隔的不近,盡管不堵車時需要七八十分鐘的路被他壓縮成了四十多分鐘,但四十多分鐘的時間,足夠他想出突然跑來的理由。
盡管這理由有些強詞奪理。
可是他想見紀廷森,在因為對方電話裏提起白寧時而嫉妒,更因為聽到那句“不要工作太晚”的關心而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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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喜歡吧?
紀廷森沒覺得之前的電話自己表現的害怕,只是查漏補缺一樣提醒一句而已。
不過秦鎮是好意,即使有一些細微的怪異,也并不适合在人家風塵仆仆的跑來後挑剔出來辯駁。
他問秦鎮要不要喝水,要不要洗澡,還有沒有其他需求。
秦鎮都說不。
下班回家他就洗過澡了,只說困,想睡覺。
既然是情侶,肯定是要睡一個房間,紀廷森作為這間房的主人,開始忙活起來。
秦鎮像個回巢的大型動物一樣跟在他的後面,看紀廷森給他找拖鞋,找枕頭,從衣櫃裏拿出浴袍問他穿不穿,反正走哪跟哪,直到将人堵在床頭。
仔細觀察,小心驗證。
他抱着考究的态度,考究自己的心,也研究紀廷森對自己的态度,終于不再莽撞的看到人穿着輕薄的睡衣晃來晃去就熱血下湧到難以自控。
當然,湧還是湧的,只不過在危險邊緣立即轉圜思維,總算維持住了體面。
紀廷森一回頭,差點和秦鎮撞到一起。
他将人往後推了推,掃了床一眼:“你想睡這邊?”
秦鎮一手抱着浴袍,一手還拎着全新的拖鞋,有一種忙亂又居家的氣息,但即使胸口抱着鼓囊囊的浴袍,在浴袍沒遮擋的下面,被黑色襯衫勾勒的勁瘦腰身以及長到過分的腿,哪一樣都可以單獨出鏡。
他搖頭,沉默了一秒鐘。
其實是花了二分之一秒來克制住喉嚨自發自動湧上來的那句“我好像是想睡你”,然後又以二分之一秒醞釀出以假亂真的探究目光。
三分關切七分探究的問:“真的不怕?”
紀廷森搖了下頭,幅度很輕微,最又忍不住笑起來,将自己睡的枕頭調換到身邊:“有一點,你來了就不怕了。
“我就知道!”秦鎮抱着浴袍拎着拖鞋,繞過床尾到了有小夜燈的那邊,浴袍扔上床,鞋撕掉包裝丢到地上,捏着包裝紙:“垃圾扔哪裏?”
“客廳垃圾桶,順便看看門反鎖了沒有。”
“好。”秦鎮轉身,笑意在眼底蔓延。
他又不傻,什麽怕不怕的破爛理由,紀廷森那麽聰明,怎麽會看不出來,居然還順着他......
所以,對他還是有好感的吧。
看秦鎮聽話的去了,紀廷森飛快的偏頭看自己背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還不放心的用手捋了捋。
什麽也沒有。
那秦鎮看個什麽勁兒,好像要将他衣服都燒穿的目光......也許是錯覺?
秦鎮回來,就看到紀廷森已經上床了。
淺色的被子,墨藍色的睡衣,并沒有完全躺下去,而是倚靠在床頭,像是等他回來。
這感覺真好。
不過也有些難為情,秦鎮拽了下襯衫:他還沒當着紀廷森的面脫過衣服......應該......應該還挺能入眼的吧?
他慢騰騰的脫襯衫,又慢騰騰的褪·掉西褲,通通扔到床尾凳上,在這期間一眼都沒有看紀廷森,但卻能感受到自己呼吸都是滾·燙的。
再擡眼,滾燙的呼吸霎時便是一窒。
半倚在床頭的人微垂着脖頸,姿勢倒是很端正,眼睫垂下兩片半彎的陰影......分明是在打盹!
秦鎮看看自己的大長腿,再順幾眼結實但并不誇張,碼的整整齊齊的八塊腹·肌,沉沉的吐出口氣。
他想去搖醒打盹的某人,想将漂亮的身·體怼到對方眼前,最終又作罷:紀廷森看上去很累。
秦鎮按開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看眼時間,馬上就淩晨一點了。
他最終将作惡的目光投向了床尾凳的另外一端,比起他亂七八糟扔在那裏的衣服,紀廷森的衣服盡管明天也許不會再穿,但仍舊疊的整整齊齊。
魔爪伸過去,兩個人的衣服很快混成一堆,糾纏出一種绮·靡的形态。
如此,稍有滿足。
兩步過去關了客廳的燈,只有河蚌小夜燈的卧室一下子暗下來,他小聲的嘀咕:“早晚有一天......”
許是怨念太重,聲音也不由大了,紀廷森被吵醒,裹着睡意的微有些低綿的聲音傳過來:“早晚——什麽?”
秦鎮:“......早起晚睡身體好,睡吧。”
将他吓出一聲冷汗的人含混的應了一聲,往被子裏縮,最後只露出個腦袋,似乎還勉力的往他這邊瞅了一下:“你也睡。”
秦鎮手指尖泛着麻,不知是做壞事心虛還是被一句“你也睡”麻痹了大腦,撈起浴袍穿上,然後輕手輕腳的鑽進了被窩。
一腔熱血的沖來這裏,就這麽上床了好像總覺得不甘心。
他看了一眼縮在被窩裏的人,很想問一問:我好像喜歡你,你還喜歡我嗎?
如果沒有前幾天說不離婚好像也不錯的試探,這句話現在就蹦出來了,可是要是再被拒絕怎麽辦?
“好像”兩個字,是不是不太莊重......
而且紀廷森這段時間,一直在認認真真的和他拉開距離,簡直像是在做一項認真的工作一樣,兢兢業業的恪守着某種界限。
是不是要追求一段時間,緩和緩和,然後再正式的表白什麽的......具體是這個流程吧,回頭問一問聞人非,他有經驗。
秦鎮一項一項的分析,一邊順手捋下擺撺到腰上的浴袍。
穿浴袍睡覺,不舒服。
半夢半醒間,紀廷森感覺腿被碰了一下,哪怕隔着睡衣也是一驚。
反射性的攥住那只手,才想起來秦鎮在旁邊:“你幹什麽呢?”
被抓住的是手,秦鎮卻覺得被捏住的是脊梁骨,瞬間全身僵硬:“我......我熱,能脫了浴袍睡嗎?”
這話沒辦法不問。
以前兩個人同床共枕,怎麽着都是穿戴整齊的,現在,浴袍脫了就只剩內·褲,還挺緊張的。
紀廷森也覺得秦鎮手掌挺熱的:“那你脫吧。”
被窩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浴袍就被無情的抛到了床腳。
卧室恢複寂靜,秦鎮長呼了一口氣,額頭上大概出了汗,但暫時不敢抹一把,怕紀廷森看出不對來。
紀廷森反倒睡不着了,不過和秦鎮大眼瞪小眼,好像也不太正常。
他催促:“關燈。”
一個人睡的時候需要開小夜燈,但秦鎮這麽個大活人在,而且存在感還極強,關燈就沒什麽了。
結實光·裸的手臂從松軟的被窩中伸出來,片刻後室內陷入漆黑中。
秦鎮看着紀廷森的方向,哪怕什麽都看不見:“晚安。”
那邊傳來一聲“晚安”,然後就再沒有動靜了。
紀廷森其實也睜着眼睛,他已經睡不着了,大概是走了困勁兒,大腦反而加倍的清醒,神智更是高速運轉,思考秦鎮的異常。
思考那些困頓時無暇多想的細節。
如果他是秦鎮,絕不會因為對方一個電話就急匆匆的跑來,不理智也不合算,派人來才更恰當。
秦鎮不是不理智的人,這麽急匆匆的跑來,除非有什麽事連吩咐其他人都不行,難道是......
紀廷森無聲的吐了口氣:這事兒是洗不白了。
他仔細回憶,之前電話裏透露過白寧來找自己,秦鎮當時似乎就很不高興,大概是怕自己再......就像當初和劉同一樣。
這種事當然不适合派人來。
也許是自己小人之心了,紀廷森想,沒準秦鎮是真的擔心他,就像之前和袁能吃飯的那次。
事情也很好驗證,如果明天秦鎮不會在白寧面前刻意宣示主權,甚至做出特別表示親近的行為,那就是自己多心了。
只是驗證了又能怎麽樣?
大概是無奈,還有些不被信任的失望,然而秦鎮做的也不算錯,紀廷森閉上眼,随他吧,雇主最大,就當是被領導視察了。
聽着紀廷森平穩的呼吸聲,秦鎮悄悄的将腦袋往前挪了點。
這段日子的躁動好像都有了解釋,花園裏看書的紀廷森,花架下睡覺的紀廷森,勒令他躺着不準動,為他吹頭發的紀廷森......現在就躺在他的身邊。
心裏前所未有的安寧,他尋找了個更舒服的睡姿,面頰也随之在枕頭上蹭了蹭,下颌就碰到了擁在脖頸的被子上。
想一想這東西一小時前還嚴嚴實實的裹在紀廷森的身上,現在又裹在他的身上,秦鎮就有種柔軟的無法形容的情緒,比泡在溫熱的水裏還要舒服和妥帖,只覺靈魂都舒展開了。
做賊一樣,他飛快的低頭啄了一口被面,然後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