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軟 他可以擰斷她的脖子

從地獄爬回來的時候,他反應過來前世是遭了他那個好皇侄的算計,中了吞心蠱才對這個騙子死心塌地。

重活一世,沒了吞心蠱的迷惑,只剩葉無修那老不死給他強行灌輸的魔功,用謝問情配制的清心丹便可壓制。

意識如正常人清醒之際,他決意不再對這個騙子心軟,決意要讓這個騙子生不如死。

就像初遇,即便四目相對,那個騙子清亮的眼眸和無數個午夜夢回相似,若非謝問情來得及時,他依舊可以毫無波瀾伸手擰斷她的脖子。

不知是不是吞心蠱還在,第二次賞梅宴,他知曉這騙子不通詩意,原先做好束手旁觀這騙子被群嘲,他當以為自己會痛快至極。

然而眼見這騙子衣又和前世那般,覺得以她一己之力可以抗下所有的譏諷,他不受控毀了梅林。

這一次他興致缺缺餘折回營帳,卻瞧見這騙子又與他那位好侄兒糾纏上了!

如此不将他放在眼裏,真當他是死的麽?!

魔功感知到他的怨念,第一時間想要沖破清心丹的束縛,又見這騙子一副我見猶憐的嬌弱儀态,他低低自嘲了一聲。

這騙子他還沒折辱,暫時……他還不想死。

再者,他看這騙子與傅雲澤在一起的畫面,當真刺眼得很。

于是他生生催發原有內氣,強忍錐心之痛,絕豔的容顏皮笑肉不笑。

“自己起?”他阖了阖眸,沒給許意棠反駁發問的機會,袖口翻飛将人從地上帶起,“本王向來崇尚鋤奸扶弱,二公主可別不給本王這個面子。”

包括許意棠在內的衆人:“……”

攝政王……您真的對鋤奸扶弱沒有什麽誤解嗎?

“……多謝王爺,”腹诽歸腹诽,該刷的好感還是要刷,“王爺援助之恩,本宮定不會相忘。”

她盡量讓眼神和表情都到位,既要顯露起碼的感激,又要拉出要隔不隔的朦胧态距離。

美人含羞帶怯,似水洗過的圓潤杏眼滿滿倒映着雪衫郎君,當真像極了從情愛話本插裏走出來的有情人。

當然,有覺得這一幕養眼的,也就有覺得這一幕礙眼的。

後者實屬傅雲澤莫屬。

已經将許意棠納入囊中的他,好不容易被下屬攙扶着從地上爬起,還未多喘口氣,眼見“你侬我侬”的兩人,心頭又險些梗住一口一股惡氣。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前世來臨安一遭,三言兩語便讓楚端靜對他着了迷;即便這不識好歹的女人最後背叛他,不知死活對傅晚韞這等亂臣賊子存了心矢志不渝,時間線也在和親之後。

而這一世,屢次三番靠近楚端靜莫名橫生枝節丢臉便罷了,為什麽在他最不堪的時候,最想踩在腳下的人屢屢都能俯瞰着他!

就連他的女人,上一瞬對他表露抗拒避開,下一刻卻當他的面滿眼迷戀直視他的勁敵。

他不甘心!

傅雲澤眼底的怒火雖然幾乎快要控制不住,但他隐忍龜縮多年,最擅長的便是斂起鋒芒。

于是他堪堪攥緊雙拳,俊逸的容顏絲毫不顯,“是侄兒能力欠缺,往後必當向皇叔多請教。”

說到最後,他垂眸攏袖行了一禮,一口銀牙幾乎都被咬碎,“還請皇叔不吝賜教。”

從許意棠一本正經面上轉開注意,傅晚韞涼涼瞥了眼姿态極低的傅雲澤,正要回話時,一道狀若訝異的懵懂聲搶先一步發問。

“素聞大唐太子殿下是九州少有的天資過人,連本宮的父皇都贊不絕口,原來睿智如太子殿下,也要向別人求學呀。”

她說着,宛若琉璃的瞳孔黑且亮,如玉的皎潔面容白而淨,紅唇輕啓,仿佛真的在問一個最平常不過的問題。

反正他們之間注定不死不休,從一開始傅雲澤就對她抱有算計的目的,一而再再而三忍讓一直不是她的風格。

傅雲澤:“……”

可就是這樣挑不出一分一毫異樣的神态,問的他心口又是一滞。

倒是傅晚韞,聞言倒是輕輕揚起眼尾,冷白如陰的容顏沾了些溫度,像是皮笑肉不笑的譏諷,也像是發自內心在笑。

當然,專注為傅雲澤添堵的許意棠,餘光瞥見傅晚韞暈開的溫笑,只覺脊背又是一陣涼嗖嗖的。

……這種原著裏生殺無數、現實當中動不動就要挖她眼的瘋子,許意棠可不敢覺得他是真在笑。

“大膽!”傅雲澤的屬下着實不敢對上傅晚韞,滿腔憤恨正巧可以用許意棠當發洩口。

于是他自動跳過自家主子曾稱的“端靜公主”,橫眉倒豎厲聲呵斥,“太子殿下身份尊貴,豈是你能質問的?”

話音剛落,沒等許意棠出聲,又看向傅雲澤恭敬道,“殿下,微臣這就将此等無理之人處理了,免得髒了您的眼。”

“住——”所謂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傅雲澤被他養的這位豬隊友氣到差點嘔血。

“住——”然而剛滿眼焦急想制止他,随還沒碰到許意棠衣角的下屬倒飛出去,一個手字直愣愣卡在喉間。

他:“……”

別說追随傅雲澤的其他下屬,就連許意棠都被這突發的一幕驚得不輕。

“皇叔,您這是何意?”打狗還要看主人,何況是當着主人的面下狠手,傅雲澤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

電光火石間,他便在一個端靜公主以及數個等他讨回顏面的下屬間做了選擇。

“即便他有錯,也是建立在不知端靜公主身份在先,再者也是想維護侄兒,皇叔實在不必下如此狠手吧?”

其他下屬這才松了口氣,紛紛收了落在許意棠身上敢怒不敢言的神情,轉而以感恩戴德的目色看向傅雲澤。

說的還挺人模人樣。許意棠默默在心裏眼白他的同時,換了副人畜無害的笑正要出聲,一旁狀若慵懶的白衣郎君搶了先。

“本王心情不佳想拿不長眼的東西練練手,”他不疾不徐道,神情當真自在得很,“也是不知他是皇侄的下屬在前。”

許意棠:“……”這明晃晃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聽得她不由瞪大了眼眶。

不敢置信傅晚韞竟會替她發聲的同時,忽然有種此人好像沒有以往表現的那般冷漠涼薄。

哪知剛對他扭轉了一絲印象,便望見後者冷冷扯唇,森白的齒,把他的唇襯得愈發朱紅。

恍若飲了血,而血氣與他發梢的細雪相結合,久久不散。

“再看,本王這把刀可不會避開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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