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愛不知所措

白玉感覺喉嚨很幹很澀，痛的發癢，他渴了。他睜開眼睛，就看到兩片幹裂發白的嘴唇，他以為是他的，他的嘴唇現在必定是這副樣子。他慢慢地靠近，嚴絲合縫的貼合了上去。他的舌頭探了進去，發現那裏面是一片幹涸的沙漠，搜索不到一絲水源，這完全是意料之中，他完全可以感受到自己口中幾乎要龜裂的幹燥。他真的很渴。

白玉突然猛的一推，滾落到了地上。

天啊！幹渴的探水員遭遇到了另一個幹巴巴的探水員。他的嘴巴裏匿藏了一個壞家夥！

白玉再一次睜開眼睛，睜的很大！梁宇正雙肘支在床沿，托著下巴，一臉好笑的看著他。

梁宇穿了白大褂。白玉腦中一閃而過的是，制服誘惑什麽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然後，白玉意識到，原來他已經在醫院了。他果然又生病了。

事實上，梁宇笑容聲音給人的感覺，以致肢體動作，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的蠱惑人心。

“水！”白玉望著梁宇直愣愣的喊道。

梁宇立馬倒了一杯水，笑眯眯的遞給白玉。白玉接過水杯，就送進了梁宇的嘴巴裏，梁宇的嘴巴看起了也很渴。

梁玉驚訝的瞟了一眼愣愣的白玉，小鬼正專注於雙手捧著的杯子，直到杯子中的水全部送進梁宇嘴裏，小鬼才輕微的嘆了口氣。

梁宇卻把最後一口水含在了口中，身體前傾，渡到了白玉的口中。溫熱的水緩緩的滑過幹燥的喉嚨，既不太涼，也不太熱，三十六度五，剛剛好。

“咳咳！咳咳！”傅遙站在病房門口尴尬的扶了扶下巴，紅著臉低聲咳著。

“什麽事？院長大人！”梁宇緩緩的轉過身子望向門口的傅遙，滿臉的壞笑。而白玉生生給脖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只聽“哢哱！”一聲脆響。臉是沒人看到了，脹紅的脖子還是相當醒目。

“啊，那個，呃，嗯．．．．．．”傅遙的腦袋好像卡殼了，，哢哱，哢哱，哢哱．．．．．．

“什麽？”梁宇笑的撐不住了，幹脆坐到了地上。

“啊！我忘了！”傅遙惡狠狠的瞪了梁宇一眼，仰天長嘯。如今這世道，當真是妖孽橫行啊！人心不古啊！

“慢慢想，要不要喝口水？”梁宇好心的安慰著。不料白玉怎麽什麽都沒吃，就突然大咳不止。他又好心的轉回身子給小鬼拍背，怎料越拍咳得越急，直急的小鬼差點一把把梁宇推個骨碌。

傅遙尴尬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覺生不逢時，遇人不淑。突然一小護士急匆匆的跑過來，喊道，“院長不是準備開會麽？”

傅遙一拍手，可不是麽。看著小護士，感動的簡直要涕泗橫流。緊急接著，又過來一個潑辣女醫生，吼道，“還墨跡呢？這會還開麽？”

傅遙趕緊睹了一眼門內，喊道，“梁宇，開會去！”

“是，院長大人！”梁宇笑嘻嘻的應道，站起了身子。又突然回頭彎腰揉了揉白玉的腦袋，“小鬼，要跟著麽？”

“不！”

“乖，哈哈！”

梁宇走了以後，白玉就像韓曦一樣舒展四肢，靠著床沿坐在地上，面向窗戶。依舊是陰天，比昨天更加陰沈，有些冷。

之後，有護士來給白玉量體溫，喂藥。白玉這才知道，他昏睡了一天一夜，而這已經是那一夜之後的第二個白天。平安夜過去了，而聖誕節還沒來得及出現也過去了。那天夜裏，他本來抱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平安果給梁宇，現在已經找不到了。

護士走了以後，白玉找到自己的衣服換上，就偷偷溜出了醫院。其實他本來給很多人準備了聖誕禮物。

大街上還殘留著狂歡之後的各種殘骸，卻讓人倍感蕭條和冷清。

回到家，家裏沒人，應該是都去上班了。白玉先找出給父母準備的禮物擺到他們卧室的床頭櫃上，然後找了個手提袋裝上剩下的禮物，就又離開了家。

先是回到了醫院，把禮物擺到了照顧過自己的醫生和護士的桌子上，當然還有院長大人的。然後跑到韓曦的病房，陪著韓曦坐了大半天，只是靜靜的坐著，走的時候把漂亮的盒子親手放到了韓曦的手上。韓曦只是側過頭對著白玉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白玉覺得韓曦的眼睛十分的澄澈清亮。

回到梁宇家的時候，白玉的手中只剩下一個禮物了。白玉在院子裏找了個花盆，直接撕開禮物的包裝紙，扯出裏面的東西嘩啦啦全倒進了花盆裏。最後在屋後随意找了個小角落，扔下花盆。

梁宇回來的時候，白玉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懷裏抱著一個大的詭異的蘋果，那是前天夜裏梁宇在院子裏找到的。

梁宇準備了晚餐，他的胳膊已經好多了。然後叫醒白玉吃飯，找了厚毛衫披在他身上。

白玉趴在桌子上，愣愣的盯著梁宇的臉，不動筷子。

“小鬼，我和你說個秘密，你願不願意聽？”梁宇笑望著白玉，眨了眨眼睛。

“．．．．．．”白玉調整了趴著的姿勢，眯起眼睛，露著一條小縫，看起來更舒服。

“你現在所讀的大學，是我的母校，我在那個城市附近的一個漂亮的小鎮長大。”梁宇的聲調低緩的流出，如破冬的一汪春水，“叮咚”奏響。

“．．．．．．”白玉似已昏昏欲睡。

“想一起去看看麽？”梁宇在循循善誘，雖然他也知道這已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奏效。

“我确實該回去了，我要開學了。”白玉的聲音居然還很清晰，既不含糊，也不黏膩。

“小鬼？”

“嗯？”

“沒事！”梁宇笑笑，“叫著玩不行麽？”

白玉突然趴著的姿勢很不舒服，全身不自覺的繃緊，像只蓄勢待發的小豹子。身子不自覺的前傾，腦袋也微微擡起。眼睛先是瞪得很大，瞳孔急劇收縮，最後又是眯成了一條線，低垂的睫毛後，寒光乍現。

梁宇很清楚的知道，這是小鬼要撲過來的表現。只是小鬼知道了壓抑和隐藏，演技拙劣，卻生動而可愛。梁宇甚至知道白玉在壓抑之後，眸子裏閃爍的話是，梁宇，我愛你！

每個人都有的可悲之處就是，成年之後，童真不在。

白玉的演技在以後成長的路上會日益成熟，但一雙澄明透亮的眼睛卻永遠騙不了梁宇。

嘴巴上讀不到的話 ，就去眼睛上讀。沒有了眼睛，還可以去心裏讀。如果你做不到，就請你不要非議，梁宇可以做到，所以梁宇永不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