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安德烈，該死的，到底去了哪裏？”接到凱莉老師的電話，奧斯頓幾乎要抓狂了。近幾天，安德烈收斂了很多，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對他雖說依舊是不冷不熱，但對頻繁且密切的肢體接觸并不排斥。

“哦，上帝，安德烈到底去了哪裏？”奧斯頓抓了抓頭發，只覺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他将安德烈逃學時去過的地方，挨個兒走了一遍，卻連鬼影子也沒瞧見一個。“見鬼，等找到他，一定要好好兒地教訓他！”

奧斯頓坐在冰涼的石凳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流，心裏一片茫然。“安德烈，到底是怎麽想的？是不是并不喜歡我那樣對他？可是……可是他沒有拒絕……那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呢？哦，上帝啊……”

奧斯頓深吸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每次遇到安德烈的事，他都要對自己說上一百遍“冷靜”。他皺着眉頭，開始慢慢分析：“自從布裏奇死去，露易絲發瘋，安德烈就對我抱有極強的憎恨，可現在……”

忽然間，腦中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奧斯頓吞了吞口水，“安德烈……不會是在演戲吧？他并不愛我，而是真真切切地……怨恨着我？哦，上帝啊，千萬不要這樣，那麽……那麽我會發瘋的……哦……”

“不，不，安德烈不會這麽殘忍。他不過是……不過是不敢面對。是的，他是喜歡我的，他躲着我，該死的，他并非是躲着我，而是……而是不敢面對我。他害怕……害怕不被原諒。是的，就是這樣，沒錯。”

奧斯頓低垂着頭，雙手用力插入頭發，茫然道：“如果真的是這樣，他為什麽要不辭而別呢？為什麽？為什麽？”他深吸了口氣，一股清涼湧入肺葉，整個人的腦子都好像清楚一些了，就像被薄荷貼過一樣。

“奧斯頓，你真是個笨蛋，天下第一號的大笨蛋！安德烈也許根本就沒有離家出走，他不過是沒在學校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奧斯頓，是你太緊張了。是的，就是這樣，夥計，放輕松，放輕松。”

奧斯頓自言自語着，忽然間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哦，是的，安德烈一定是在那裏！沒錯，一定是在那裏！”

到了瘋人院，奧斯頓直接來到二層208。透過玻璃窗，奧斯頓看到一個面容秀美的女人，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陽光從窗戶裏斜照進來，灑在女人銅紅色的頭發上，看上去美極了，就像一幅水粉畫。

這就是安德烈的媽媽——露易絲.安娜，一個發了瘋的可憐女人。

每次看到她，奧斯頓心中都有一絲內疚，是他，害了她。安德烈說的沒錯，如果沒有他，露易絲.安娜不會發瘋，至少不會在那個時候發瘋。當時她才二十五歲，那麽年輕，就像正在綻放的鮮花。

“她已經在恢複了，這兩天，她似乎記起了很多。”主治醫師皮埃爾拍了拍奧斯頓的肩膀，“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了。振作點兒，夥計，我知道你很愛你的妻子，也許很快你們就能團聚了。”

奧斯頓道了謝，面上卻有些尴尬，這裏的醫生和護士總是把他當成露易絲.安娜的丈夫，這讓他很是無奈。但他不願多做解釋，于是含糊地嗯了一聲，“謝謝您，皮埃爾博士。”

皮埃爾擺了擺手，大步向下一個病房走去，“沒什麽，這是我應該做的。對了——”皮埃爾突然停下來腳步，回過身來，皺眉道，“奧斯頓先生，是的，剛剛您的兒子來過了……”

“安德烈？”奧斯頓面上一喜，快步走到皮埃爾跟前，“皮埃爾博士，您是說，安德烈剛剛來過？那您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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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爾搖了搖頭，聳肩道：“很抱歉，奧斯頓先生。”

奧斯頓擺了擺手，笑道：“不，您沒什麽好抱歉的，您說的這些已經足夠了。好了，皮埃爾博士，我得先走了，再見。”說完，不等皮埃爾開口，就匆匆地跑了出去。

醫院坐落在僻靜的郊外，出了門就只有一條回城的路。奧斯頓開着車往城裏走，兩只眼睛一直瞄着左右，希望能在半路上遇到安德烈。倒黴的是，剛剛走到一個岔路口，車子就抛錨了。

奧斯頓下了車，查看一下，沒油了。他用力踹了一腳車門，“該死的，偏偏在這時候沒油！”左右看了一眼，根本沒有加油站，如果要向過往的車輛借油，也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

“說不定，安德烈就在附近，我得加把勁兒才行。”奧斯頓打了個電話給拖車公司，随後徒步前行。走了有二十分鐘，忽然聽到右側的樹林裏傳來打罵聲，“好你個小雜種，竟然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

話音未落，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過來，“混蛋！放開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