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意外之財
對于栖美的旅游從業人員來說，無論是哪個重大節日的來到，都意味着數鈔票的日子到了。因為得了老天爺的厚愛，讓這裏沒有嚴寒，一年四季鮮花盛開草木常青，在別的地方都在寒風凜冽的冬天裏凍得畏手畏腳的時候，這片海島上卻是陽光明媚暖意融融，一番各色人等蜂擁而致到處人山人海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按照國人的習慣，正月十五沒過，這年就算沒過完，游客依舊不斷的往島上湧，導游的工作就不能停下來。
正月初八，唐曉芸剛送走一個團，又接到一個團，而且還是一個有三十多人的大旅游團。一接到團，唐曉芸就注意到，這是一個與衆不同的有全陪的散客團。之所以說它與衆不同，是因為它其中有一個非常特殊的群體。他們與其它人顯然很不一樣，他們一行人是一個很大的團隊，足足有十幾人之多。他們不像其它的人那樣最多不超過七八個人一起，那樣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家族的或幾個朋友相邀而來的。在他們這麽大的一個群體之中，除了只有那麽兩三個、三四個人看起來像一家人以外，其它人看起來都沒有親戚關系或者朋友關系。他們長相各異年紀卻一般大，且多數都是年輕的男性。并且他們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以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為中心，時刻不離他左右，這就引起了唐曉芸的好奇心。她向全陪打聽，才知道：那個中年男子是一個公司的老板，牽着小男孩走在他旁邊的年輕少婦是他的太太，小男孩是他們的兒子，中老年婦女是他的丈母娘。其它的年輕男子都是他的手下，還有幾個年輕女子都是他手下的老婆或者情人。
晚上，旅游團住宿辛城。辛城是一個因夜生活而文明的大型溫泉旅游度假區。晚上組織游客觀看人妖表演是導游們在這一天的主要收入來源，因此如何鼓動客人去看表演是每一位導游員在這一天的必修課。
唐曉芸像往常一樣早早的安排游客們吃晚飯，然後就晚上看演出的事情征詢他們的意見。幾對年輕夫妻首先表示想去看，那位老板也點頭表示同意和他的手下們一起去。唐曉芸心裏很高興，就催促他們趕快上車。然而那位老板這時又說不行，他還得回房間拿點東西。
唐曉芸只好說好吧，那我們等你。
于是，其它人都了上車，唐曉芸和全陪就在酒店大堂等着這位回房間拿東西的老板和他的兩個手下。但是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唐曉芸着急地問全陪：“他們不會是不來了吧？ ”
全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身材瘦小的男孩，在一些突發事件面前也總是顯得手足無措的樣子，看起來幹這行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他聽唐曉芸這樣問，心裏也有些疑惑，“不會吧，要不我上去看看吧！”說着他就“噌噌噌”地跑上樓去了。
這時，司機也着急地從車上跑下來問唐曉芸：“怎麽回事，怎麽還沒來？”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全陪上樓找去了。”唐曉芸答道。
一會兒，全陪氣喘籲籲的從樓上跑下來，說道：“不好了，他們跟別人走了。”
還沒等唐曉芸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司機就立刻問：“跟什麽人走了，去哪兒了？”
全陪有些迷糊地說道：“看樣子好像是酒店的門童吧，他帶他們進了一個房間裏面了。”
司機又急切的問道：“哪一個房間，你快帶我們去！”
全陪領着他們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上二樓，走到樓道末端的一間房間門口才停住腳步，跟他們說好像就是這間。
司機擡手敲門，許久門才被打開，一個年輕男子探出頭來問：“你們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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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說道：“我們要找我們的一位客人，我是旅游車司機，”他指着唐曉芸和全陪對他說：“她是地陪，他是全陪。”
唐曉芸和全陪都分別拿出自己的導游證出示給他看。
男子回頭請示了另外一位看似經理模樣的男子，得到該男子點頭默許後，他才完全打開門放他們三個人進去。
當他們走進房間以後，簡直驚呆了，原來這裏竟然是一個隐秘的小型賭*場。這原本是一個很大的套房，雖然它的內部裝修依然保持着客房的樣子，但是房間裏卻沒有床鋪和普通的桌子、椅子、茶幾和沙發，而是全部都換成了賭*場的設施。外面一間放着一張猜大小的賭*桌，有兩三個人正在猜大小。
裏面一間要比外間要大，人也比外間的人要多得多。這些人幾乎都圍在一張百*家*樂的賭*桌周圍，大多數人都是站在桌子的外圍觀看的，只有四個人圍坐在桌旁，其中三個神情肅穆的中年男人是賭局的參與者，另一個是依偎在其中一個男人身旁的衣着性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騷首弄姿的年輕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那個男人的情人，就是應招女郎。
唐曉芸一眼就看到了他們正在尋找的那位客人，原來他正是這三位賭神之一。她拔開人群正準備喊他，站在他身後的兩個手下伸手攔住了她。
她跟他們說：“兩位大哥，我們是來請你們老板去看節目的。”
他們揮手道：“你們走吧，我們老板說現在不看了。”
她和全陪都面面相觑。這時，司機突然站出來，表情十分鎮定地說：“好，好，好，不去就算了。”說着他将唐曉芸和全陪拉到一邊，然後，小聲地跟全陪說：“這樣吧，我怕這個客人會吃虧，就讓小唐留下來，照看他們，你就跟我一起送其它的客人去看節目。”
全陪立刻警覺起來，眨巴了一下他那一雙黑少白多的小眼睛問道：“為什麽要她留下來，我留下來不行嗎？”
司機不慌不忙的說道：“你留下來有什麽用，你又不是本地導游，酒店的人又不認識你，再說了，送客人看節目總得去一個導游吧？”
全陪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司機一起去了，而唐曉芸則留守在場子裏面。
過了一會，唐曉芸就接到了司機的電話，他叫她一定要睜大了眼睛，看住那個老板，一定要清楚他最後掏了多少錢出來，到時好跟賭＊場結賬。唐曉芸說她有點看不懂，怕弄不清楚。他說不怕，只要我們有人盯在旁邊，酒店就不敢唬弄我們。他最後還一再叮囑她不要跟全陪提有回傭的事，更不要讓他知道有多少回傭，如果他問起來就裝糊塗。
唐曉芸說明白。
司機和全陪很快送完客人後又一起回到了場子裏。為了保持隐蔽性，場子裏一直很安靜，他們三個人也大氣不敢出，更不敢說話。表面上，唐曉芸和司機兩個人裝得都很平靜，但是內心裏卻是十分的激動和緊張，因為他們看見他們的那位豪賭的客人已經掏了很多很多的錢出來了。
全陪則像一條機警的獵狗一樣似乎也嗅到了什麽氣味，他一直緊盯着他的客人，緊盯着客人面前的籌碼，兩眼都在放光。
最後不出所料，那位可憐又可愛的豪賭游客以輸得極其慘烈的結局收場，然而他卻似乎并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的痛惜之情，好像那些錢本來就是不屬于他的一樣，輸掉了反而一身輕松。他這種輕松地毫不在乎的樣子，倒是讓唐曉芸在後來從賭場拿到回傭的時候多少有一點心安理得，而不至于有太重的負罪感。
他們司陪三人假裝陪着他們一起從場子裏面走出來的時候，那位老板還盛情邀請他們三個人跟他們一起出去吃夜宵。唐曉芸立刻以沒有吃夜宵的習慣而婉言拒絕，司機卻笑着走過去，在他耳邊跟他詭秘地說了些什麽，然後兩人都放肆的大笑起來。繼而，那位老板轉身對全陪說：“康仔，走，你跟我們一起去。”
全陪有些為難，“我……我也不想吃夜宵！”
他立刻橫眉怒目，“不想吃，你就看着我們吃，完了，我還有事找你辦！”
全陪看了唐曉芸和司機一眼，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跟他們去了。
司機和唐曉芸兩個人假裝慢慢向前走，等他們那一幫人走遠了看不見了以後，他們兩人才趕緊轉身一起回到場子裏，迅速找到那位經理。巧的是那位經理也正在找他們兩個人。經理将他們帶到另一間沒有人的房間裏，然後有些為難地對他們兩人說：“老實說，你們這個事還挺難辦的。”
“怎麽了？”唐曉芸覺得有些奇怪。
經理有些為難地說：“就在剛才，那個門童還跟我吵，不同意跟你們分。後來，我跟他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他好不容易才答應跟你們分。但是……他堅持一定要拿大頭，你們就……拿少一點……”經理一邊吞吞吐吐地說着，一邊拿眼睛來回地打量他們兩個人，“他說的也有道理，人是他帶來的，不是你們帶來的……”
司機一聽就急了，“不是我們不想把客人帶來，而是他偷偷的搶了我們的客人！你知道的，我們還要招呼其它的客人去看演出的嘛！他就趁我們不備，搶在了我們的前面，你說，這不是在搶我們的飯碗嗎？”司機用眼睛死死地看着他，“我們是你們酒店的客戶，他是你們酒店的員工，嗬，你們酒店就是這樣縱容你們的員工都來搶你們客戶的生意的嗎？我們要是說出去，以後還有誰敢往你們這兒帶客人？”
“嗯……你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人畢竟是他帶來的，再說了，當初我們承諾的是，只給那些帶客人來玩的人回扣……”經理一邊察言觀色,一邊假裝思忖着,“嗯……要不，這樣吧，我再去跟他談談，看看怎麽樣？”
經理出去了，唐曉芸和司機兩個人坐在那裏等得如坐針氈，過了好久，他才回來。
“我盡了最大的努力，才說服他讓步了。他說那就平分……這是他最後的底線了，不能再讓了，也不會再接受談判了。如果不是看在你們公司是我們酒店的老客戶和長期的合作夥伴的份上，他才不會這樣讓步呢！如果換了別人，他肯定是一毛都不會給的。如果這個條件，你們再不同意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了。”經理擺出一副很無可奈何地樣子。
司機問唐曉芸：“你說呢？”
唐曉芸說：“随便你，我無所謂！”
司機說：“那行吧，就這樣分吧！但是你千萬要替我們保密，不要讓別人，特別是我們那個全陪知道。”
經理說：“那當然，你放心吧！”
接着經理嘩嘩的數了兩沓百元大鈔遞給唐曉芸，唐曉芸立刻就将其中的一沓遞給了司機，自己則将另一沓裝進了自己的小挎包裏。她揣着這沓大鈔票，就像揣着一個大金娃娃一樣，興奮得全身的血液直往臉上湧，整個臉蛋都漲得緋紅，還像燒紅的烙鐵一樣發燙。她長到這麽大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痛快地一次性賺到這麽多錢。她不由得在心裏發起感慨來：錢啊！可真是個好東西，任誰也無法抗拒它強大的魔力。
司機笑着問她：“今天晚上該睡不着覺了吧？”
唐曉芸自我解嘲道：“哪裏，我要抱着它睡個好覺，還要做一個美美的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