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幸村!!”真田弦一郎上一秒還在震驚于不二從游輪上方掉入海中,下一秒就看見站在自己身邊的幸村精市跳進了海裏,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連反應都來不及——只能看着幸村跳進大海去救不二。

海水綿延不絕的鑽入鼻腔,湧入身體,沉睡在這具身體裏最深處的恐懼再次被喚醒。

肺部灌入的海水、擠壓身體的深海壓強,不二周助與海水同色的眼睛望着上方越來越遠的海面,他感受到自己身體裏的生機正在逐漸流逝,

或許在深海中沉眠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怎麽可能!他的家人還在等着自己啊!!不二周助張開嘴吐出一串泡泡,舌尖品嘗到了久違的鹹腥海水,全身肌肉都在不住的顫抖,一絲力氣都使不上。

即使力量再強大的人也終将拜倒在本能前。他伸出手試圖抓住深海中的最後一丁點光明,內心祈求着救援的來臨,眼神中滿是不甘與倔強。

幸村精市跳入海洋一眼就看到了不知為什麽動彈不得的不二周助,他快速游向對方,在不二失去意識前抓住了對方。

他輕輕拍打不二的面部想要喚醒他,但是不二的雙眼漸漸失去焦距。

糟糕!幸村精市暗道不好,顧不得更多向前游了段距離,俊美的臉龐貼近另一張不輸自己樣貌的面容,沾染上海水的嘴唇貼上對方,就這麽渡過去了幾口氧氣。

可是不二周助的臉色并沒有好多少。

幸村精市皺起眉毛神情嚴肅,一手拉住不二周助的手臂,向海面上游去。他必須要和真田爺爺一起盡快将不二送到醫院去。

拖着不二周助向上游去的幸村精市未曾注意到本失了神的不二周助此時雙眼幽深,眼神複雜的看着他的背影。

自己這一回又被人救了啊。不二周助聽見自己長長的嘆了口氣——也可能并沒有,他在深海中又如何嘆氣呢。

只是幸村精市這危急關頭時的這一抓,就像打破了什麽封印,哪怕身體仍然在應激狀态不二周助也感受到了熟悉的異能力。仿若吃飯喝水般熟練的喚出風破開海面,不二周助攬住一臉驚訝的幸村精市踏風而出緩緩落在海面上徘徊不去的救生艇上。

“不二,你沒事了?”幸村精市腳踏上船艙後向後退了幾步保持了一個禮貌距離,他望着臉色漸漸紅潤起來的不二周助關心對方身體,“需不需要去醫院?”

“我沒事。”不二周助搖了搖頭,目光投向那艘逐漸沉沒的游輪,大島一郎已經不見蹤影,或許他點燃了身上的炸彈也或許是墜入海中,不二周助不知道對方究竟是選擇了那種方式死去,但一個熟人的死去總是令他有些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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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衣服吸足了海水,穿在身上沉甸甸的,就如一直壓在不二心中的事情。肩上的披風完美的貼合在身上,勾勒出他筆直的脊背,不二神情惆悵的目送着游輪一點點下沉。

——就像是看着一個葬禮逐漸走向尾聲。

真田弦右衛乘坐的那艘救生艇靠了過來,他順着船尾不二的目光望過去,目光中帶着嘆息,“他,沒逃出來是嗎?”

不二周助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認識他,也很熟悉。”真田弦右衛語氣肯定,不管是一開始的對話還是後來兩人的對峙都透露出他們之間的熟悉,“他是mafia的卧底?”

此時游輪完全沉沒,沉于深海中不見天日。

不二周助的悼念也就此結束。

他重新揚起笑容,滴水不漏的回答人,“這個我也不清楚,恐怕你需要詢問當初管理這一方面的不二周助呢。”

“嗯?你不就是……”

“過去的我是過去的我,過去的我做的事情和現在的我有關系嗎?”不二周助歪了歪腦袋,一臉無辜的看着被自己噎到的真田弦右衛,“你要找的是過去的我,又不是現在的我。”

真田弦右衛嘴唇緊緊抿着,這種邏輯性的東西真要辯駁起來,沒有一段時間是說不完的,他直截了當的換了個話題,“那之後不二你還會留在神奈川嗎?上面的調令可沒下來。”

“啊,真田老先生您說這個啊。”不二周助從馬甲內襯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密封袋,裏面正好裝的是他的手機,他拿出手機解鎖,“我昨天就已經跟房東談好了租房事項,在調令沒下來前我都會住在那裏的。”

真田弦一郎這才插進了兩人之間的對話,他正扶着真田弦右衛,“不二你不住下去了嗎?”

不二周助正擰了擰自己長發,将多餘的水分擠了出去,“當然。住在真田家的是接到任務過來的不二周助,任務完成了我自然不能再叨饒真田老先生。”

而确如不二自己所言,那日回到岸上後他速度極快的收拾好搬進新房子,徹底離開了真田宅。新的周一那日不二帶着打着石膏的左手回到了學校。

下課後收到消息趕來的真田弦一郎和幸村精市望着包圍了不二的同學們對視一眼,離開了班級。

“比起之前冷淡疏離的同學,今天的大家看起來熱情極了。”幸村精市透過窗戶望着人群,人群不時流動露出了被圍在最裏面的不二,現在的他笑容溫柔态度和善——比起剛來的時候要好多了,也難怪班上的同學都圍了過去。

真田弦一郎也看到了這一幕,躊躇了一會視線放在自己的好友身上,“爺爺說的事情就拜托幸村了。”

幸村精市不由得想起那日不二率先與他們告別後真田爺爺的話。

“那孩子藏了很多心事,我的身份注定不二不會敞開心扉,比起其他不熟的少年,幸村你似乎在他心中有點特殊。”真田弦右衛的目光放在離去的那個背影上,“總有一天他會被壓垮的,或許就如今天的大島一郎,或是自我消亡或是轟轟烈烈。”

他帶着好奇看向那個老人,真田爺爺的人品他還是信得過,能拜托給一個孩子想必不會是什麽違法的事,“您希望我做什麽?”

“我希望你去拉不二一把——就像是今天你跳下海去救他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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