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居然把救一個十幾歲少年的希望放在另一個十幾歲少年的身上嗎，幸村精市若不是顧及對方的年齡和身份很想狠狠的反駁回去，他們以為不二周助真的就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嗎？
在這之前就已經說過幸村和不二是兩片極其相似的樹葉，幸村不了解不二的過去，但他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讓慘敗在那可笑的心理面前，這是骨子裏暗藏的傲氣。
而不二也是這樣。
幸村精市眼中帶着些許欣賞的意味觀察教室裏面的不二周助，雙手抱臂靠在樓層設立的防護欄杆上，整個人不怒自威看起來更像是那個在球場上戰無不勝的神之子。
真田弦一郎注意到了幸村的神情，正要将出口的話一頓沒了下文，反倒說起了另一個話題，“幸村，你很欣賞不二？你覺得他不會……”
“嗯，真田。”幸村精是完全沒有否認，直截了當的陳述自己的想法，末了他看着真田弦一郎露出了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你說，如果不二來打網球的話會不會很厲害呢。”
在幸村這個笑容下背後莫名有些發涼的真田弦一郎沉默了一下，一本正經的分析起不二周助的優勢，“不二的話會劍道臂力、耐久力應該不差，他以前經常戰鬥反應力說不定比我們還好，只是不二的技術……”
幸村精市點點頭，嘴角帶笑的暗中坑了真田一把，“真田既然這麽了解不二的話，就勞煩真田讓不二填下這個報名表了。”
他手中拿着的正是網球部招新時散發出去的報名表。
一瞬間沒控制好表情的真田弦一郎瞪大了眼睛，可是看着好友那副燦爛的笑容他怎麽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總覺得說了會被整的更慘……真田弦一郎雙手僵硬的從幸村那裏接過報名表，在上課鈴響後動作遲鈍的回到了自己班級坐在自己位子上。
同班還同桌的柳蓮二整理數據的手一頓，偏頭不解的看着面上半天沒表情的真田弦一郎，理解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被幸村惡作劇了？”
能讓真田變成這副模樣的除了幸村，柳蓮二也想不出來第二個人了。
真田弦一郎收起表格，在老師進來後一臉嚴肅的盯着老師的背影，雖說他盡力讓自己不要走神可一想到要勸……不，必須讓不二加入網球部，他就控制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一堂課下來什麽也沒聽進去。
——太松懈了，弦一郎！！
放學後，因為不用再跟在真田弦一郎身邊的不二周助收拾好書包混在人流中離開了學校，準備去離租的房子較近的超市采購生活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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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馬路邊等待對面的紅燈時間過去，右腳不住的在地上有節奏的點地，他感覺到有誰在跟着自己。
叮的一聲響起，紅燈跳過綠燈亮起，不二周助冷靜的繼續向前面的目的地走去。
他突然停下前進的腳步，對着隔壁衣服店的玻璃櫥窗整理自己額前的劉海，或是蹲下身将松散的白色球鞋鞋帶系上。
通過那兩個動作早就發現對方是誰的不二嘴角挂着輕松的笑容，藍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無奈，若無其事的走進了超市，鑽進了排列整齊的貨架裏。他默默在心裏倒數，耳邊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在對方走過這個貨架前将早就拿好的水果扔到了對方的身上。
下意識接住的真田弦一郎手上一疼，定睛一看，自己竟然接住了體大刺尖還氣味特殊的榴蓮。
！！
猛地咬緊了腮幫子的真田弦一郎面色漲得通紅，一手捏住榴蓮上方的枝将其放回了原來的位置，顫抖着雙手的真田擡眼已經無法在人頭湧動的超市裏尋找到不二的蹤跡了。
他只得放棄先回學校繼續訓練。
躲在陰暗角落裏目送真田弦一郎離開的不二周助松了口氣，捏着裝了自己僅剩生活費的錢包，開始在超市裏采購接下來一個月的必需用品。
這樣的跟蹤持續了好幾天，一個極具耐心的不停重複着跟蹤——丢失目标的過程，一個也不嫌棄回家的路上身後帶着一個小尾巴，兩人就這麽在耐心上比拼了起來。可是幕後人、或者說是計劃發起人對于真田的效率感到不滿了。
“真田，這一周都快過去了，你還沒找到機會和不二談一談？”幸村精市笑容淺淡，雙手環胸的看着用筷子夾起一片海苔動作懸空的真田弦一郎，“看來是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嗎？我明白了，今天下午我和真田一起去找不二，柳網球部就麻煩你了。”
在一旁吃飯看好友出糗的柳蓮二動作頓了頓，從身邊拿起本子翻了翻，恍然大悟，原來幸村是為了躲避下午新聞部的采訪啊。
如果是跟之前一樣對網球的采訪幸村精市自然不會躲開，可是這次是新聞部就校內論壇評選出來的校花校草一事對當事人的訪談——很不幸的是，幸村獲得的是校花的頭銜——這種事情他自然是能躲就躲了。
順帶一提，雖然不二周助是中途轉學而來的，其人氣也一路飙升至第二僅次于幸村的第一。
明智的啥也沒揭穿的柳蓮二對好友點了點頭，帶着飯盒提前從午休聚餐一活動退出，留下真田一人和幸村精市交流之前失敗的理由。
在聽到真田這幾天痛苦經歷後，幸村精市捂住了眼睛轉過身背對着他，發出了一聲嘆息，沒被真田弦一郎看見的臉上卻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手接榴蓮、頭接鋼盆、腳踩冰塊滑倒、被掃地工具打臉……真田這幾天的經歷還真是多姿多彩。
無聲的笑了一會後，幸村再轉過身面上一派嚴肅，語帶‘同情’的安慰了一下好友，“別擔心，今天一定不會遇到這些事情的。”
事實也的确如此，一放學幸村精市帶着真田弦一郎沒有跟在不二周助的身後，而是插小路快速走到了一棟據離學校不遠的民宅前。
“到了。”幸村精市拉着真田弦一郎等着民宅門口，“這裏就是不二租住的房子。”
“幸村你怎麽知道不二是住在這裏的？”
幸村精市晃了晃手機，裏面是一封來自名稱為真田爺爺的短信，短信裏就寫了不二現今住處。
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爺爺和不二有合作關系，不二新住處自己爺爺肯定知道的真田弦一郎閉上了嘴，低頭靠在了牆上，內心是他的怒吼，
——太松懈了，弦一郎！！！
今天發現真田居然沒有跟着自己的不二周助正滿腹好奇，不過想想之前看到的網球部訓練量，可能訓練量太多了所以沒時間跟着自己了？
在超市裏買好東西的不二提着菜準備回家，他手中不小的購物袋證明他這次采購收獲頗豐，快到租房的不二拉了拉袋子，放在最長層的一管芥末随着抖動掉落在地。
有一只白皙的手先不二一步撿起了芥末，不二視線上移，那是一個穿着地攤上便宜襯衫的大叔，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證明這個男人的經濟并不好。
“給你。”大叔将芥末遞給不二，不二接過這管芥末時特意打量了一下這雙手，白皙、修長，修建得體的指甲又與這個男人的穿着不符。
不過，也許這個人的性別也是不對的。或許更應該稱這個人為女士？
不二的目光掃過‘大叔’的脖子。
把面前的人打量了一番後，不二周助壓下心中對這個人的疑惑，面上感激的沖着這個‘大叔’一笑，“謝謝叔叔！”
‘大叔’盯着不二周助認真的觀察着，她的目光描摹着不二的眉眼，隐含着不為人察覺的思念。
按照正常套路等着對方說再見的不二周助臉上笑容都快僵硬了，他不得不出聲打斷對方那對他來說有些可怕的注視，“大叔？”
“啊……抱歉，你看上去很像我見過的一個人。”‘大叔’一臉歉意也打不消不二驟升的戒備，而下一句令他更加警戒，“你知道不二周助嗎？”
不二周助收斂起笑容，他一臉迷茫的神情望着‘大叔’，“知道啊，我就叫不二周助。這位大叔，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那、那你知道你的家人在哪裏嗎？”‘大叔’咽了咽口水，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他的雙眼緊緊盯着不二面容，不想錯過一絲他神情的變化。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不二周助重新揚起笑容，甚至比一開始初見之時更盛。
像是從他的表情裏的到了什麽答案，‘大叔’匆匆告辭離開，正準備追上去看看究竟是哪一方派來的人的不二周助突兀的停住了腳，回過頭，身後站着他熟悉的兩個人——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
幸村精市揮揮手沖他打了聲招呼，面帶笑意，“下午好，不二。”
不二周助嘆了口氣，難怪沒有跟在自己身後原來是提前就等在家門口了嗎，他從口袋裏拿出鑰匙，“進去坐坐吧？”
“那就打擾了。”幸村精市帶着真田弦一郎進了不二新租下來的房子——跟占地範圍大、裝修精致的真田宅沒法比，這裏就是一個普通的公寓，家具齊全，房屋設施良好，許是因為剛剛才有人搬進來導致這間屋子看起來沒什麽人氣。
不二周助倒好兩杯熱水放在他們面前，“我不喜歡茶，除了熱水就只有冰箱裏儲存的咖啡了，我想你們應該是不喝咖啡的吧？”
“謝謝。”幸村精市接過熱水抱在手上暖手。
真田弦一郎把杯子重新放在玻璃茶幾上，糾結的問出了自己的疑問，“不二……你還有家人？”
不二周助撲哧地笑出了聲，“我當然有家人啊真田。”
“那你的家人在哪裏？怎麽不和他們住在一起，還這麽早早的就開始工作？”
“我的家人啊……”不二周助的視線看在別的地方，似乎是回憶了什麽而露出一個溫暖、真實的笑容，他感慨着，“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家人，生活在一個溫馨安全的地方，過着普通人的日子。”
他現在還不能去打擾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