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醫院
剛從急救室裏出來的醫生摘下了醫護口罩,看着眼前将病人送過來的少年神情惋惜,“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不,我只是他的朋友。”少年搖了搖頭,醫生的表情令他心下發慌,“醫生,我的朋友他、他是怎麽了?”
“最好還是通知家屬吧,你這個朋友是格林巴利綜合症,通俗說就是急性神經根炎……”
醫生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着病情,可是自從那個病症名出來後少年就再也聽不見任何話了,他神情恍惚的謝過醫生,靠在醫院潔白的牆壁上兩眼空茫。
格林巴利?
為什麽會是格林巴利——這個對于運動員來說相當于死刑的病症。
幸村他是那麽熱愛網球的啊。
這麽熱愛網球的人為什麽要像我一樣呢……
“不二!”被少年通知了的同伴們急匆匆地從神奈川趕到了東京,他們根據不二提供的地址趕到了醫院,在急救室門口看到了睜着眼睛神色呆愣的少年,“幸村他沒事吧?”
不二周助藍色的眼珠子呆滞的向上看去,是真田弦一郎他們,他們還背着網球包一身風塵,“幸村的父母通知了嗎?”
“通知了,伯父伯母在外地要幾天才能趕到。”柳蓮二點點頭,他的目光看了眼急救室,“不二你們遇到了什麽,為什麽幸村他進了急救室?”
“幸村他病發暈倒了。”不二周助閉上了眼睛,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是格林巴利——急性神經根炎。”
!!
少年們紛紛一個趔趄,臉上的擔憂更加濃重了,“部長他怎麽會……”
“不可能的吧,部長那麽厲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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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弦一郎臉色難看的看着大門,似是想要透過大門看見裏面躺在病床上被急救的幸村精市,他和幸村相識已久自是知道對方對網球的執念,若是幸村自己知道自己得了這種病該是多大的打擊。
急救室的紅燈熄滅,大門打開,躺在病床上的幸村精市被護士們推了出來。丸井文太等人跟在護士身後前往病房,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留了下來陪在明顯狀态有些不對的不二周助身邊。
不二周助保持着這個動作良久,才啞着嗓子開口,“真田柳你們去陪幸村吧,他等會醒來估計會猜到自己的病,他更需要你們的陪伴。”
“不二你不去看看幸村嗎?”
“我去問問醫生一些問題。”不二周助垂着頭站了起來,向着醫生的辦公室走去,“也許能找到辦法治好幸村的病。”
柳蓮二和真田弦一郎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後,柳蓮二松開了拽住真田衣服的手,“讓他冷靜冷靜吧,真田。”
不二周助禮貌的敲響了醫生的辦公室,還沒得到回應就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進去後關門上鎖阻止之後的人來。他将目光鎖定在這間辦公室裏本不該出現的第三人身上,神色戒備,“真是久仰啊,傑索家族的首領,白蘭·傑索先生。”
“诶居然聽過我這個平平無奇的人啊。”一頭白色短發,左臉臉頰上有着倒王冠印記的青年嚼了嚼口中的棉花糖,一臉無害的回望着人,“我倒是對人生經歷豐富的不二君更加好奇。”
每一個世界擁有不同人生的不二君,倒是比其他那些跟按劇本一樣行走的人要有趣的多了。
“對我好奇?白蘭先生怕是開玩笑吧,我就一普通的打工人,能有什麽令您好奇的。”
“這個嘛——”白蘭跳上辦公桌子上坐着,話題突兀的一轉,“倒不如談談不二君的那個好朋友?我這裏有低風險方法可以治好那個人哦。”
不二周助更加警惕了,“你想做什麽!”
整個空間裏靜得出奇,除了兩個人的交談聲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進來,四處皆是危機。不被肉眼可見的氣流凝聚成一片片鋒利的刀刃直指對方。
白蘭絲毫不懼地坐在辦公桌上,還不時的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坐的更加舒服,“做個交易如何,用我手中那些治病的方法。”
“怎麽樣?不二周助,你做不做這個交易呢。”
病房裏逐漸清醒的幸村精市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除了醫院那白色的天花板外還有自己的隊員們,“大家?你們怎麽都來了?”
“我們接到不二的電話就過來了。”柳蓮二見幸村終于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後松了口氣。
不二的電話?對了,不二呢?在自己的隊員們看了又看始終沒有找到那個特殊的身影,幸村精市試探的詢問真田弦一郎,“不二是替我拿病歷去了嗎?”
“是……是的。”真田弦一郎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就沒法再圓回來他只能承認了這個事實。
真的去替自己拿病歷了啊。幸村精市藏在被子底下的雙手握成拳頭,圓潤的指甲深深的印在掌心,“是格林巴利綜合症對吧?”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與手上動作不符的是幸村臉上平靜的神色。
“部長你。”少年們吶吶出聲,他們覺得現在的幸村平靜極了,平靜的讓人心慌。
“抱歉大家,可以出去讓我冷靜一下嗎。”幸村精市臉上沒有笑容,眼神平靜的望着自己的這群隊員。網球部的少年們對視一眼,只得緩緩離開,這種事情他們的勸解對現在的幸村只是局外人的高談闊論。
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幸村精市再也無法忍耐自己的情緒,憤怒地一拳一拳地砸着床,他歇斯底裏的吼叫哭泣着,可無論再怎麽宣洩自己的情緒他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他,幸村精市,球場上的神之子,今後會是所有人口中的‘英才’嗎!
所謂的神之子,竟不得神明臨幸!!
“嗯?”不二周助從醫生辦公室裏出來,手上還拿着屬于幸村精市得病歷卡,他來到幸村的病房門口卻看到一群人聚在門口,神色灰暗,“你們怎麽在門口,不進去陪陪幸村嗎?”
“部長已經醒了,而且他知道了自己的病因。”仁王雅治此時連自己的口癖都沒說了,他恹恹地靠在搭擋柳生比呂士的肩膀上。
不二周助側耳傾聽了一下房間內的動靜,咽下了自己的嘆息,開始安排其他人,“真田,現在已經不早了,再晚你們就趕不上回神奈川的電車,你們先回去這裏我陪着幸村。”
真田弦一郎唇色發白,他看了眼身後的隊員,又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心下已有抉擇,“那麽幸村就交給你了,不二。”
為了趕上最後一輛的電車,真田弦一郎帶着網球部隊員匆匆離開,這麽多人一走病房門口反倒冷清起來了。
“幸村,我一直會在外面的。”不二周助也不在意,向路過的護士要來了一張板凳後,不二坐在病房門口靜靜等待着裏面人冷靜下來,同時打量着放在黑色天鵝絨墊子上的戒指——那是一枚形狀奇特的戒指,戒指中間鑲嵌着塊巨大的寶石。
打量了一會後不二周助就收起了寶石,他心念一動異能再次使用,身後的那堵牆仿若不存在,裏面的聲音一絲不漏的傳進他的耳朵裏。
幸村精市掀開了被子,他的手腳發麻感已經過去了,所以他才有力氣起身走到門口,和不二周助隔牆對話,“不二,我這邊不需要人陪,你先走吧。”
“我只是累了在這裏坐坐,難道不可以嗎?”不二周助随口編了個理由給幸村精市,他不想戳穿少年最後的驕傲,也不放心遭受如此大創機的少年一個人在醫院。
這一句話後兩人就再也沒了聲音,一個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對方,一個還沒從确定的病情中反應過來,就這麽的靜坐到了醫院熄燈時刻。不二周助阻止了好心的護士前來詢問的動作,從那硬邦邦的板凳上起身推開了病房門,他已經通過異能知道房間裏面的人早就撐不住的睡着了。
穿着藍白條病服的幸村精市坐在地上歪着頭熟睡,紫藍色的頭發垂落在臉側,不二周助彎腰半扶半抱着,将人攙扶到了病床上蓋好被子。
不二周助指尖青光一閃,一個羽毛狀墜着藍色寶石的耳墜落入手中,鄭重的放在幸村精市的枕邊,“抱歉幸村。你的病一定會被治好的,只是這段時間我沒辦法陪在你們身邊了,這個耳墜可以代替我保護你們一段時間。”
他走到窗戶邊,輕輕拉開窗戶,伴着深黑的夜色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