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信世間還有這等奇事。金蓮抹了抹嘴接着往下說:“當然是真的,後來請了位老法師來看,說是原來這孩子是錯過了,漏喝了孟婆湯,所以,今世尋來找他的親人。老法師走後,就有村裏人說,那孩子根本不是沒喝湯,而是妖孽,留不得,你們猜結果怎樣。”

幾個女人聽得呆頭呆腦,都是吓壞了,一個不敢接口,金蓮賣完了關子,還在興頭上,咽了咽口水,這才接着往下說:“其實,這樣的孩子是弄不得的,那戶人家聽了周圍人的意見,想着這樣的孩子難養活,孩子還沒出月呢,找了一根繩子來,活活把孩子勒死了。”

“啊,怎麽可以這樣。也下得了手。”幾個人都不肯相信,說是這樣太殘忍。一個個眼巴巴瞪着金蓮的嘴,等着結果,金蓮看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都朝向她,情不自禁拍了拍腿,接着往下說:“那是當然,那麽小的孩子弄死了,肯定是要受老天懲罰的,老天一發怒,災難就來了。那一年,關陽洞那一帶整年沒下一場雨,糧食沒收到一顆,到了第二年開春,接連下了幾場暴雨,山上發了大洪水,把整個村子沖到了山坡底下,人和房子被合成了一堆稀泥,半個村的人都死光了,那戶人家全死于這場滑坡,一個都沒能留下,就是遭報應了。”幾個人不禁又是一陣噓呵。

看看天色不早了,幾個女人相繼帶着孩子離去,陶碧熄了清油燈,獨自睡在床上,心裏仿佛還在想着剛才的話,大家都說孩子長得像小左夫婦,想必是有理由的,或許這孩子天生的和小左夫婦有緣,前世的緣份未盡,今世來尋,世間不是常有這樣的傳說嗎,否則,怎麽偏偏會有如此的巧合,既是如此,自己成全了他們也算是天意了。

又過了幾天,是龍兒滿月的日子,李義特意提早征求陶碧的意思,說是小左夫婦已經讓龍兒認了他幹爹,那陶碧也就是幹娘了,孩子滿月是不是也應該表示表示。陶碧想了想說:“我姑娘時帶過來了一只銀镯子,要不送過去給孩子帶上,也讨個喜慶。”李義說:“那可是你貼身的物品,你也舍得。陶碧一笑說:有什麽舍不得的,就用那個吧。”

兩人高一句低一句地說着話,那語氣都是淡淡的。陶碧說着推開窗,天空碧藍,早就挂了個豔陽。

一、事件

“無巧不成書”這是祖上人總結下來的規律。又比如說,“雪上加霜”說的是所有的壞事一件一件湊在了一起。除此而外,還有“禍不單行”、“福無雙至”、“多災多難”、“避坑落井”等等,都在敘述着人們在遭遇之中外加的遭遇。

楊敬業的老婆向來是個不關心窗外事的人,對于她來說,就是現在天上掉下個大餅在她面前,她頂多用腳扒開,或是繞着路走,不要擋住她去路就行。對于她來說,她生活的全部就是能夠平靜地過好日子,在學校和家之間來回奔跑,在這種奔跑的同時,把自己一分一秒的時間紐扣一樣填進去,像鑼絲釘一樣把生活鑲嵌得整齊,在她眼裏也可以叫做完整,她認為這就是生活。所以,對于她的丈夫楊敬業,他們就是兩個在大海上航行的人,而婚姻,就是一張船票,将帶他們抵達同一個地方。

這樣一種無風無浪的日子,或許不能用安逸、幸福、美滿的詞彙來形容,和浪漫就更不搭邊了,但是可以稱為平靜和圓滿,對于尋常百姓的婚姻生活,平靜和圓滿何嘗不是生活的最好狀态,盡管平靜這個詞接近于平庸平常,但至少還有圓滿,沒有太大的風波,這張船票依舊可以帶他們抵達遠方。

就在今天,小縣城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像一枚轟炸力十足的手雷彈在小城上空引爆,所有街頭巷尾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吃着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故事的大致經過是這樣。

有一對新婚不久的小夫婦,男的剛剛考上了單位,女的暫時沒有工作,喜歡到街頭的小茶館打點麻将敖時間,應該說是十分美滿的婚姻了。辦完喜事後,家裏還剩餘一些存款,妻子就想買輛小汽車。現在買汽車的年輕人,大凡都有這樣一個規律,如果手上有三萬存款,就想買五萬的車價;如果手上有五萬存款,就想買十萬的車價。這樣,這點剩餘下來的存款明顯不夠她買一輛心儀的小汽車。妻子開始打起了主意。

年輕的妻子經常到街頭的小茶館打麻将,一來二去在那裏認識了幾個新的朋友,幾個人互稱姐妹,妻子和她們聊天的時候就說了自己的想法,幾個朋友就給她出主意,說可以先把你的存款拿來,我一個朋友開公司,急着用錢,每個月按百分之三十的利率付給你,半年後,你如果想買五萬的汽車,可以買成五十萬。妻子不相信有這樣的好事,但這幾個朋友說得很真誠,只差沒拿人頭擔保,說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先拿一部分試一試,妻子就同意了,拿了五千塊錢想試試水有多深,當時想着收不回來就算了。

确實,一個月後,妻子得到了驚人的回報,她既驚又喜,以為自己找到了一條很好的發財渠道。但是,她知道這樣做要承擔風險,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老公,只是一個人私底下做的,想賺足錢後再給老公一個驚喜。不久之後,在一次次得到回報之後,便失去了防範之心,把所有的存款借給了這個朋友,回報就像滾雪球一樣令她驚喜不斷。

但是,她手頭上沒有更多的現款來投資了,之後幾個朋友又給她出了一個主意,讓她把房産證借給那個朋友抵押,會産生更高的回報,妻子有些心動,又怕丈夫不同意,就偷偷把房産證帶出來,想着先抵押半年就要回來,半年,足夠她買輛心儀的小汽車了。而就在半年後,聽說這個朋友把她的房産證抵押給了一個私營的融資機構,欠下了大筆的借款,帶着錢跑了,她才一下子傻眼了。

她自己的錢被卷走了,融資公司天天找她催款,她不敢向丈夫說,心裏又愧疚難擔,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她留下了一封信,在某個清晨,穿一條白色的紗裙,像一只白蝴蝶一樣從自家十四層樓的屋頂上飄落下來,剛好落在公園的草坪上,她的身邊有一棵巨大的合歡樹,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還有鳥停在上面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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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丈夫趕到的時候,年輕貌美的妻子已經氣絕身亡,聽周圍的人說,她落地的時候,居然還坐起身子看了一眼。她剛剛懷孕,身體裏帶着一粒小小的生命的種子,地上的身體已經完全成了一攤模糊的血肉,丈夫沒有流淚,他在冷靜辦理完妻子的喪事後。在一個夕陽無限美好的黃昏,提着一把寒光閃閃的斧頭,沖進了小茶館,經過十分鐘的追殺,他的戰果是殺死了三個,重傷兩個,算是替妻子出了一口惡氣。

人們議論紛紛驚悚異常,小縣城裏的人談起這樁事情都會談虎色變,他們在聊天的時候加上了各種想象,以使故事更加離奇完整。茶館離楊敬業的家不遠,就街頭和街尾的距離,整個黃昏,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輪翻轟炸,嗚笛的聲音如寒光閃閃的利刃劃開了蒼藍的天際。住在這條街的人們,耳豉神經被這種聲音折磨了一個下午,漸漸的在這種聲音裏只過濾出絕望和一種來自于神經末梢的吶喊。

這個黃昏,陳曉丹一直站在窗口看着街頭發生的事,看警車和救護車如甲殼蟲般飄移過街道,看亂轟轟的人如螞蟻般圍攏在那裏,看人們臉上的同情和興致勃勃,這場意外之災引起她內心的惶恐,誰會知道災難何時降臨。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房産證,因為它不像戶口本、電費本和水費本那樣使用頻率高,已經很長時間沒想起家裏還有那麽一本證書,她趕緊走進卧室,從床下拖出那只重新落滿了灰塵的老木箱,所有的東西原封沒動過,唯獨房産證不見了。

陳曉丹驚慌失措,可想而知,一個從未經歷過世事的小學老師,像養在繭裏一只白白潤潤的蛹,突然間感覺到了大難臨頭的那種絕望,那樣的情景簡直令人不堪設想。

因此,當楊敬業掏出鑰匙打開門的時候,陳曉丹幾乎像一只垂死的鳥般一下子撲到了他的身上,她絮絮叨叨地詢問,“你把房産證弄去哪了。”楊敬業邊換拖鞋,邊用一只手不耐煩地把她推開,坐到了沙發上,才回答她:“你瞎嚷什麽,我的房産證是抵押給銀行,銀行是國家正規的金融機構,和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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