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處置

顧立春強自鎮定下來,  安慰立夏道:“我已經想好了辦法,別着急,我們這就回去。”

顧立春讓立夏在豬場等着,  他騎車去找白大姐和齊科請假,他說得很含糊,  只說他弟弟來找他,家裏出了點事,  需要他回去處理。

齊科也沒多問,  很快就批了假。

白大姐關切地說道:“小顧你先回去處理,要是處理不了的,你回來告訴我們,大家幫你一起想辦法。”

顧立春由衷地道謝:“謝謝白大姐,  我先回去看看,實在不行,我再找你們幫忙。”

顧立春告別白大姐,  匆匆返回豬場。陳潔本來在荒地那兒忙活,她回豬場拿東西,  一看到立夏來了,  心裏就覺得不好,  肯定是顧家出事了。

等她看到顧立春剛想安慰幾句,顧立春就開始跟她交待注意事項:“我只離開一天,明天就回,種子的事你給我盯着,  別讓居心叵測的人破壞了。”

陳潔重重地點頭,  “你放心,我一定會看好了。”

他們說着話,趙高也喘着粗氣跑回來了。

“顧哥,  你家出了什麽事?我跟你一起回吧?”

顧立春搖頭:“不用,我能處理。都回去了這兒的事怎麽辦?你跟吳胖繼續犁地,趁着拖拉機還在,能多犁幾畝是幾畝。”

囑咐完兩人,顧立春便帶上立夏騎車回家去了。

早春的風仍然凜冽,顧立春騎得又快,刮得臉頰生疼,他也懶得在乎,此刻,他心裏攢着一股邪火,那火離家越近越大。立夏察覺到哥哥在生氣,安靜地坐在後座,連話也沒敢多說,最後實在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哥,爹的事會影響你嗎?農場會不會開除你?”

顧立春知道自己吓着立夏了,盡量放柔語氣,說道:“這事對我影響不大,但對你們幾個和娘的傷害最大。”

顧大江做出這事,受傷害最大的是田三紅,其次是四個弟弟妹妹。

“這個人渣,我對他還是太放縱了。”顧立春似在自言自語。

顧立春奮力蹬着自行車,一個小時就到了家。

他進村時,一路上遇到的村民無一不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真是可惜了這孩子,攤上了這麽個爹。還有人在等着顧立春倒黴,顧大江要是被鬥了,顧立春在農場應該也不好過吧,說不定還會被開除呢。一想到此,很多人心底生出一絲莫名的期待和興奮。

顧立春沒空琢磨這些人的心思,他只是禮貌地跟大家夥打聲招呼,面上鎮定自若,絲毫不見慌亂。你們越想看笑話,老子就越不讓你們得逞。

等他回到家裏,只見院門緊閉,立夏喊了幾嗓子,小滿跑出來開門,一見到大哥,她便激動地喊了一聲:“哥,你可回來了。”大哥不在,大家像沒了主心骨似的。

顧立春停好自行車,插上院門,省得閑來來看熱鬧。他先去堂屋看看田三紅,田三紅已經哭過了,這會兒正呆呆地坐着,神情恍惚。

一看到顧立春回來,她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立春回來了?”

顧立春在田三紅面前坐下,然後示意幾個弟弟妹妹出去,有些話還是別讓他們聽到。

顧立春先問:“顧大江呢?”他連爹都不叫了,他不配。

田三紅道:“剛灌了一瓶酒,在東廂房裏睡覺呢。”

顧立春咬着牙說道:“行,先讓他睡着,一會兒我去看他。”

接着他開始詢問顧大江和鐘豔麗的事,這種事其實不該再問一遍傷田三紅的心,可他不問又不行,只有把一切弄清楚了,他才好想辦法應對。

田三紅對此已經麻木了,就算兒子不問,她也會說。

田三紅開始絮叨起來:“他倆眉來眼去地有一段時間了,其實我也察覺到有一點不對勁,男人有了外心,跟往常是不一樣的。可我想着他這人從前就沒幹過這種事,都這把年紀了,應該不至于,肯定是我想多了。我怎麽就那麽笨,我要是細心些早發現就好了……”

顧立春說道:“以前他是沒機會幹這種事,窮得連褲子都穿不上,誰願意跟他?”

顧立春不想再刺激田三紅,便溫聲安慰道:“娘,你要記住,你沒有一點錯,不用自責,錯的是這對狗男女。”

田三紅聽着兒子這話,忍了幾日的委屈再一次宣洩而出,眼淚撲簌撲簌往下落,“你說咱們家剛剛好過一些,他這個人渣就搞出這樣的事。讓大家夥笑話咱們,笑話你,要是農場因為他把你開了,你以後怎麽辦?他還是個人嗎?”

顧立春輕拍田三紅的肩膀,溫聲安撫道:“娘不用擔心我,還沒告訴你呢,我已經轉正了。現在我是農牧科幹事。正式工是不能随便開除的。”

田三紅聽到這個好消息,心裏才稍稍好受些。

顧立春待她的情緒平靜下來,才接着商量道:“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怎樣把這件事的危害降到最小。”

田三紅只想到一個辦法:“村裏有人要批,鬥你爹,還打算讓他倆脖子上挂着破鞋游街,要是那樣的話,你爹就真出名了。以後你們兄妹幾個出門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将來你們幾個的婚事也會受影響。”

田三紅一想到這事就氣得渾身發抖,她現在最擔心的不是自個兒,而是五個孩子。

顧立春道:“娘,說實話,這樣的丈夫還不如沒有,沒有他咱家還清淨些,我真想勸你跟他離婚。”

田三紅沒有反對,只是沉默半晌,澀聲問道:“離了婚,咱們靠啥生活,住哪兒?總不能回你姥姥你家吧?你舅的日子也難着呢。”

顧立春篤定地道:“娘,你要相信我,以後咱們會有辦法的,我有辦法進農場,就有辦法進城,到時咱們全家都搬走。”他倒是想讓養母進農場,可是他剛轉正,農場也不可能給他分房,他現在住在豬場,他娘可以進去當臨時工,可是四個弟弟妹妹呢,上學和戶口都得解決。他決定回去問問農場的有關規定,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先打發顧大江去水庫當臨時工,熬到改革開放再離。

田三紅擡起頭,看着兒子,顫聲說道:“立春,要真有那麽一天,我就跟你爹離婚。”

顧立春點頭,對于田三紅的轉變,他詫異的同時又覺得在情理之中。其實他娘很聰明,屬于心靈手巧的那一種,她也不是生來就逆來順受,只是姥爺早逝,舅舅殘疾,娘家沒有依靠,家裏又有五個孩子,沒有任何出路,她不得不忍,要是有個出路,她肯定能改變想法。

顧立春接着跟田三紅商量:“現在的情況,最好先讓我爹躲出去。躲近了不行,我姥那邊不行,我姑那邊不方便。我打算——”

顧立春話沒說完,田三紅便道:“你奶奶早上來說,可以讓你爹去她兄弟家躲一陣,我覺得不太妥當,我想讓他去你大姨那兒,反正你大姨嫁得遠,離咱這兒好幾百裏。”

顧立春搖頭:“一天兩天可以,時間長了不行,何況爹那人你也清楚,別到時再搞出點什麽事來。他的去處我想好了,就讓他去三百裏外的清江水電站當臨時工,每月二十塊錢,扣掉夥食費後還能賺十五塊,這錢不能到他手裏,我替他領了交給家裏。明天我就帶他離開。”

顧立春讓田三紅去收拾顧大江的衣裳,一年四季的都要收拾,他是不打算讓顧大江回來了,就讓他在水電站勞改吧,那個地方不要臨時工了也沒關系,他再動用關系幫他找一個。

趁着田三紅去收拾東西,顧立春去葉長明開介紹信,說他爹要去水庫當臨時工,葉長明一點也不覺得驚訝,也沒多問,很快就開好了介紹信。

他看着顧立春,語重心長地道:“拿好介紹信,趕緊帶你爹走,我雖然是個大隊長,可村裏也不是人人都聽我的,你應該明白的。”

顧立春道:“葉叔,我明白。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以後你家有什麽事,只要我能幫,我一定會盡力。”

葉長明笑道:“叔相信你,你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顧立春還有急事要辦,也沒多做停留,揣着介紹信趕緊回家。

介紹信開了,接下來,他該好好地跟顧大江談談了。

顧立春沉着臉徑直進了東廂房,轉身先把門插上,然後,對着正在床上正呼呼大睡的顧大江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痛揍。

顧大江正在做美夢,身上吃痛,渾身一個激靈,立即醒了。

他瞪着一雙帶着血絲的眼睛,沖着顧立春怒吼:“幹啥呢?一回來就動手打老子,有沒有一點王法?”

顧立春照臉就是幾記重拳,邊打邊罵道:“就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還講王法呢?我這幾個月沒揍你,就渾身發癢。”

顧大江爬起來跟顧立春對打,一邊反擊一聲叫嚷道:“你他娘的淨吓唬我,說啥玩意死過一回,見過閻王。小豔說了,你就是吓唬老子,你小子突然變得厲害,肯定是啥髒東西上身了,老子下回讓人給你驅驅邪。小豔還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現在可是穿鞋的,老子是光腳的,鬧開了,吃虧的是你。兒子打老子就是不對。”

顧立春聽他一句一個“小豔說”,火氣更怒,下手更狠。先收拾這個人渣,那個女人以後再報複。

他的眼裏冒着怒火:“你是個徹徹底底的人渣,你知道你會給全家帶來多大的影響嗎?從此以後,我娘會時時刻刻地受到村民的嘲諷,被人指指點點,四個弟弟妹妹在村裏,在學校都會被人笑話,擡不起頭來。以後小滿小雨的婚事也會受影響。以前,你是個二流子,不務正業還動手打人,現在我和娘在養家,什麽都不指望你,你連做個不惹事的廢物就做不到嗎?你這種人為什麽活着?你這種人為什麽要生孩子?”

“不負責任的人不配有孩子。”最後那句話,顧立春是怒吼出來的。轟的一聲,他覺得心底有一根弦突然斷裂了,下手更狠更重,顧大江見顧立春像發瘋了一樣揍他,從剛開始的逞強變成滿眼的恐懼,最開始的那種感覺又來了,這家夥邪門得很。

顧大江滿屋地躲閃着,大聲叫喊:“立春娘,你兒子要殺爹了!立夏小滿,你哥要成殺人犯了!”

門外的四個孩子和田三紅也吓傻了。

田三紅帶着哭腔勸道:“立春,你快住手,快開門哪。”

立夏和立冬開始用力踹門。

好在門本來就破,兩人踹了十幾下就踹開了。

門一踹開,滿身是血的顧大江跑了出來,身後還跟着一臉殺氣的顧立春。

大家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顧立春,既震驚又有些害怕。

顧立春看着弟弟妹妹那滿臉的驚懼,慢慢冷靜下來,他是陷入魔障了。剛才,有一個瞬間,顧大江的背叛和前世那雙不負責任的父母交疊了在一起,那心裏的怒火和怨氣交織在一起……

顧立春自嘲地笑道,原來,傷口一直都在,只是他誤以為愈合了。

田三紅撲上去抱着顧立春,啜泣道:“娃,娘知道你生氣難過,可不能出人命啊,咱不打了啊。娘不恨那個死人了,随便他怎樣都沒關系。”

立夏和小滿也圍上來勸:“哥,你別氣了。為那種人不值當。”

顧立春已經徹底冷靜下來,說道:“不打了,手疼,嫌髒。”

他走到躲在牆角的顧大江,居高臨下地說道:“顧大江,村裏要□□你,你和鐘豔麗都是‘破鞋’,他們要‘鬥破鞋’,我在農場給你找了份臨時工,每月20塊錢,管吃管住,你現在就跟我走。”

顧大江難以置信地問道:“真的,你真的給我找了份臨時工?”

顧立春盯着他的眼睛,輕輕點點頭。

顧大江見他已經恢複正常,便大着膽子問道:“那活累不?什麽時候能轉正?”

顧立春的嘴角逸出一絲冷笑:“活一點也不累,住大屋子,管飽飯,吃得也不錯。你只要好好幹就能轉正。”

田三紅把顧大江扶到屋裏去處理傷口,這時,外面有人敲門。

立夏以為又是來看笑話的,便沒好氣地嚷了一句:“別敲了,都不在家。”

外面傳來了一個聲音:“我找你哥,我知道他回來了。”

立夏聽出是陳禹的聲音,便找開了門。

顧立春瞥了陳禹一眼,這麽光明正大的登門,這是頭一次。

陳禹盯着顧立春看了一會兒,說道:“我有話跟你說。”

顧立春嗯了一聲,帶他進了自己屋。

陳禹一進來,毫不客氣地坐下,開門見山地說道:“趕緊想辦法把你爹弄走,顧驚蟄這幾天正在到處奔走,準備‘鬥破鞋’,聽說,隔壁村子裏也有,應該是攢夠一波,一起鬥,你知道的,□□這事,被鬥的人越多,越熱鬧。”

陳禹說到這裏,又補充一句:“而且,被□□時全家必須到場,你娘你弟弟你妹妹你,都得在場看着。”

顧立春點頭,“謝謝提醒,我知道了。”

陳禹的臉上現出一絲自嘲的笑意:“你看,我多懂□□,這方面你遠不如我。”

顧立春哭笑不得,這種事有什麽好比的。

陳禹笑完,又正色道:“我勸你最好趕緊帶着你爹離開。要是顧驚蟄知道你回來,沒準會提前行動。”

顧立春也覺得這有這個可能。

他站起身去找田三紅,東西已經收拾好了。他推上自行車,看了顧大江一眼,“咱們今天就走。”

顧大江不情願地道:“我身上還有傷,明天再走也不遲。”

顧立春冷笑:“你要是想脖子挂鞋游街,你就等。”

顧大江糾結一會兒,只好說道:“那行,你等我一會兒,我出門去跟……哥們打聲招呼。”

顧立春冷冷地盯着他,陳禹在旁邊開口道:“你是想跟鐘豔麗打招呼?不用了,人家早躲到親戚家去了。”

顧大江這才發現陳禹,瞪着眼睛嚷道:“你這個壞分子到我家來幹啥?”

陳禹反唇相譏:“我是來告訴你,挨□□時要注意哪些事項。”

顧大江還想罵人,立夏和立冬上來,一左一右架着他就往外走,小滿說道:“爹,你能不能要點臉?人家陳禹挨□□是因為出身不好,你可是自己努力掙來的。”

顧大江怒喝一聲:“你這個丫頭片子,不會說話就給老子閉嘴。”

兄弟倆把顧大江架出去,顧立春接過田三紅遞過來的行李,田三紅有一肚子的話要給顧立春說,但又不知道該說哪句。

顧立春不好在家耽擱太久,便說道:“娘,立夏立冬小滿小雨,你們都記住了,這件事,錯在爹,你們沒有一點錯,不要覺得擡不起頭來,該怎樣就怎樣。誰嘲諷你們,就狠狠地罵回去;誰欺負你們就狠狠地打回去。打不過的,先留着,等我回來。”四個弟弟妹妹一起點頭,本來他們心裏挺怕的,聽大哥這麽一說又不怕了。

說完,顧立春特地囑咐田三紅:“娘,你要堅強起來,家裏還指着你呢。千萬別自責,一條狗吃屎是因為它是狗,狗的天性就是愛吃屎,不是因為主人沒看好,也不是因為主人沒能耐。”

陳禹:“……”看了看“那條”顧大江。

顧大江氣得臉色鐵青,渾身顫抖。他被兒子當着大家的面罵作是狗。

顧大江咆哮道:“顧立春,你罵你爹是狗,你是個啥?你說你是啥?”

顧立春淡聲說道:“我還能是什麽?我是打狗的呗。”

“趕緊走,別啰嗦。”

顧大江突然往地上一坐,耍賴道:“老子不走了,□□就□□,老子不怕,反正丢臉的可不光是我。”這還威脅上了。

顧立春可不怕威脅,他問陳禹:“□□會是要挨打的吧?”

陳禹很配合地回答道:“當然得打,菜葉子、石頭、土坷垃什麽都扔,要是現場失控,大家會一湧而上,拳打腳踢,打死人是常事。像這種鬥破鞋的,說還不定有人要扒衣服,嗯扒光了衣服打,哪裏犯錯就打哪兒。”

聽到這裏,顧大江渾身一顫。

顧立春看着顧大江,滿不在乎地說道:“反正□□的不是我,不過就是個丢臉而已,又不是沒丢過。你要不怕挨打,我就成全你。”

顧大江慢慢地站起身,耷拉着腦袋繼續往前走。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顧立春也不再刺激顧大江。

兩人繞路離開了村子。

一路無話,顧立春把顧大江帶到農場,在衛大爺那兒登了記。

顧大江還想參觀農場,顧立春拒絕了。把他安排在豬場裏最偏僻的那間房裏。有吃有住,但不能随便出門。

晚上,趙高和吳胖回來,看到顧大江,過來打招呼,再懶得搭理他。

晚飯後,顧立春去找胡大華,告訴他人已經來了。

顧大江在農場呆了一天,在這期間,他已經得知兒子轉正并升任農牧科幹事的事情,既震驚又得意。再想到自己,他很快也能轉正,到時拿着三十幾塊的工資,那得多少人往上貼?

次日淩晨,顧大江還在做着美夢,就被顧立春揪了起來,說到要去集合去工地。

顧大江詫異地問道:“我的工作不是在農場嗎?要去哪裏集合?”

顧立春道:“農場大得很,好幾萬畝呢,你的工作地點在清江水庫。”

顧大江心中生起一絲不祥的預感:“水庫的工作都很累很苦吧?”

顧立春溫和地笑笑:“苦累那是別人的,你不一樣,我那裏有熟人,他們會好好照顧你的。”

顧大江明顯不信:“你有那麽好心?”

顧立春一本正經地道:“不管怎樣,你名義上還是我爹,你代表着我的面子,你過得體面我才有面子,明白了嗎?”

他這麽說,顧大江有些明白了。

顧大江麻溜地收拾行李揣好介紹信,乖乖地跟上顧立春。

顧立春買了一條煙兩壇酒,還有一些辣椒醬豆豉之類的吃食,滿滿一兜子東西塞給胡大華的大舅子:“大哥,謝謝你和胡哥,我爹的情況想必你也有所了解了,希望你們看在胡哥的面子上多多照看他。你替我跟胡哥的戰友說一聲,一切咱們按咱們商量好的做,我每隔三個月去一回。”他要去領顧大江的工資。

對方點頭,爽氣地答應了,然後對顧大江一揮手:“拿好行李,快上車,準備出發。”

顧大江看着這輛威風凜凜的解放牌大卡車,他長這麽大還沒坐過這麽好的車哩,兒子果然出息了。

顧大江帶着滿腔期待坐上了大卡車,顧立春笑着沖他們揮手告別。

送走顧大江,也算拔除一個不穩定分子,顧立春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放松感。

回到豬場,陳潔和吳胖在煮早飯,趙高說,今天農場中學的三四年級學生要來。顧立春囑咐他們多弄點苞米花,煮上幾大鍋綠豆湯和茶水。

苜蓿種子已經泡好,今天可以播種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各位。我回來了,打開後臺發現,被鎖是因為有“不定時那個彈”,真想哭,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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