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得失之間似無心
今天不上網了，最近同事們、朋友們很愛在網上找我聊天，有時不得不晚點睡，聽他們傾訴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有些同事因為打字慢，聊得不過瘾，有時幹脆打過來電話，一聊就是很久。我想，可能是因為最近看的佛教典籍和佛教小故事較多，我自己受到的啓發就很大，幫他們開解的時候好象比以前更易被大家接受。記得前天晚上發了一小段微博：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來自佛教用語。其實說的是如果人不能慎終追遠，不能好好做人，為自己的來生打算，老天爺都饒不了他。現在人颠倒了是非，混淆了本意。善惡有報，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也是永遠符合宇宙守恒定律的。好人必有好報！
此條微博一發出，很快就引來許多評論和轉播，大家的大意都是，以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是說人一定要自私自利，沒想到原來本意竟然是千萬不要自私自利，看來很多老話都被我們誤解甚至曲解了呢。
看着女兒甜睡的樣子，我暫時還不想睡，看還有點時間，索性去看會書吧。本來就喜歡詩詞的我，前幾天剛買了一本《禪詩三百首》，現在，難得有這麽一個靜谧的夜晚讓我享受，索性讀讀禪詩，淨化一下在滾滾紅塵中被染污的太久的靈魂吧。其中牛頭派的開山祖師牛頭法融大師的這首小詩，我已經讀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恰恰用心時，恰恰無心用。曲譚名相勞，直說無心重。
無心恰恰用，用心恰恰無。今說無心處，不與有心殊。
我想，這兩首小詩大概是說那些始終處于“無心”狀态的人們，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而一旦用心，即會成為心理負擔，時時惦記着所欲所想，失去了一份從容和淡定，反而不一定會有所得。
這樣想着，忽然想起我的入黨經過，真的就如這小詩所說一樣。
那還是我第一次被調到二分公司時，二分公司的黨支部書記史佑鵬老師傅，是一名老同志，大概五十多歲了，那時候機關的很多工作都已經要求使用電腦錄入資料，他的眼睛不太好，年紀又大，一提起電腦錄資料就頭疼，他的辦公室剛好和我離不太遠，也許是看我脾氣好吧，一有要錄入的資料，他就會來找我幫忙，一來二去的，史師傅也會和我聊聊家常。偶然地他問起我怎麽還不寫入黨申請書？我戲說道：現在的人入黨都是為了升個一官半職，我不是那塊料，也沒那個才能，還是老老實實當我的百姓。真沒想到，史師傅是個熱心人，他認真地對我說：“小淩，你這麽好的一個同志，聽我勸，一定要入黨！”我對于他這樣的熱心，不忍心拂逆，敷衍地答應了他一下。沒想到，幾天後他給我找來了幾份他認為寫得極為誠懇的入黨申請書，說是讓我參謀着好寫出合格的申請書。我不好意思再拖下去，只好認認真真地寫了一份申請書，當時只是為了不讓史師傅失望。後來，又按他的要求一季度交一份思想彙報，大都是快到上交時間時史師傅就會來提醒我。一年多以後，史師傅高興地來找我，說是我被批準為入黨積極分子了，本周三黨支部會議列席參加，看着他熱情、認真的面孔，我連連對他點頭致謝，我除了說謝謝，也不知道再說什麽，這時候他已經快要退休了，看得出來，他想在退休前幫助我成功加入黨組織。
就在我剛成為積極分子沒多久，就被調回到總公司人力資源部，參加一個系統的數據錄入和調試。總公司已經近兩年沒有發展過黨員了，原因據說是這兩年沒有機關人員退休，所以黨員名額滿員，無法發展。那年的三月，上級發文下達了一個政策，接近退休的科級以上幹部一下子有幾十人退居二線，總機關有一百多人申請入黨，光是積極分子就有七十多個，可是聽說退居二線後入黨的名額只有二十個。在“七一”前夕，機關黨委組織了一次征文活動，我也參加了，大家大都是寫的……總之都是寫的與公司的生産、工程建設有關的歌功頌德類的文章，只有我，寫了一個組詩去參加征文，因為大家都知道我愛寫點小文，機關黨支部書記特別要求我要參加，我的組詩是這樣的：
在星空下組詩
今夜有流星雨
今夜有流星雨
是我等待了多年的一場雨
此時的天地間除了我
還有誰在等着看這麽多流星飛逝在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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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除了偶然透出的燈光
早已寂靜無聲
大多數的人們早已入夢
只有一只睡眼朦胧的小貓卧在林中
這些一閃即逝的流星只是偶然的過客
夜空中還有許多美麗的星座
在古希臘的傳說裏
她們都是一些言行古怪的精靈
人們最喜歡的是那些一閃而逝的流星
它點燃了人們心中希望的火種
有多少顆流星飛逝在夜空
就有機會許下多少個心願留存心中
我耐心地等了又等
終于等到了滿天燦爛的流星
而那位英勇無比的射手
此時正在愉快地向我眨眼睛
夜空的眼睛
天空中有許多星星
她們都象是夜空的眼睛
這些夜空的眼睛組成了許多星座
天天向我們眨眼睛
當這些眼睛在夜空中閃爍不停
大多數的人們已進入甜美的夢境
他們白天忙忙碌碌
夜晚就在溫馨的家中享受寧靜
在平靜如水的夜空下
有人為了國家和人民的安寧徹夜無眠
有人為了中華經濟的騰飛
奮鬥不息意志堅定
也有人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暗夜中鬼鬼祟祟地行動
他們以為沒有人看到
卻忘了夜空的眼睛早已心知肚明
佛勸告人們不能做任何壞事
否則就會落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這種說法無論有沒有人能夠證明
世人也不要困于種種欲望的雕籠
不管是不是真的會堕入六道輪回中
多數人的心中依然心存善念
無論怎樣的機關算盡
身後留下的只有一場虛空
在這些夜空的眼睛的注視下
請允許我懷着崇敬的心情
向那些為了人間的不幸而心靈溢滿淚水者
致敬！貓頭鷹的向往
都是只有夜晚才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為什麽名聲如此地不同
你是浪漫與希望的象征
我卻只擁有奸詐陰暗的名聲
你要經過多少年才會出現在夜空中
你們這些一閃而過的流星
我對自己的崗位忠心耿耿
每一個夜晚都守候在樹叢
你墜落時無息無聲
人們卻寧願整夜将你苦等
我為人類帶來獨特的歌唱
他們卻用罵聲将我相迎
我什麽時候才能得到安寧
我強烈向人們的不公抗争
為了與這些流星一樣受到歡迎+
我願意改變過去所有的德行
貓頭鷹呀貓頭鷹
只有強烈的向往沒有一點用
只有将承諾的美德付諸行動
才能快快走出待遇不公的陰影
我的組詩報上去後，我壓根就沒想着要獲獎，只是為了完成領導交給的任務，又為了心中的一點愛好，不想違心地去寫什麽紀實文學……其實，說心裏話，基層員工們的辛苦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寫他們，又能怎樣？所以，幹脆寫這樣一組無任何特指的組詩，表達一下心中的美好願望而已。
我把文稿報上去就再也沒想起過這事。沒想到，在“七一”黨的生日前的《求索》上公布的獲獎名單中，同事們看到了我的名字，居然是一等獎。柳雲霏看到我的名字，立刻給我打電話告訴了我這個消息，我在意外之中，心裏嘀咕了一下：評委還真不錯，能把我這樣的詩文評上獎。後來得知，原來是總公司新來的黨委副書記，在審核稿子時看到了我的組詩，立刻把宣傳部負責征文的部長找去，問他這是哪個部門的同志寫的，怎麽沒評上獎？當時編輯組并沒有把我的組詩放在獎勵名單中。我記得設的獎項是特等獎一名，一等獎二名，二等獎三名，三等獎三名，好象還有十名鼓勵獎。我就這樣成了一等獎得主。
“七一”前一天的早上，機關通知“七一”那天下午召開黨員大會，宣布入黨人員名單，還要進行入黨宣誓，機關要搞黨員活動，登山、參觀紀念館什麽的。聽說已經定了十九個人了，有一個人暫時還沒定，幾十個争這一個名額，我想都沒有想過能輪到我。因為我還是在二分公司時定的入黨積極分子，當時調到總公司時史師傅認真地幫我辦了黨員積極分子組織關系轉移手續，我例行公事地把手續交到了機關黨支部。史師傅還是到時間就提醒我交思想彙報，我也就認真地按時完成他老人家交待的這項任務，因為九月份他就要退休了，我知道他的心願，至少，不能讓他失望于我的不認真的态度。
那天早上上班後，我打好開水，打掃完辦公室，理了理今天的工作，正要整理一份資料，黨委辦公室主任突然來到我辦公室，說是黨委副書記找我，我疑惑地看着他，問了句：“找我？”他催道：“快去，領導點名找你！”
來到崔書記辦公室，他笑着招呼我坐，我端坐在沙發上，輕聲問道：“書記早！不知道找我有什麽工作要安排？”因為他調來了大半年，我幾乎沒和他有過接觸，他是政工口的領導，我是行政口的工作人員，所以一般來說沒什麽工作聯系。他簡單地幾句話，我差點笑出來，真沒想到這個領導思維這麽不合常理。他說道：“明天就要發展黨員了，只有二十個名額，已經定了十九個，你知道這事吧？”
“知道。”我點頭表示知道。
“還有一個名額，得從幾十人人裏面再挑一個，我提名了你。”
“啊？真的，謝謝書記！”我一聽是說這個，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表示謝意。
“謝什麽，你在機關女同志裏，是最不愛說話的，尤其不愛和領導說話。”
“哦，這個，我就是挺內向的。”我笑一笑。
“沒有啊？我看你和普通職員們關系挺好的，只是對領導敬而遠之吧？”崔書記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沒有沒有，真的就是內向。”我慌忙答道。
“不過，我了解過，你工作非常踏實認真，也沒什麽是非，很難得。”
“嗯，知道了。”
“好了，就這樣，以後注意和大家都要搞好關系，機關這個環境，有點複雜，你的工作做到這樣已經足夠了，人際關系以後一定要注意搞好，以後有什麽事随時可以來找我。”
“好的，謝謝！那崔書記您先忙着。”看到他的座機響起來，我趁機離開了辦公室。因為，我也知道怎麽對他說了。
就這樣，我成了一名共産黨員。意料之外！似是無心為之，且意外得來。得與失，真的是難料。
胡思亂想了一會，對這首禪詩，似乎又有了新的體悟。好了，休息！養好精神明天過個愉快的聖誕節。
晚上，居然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對于很少做夢的我來說，更是出乎意料！
－－－－－－題外話－－－－－－
佛學是人世間最高哲學，學佛是世間人最高享受！祝大家開心、好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