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正面交鋒
肖遙正琢磨着要把這株詭異的彼岸生死花收起來,全然不知身後的危險正在靠近。
一步之遙。
無論是符咒還是蠱術都會稍有差池便傷及肖遙,因此無法斷然出手幫助肖遙,迫不得已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道,“肖遙!”
空蕩蕩的墓穴之中,回聲反反複複,經久不衰。
肖遙這才反應過來,經過淬體期之後,他的身體的各項機能早已異乎常人,回過身之後,他立馬便察覺出身後正在逐步靠近的危險,還有熟悉到讓他頭皮發麻的血屍病毒氣息。
他就地一滾,以極快的速度轉過身子,面向喪屍,無論在什麽戰鬥中,将自己背部留給敵人絕對是十分錯誤的戰術。
肖遙這才看清楚自己面對的敵人,一個身穿苗疆服飾的青年男子,渾身是血,腹部幾乎已經被掏空,每一腳步都帶着斑駁的血跡。
難道是趕屍門的弟子?
肖遙遲疑片刻,手裏的上古璞玉針遲遲未能射出。
與此同時,那喪屍緩緩移動到光明符灑下的光影穹幕之下,慕容難和修齊也看清了“敵人”的模樣。
那人不正是自己的同門師弟麽?
“少平!”修齊難以置信,遲疑片刻後失聲叫他。
“少平,你!”慕容難也沒有想到,同門師弟竟會變成如此的境遇。
那喪屍竟然停下了腳步,挂滿血肉的頭顱稍稍偏轉,僅僅過了幾秒,那喪屍發狂似地朝肖遙移去。
情勢危急,程闖已經将一張“烈火符”放在指尖,蓄勢待發,而慕容難也将“爆裂蠱”置于指尖。
唯有肖遙,正處于危險境地的肖遙,正擁有絕對攻擊優勢的肖遙卻一次次地錯過了出手的時機。
根據上輩子的經驗,眼前的這具喪屍感染程度已經十分嚴重,常人如果到這步田地,早已無力回天,可他似乎憑着些許修為,勉強留了僅存的一絲意識——他至少對自己名字還有幾秒的遲疑。
肖遙将上古璞玉針藏于手心,擡手防禦,并随修齊喊道,“少……平!”
程闖眉頭皺成一團,額前滲出一絲冷汗,這家夥是要找死麽?
慕容難有些為難,可手裏的蠱蟲從未放下。
修齊終于按捺不住,他一邊輕叫着少平的名字,一邊向他靠近。“少平,我是修齊啊,你不記得我了,我們來接你回家了。”
那喪屍不斷往外流淌着腐臭的血肉,腳步卻絲毫不再停留,肖遙也覺得死亡漸漸向自己靠近,而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現實:無論修為級別,一旦重度感染成為喪屍,便只能是回天乏術。
這一刻,所有人都要出手。
突然,只聽到一聲駭人的撕裂聲打破了這恐怖的死寂,那株彼岸生死花的黑色死之花竟然幾秒鐘之內驟然長大,長着血盆大口沖着少平一口咬去。
黑色死之花的巨大花朵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肖遙也不敢相信角落裏的一株枯草竟然能夠一瞬間吞沒一具喪屍。
衆人驚魂未定,片刻之後便眼睜睜地看着黑色死之花,在幽黑的亮光中緩緩縮小了體積,似乎又恢複到了之前的模樣。
程闖将肖遙從地上拉起來,用着一貫的冰冷聲調,“你是在找死麽?”
肖遙也終于松了口氣,他側過身子,視線早已被角落裏的那株彼岸生死花牢牢抓住了。
修齊依舊為少平的死感到難過,少平與他年齡相仿,又是一起長大,淮南王墓一出事,少平便作為先頭部隊來到這裏調查。雖然修齊早已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畫面,可是親眼面對自己好友喪命,心中仍舊難以釋懷。
慕容難關切地走過來,抱了抱修齊,拍了拍他的背,一切盡在不言中。
片刻過後,衆人調整心情,等待他們的是無數人的生死安危。肖遙在其餘三人的驚嘆目光中将彼岸生死花收入了空間之中。
衆人又是目瞪口呆。
肖遙早就想好了,既然是并肩作戰的戰友,就不該也不太适合繼續将自己的能力隐瞞下去。不過,他也只是将他的空間公之于衆,而至于重生的事情,他似乎覺得這一切似乎也沒有必要全部告悉他們。
慕容難妖孽般地一笑,“沒想到藥王大人果然名不虛傳。”
肖遙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嗨,距離真正的藥王我還差得遠,雖然不知道我們的力量能不能起到預想的效果,但是我希望能跟你們并肩作戰,直到最後一刻。”
重生一世,等待他們的卻是一個并不明朗的未來,而有幸的是上天賦予他們異乎常人的能力,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流盡最後一滴血。
慕容難攬着修齊的肩膀,“放心,我們肯定會跟藥王大人并肩作戰,直到最後一刻的。”
修齊的心情也稍稍緩和些許,點頭附和。
肖遙的目光落腳在身旁人身上,那天晚上他也曾這樣問他,在夜光朦胧的月下,在寂寥沉寂的院落,而他的回答也只是一句“或許吧。”
肖遙心裏比誰都清楚,末世裏,沒有或許,只有生死。
“好了麽?繼續?”程闖示意。
天井裏四周的浮雕分別對應着“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個方位,每個浮雕石門之上都印着詭異難測的天象圖。
“選哪個?”肖遙發現,這四個鬼畫符模樣的東西長得都差不多,這要怎麽選。
“不知道。”程闖無奈地搖搖頭,肖遙的心涼了大半,四人之中,程闖似乎是最懂這種奇門八卦的,可這竟然也難住了他。
慕容難走上前來,“我看,實在不行,就猜一個吧,反正都避免不了一場惡戰。”
肖遙也頓時士氣大振,“對啊,與其在這裏困住,倒不如試一下。”
程闖眉毛一挑,側過頭去看了肖遙一眼,“就像你剛剛應對那個喪屍一樣?你……”程闖冰山般的目光幾乎要将肖遙凍結。
他這是在關心?可為什麽肖遙覺得比喪屍還要恐怖啊!
他們面對的敵人的恐怖程度讓程闖從不敢掉以輕心,可肖遙卻為了期待一只喪屍蘇醒,竟然将自己的生命棄之不顧。每每想到這裏,程闖既擔心又生氣,甚至就連他自己也納悶,眼前的這個神秘的大男孩竟然能夠輕而易舉的影響着自己的情緒。
肖遙大大咧咧地将手搭在程闖的肩膀上,“放心,那只是個意外。”
肖遙的笑容在程闖冰冷的目光中瞬間石化。
最後商議的結果只能是聽天由命,于是四人站在雕刻着青龍圖案的浮雕石門前面,那種既有些懼怕,又有些興奮的心情萦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原以為程闖開啓生死門,便直接進去,誰知道程闖此刻竟然将身後的背包拿出來,單膝跪下,依次從背包裏拿出了幾樣東西。
大家靠近,十分好奇。
只見程闖握着一條紅線,以及幾張畫着圖案的黃色靈符,在浮雕石門的四個角上貼了上去。紅線相互交纏,在灰暗的墓穴之中,可隐約看到那紅線之上緩緩流淌着微光,四張靈符牢牢将紅線固定住,然後程闖将其他東西收拾好,随意地将背包挂在肩上,回頭看了其餘三人一眼。
“這陣撐不了太久,但是至少可以保證我們不會一開始就陷入被動。”程闖解釋說。
其餘三人點頭贊同,心裏頓時踏實不少。然後只見程闖在生死門上來回劃着,最後金色閃光的線條定格在生門位置,石門轟然倒塌。
在一陣嗆人的灰塵之後,四人站在紅線陣法的後面,終于看清了這第一座墓區的情形。
裏面大概十分空曠,石門倒塌之後能聽到一聲極其遼遠的回聲。由于沒有燈光,只能勉強看到裏面幾步之遙的情形,四周擺着石棺,而除此之外又是一片漆黑。
這與他們事先想的似乎偏差很大,可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肖遙拿着手電透過紅線網格朝裏面看,似乎也看不到盡頭,可突然,他的耳朵裏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那聲音由遠及近,漸漸清晰。
“你們聽?”肖遙側耳,聚精會神。
慕容難也察覺到了這聲音,“什麽東西?似乎還不少。”
程闖微微閉目,食中二指在紅線陣法上輕輕一點,那紅線上聚集的微光又亮了不少,緊接着紅線劇烈震動起來,而随着那莫名其妙的聲音越來越響,他們也終于看清楚那墓區之中的另一盡頭有一大堆不明生物正在朝他們走來。
程闖一把将肖遙拉到了身後,回頭警示大家,“做好開戰準備,一切小心。”
那是一小股喪屍群,身份不明,但其中肯定不乏趕屍門的弟子,慕容難神情有些嚴肅,他将修齊護在身後,微微顫抖的聲音回蕩在墓穴之中,“只要重度感染,變成喪屍,無論是誰,格殺爀論。”
一句“格殺爀論”,本該振奮士氣,可這一刻,卻讓所有人都心有不忍。話音剛落,慕容難微微後退,從懷中掏出五顆紅色顆粒物體,兩指之間各夾一顆,然後以極快的速度率先出手,五顆蠱珠以極快的速度透過紅線法陣,只聽到墓穴中爆裂聲四起,前排的喪屍被炸成了肉泥。
被攻擊之後的喪屍群似乎瞬間被激活了,它們加快腳步,身體中發出類似氣泡破裂的聲音,然後前赴後繼,越來越靠近的紅線法陣。
見慕容難出手,修齊也做好戰鬥準備,與此同時,前排喪屍剛一靠近紅線法陣,程闖站在紅線法陣面前,口中默念咒語,只聽到“嘭”一聲,紅線法陣便将前排喪屍彈了出去。後面的喪屍循着光亮陸陸續續往入口處擠,腳下是跌倒的以及被炸成肉泥的喪屍。
紅線法陣一次一次發揮威力,肖遙走到程闖身旁,看到程闖額前早已挂滿汗珠,頓時明白,這紅線法陣的法力來自程闖的身體,如果再這樣下去,等不到喪屍死光,這裏很可能會失守。
“阿難,修齊,我們來幫他!”肖遙大聲說道,一步之遙的地方,幾十只喪屍發瘋似的用身體去撞擊紅線法陣。
慕容難繼續施展爆裂蠱,但由于喪屍挨得很近,爆裂蠱的效果并不理想,後方根本無法投入。
見到這種情況,修齊靈機一動,先扔出一計冰凍蠱,只聽到“碰”的一聲,那白色蠱蟲在前三排的喪屍中裂開,散出一陣白霧,瞬間将三排喪屍冰凍成冰,可沒過多久,那被凍結的喪屍全身劇烈顫抖,冰罩出現細微縫隙,即便被凍結,喪屍依舊負隅頑抗。修齊急忙換手,以極快的速度扔出一記烈火蠱,只見一只紅褐色蠱蟲在飛行過程中分裂成十幾只,附着在已被凍結的喪屍身上,“嘶”的一聲,熊熊大火燃起,将前三排喪屍燒成了粉末。
好一記冰火兩重天!
程闖的壓力減小不少,前三排喪屍化成粉末,紅線法陣所受沖擊減小不少,程闖趁機稍稍恢複真氣,卻絲毫不敢放松這最後一道防禦。
肖遙也用上古璞玉針定住了幾個喪屍,但無論是攻擊範圍還是攻擊力量都不能跟他們三個相比,肖遙心裏愈發的着急,他并不是求勝心切,自己非得比別人強,他只是在着急末日一天一天臨近,而自己的功力卻無法盡快提升,無法煉制強大的丹藥,且不用治病救人,就是讓自己防身攻擊也難。
肖遙暗下決心,就算将這淮南王墓翻個底朝天,也得将那神農鼎找出來!
他們的這一配合顯然無法一勞永逸,喪屍群的數量很大,可他們的真氣體力有限,正在戰鬥又恢複到相持階段停滞不前時,肖遙突然想到自己的空間裏還有一個寶貝。
一個異常邪惡的寶貝。
二話不說,肖遙已經将“彼岸生死花”放在了紅線法陣的下面。
正如所有人期待的那樣,彼岸生死花沒有讓他們失望,似乎是血屍病毒的氣息刺激了它的變化,頃刻間,死之花已經長成了一人高。
凡是靠近紅線法陣的喪屍竟然被一口吞掉,即便是喪屍微微碰觸紅線,也不至于讓程闖難以抵抗,所有人似乎終于有機會喘口氣。
死之花不知疲倦,似乎越吃越快,黑色的花朵,尖銳的白牙,讓人無法想象這會是一朵雙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