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神農鼎

死之花的出現,讓衆人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但是他們的任務絕對不僅僅是防禦,更不是在這裏止步不前,坐以待斃,等待他們的是更深入的冒險。

肖遙走到程闖身旁,關切地問,“你怎麽樣了?”

程闖搖搖頭,眉頭微皺,長長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張臉。“沒事。這裏的喪屍比我想象的要多。”

“不過,幸好,這裏的喪屍還只是一級的喪屍。”在末世生存了一年,肖遙當然不難看出,這裏感染的喪屍僅僅是初級的,威脅性并不會強大到令他們難以應付。

其餘三人聽到肖遙說“一級”的時候,心不自覺的“咯噔”一下,神情頗為凝重,似乎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盡管這個話題頗為沉重,但是肖遙還是憑借自己的記憶,向他們介紹末世的情況。

沒有人知道這血屍病毒究竟源自何處,但是被血屍病毒感染之後,随着感染母體等級與感染時間不同,人類将喪屍劃分為五個等級,沒有特別的名字,困境中的人類只用“一二三四五”五個數字來稱呼喪屍,而這五級喪屍的劃分标準則是根據喪屍不同的體征與能力。

第一等級的喪屍就是普通喪屍,這種喪屍是血屍病毒的直接感染者,也就是現在正在與他們交戰的喪屍,這種喪屍雖然腸穿肚爛,血肉遍身,但是其整體能力與人類相差不大,因此,這種喪屍的數量奇多,在末世中,它們反而并不是人類生存的最大威脅,但是它們确實是血屍病毒傳播的最大元兇。

第二等級的喪屍是經過了第一次進化的喪屍,這種進化往往表現在各種生物身上,無論是植物還是動物,二級喪屍的數量要遠遠少于一級喪屍,但是二級喪屍的體征與能力與一級喪屍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提高。普通的人類往往難以與之抗衡,肖遙也清楚的記得上輩子他就是慘死在血藤植物的包圍之中。

第三等級的喪屍經過了兩次進化,兩次進化使其外表有了徹底的改變,已經遠遠超越了地球上任何一種的我們所見過的生物。肖遙在末世活了一年,也只是見過一次而已,三級喪屍已經算是很罕見了,在喪屍群中往往居于領導地位,擁有不亞于人類生物的智慧,其能力卻遠遠的超乎所有正常人類。據肖遙回憶,舔食者就是典型的三級喪屍,渾身無皮,有着長長的利爪,大腦直接暴露在外,拖着兩米長的舌頭——恐怖程度難以想象,然後更恐怖的則是它超級的攻擊能力。

第四等級的喪屍是進化的舔食者,肖遙從未見過,但是也聽聞過它的傳說,四級喪屍可謂鳳毛麟角,僅比五級喪屍多一點,它們統領着以舔食者為代表的三級喪屍以及所有的一二級喪屍,至于它的攻擊能力,想想舔食者便也可略知一二。

第五等級的喪屍,除了知道它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之外,別的人類對其一無所知,甚至連它的形态,種族都無人知曉,但是這五級喪屍就應該是這場末日浩劫的元兇。

空蕩蕩的墓室之中,肖遙神情頗為凝重,可他還是努力平複着心情,向其餘三人介紹着這些駭人聽聞的消息。

“這一切,你怎麽知道?”程闖似乎恢複的不錯,聲音一如往常的冰冷。

“對啊對啊,藥王大人,別開這種玩笑啊。”一向處事不驚的妖孽男人慕容難也聲音微微顫抖。

肖遙有些為難,自己的經歷直至今日也讓他覺得不可思議,這樣戲劇性的人生他又該如何介紹?“這很複雜,但請你們相信我,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日後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向你們解釋清楚,但是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這裏怕是不僅僅有這些一級喪屍而已。”

“你的意思是……”修齊吞了口口水,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一聲的巨響打斷了。

那一聲巨響過後,整個墓室都微微一顫,墓室上方紛紛落下泥土。

四人立刻警覺起來,程闖拿手電照了照墓室上方,震動聲持續,更多的土塊落下,像是這墓穴之中有什麽東西蘇醒了。

“這裏不安全,我們必須離開。”程闖果斷地說。

死之花已經幫他們消滅了絕大部分喪屍,他們也稍稍恢複了體力,剩下的喪屍對他們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

程闖利落地将紅線收好,放在背包中。肖遙也小心翼翼地将死之花收起放進空間之中,這家夥吃掉了如此多的喪屍,黑色死之花周圍萦繞的幽黑之光越發濃密了。

而趁這空隙,慕容難和修齊分別用出一招爆裂蠱和冰凍蠱,将視野之內喪屍都一一消滅掉了。

四人終于進入了這座青龍浮雕的墓室之中。

墓室兩側個擺着兩具石棺,依石棺上的文字和圖案看來,這個墓穴埋葬的是應該是淮南王生前極其親近的人。腳下是血肉模糊的喪屍,散發出一陣陣腥臭,四人不得不加快腳步,誰也不想在這種環境下多待一秒。

這間墓室并不大,出口在對面,是一道普通的石門,并沒有什麽極其複雜的機關暗道,這也不得不讓人有些好奇。

肖遙未曾忘記自己此行的另一任務,他特意走在小隊的後面,一邊低頭看看胳膊上的金色書印,一邊觀察着四周有沒有可疑的物品,這神農鼎目前看來還只是傳言,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神器具體什麽模樣,只能四處亂找,不過,據他以往的經驗,倘若真正遇到了傳說中的神農鼎,右臂靈田空間入口處的金色印記一定會給他指引。

所以他控制着自己步伐,每一步都格外留心。

肖遙正四處踅摸着,突然察覺到腳下有什麽東西在緩緩的蠕動,手電一照。嗬,原來是一具被炸掉了下半身的喪屍,這喪屍竟然頗為頑強,不過這也驗證了末世中一條極其重要的保命原則——要想真正喪屍,就必須将喪失的頭部徹底毀滅。

這茍延殘喘的喪屍無論如何也不能成為藥王大人的威脅吧?唔,反正好長時間沒有動動拳腳了,肖遙稍稍運作真氣,只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能力,每一塊肌肉都無比緊繃,突然肖遙右腿微微發力,以極快的速度朝那喪屍踢去,那半具喪屍還未意識到發生事情,當然,估計它再也沒有機會了。

只聽到“嘭”的一聲,那半具喪屍直沖沖的飛到了不遠處的石棺之上,然後瞬間血肉模糊,撞成肉泥。

經過淬體階段之後,肖遙的身體機能早比一般人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但是危急關頭似乎還不是很适應這種攻擊模式,肖遙無奈的搖搖頭,看來,以後得多找點近身肉搏的機會。

墓室已經快走到盡頭了,可靈田空間絲毫沒有給他任何的指引,想想也是,這神農鼎怎麽說也是上古十大神器,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這樣一個普通的墓室之中。

青龍浮雕的墓室盡頭處,一座巨型石門緩緩打開,衆人站在新墓室的入口處,小心謹慎的打探着四周的情況。

程闖朝新墓室走了一步,一步踩下去,那墓室的地面有一瞬間的緩緩震動,緊接着,新墓室的漢代宮燈紛紛亮了起來,将這座有些“特殊”墓室映得燈火通明。

“喔!這是墓室麽?古玉村的首富xx家看來也不過如此麽!”肖遙看着眼前的金碧輝煌的地宮,十分驚訝。

其餘人對藥王大人的這個比較頗為無語。

如果淮南王墓看成了淮南王府的複制,那這裏一定能稱得上正堂,兩側裝飾的富麗堂皇,鑲金的頂梁柱,大紅色鑲着金線的地毯,漢代獨有的座椅,正對着他們約莫有二十米的前方是一張古色古香的榻椅。

程闖也被眼前這過分堂皇“正堂”給鎮住了,不過關于這淮南王劉安和漢武帝之間君臣之戰,他倒也聽說過一點,可眼前這一幕,不用說是給死人用的,就是活着的歷代王爺,府邸的奢華程度也不過如此。

看樣子倒不像是死人用的?難道……

不僅如此,他還注意到,這墓室已有千年之久,可這地毯卻幾乎一塵不染,這家具也俨然一副煥然一新的模樣。

這間墓室的疑點太多,據史料記載淮南王死後,漢武帝還曾派人搗毀過墓室,照理說不可能保存的如此完整。

可肖遙倒是興奮不少,如此豪華的宮殿裏,要是沒有神農鼎豈不是說不過去?

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右臂上的金色印記,竟然開始微微發光,雖然那光亮微乎其微,但至少說明這裏,這四周肯定有極其特別的東西。

肖遙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的興致,打算在宮殿般的墓室之中好好的探一下險。

程闖百思不得其解,茅山派是大派,符咒捉鬼才是他們的專長,這倒鬥之事他也不太清楚,可盡管如此,有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沖擊着他。

慕容難和修齊也皆是先驚後惑,趕屍門弟子從小就要接觸死人,接觸墓穴,可眼前這墓也讓他們有些想不明白。

此時此刻,肖遙已然踏上“正堂”中心的紅毯,開始了他的尋寶之旅。

金色印記斷斷續續,但始終都有光亮萦繞,直到肖遙徑直走到金龍榻椅的面前,然後他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因為近在咫尺的金龍榻椅根本就不存在,不僅如此,榻椅背後的壁畫、宮燈、銅鶴也都紛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肖遙下意識地往後退去,頓時只聽到“轟隆隆”的巨響,墓室開始劇烈晃動。

程闖見此情此景,恍然大悟,一邊大喊讓肖遙“回來”,一邊朝肖遙跑去。

“奢華宮殿”迅速消失,倒像是被人按了關閉按鈕的全息投影,片刻過後一片狼藉,而肖遙只覺得腳下一軟,像是踏空了什麽,整個身子都掉了下去。

“程闖——”

慌亂之中,慕容難不得不全力保護着修齊,墓室上空紛紛落石,幾次都猛然砸落在慕容難身上,不僅如此腳下之地也開始瓦解。

待所有聲音都終結之後,墓室竟然剎那間恢複了安寧。

只是眼前的景象早已面目全非。

慕容難借着手電勉強看清了眼前的這一幕,原本燈火輝煌的正堂變成了粗鄙的山洞,擡頭一看,除了漆黑一片,望不到穹頂。

“哎!小心!”慕容難稍一踏出腳去,便險些滑到,腳下沙石緩緩滑落,卻聽不到落地的回聲。

慕容難拿着手電筒一照,眼前的地面早已不複存在,而變成一望無際的萬丈深淵。

“啊!”

他們倆背部貼着牆,而那深不可測的萬丈深淵正在距離他們兩米之外的前方。

慕容難剛想看看牆壁上有沒有什麽機關暗道,可胳膊稍一用力,竟然有種折斷的劇痛。“嘶!”慕容難吸了口冷氣,貼着牆壁慢慢的坐了下來。

修齊雖然驚魂未定,但是慕容難痛苦的吸氣聲卻清晰地傳到了他的耳朵中。

修齊緊張地問道,“師哥,你怎麽樣了?”

慕容難下意識攥了攥拳,一點勁也用不上,小臂痛的打緊,似乎整條胳膊都失去了知覺,他本想用手活動一下肩膀,一股溫熱的液體瞬間沾滿手指。

他強忍着劇痛,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問道,“師哥沒事,你怎麽樣?”

一起長大的兄弟,彼此再熟悉不過,修齊又怎麽聽不出慕容難隐忍的聲音,一般的小傷小痛不會讓他這樣,修齊聲音哽咽,“師哥!”

慕容難勉強擡起另一只胳膊,伸到修齊身後,将他攬在懷中,拍拍他的肩膀。

“師哥答應你的事還沒做到,不會這麽容易就死掉的。不過,程闖和肖遙他倆……”

一塊并不小的石塊從天而降,劃過他們的面前,然後墜落深淵,二人靜靜等待着,不知道過了多久,卻絲毫沒有聽到任何回響。

兩人頭靠着頭,身子湊在一起,一如當年慕容難在師門受罰,面壁思過,修齊偷偷去看他時一樣。

******

這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肖遙只記得在空中墜落了漫長的時間,究竟有多長,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記得一開始聲嘶力竭的“啊——”着,後來又是拼命地叫“程闖——”,再後來他實在是沒有什麽力氣了,再叫下去就算不被摔死,也得被活活累死。

然後,到底了,摔得他五髒六腑幾乎錯位。

“咳咳。”一聲咳嗽,傳入肖遙耳中,聲音柔和,不像是他們四個人的聲音。

“咳咳。”又一聲。

當時他只記得,墜落之際,程闖朝他飛奔而來,而至于他掉沒掉下來,肖遙也不知道。

他動了動眼睛,還好,沒死,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竟然沒死,但願千萬別殘廢。

肖遙從地上坐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活動了手腳,萬幸,沒事。

可眼前這是個什麽地方。

這萬丈深淵之下,竟然藏匿着一個巨大廣場,上方是圓形的穹頂,穹頂光潔锃亮,像是金屬質地,穹頂中間懸着一顆晶瑩剔透的夜明珠,而穹頂之下則是面積極其廣大的廣場,直徑有近百米,而廣場中央也就是肖遙原本躺在這裏的地方則是累累白骨。

而那白骨之上簇擁着的不正是那傳說中的神農鼎。

這神農鼎高一米,在墓中沉睡千年卻絲毫沒有任何鏽跡,依舊在夜明珠的閃閃照耀下熠熠生輝,神農鼎不愧為神器,周身皆有微亮的光流環繞,與此同時肖遙也注意到自己右臂的金色印記早已變得光亮異常,像是受到了某種異常力量直接吸引。

肖遙這才明白,剛才在那座虛假的“正堂”之中,右臂的金色印記發亮的原因也僅僅是因為這地底深淵的金屬穹幕之下有這樣一件上古神器。

肖遙興奮極了,剛想踩着這累累白骨将這神農鼎收入空間之中,就被人從身後一把拽住了。

肖遙立刻警覺起來,又回想起了昏迷之際的陌生詭異咳嗽聲,立刻做好戰鬥準備。

剛要一側身子,肘擊敵人,誰料身後人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我。”

程闖?

“程闖,你沒事吧?”肖遙只顧着高興,竟沒注意到程闖竟一同與他掉了下來。

程闖搖搖頭,又轉而問他。

肖遙頗為興奮地說道,“我也沒事,不過,你看,神農鼎。我們真的找到神農鼎了!”

程闖問他“你剛剛有沒有聽到別的聲音?”

肖遙立刻收斂了笑容,小聲謹慎地答道,“陌生男人的咳嗽聲?”

程闖點點頭,“先不要急着去碰神農鼎,你不覺得這裏很奇怪麽?”

肖遙反問,“奇怪?”

“這裏應該是劉安的煉丹室,看來傳言果然是真的,我聽師父說起過,武帝時期,劉安在墓穴之中建築銅翁作為丹房,為了不讓外界打擾,他與當時煉丹界的幾個上古門派的長老一起聚集在此,具體情節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武帝後來派了當時修真界的各大術士破除劉安丹房,劉安的丹藥在即将成功的時候毀于一旦,後來兩敗俱傷,所有人都死了,這丹房竟這樣藏于地底留存了千年?”

聽完程闖這麽一說,肖遙也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這神農鼎還有過這樣一段故事。“如果所有人都死了的話,那麽難道是我們幻聽了?”

程闖抱着胳膊,身體筆直地站在神農鼎前,“但願吧。”

“也不知道阿難和修齊怎麽樣了?這裏應該不會有喪屍吧?”肖遙問完,只感覺背後陰風陣陣。

“放心,慕容照顧好修齊的。至于喪屍……”程闖說話很少遮遮掩掩,可這次說了一半卻停了下來。

肖遙面對着他,好奇地問他,“喪屍怎麽了?繼續說啊!”

程闖以極快的速度将肖遙拉到了身後,然後迅速朝遠離神農鼎以及那堆累累白骨的地方奔去。

肖遙回過神來,這才看清楚,就在他們剛剛站定的地方,那堆白骨竟然緩緩地站立了起來,一具接着一具,像一群誓死守衛神農鼎的戰士。

肖遙想想覺得後怕,當時要不是程闖制止他,他早就踩着白骨去拿神農鼎了。照現在情形看去,後果不堪設想,怕是神農鼎沒有拿到手,自己反而會被這堆可怕的東西包圍。

此時,程闖早已迅速從背包中拿出玉筆和一些靈符,他回頭囑咐肖遙,“小心!保護好自己。”

肖遙點點頭,這一次算不算并肩作戰?!

骷髅前進的速度倒是不慢,程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扔出一記“定魂符”,然後用玉筆控制着靈符,靈符在觸及骷髅時緩緩地散成一圈圈的黃色波紋,靠近他們的幾具喪屍紛紛停下了腳步。

肖遙原本站在程闖身後,而他們似乎已經被逼到銅翁的邊緣處,在這樣情況下,決不能坐以待斃,他幾步一躍,來到那些被定住的喪屍面前,稍稍運足真氣便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滿全身,只聽到“嘭嘭嘭”幾聲之後,那些骷髅便被肖遙打了粉碎。

程闖也趁着這間隙,扔出幾張“烈火符”,不遠處幾只骷髅渾身燃着火朝他們飛奔而來,只可惜還沒靠近,就被燒成了灰燼。

好在白骨的數量并不是多到他們難以應對,大約十幾分鐘之後,白骨的數量消失了一半。

這時,肖遙注意到那些粉碎之後白骨之中,都無一例外地出現了一種血紅色的長藤,也就是說是這種血紅色的植物控制着這些骷髅發動攻擊。

根據上輩子的經驗,這血紅色的藤蔓,應該是罕見二級喪屍——植物喪屍。

肖遙将這種情況只給程闖看,二人震驚地對視一眼,然後眼睜睜地看着那些纏繞在粉碎骷髅中的血色藤條鑽入地底,消失不見了!

難道是這淮南王墓裏的血屍病毒是地底這種血色藤類植物傳播的?

然後越來越多的血色藤條從粉碎骷髅堆中鑽入地底,消失不見。

肖遙此刻已經有些累了,這些血色藤蔓植物似乎永遠也打不完,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直到神農鼎周圍的完整白骨都已經被打碎或者燒毀。

血色藤蔓似乎沒有寄主可以操控了,此刻竟然變得異常詭異。

肖遙氣喘籲籲地靠在程闖身上,上氣不接下氣“打……完……了……?”

程闖此刻也頗為疲憊,趁這間隙趕快調節真氣,等待體力恢複。

“這些血色藤蔓是什麽東西?”程闖問肖遙,肖遙似乎對末世這一切都很了解。

“這些血藤不是普通的喪屍,它們行動靈活,可操控宿主,我記得上輩……之前聽人說過,這應該是二級喪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二級喪屍應該就是淮南王墓的元兇,可是,我有一點想不明白,這血屍病毒的來源怎麽會從地底下出來?”

程闖身體恢複能力常人都要快,他已經提高警惕地站了起來。

敵人來自地下,這是最麻煩的事情,不知道進攻方向就無法準确的防禦,在交戰中失去了先發制人的優勢。

正當他們想下一步要怎麽辦時,忽然地下傳來了無數“撕裂”的聲音。幾乎是同時,無數血色藤蔓自地下鑽出,如毒蛇一般蜿蜒盤旋,數量之多,讓人震驚。

肖遙趕快從地上一躍而起,幸好他們這片區域沒有那些惡心的怪物。

近百條血色藤蔓并沒有直接攻擊他們,而是不斷相互交纏,盤旋,好像是在融合。

因為缺乏宿主,無法施展攻擊,所以只能彼此糾纏,互為宿主,這近百條長達幾米的血色藤蔓最終會合體成怎麽樣的怪物,無人知曉。

那究竟一副怎樣讓人震驚的畫面,肖遙簡直無法形容,一個血色的巨大怪物緩緩地在他們面前集結,那一刻像是過了很久,可又像是幾秒。

只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一場由死神舉行的殊死之戰正在緩緩地向他們張口……

肖遙反而覺得不那麽恐懼了,死亡對他來說并不陌生,在那一刻,他唯一的感覺便是有些遺憾,遺憾自己沒能更快地發揮出藥王天書的本領,遺憾自己對這個即将到來的人類浩劫沒有絲毫的幫助。

唯一覺得慶幸的便是,自己能跟身旁的這個男人并肩作戰,流盡最後一滴血。

那只血色怪物周身的藤蔓不斷變化沖動,宛若一個巨人身上繞滿了血紅的毒蛇,每一條都在等待時機,準備發起最後的進攻。

“哎,程闖,其實,認識你挺高興的。”肖遙側過臉去,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冰冷的高大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微微皺起的劍眉,雕刻版明朗的五官。

程闖眉頭皺的越緊了,從小到大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畏懼過,他并不怕死,可是他卻破天荒地有了一種想要保護人的沖動。“別廢話,煽情的話留到出去說。”

肖遙笑了,這是他一次有了心動的感覺。生長的深山,與藥草為伴,感情生活皆為空白,可是這短短幾天的相處,這個男人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

有那麽一剎那,程闖的嘴角有過一個極小弧度的上揚,便瞬間消失在面癱冰山的深淵之中了,他伸出自己的大手,纖長的手指落在肖遙面前,肖遙點點頭,遲疑片刻,然後毫不猶豫地握緊了那雙手。

這一次大概真的不想死了吧……

血魔巨怪估計沒什麽耐心等待着這對互訴衷情的兄弟倆,忽然揚起碩大身體頂端的頭部,發出了一聲震天的怒吼。

原來從他們一進來的時候,那蘇醒的聲音,那墓室的震蕩,都是血魔巨怪搞的鬼。

“這些二級喪屍的集合體,無非是數量多而已,遠遠不如舔食者厲害。”肖遙緊握着程闖的手指,一種莫名的力量在彼此間傳遞,于是只能如此安慰自己,雖然此情此景之下起不到任何作用。

血魔巨怪按捺不住,率先發起攻勢,它龐大身軀朝前一傾,張開血盆大口,朝他們二人的方向重重吼了一聲,那吼聲在這個密閉的空間之中被無限放大,二人幾乎要被震聾,與此同時,血魔巨怪口中吐出了無數條短小但長滿硬刺的藤條。

程闖将一張“定魂符”燃起,用真氣擋在他們面前,一個黃色波紋的屏障暫時形成,那些藤條甫一觸及黃色屏障,就紛紛定在那裏。

程闖在最快時間內運轉全身經脈,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抵抗住第一波攻勢。肖遙趁機拿出上古璞玉針,也竭盡所能,運足真氣,找準那些渾身是刺的藤條怪的死穴,然後飛快射出,藤條怪被消滅大半。

緊接着,程闖稍稍緩歇片刻,又投出一記“燃燒符”,藤條怪這才算是被徹底滅了攻勢,剩餘幾條見勢不妙,直接鑽入地底。

此刻程闖額前也青筋暴露,想必剛剛那一波攻勢真氣運轉過快,耗費過多,遠遠超過了當前級別的真氣能力,基本上已用到極限,在這樣下去,不只是程闖就連肖遙也要耗盡真氣而亡。

決不能坐以待斃,與其在防禦中耗盡真氣,倒不如先發制人,誓死一搏。

“程闖,用你最大的努力将巨怪震住,我看到他的死穴了。”

所有人形包括動物喪屍的最終控制機關都在頭部,血魔巨怪雖是由藤蔓合體而成,但眼前這個龐然軀體已經顯現人形,五官四肢軀幹也容易區分,肖遙因此大膽猜測,眼前的血魔巨怪的死穴應該對應在頭部。

只需要幾秒鐘的時間,在血魔巨怪沒把他幹掉之前,程闖将上古璞玉針插入血魔巨怪的頭部,或許這一切會出現轉機。

“什麽?這太危險了。”程闖明白他的意圖,可他怎麽能讓他冒如此大的險。

“程闖,快,你看,它馬上又要低頭怒吼,這是最好的時機。”肖遙大聲喊道,聲音堅決果斷。

肖遙說的沒錯,唯有在血魔巨怪低頭的那一剎那,他才能有機會接近血魔巨怪的頭部。

這大家夥倒很是配合,下一輪攻勢迫在眉睫,它血紅色的碩大頭顱緩緩前傾,朝他們二人靠近。

程闖一次取出三張定魂符,玉筆在空中飛舞,一個巨大的“卍”字形的圖形帶着三張定魂符飛快的轉了起來。

血魔巨怪的速度顯然受到了這招的影響,程闖幾乎感覺自己的身體要炸裂開來,這三張靈符一起駕馭,這是他首次嘗試,可是無論如何,他都絕對絕對不能失敗。

“啊——!”程闖額前青筋暴露,臉漲得通紅。

肖遙見血魔巨怪動作遲緩了不少,龐大的頭顱也已經低到極限,是時候出手了。

他靈巧地躲過血魔巨怪周身的觸手,然後用盡全力一躍,與此同時運足真氣,将全身真氣沿着右手灌注到上古璞玉針中,眼睛眨也不眨,狠狠地刺了下去。

血魔巨怪被徹底激怒了,它遲疑了幾秒,然後震天怒吼,上古璞玉針在它頭部肆意沖撞,那前所未有的痛感将他激怒,只見血魔巨怪渾身上下所有的血藤都變成尖刺狀。

“肖遙,快回來——”程闖的喊聲在耳畔回蕩。

可血魔巨怪軀體之大,攻擊範圍之廣超乎肖遙的預料。特別是在它被徹底激怒之後,爆發出來的能量更是驚人。

“叱——”肖遙清楚地聽到血魔巨怪周身遍布的巨型硬刺插入自己胸膛的聲音,與此同時,一口鮮血從喉頭湧出體外。

那長而堅硬的硬刺将肖遙挑在半空之中。

“肖——遙——”程闖歇斯底裏地聲音襲來。

肖遙本想沖他笑,可是連那麽簡單的動作都難以完成,他覺得自己的胸腔已經徹徹底底地爛掉了。

“吼——”一聲野獸般的怒吼震動了整個墓室。

彌留之際,肖遙看到站在地上的程闖朝天怒吼,身上的黑色皮衣被徹底震碎,身上的肌肉似乎都大了一倍,那吼聲清晰地傳入肖遙耳中,那分明是野獸的震天怒吼。

與此同時,程闖的瞳孔發出鸀色光芒,那雙曾經緊握肖遙的大手,此刻已緊握成拳,雙拳之上,手指與手指之間的骨節中,硬生生地長出了白色的利爪。

後面發生的事情,肖遙再也記不得了,只聽到震耳欲聾的吼聲經久不息,像是一只威猛勇猛的野獸失去了自己心愛的東西,既令人生懼又惹人哀憐。

“嘭”地一聲,血魔巨怪把血肉模糊的肖遙丢進了神農鼎中!

大股大股的鮮血往外噴湧,将神農鼎裏染成了血色,忽然那鮮血剎那間變成了火焰,熊熊燃燒着的烈火徹底地将肖遙吞沒了。

原本還殘存一絲人類意識的程闖見到熊熊大火吞沒了肖遙,整個人也徹底喪失了僅存的那一絲人性,他飛快而勇猛地朝那垂死掙紮的血魔巨怪發起了最後的攻擊。

像一只被惹怒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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