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暫時還不想和沈負講話

其實也沒什麽的,這個結果她預想過無數次。

那個女孩子和沈負是青梅竹馬,她長的好看,處處都比自己優秀。

沈負喜歡上她也正常。

可是......

可是啊。

喬阮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還是會難過,心髒像是被人用利刃一刀一刀的剝開。

她具體也說不清到底有多疼,反正是常人沒辦法忍受的那種。

她走了,回了家。

夏依然和馬越霖在客廳裏坐着,喬阮開門後和他們打過招呼,然後眼神空洞的回了房間。

夏依然看出了不對勁,去敲她的房門:“阿阮,是哪裏不舒服嗎?”

喬阮聽見她話裏的擔憂了。

她把埋進被子裏的腦袋神出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一點,可顫抖的哭腔還是出賣了她。

“我沒事。”

夏依然急了:“怎麽回事,是不是學校有人欺負你了?”

喬阮終于再也不忍住,哭出聲來。

她不想待在這個地方了,她想回家,回小翹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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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重男輕女無所謂,不能讀書也無所謂,就算是要早早的家人她也無所謂了。

她後悔來到沛城,後悔喜歡上沈負。

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希望那天的自己直接溺死在人工湖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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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天下雨了,将沛城僅剩的那點暑氣全部給送走。

氣溫也一下子猛降,創了近年新底。

喬阮把體溫計從腋窩取出來,看到上面的水銀刻度了,三十八點六。

難怪會覺得渾身無力,她沖了一包感冒沖劑喝了。

哪怕是發燒,她依舊阿按時準點去了學校。

語文老師讓她把作業放下去,她放下筆,在班上走來走去。

手裏的作業本越來越少,她看到那本嶄新到幾乎沒怎麽用過本子,上面的名字龍飛鳳舞的,寫着江演兩個字。

她走過去,放在他桌上。

眼睛腫了,因為感冒,臉色也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看上去病怏怏的,仿佛風一吹就會倒的那種。

江演看了她一眼,任憑他的作業本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掉到地上。

喬阮離的遠,沒靠近他,所以本子只有一半在桌面,剩下的那一半逐漸往下滑,最後還是全部掉下去了。

張城專注的玩着游戲,聽到動靜,抽空往這邊看了一眼:“書呆子怎麽好像不怕你了。”

江演沒理他,彎下腰把作業本撿起來。

喬阮一整節都暈乎乎的,她提不起勁來,像是被人揍過一樣,全身都疼。

數學課,昨天上午的試卷,最後那道大題全校只有喬阮一個人寫對了。

至于沈負,他那節課不在學校,測考他自然也沒參加。

數學老師讓喬阮到黑板上把那道題的解題過程寫一遍。

她連擡手都覺得費力,字跡歪歪扭扭的,不如從前那般工整。

數學老師絲毫看出了不對勁,走過去問她:“哪裏不舒服嗎?”

她搖了搖頭:“沒事。”

不開口還好,一開口,聲音嘶啞到像是用砂紙在聲帶仿佛摩擦了很久。

她寫下最後一道步驟,老師不放心,讓她去醫務室看看。

“不用了老師,我早上吃過藥了。”

見說不動,數學老師也沒辦法,總不能強迫她吧,只能繼續上課了。

喬阮聽的并不專心,她很努力的想讓自己注意力集中,可眼神總是飄忽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了,也沒人喊醒她。

等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下課了,她看到自己手邊一袋子的藥,還有紅糖水。

她遲疑片刻,把袋子打開。

痛經寶顆粒五個字特別明顯。

喬阮愣了愣,然後問同桌:“這是哪來的?”

他眼神閃躲,搖頭說不知道。

喬阮遲疑了一會,回頭看了眼。

最後排的江演正和張城講着話,偶爾視線往喬阮這邊看一眼,像是不經意的掃過。

喬阮大概猜出來了,她拿着藥和水杯起身。

擰開瓶蓋,全部倒了,那些藥也是,她一盒一盒的拆開,藥全摳出來,混在一起,當成垃圾扔了。

江演靠着椅背,看着她的舉動,唇角帶着笑。

下午放學後,喬阮把東西收好,一一放進書包裏。

剛出去就碰到了等在教室門口的沈負。

他應該在這兒等了有一會了,笑着遞給她一個盒子:“昨天去書店,在隔壁商場看到的,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喬阮看了眼他手裏的盒子,很精致。

她視線上移,又看到他襯衣上的袖扣了。

前幾天李月明看雜志的時候她無意間也看了一眼。

上面就有這個袖扣,價格是她好幾個學期的學費。

喬阮從來沒有做過灰姑娘的夢,她一直都堅信,自己的人生只有自己才能改變

她從未想過将這種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她也不是這種人。

她喜歡沈負,只是因為他是沈負。

而不是因為他是誰的兒子,或是哪個名門望族的後代。

只不過這些東西都成為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不用了。”

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走的很快,甚至于有點像落荒而逃。

她不想和沈負待在一起,這種感覺很奇怪。

喜歡的心太難抑制了,哪怕她已經說過,不要再喜歡他。

回到家,夏依然一直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喬阮用自己的杯子走到飲水機旁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察覺到身邊的視線了。

她放下杯子:“有話要和我說嗎?”

夏依然笑了笑:“我的乖寶,今天上課累不累?”

她拿着杯子,又喝了一小口:“不累。”

夏依然稍頓了一會,然後輕笑着問她:“阿阮想要弟弟妹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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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燈好像快壞了,總是發着茲拉茲拉的聲音,偶爾還會閃幾下。

喬阮調整了一下臺燈的角度。

她用筆在日記本上寫下,十月二十日,天氣多雲。

“媽媽今天突然問我想不想要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她說她想給馬叔叔生個孩子。我說想,其實我不想。我很自私,我怕媽媽的愛被別人分走,但我不能這麽做。

媽媽首先是她自己,然後才是我的媽媽,我不能幹涉她的自由。

還是有點難過,這個家也快不屬于我了,媽媽也要變成別人的媽媽。”

因為忙數學競賽的事,喬阮這些天都很忙,李月明也深知這點,所以這些天都沒敢去打擾她。

班主任說了,這次的競賽結果和高三的保送名額有關,讓喬阮好好發揮。

他相信喬阮的實力,但害怕她緊張。

那場考試兩個小時,沈負也在。

他原本就不打算參加,奈何數學老師每天都會拉着他做很久的思想工作。

大概是覺得太煩了,所以他最後還是松口同意了。

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喬阮,她拿着草稿本和筆袋,按照提前分好的座位坐下。

這次的競賽是省級的,每所學校選出了三個。

沈負能感覺到,喬阮最近不太想理他。

競賽時長兩個小時,題目難度系數很大,和學校的考試不是一個級別的。

最後一道大題很難,喬阮花了很長時間才解出來,不過她沒有把握結果是對的。

考完以後她收拾好東西從考場出來,數學老師已經等在門口了,他似乎對這次的競賽結果很在意。

看見喬阮出來,他立馬過去,問她:“考的怎麽樣?”

喬阮沉默了一會,搖頭:“有點難。”

老師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次是省級競賽,肯定比平時要難一些。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順其自然就行。”

喬阮點了點頭,然後她看到沈負從考場裏出來。

他們今天穿的都是校服,一中看中的是成績,最忌諱的就是早戀,大概也是出于這個原因,才會把校服設計的這麽醜。

但再醜的校服,只要是穿在沈負的身上都會變好看,

他個子高,尤其是在這些尚未發育完全的高中生裏,他一米八六的身高已經很顯眼了。

肩骨寬闊,腰細腿長。

喬阮第一次見到他,是被他從人工湖裏撈出來的時候。那會氣溫還很冷,她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一直在抖。

害怕占據了一部分,冷占據了另外一部分。

她奄奄一息之時,看到了岸邊看熱鬧的學生,以及毫不猶豫跳下來的沈負。

那個時候她就覺得,沈負身上很溫暖。

和陽光一樣,仿佛能夠讓萬物生長。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喜歡上他吧。

沈負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那裏等了一會。大概是在等喬阮和老師的談話結束。

他安安靜靜的,也不插話。

眼裏盛着淡淡笑意,他那雙眼睛,好像一直都是帶着笑的。喬阮很難想象他不笑時,會是什麽樣。

她又想起那天在學校附近看到的場景了。

沈負沒什麽表情的抽着煙。

在喬阮的認知裏,與煙搭邊的,都是壞孩子。

可沈負不是,她知道。

正因如此,她才更好奇。

數學老師又簡單的叮囑了幾句,然後離開。沈負剛要過來。喬阮也急急忙忙的跟了過去,跟在老師身後一起上了校車。

她暫時還不想和沈負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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