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永遠站在那,沈負永遠在……

喬阮被他抱着, 感覺很奇怪。

高中的時候她經常幻想過沈負對她做這樣的舉動。

偶爾甚至還會陷入苦惱,她應該推開他,還是給出回應。

後來才發現, 只是自己想太多。

沈負和她,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們步調不一致。

可最近她發現,自己的努力, 潛移默化中, 好像已經在一點一點的往他所在的那個世界走。

而他, 也自願走下神壇,離她更近。

會在一起嗎?

也不會。

喬阮推開他,替他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拿過來:“我先送你回去。”

他眼睛半睜, 眼底還有零星醉意:“不賣我了?”

喬阮頓了頓:“不賣了。”

他壓下眉眼,去看她。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勾住她的袖子,低喃的輕問:“不會不要我了嗎。”

喬阮愣了一下,把手往回縮,針織衫的袖子從他指間脫離。

“走吧, 時間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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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避了他的問題。

沈負盯着自己落空的手看, 他是喝醉了,可喝醉了也能感受到難過。

他不太懂自己應該怎麽做。

他的阿阮太絕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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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阮把他送進出租車, 和司機說了目的地以後, 又看向靠着車窗睡着的沈負。

那張勾人的側臉被車窗外的燈光勾勒出線條。

他的骨相很美, 尤其是眉骨,有一種清冷淡漠的淩厲感。

大概這就是他看上去不太近人情的問題所在吧。

喬阮最終還是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她不太放心, 萬一沈負在下車回家的中途被劫色了怎麽辦。

她是最後一個見到他的,最後說不定還會讓她負連帶責任。

司機應該是個話痨,一路上話不少。

“現在的男男女女怎麽還反過來了, 以前我們那會,都是女生喝醉,男的送人。”

他話裏帶着調侃的笑意,聽上去并無惡意。

所以喬阮也沒有反感,聲音有點輕,回應道:“他酒量不太好。”

司機以長輩的身份勸了句:“酒量不好就少喝點,現在沒節制,以後老了就知道後悔了。”

喬阮看着沈負:“聽到了嗎,讓你以後少喝點。”

原本以為他睡着了,聽不見。

結果男人喉間低吟,往她肩上靠。

聲音軟軟的:“嗯,聽到了。”

說話就說話,占什麽便宜。

喬阮伸手想推開他,沈負卻握着她擡起來的那只手。

“阿阮,阿阮。”

他一聲一聲的叫她,聲音蘇到喬阮身子有些發麻。

也不怪自己當初那麽喜歡他。

他的确處處都優秀,成績,僞裝後的性格,以及外在。

喬阮不否認,當時的自己有一半是被他的外在所吸引的。

自己确實是一個很膚淺的人。

司機從車內後視鏡看到了,笑道:“小情侶就是恩愛。”

喬阮出口反駁:“不是情侶。”

司機點頭:“我懂,從朋友到情侶總得有個過度。”

不,你不懂。

喬阮說:“我們算不上朋友。”

司機恍然大悟:“相親啊。”

......

喬阮放棄了。

算了,現在解釋什麽都顯得非常無力。

還是老老實實閉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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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沈負他家樓下,還好他并沒有醉到沒法走路的程度。

但也僅僅只是可以走路而已。

喬阮不太放心,怕他摔了或是幹脆直接睡在電梯裏。

還是決定好人做到底,把他送上樓。

他家是一梯一戶的大平層,而且地段又是江北最貴的。

想到自己那個只能住人的小窩,喬阮覺得這就是差距啊。

她把燈開了,讓沈負進去,自己站在玄關。

随時都準備走。

沈負不進去,就這麽看着她。

喬阮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但她不想如他的願。

于是随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我鞋子髒,不能進去。”

沈負不說話,打開鞋櫃拿出一雙拖鞋放在她腳邊。

男士的。

他家應該沒有女生來過,沒有一點女生待過的痕跡。

甚至連家具的顏色都是簡潔的黑白灰。

在這樣的空間下待久了,人應該會變得更壓抑。

喬阮深呼吸了好幾次,在心裏勸自己,他喝醉了,沒有自主思想的能力。

姑且把他當成一個三歲的小朋友吧。

她讓沈負先去房間裏躺着,她走到廚房想要給他煮點醒酒湯。

時間過的慢,鍋裏的醒酒湯也煮的慢。

外面就是江景,還能看見輪渡。

她以前一直覺得沈負慘,可現在看來,真正慘的那個人是自己。

再努力學習,最後仍舊是一個社畜。

不過也能想通。

像沈負這樣無一不精,無一不通的人,不管換多少種人生,他總能把自己的起點變成所有人都仰望不了的那種。

而喬阮,只是在學習上比別人稍微有點天賦而已。

她把火關了,盛好醒酒湯出去。

沈負睡着了,身上的衣服是喬阮脫的。

她怕他穿着睡覺會不舒服,所以替他把裏面的毛衣脫了。

好在他還算配合,喝醉了也不會發酒瘋。

她讓他做什麽他都會乖乖的聽話照做。

喬阮又想起剛才了。

她說要把他賣掉,他也願意。

他真的喝醉了嗎,還只是故意這麽說。

喬阮開了燈,走近些。

他呼吸平穩,白皙的脖子都開始泛紅。

應該是真的喝醉了。

喬阮把碗放下,過去推醒他:“沈負。”

他翻了個身:“嗯?”

喬阮說:“喝完了再睡。”

他睜開眼睛,許是在黑暗裏待了太多,眼睛突然接觸到光亮有些不太适應。

他垂下眼睫。

喬阮伸手替他擋住:“先把這個喝了。”

碗端到他面前了。

沈負看着喬阮,又看了眼她替自己當着光的手。

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略微往前,扶着喬阮的手,喝的慢。

喬阮原本是想讓他自己端着碗喝的,結果這人居然直接扶着她端碗的手。

一碗醒酒湯喝完,喬阮也差不多要走了。

她把他安頓的睡下,關了燈離開。

進屋前外套被喬阮随手扔在客廳沙發裏了,不知道何時掉在了地上,她彎腰撿起來,準備放好。

卻看到旁邊的架子上放着一個盒子。

盒子上面的木雕很精細,木頭的材料應該也是價值不菲的。

但吸引喬阮注意的,不是它的價值,而是寫在上面的字。

“和阿阮。”

明知道偷窺別人的隐私不太好,可喬阮還是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她把盒子拿下來。

很沉。

打開以後,她看到裏面放着的車票。

很厚的一疊,很多張,日期不定。

出發地大多都不同,目的地卻是一樣的。

江北。

這些車票好像是在記錄着這麽多年來,沈負破除萬難,一點一點奔向喬阮的過程。

她永遠站在那,沈負永遠無條件的向她靠近。

如果他們之間相隔一百步,那麽沈負就走完了這一百步。

說沒觸動是假的,但那個觸動也頂多只能算是感動。

原來沈負也曾很熱烈的喜歡過她。

車票下面是一張墓地買賣合同。

小翹山的墓地。

乙方處的簽名落款,寫着的是沈負的名字。

看買賣日期,應該是在他們高三那年。

喬阮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李月明半開玩笑的問她,以後死了想埋在哪裏。

她說會埋在老家。

當時的沈負好像什麽也沒說,喬阮沒想到他會全部記住。

并且,還早早的謀劃好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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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負醉酒後有個不太好的習慣,那就是偶爾會斷片。

他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麽,只是聽實驗室的人講起,是喬阮把他送回去的。

為了答謝,他特地買了她最愛吃的甜點。

也給實驗室裏的其他人也買了。

“是為了感謝你買的,不是其他原因。”

似乎怕喬阮又會拒絕,所以沈負提前補充了一句。

喬阮忙着進實驗室,讓他放在桌上就行。

說話間還在囑咐旁邊的初級實驗員一些應該注意的事項。

沈負看着她的背影,低頭輕笑,眼角帶着欣慰寵溺。

認真工作的阿阮,也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陳绛這才剛來,就親眼目睹了一個男人犯花癡的模樣。

他啧啧啧的走過來:“你就真這麽喜歡喬阮?”

沈負稍稍斂了笑,還算禮貌的和他打過招呼。

也只是做到了有禮貌。

陳绛聳了下肩。

得,看來還是虛僞。

或許是臨近假期的緣故,最近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多了,也越來越堵。

奶奶幾乎每天都會給喬阮打電話,囑咐她多穿些衣服,最近天氣冷。

喬阮去買了些補品和一些年貨寄回家。

老家修了路,快遞也更方便了。

辦公室裏幾個人在聊天,聊到回家過年,都有種恐懼。

“平時在電話裏我媽讓我去相親,我還能找借口搪塞,這會直接正面面對了。”

陳绛也嘆啊:“誰不是呢。”

幾個人都看着喬阮。

喬阮正收拾東西呢,察覺到目光,她也配合的點頭:“一樣。”

有女生笑得不懷好意,靠近她:“有沈醫生那種追求者在,你還需要相親啊?”

“對啊,沈醫生不比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介紹的相親對象要好。要我說啊,喬阮你就是太不知足了。”

不知怎的,話題突然變到喬阮身上來了。

提到沈負這個名字,喬阮罕見的沉吟片刻。

沈負。

他的感情太決絕了,絕到不給自己留一絲退路。

喬阮說不準自己算不算在動搖,但她突然覺得。

自己這一生,除了沈負,可能不會再有人這麽偏執的非她不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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