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會很晚,不能等就先回去……
辦公室的冰箱又空了, 陳绛說再去買點。
“這馬上就要放假了,到時候可就遇不到這種薅資本主義羊毛的事了。”
喬阮看着文件報告:“資本主義都快把你薅禿了,什麽時候變成你薅資本主義羊毛了?”
陳绛立馬接話:“所以說啊, 這種機會可不多了,還不趁可以薅的時候多薅點。”
喬阮報告還沒看完, 就被陳绛給拽走了。
一起去的還有林盞。
陳绛說怕到時候拿不動,多個人也多個幫手。
喬阮問他:“你是打算把別人冰箱都給搬空?”
陳绛恬不知恥:“有這個打算。”
他們提着冰糕回去, 阿利剛好過來, 手裏拎着兩兜水果。
說是教授提前準了他的假, 他今天下午就要回老家了。
他說這話時,仍舊滿臉笑容。
這裏的人都大概知道他的病情,看到他的笑不太好受。
喬阮時刻記着沈負叮囑他的話, 不要談論他的病,也不要試圖給他安慰。
那些水果他放在喬阮的辦公桌上,讓大家想吃的就過來拿。
喬阮從袋子裏拿出一個冰糕,遞給他:“吃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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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利笑着接過,問她:“沈醫生今天沒來?”
喬阮愣了愣, 也笑:“他來不來你應該比我清楚啊。”
阿利把包裝袋拆開, 咬了一口巧克力脆皮:“替我謝謝沈醫生,多虧了他, 我的病恢複的很好。”
“今天的票?”
“嗯, 下午三點。”
喬阮看一眼手機:“那個時候我應該在實驗室, 可能沒法送你了,一路順風, 到了報個平安。”
阿利笑道:“我怎麽覺得我好像從你學長變成你兒子了。”
喬阮表現的頗為勉強:“那也不是不行。”
阿利笑着捶了捶她的肩膀:“沒大沒小。”
“對了。”
在喬阮準備進去換衣服的時候,阿利叫住她。
喬阮疑惑的停住:“怎麽了?”
阿利走過來,神神秘秘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沈醫生是個很不錯的結婚對象, 好好把握啊。”
他怎麽可能看不出沈醫生對喬阮有意。
平時有意無意的會的和他打聽關于喬阮的任何事情。
除了傾聽病人訴說病情,他大概也只有在聽到關于喬阮的任何事情時,才會這麽專心了吧。
甚至連她早上吃了什麽這種小事,他也很在意。
只要是關于她。
說實在的,阿利覺得沈負是個好醫生,但算不上一個好人。
脫離了醫生這個身份,他本身是冷漠的。
醫者不自醫。
喬阮就像是一味藥,唯一能夠醫治好他的藥。
阿利的那句話,喬阮沒有給到他回應。
阿利走後,陳绛好奇心重的過來:“和你說什麽了,說這麽久。”
喬阮把外套脫了:“讓我勸勸你,趁你頭發還沒禿完之前抓緊時間找個對象把婚給結了,以後禿了可就真找不到了。”
被戳到傷心事,陳绛裝模作樣的哭了起來:“該死的禿頂,為什麽傳男不傳女。”
沈負是在這個時候來的,陳绛做作的假哭,喬阮則在一旁看着他笑。
是那種很輕松,毫無防備的笑。
忘了有多久沒看到她沖自己笑了。
沈負微垂了眼,握着扶手的手略微收緊,又松開。
他把門輕輕關上。
有看到他的人和他打招呼:“沈醫生來啦?”
沈負姑且算得上禮貌的問過好:“你好。”
喬阮聽到聲音了,擡眸望過去,正好和他的視線對上。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麻花的毛衣。
頭發剪短了,臉部線條更明顯。
他本身就是那種很淩厲冷漠的長相,清清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不過興許是因為今天罕見的沒有穿正裝,看上去多了幾分柔和。
陳绛拿出冰糕遞到他面前:“沈醫生,吃一個?”
沈負沒看他,只是伸手把擋在自己面前的東西推開。
“阿阮,你今天下午有空嗎?”
喬阮看了陳绛一眼,後者有點尴尬的收回手。
“沒有,我今天估計要加班。”
他笑容溫柔:“那我等你。”
喬阮也不和他拐彎抹角,直接問道:“有什麽事嗎?”
“附近新開了一家川菜館,我同事說還不錯。”
喬阮擡眼:“你不是不能吃辣嗎?”
“現在慢慢能吃了。”
喬阮喜歡的東西,他都在一點一點的接觸,接受不了,也強迫自己接受。
陳绛把被沈負拒絕的那個冰糕轉遞給喬阮:“再不吃就化了。”
喬阮伸手接過,拆開了才遞給沈負:“吃嗎?”
他抿唇輕笑:“嗯。”
陳绛:“......”
雪糕是綠豆味的,不算特別甜。
喬阮轉身走了,沈負的邀請沒有得到回應,他看着她的背影,緩慢的垂下眼睫。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喬阮又頓住:“會很晚,不能等就先回去。”
她進去了,沈負回過神來。
明知道她聽不見了,還是說了一句:“能等的。”
不管多晚都能等。
這好像還是這麽久以來,他第一次沒有被喬阮拒絕。
心情好了,就連一直以來都看不順眼的陳绛,他也能強忍着惡心聽他講完所有的話。
“那個......我上次在張曉的婚禮上看到你了,你是張曉老公的朋友?”
沈負語氣淡:“算不上朋友。”
興許是被沈負無視太久,這會他突然回應自己的話,陳绛居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沈負這人如果心思再歪點,估計下一個PUA渣男就是他了。
“那你知道張曉老公是個怎樣的人嗎?”
雖然是舊愛,雖然被劈腿,但好歹也算是曾經愛過的舊愛。
沈負在喬阮的椅子上坐下,替她整理雜亂的桌面,沒接話。
全部耐心早就耗盡了。
面對他沒禮貌的冷漠陳绛也不意外。
真正意外的應該是剛才他居然回答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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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阮從實驗室裏出來,整個人都快累散架了。
她把實驗服脫了,打着哈欠走到飲水機旁,接了杯水,噸噸噸的幾口喝完。
陳绛在旁邊調侃她:“水牛。”
喬阮把紙杯捏癟了塞進他衛衣兜帽裏。
陳绛頓時跳腳罵道:“喬阮,你他媽不是人!”
冬天的衣服厚,胳膊不好擡,好不容易把紙杯從兜帽裏拿出來。
陳绛追過去就要勾喬阮的脖子,剛過去,就看到站起身的沈負。
他眼神冷冷的,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那眼神仿佛是在說:你敢碰她一下,我把你胳膊卸了。
陳绛不敢。
如果是別人,他還信法律能夠抑制那些戾氣。
但沈負不是別人。
任何事情放在他身上都是成立的。
尤其前提還是喬阮。
喬阮看到沈負了,他的眼神一秒變得溫柔,笑着把外套遞給她:“累不累?”
喬阮接過外套,沒穿,随手放在一旁:“還好。”
她剛才揉肩膀,沈負看見了。
他什麽也沒說,等喬阮坐下後,他站在她身後,輕輕按着她的肩膀,不輕不重的揉捏着。
“力道可以嗎,會不會痛?”
力道正好,不會痛,他捏的很舒服。
喬阮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去專門的培訓班培訓過。
“不用了。”
喬阮肩膀往前縮了縮,企圖脫離他的手。
沈負卻按住不肯放。
喬阮下意識的想拂開,手擡上去了,摸到他的手。
沈負身子頓了一下,他看着那只放在他手背上的手。
和他的手比起來,小小的一個,很白,手掌上有薄繭。
喬阮把他的手推開:“真的不累。”
沈負若有所思的撫摸着被她碰過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陳绛看到這詭異又暧昧的一幕,輕咳一聲,走過來。
“喬阮,實驗進行的怎麽樣?”
喬阮頭也沒擡,看着電腦:“還行。”
“那幾個初級實驗員沒讓你傷腦筋吧。”
“有什麽好傷腦筋的,誰都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
那倒也是。
陳绛看了看喬阮,又看了看看着喬阮的沈負。
把剛才沒有得到回應的問題又問了一遍:“沈負,我看上次張曉的婚禮你也在,你跟她老公是朋友嗎?”
沈負無聲的看向他。
陳绛心虛的把眼神移開。
“嗯。”
似乎是懶得再重複一遍了,他敷衍的回應。
“那你知道張曉老公是個怎樣的人嗎?”
沈負沒說話。
喬阮其實也挺好奇,所以在陳绛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卻遲遲沒有聽到答複。
于是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
撞上她的視線後,沈負立馬開口:“我和他算不上熟悉,不過他的私生活好像很亂。”
這話他是看着喬阮說的。
喬阮和陳绛對視一眼。
沉吟了會,喬阮安慰陳绛:“她應該也知道,而且張曉那個人本來就是愛錢多一點,你也不用太替她難過。”
陳绛說:“沒有難過,就是覺得可惜,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人總會變,誰都不會永遠一個性子走到黑,也不會一直喜歡同一個人。”
聽到這句話,沈負的指尖輕輕顫動。
安慰好陳绛後,喬阮繼續自己的工作。
她投入工作以後就會格外專注,外界的事情很難打擾到她。
等她把報告整理的差不多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辦公室裏安安靜靜的。
她早就習慣了這種安靜,摘下降噪耳機收拾好東西,關了燈準備出去。
卻看到坐在一旁已經睡着的男人。
他頭靠着椅背,睡顏安靜。
安靜的實驗室裏,偶爾能聽見他的呼吸聲。
平穩,細微。
喬阮遲疑片刻,還是沒有叫醒他。
而是拿起自己放下一旁的外套過去,想給他蓋上。
可在她走近的那一刻,他緩慢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