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姚舒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是裴硯承的臉。
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些滿是腿毛的小腿都不見了, 耳邊也沒有了男性嘈雜的嬉笑聲。
變取而代之的是裴硯承的臉和他低沉的聲音。
是不是她在桑拿房蒸太久出現幻覺了?
“……我在做夢嗎?”
姚舒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扯住了裴硯承的西裝褲腿。
布料光滑有質感,很真實的觸感。
下一秒, 她的手腕被捏住,一股力道将她從椅子下面拉了出來。
身體一輕,腿彎被扣住,她随之跌入一個滿是清冷木香的胸膛。
突然的失重感,讓姚舒下意抱住了他的脖子。
姚舒意識恍惚的窩在男人的懷裏, 暈乎乎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這張臉。
眉目深邃, 沉穩矜貴。
裴硯承的臉離她好近。
好看的下颌骨下是微凸的喉結。
鬼使神差的,姚舒慢慢探出手, 想要去摸一摸他的喉結。
一點一點。
距離逐漸拉近。
在她的指腹碰到裴硯承喉結的那一瞬,裴硯承的腳步倏而停住。
他低下頭, 看向懷裏的女孩兒。
她只裹了一層浴巾,鎖骨和肩膀大片白膩的肌膚裸露在外, 白皙裏還泛着淺淺的粉色。女孩小臉紅紅, 眼睛有些濕漉漉地望着他, 像是帶着一臉無辜的邀請。
裴硯承的喉結不自覺輕輕滾了一下。
他輕蹙起眉。
姚舒看到他臉上的不悅,自己的食指還停在他的喉結。
分不清是夢裏還是, 頭昏腦漲的她膽子也大了起來。
“……不能碰嗎?”
裴硯承望入她的眼底。
許久,從喉嚨裏吐出喑啞的兩個字:“不能。”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哦。”
姚舒收回手, 又扯住他的領帶。
“別亂動。”
裴硯承懲罰性的捏了一下她的小腿。姚舒吃痛,嘴裏溢出一聲低低的音,“好痛……”
這聲低低的音落在裴硯承的耳朵裏,卻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嬌嬌柔柔, 仿佛酥/麻到了骨子裏。
“別吵。”他擰眉。
“哦……”
姚舒乖乖呆在他的懷裏沒再動, 恍惚間她被放在一個柔軟的沙發上, 緊接着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她聽到了宋詩語和陳珂正他們的聲音。
裴硯承脫下西裝外套,蓋在了姚舒的身上。
離開的悶熱的桑拿房,姚舒的意識也開始逐漸清醒。
她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只裹了件浴巾,幾乎是半裸着的。
思及此,姚舒趕緊把身上的西裝扯了扯,縮在他的衣服下面,包裹住自己的身體。
西裝面料貼着她的皮膚,她感受到衣服上還帶着淺淺的餘溫,鼻尖是熟悉清冷的柏松香味。
她悄悄觑一眼裴硯承,耳朵也有些發熱。
“小舒怎麽樣了?沒事吧?”宋詩語一行人已經趕了過來,焦急地詢問,“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不見了。”
姚舒有些不好意思:“我沒事了。”
宋詩語無奈地揉揉她的頭:“我看你呀就是學習太用功把腦子也學懵了,這都能走錯房間。下周末我帶你出去放松一下,北郊新開了個游樂園,帶你去玩好不好?”
徐洋也湊過來:“我也去我也去。”
“要不我們去月湖山莊吧,”陳珂正提議道,“依山傍水風景很不錯,尤其是山莊還圈了一部分的自然綠化帶,還能看到梅花鹿。”
“我記得承哥和月湖山莊的陸總不是一向交好嗎,打個招呼就行了。”
宋詩語和徐洋對此也很感興趣:“月湖山莊我覺得可以,小舒你想不想近距離看一看梅花鹿?”
聽到山莊裏有梅花鹿,姚舒的眼睛亮了亮。
扭頭看向裴硯承。
“想去?”
“我聽叔叔的。”
裴硯承凝視她須臾,唇角輕輕勾了下,淡聲道:“去了那邊,跟在我身邊,不要亂跑。”
聞言,姚舒開心地點了點頭。
出發去月湖山莊那天陽光明媚,碧空萬裏,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陳珂正坐在駕駛座,提前開車過來等在華禦景都的門口,見姚舒和裴硯承來了,搖下車窗朝他們打了個招呼。
坐在副駕駛的宋詩語也笑着對他們揮了揮手。
今天陳珂正開的是一輛六座的商務車,除了前排的駕駛座和副駕駛座,後排有四個座位。
打開車門後,裴硯承邁入車內。
姚舒正想跟着上車,坐在後排的徐洋叫住了她。
他拍了拍自己旁邊的空座位,笑着說道:“小舒兒,過來坐我這裏。”
姚舒一愣,又去看裴硯承。
裴硯承靠在座椅上,情緒很淡,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臉上的表情不甚明朗。
徐洋見她發怔,催促道:“過來跟我坐呀,特地給你留的位置。”
姚舒的腳步頓了下,最後還是坐到了裴硯承的旁邊的空位上。
她的聲音小小的:“……我跟叔叔坐就好了。”
小姑娘乖巧坐在了他的身邊,裴硯承終于收回目光,臉色緩和了些,阖上眼睛休憩。
月湖山莊遠在黎城西郊,離市中心有些遠,車程并不算太短。
汽車在高架橋上飛馳,中控音響臺播放着舒緩的音樂,姚舒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時間悄然流逝,車內一片安靜。
裴硯承稍稍側眸,便看到身旁的小姑娘身子半歪着,小腦袋垂下來,随着車輛的偶爾颠簸一晃一晃的。
俨然已經睡熟了。
不過按照她這個姿勢,等到達月湖山莊,脖子肯定要酸上半天。
裴硯承擡手,輕輕扶着她的額頭讓她靠在了身後的椅背上。
睡夢中姚舒皺了皺眉,嘟囔了一聲,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着,沒再動。
裴硯承盯着她看了幾秒,輕輕勾了下唇。
到達月湖山莊不過下午兩點。
姚舒被裴硯承叫醒,睜開眼睛才發現原來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入目的是大片郁郁蔥蔥的青樹和綠草,門口一座漂亮的藝術噴泉,兩邊環繞着人工溪流,寬闊筆直的路延伸向那片綠色的深處。
姚舒情不自禁看得入神。
太美了。
裴硯承:“發什麽呆,下車了。”
“嗯,馬上來。”
因為這次的行程是打算在山莊裏住一晚的,所以姚舒收拾了一個小背包的行李。
她拿好東西跟着裴硯承下了車,下車後,一行人又上了一輛擺渡車。
莊園的占地面積很大,擺渡車慢慢悠悠開了許久,終于在一座莊園豪宅前停下。
宋詩語拉着姚舒往別墅內走,三個男人跟在緩步跟在後面。
別墅是色彩鮮明的巴厘式裝潢,很有度假別墅的感覺。
把別墅上上下下逛了一遍後,大家便準備去看姚舒心心念念的梅花鹿。
只是,在月湖邊等了許久,也沒有看到梅花鹿的身影。
姚舒有些洩氣。
陳珂正安慰道:“沒事沒事,可能小鹿們都午睡去了,晚上才會出來活動。”
徐洋:“既然鹿看不到,不如去劃船吧?”
月湖湖畔停着幾只烏篷船,在清淩淩的湖水裏悠閑地晃蕩着。
據說月湖山莊的陸總也是南方人,因此山莊的許多東西都很有江南的特色。比如那些烏篷船,就是江南地區的獨特水上交通工具。
宋詩語怕水,不願去坐船,躺在布制休閑椅上悠悠哉哉地曬太陽。
陳珂正想陪她,只是宋詩語還沒消氣,被她嚴詞拒絕後,毫不留情地将他趕走了。
烏篷船船身較為狹小,船篷又很低矮,除了莊園裏撐船的船工外,只能坐下兩人。
徐洋朝姚舒擠眉弄眼:“小舒兒,我跟你一組吧,咱倆坐一只船。”
姚舒:“可是我……”
陳珂正打斷:“小舒肯定跟承哥一組啊。”
徐洋:“為啥,小舒剛剛明明說要跟我一組的!”
“你要跟小舒一組你經過承哥同意了嗎?”
“咋了,小舒還不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嗎?”
姚舒:“……”
“好啦好啦!”宋詩語被他們吵得頭疼,于是提議道,“幹脆你們手心手背黑白配吧,配對相同的人一組,這樣最公平了。”
兩人都不再說話了。
陳珂正湊到裴硯承的耳邊,壓低聲音道:“放心吧,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裴硯承不鹹不淡地瞥他一眼。
臉上無波無瀾,似乎并不在意船員安排的情況。
他的聲音偏冷:“坐個船而已,和誰坐有區別麽。”
陳珂正:“……”
得,是他白操心了。
正當陳珂正暗自感慨時,裴硯承一邊狀似漫不經心地低頭整理袖扣,一邊語氣很淡的問:“你待會兒出什麽。”
“……”
陳珂正嘴角僵了僵。
不是不在意跟誰一個船的麽?!
這會兒居然還串通他出老千??
他清了清嗓子,小聲道:“我出白,你只要跟我出相反的就能和小舒一組。”
裴硯承神色如常地整了整衣襟。
“嗯。”
“手心,手背,黑白配!”
姚舒手心,徐洋手心。
陳珂正手背,裴硯承手背。
空氣中安靜了三秒。
“哈哈哈可能這就是緣分吧,小舒我們是一組哈哈,走,帶你坐船去。”徐洋哈哈笑着,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
說着便拉着姚舒走去烏篷船。
姚舒無措地被拉着走,一步三回頭地去看裴硯承。
“裴叔叔……”
她的話被徐洋的聲音堵在了喉嚨裏,“別管你裴叔叔了,咱們別打擾他們的二人時光。”
陳珂正搖首頓足,扼腕嘆息道:“不是說好了我出白你出黑嗎,你怎麽出的跟我一樣?”
裴硯承眉骨一跳,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瞥一眼陳珂正的手背,極冷地反問:“你管手背叫白?”
“手背不就是白嗎,”陳珂正一頭霧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是挺白的啊。”
樹影搖曳,樹葉縫隙間透出金黃色的霞光,湖水清淩淩地晃蕩着,烏篷船慢悠悠地飄在湖面上,搖着木漿搖搖擺擺地飄向湖心。
姚舒坐在船頭,總覺得身後有道淩厲的視線一直黏在她的後背,如坐針氈,百般自不在。
“怎麽了?”徐洋問。
姚舒搖搖頭:“沒什麽。”
徐洋:“對了,剛才說到哪兒了?”
“星座。”
“哦對,我是摩羯座的,摩羯座的男生做事向來謹慎有條理,對待感情也很專一的……”
另一邊,裴硯承和陳珂正面對面坐着。
陳珂正說:“別看了,別這麽不放心你家的小孩兒了,徐洋這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了點,但其實做事還是有分寸的。”
“分寸?”
裴硯承冷笑。
陳珂正聳聳肩:“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現在完全就是一個老父親的心态,就怕自己養的小孩兒跟別人跑了嘛,不過人家都十八歲了,談戀愛這種事你就随她去吧。”
裴硯承嚴肅道:“一個還在上高中的小孩兒,談什麽戀愛。”
“行行行,不談戀愛。”
陳珂正見他目光始終落在姚舒的那條小船上,不由嘆了口氣。
“你就放心吧,徐洋這個人你還不了解嗎,他就是看到你身邊難得帶了個小姑娘,覺得新奇,所以才會對姚舒有那麽大興趣,不會發生你想的那種事的。”
裴硯承不着痕跡地收回目光。
指腹無意識地在膝蓋上輕敲,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太陽逐漸西斜,直到最後一抹日光也浸沒在山林裏。
天色黑沉下來,莊園別墅內是一片通明的燈火的燈火。
在莊園裏玩了一天,這會兒大家都坐在餐廳的長餐桌前用餐。
姚舒坐在裴硯承的旁邊埋頭小口用餐,忽然聽見徐洋叫她:“小舒兒,幫我夾一個那個。”
姚舒指了指她眼前的一道鮮檸香煎銀鳕魚,“是這個嗎?”
“對,就是這個。”
姚舒夾了一小塊放在他的餐盤裏。
徐洋笑眯眯地道了聲謝謝:“我們小舒兒就是貼心啊。”
驀地。
裴硯承的筷子不輕不重地擱在了桌面上。
“徐洋,你沒手嗎?”
他忽然冷聲,那股極為強勢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下來。
徐洋後背一涼,剛想送入嘴邊的銀鳕魚“啪嗒”一下掉在了桌面上。
陳珂正也是頭皮一涼,忙不疊也夾了塊銀鳕魚放進裴硯承的餐盤裏,笑着說:“那個,承哥也吃。”
裴硯承并沒有動筷子。
姚舒原地發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隐隐約約覺得裴叔叔好像心情不太好。
陳珂正忙打圓場,對她使眼色,“小舒,給承哥也夾一塊。”
姚舒遲鈍地應聲,依言給裴硯承也夾了一塊銀鳕魚放進他的盤子裏。
安靜了幾秒,裴硯承終于執筷,面無表情地吃下那塊鳕魚。
晚飯在異樣的氛圍中悄然結束了。
用餐過後,姚舒和宋詩語他們一起在一樓的會客廳聊天。裴硯承臨時接到工作電話,上樓處理工作事務。
會客廳是三面全景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美不勝收的秋楓和紅葉。紅楓黃葉層層疊疊,被風一吹,簌簌作響。
徐洋故意吓唬人:“你們聽窗外,好像有女人哭的聲音。”
被他這麽一說,姚舒好像真的聽見窗外有奇奇怪怪的聲音。像哭聲,又有點像腳步聲。
徐洋:“我聽說月湖山莊以前是墓地,後來才重建變成度假山莊的,有些橫死的人的鬼魂,晚上就會從地下爬出來找替死鬼。”
姚舒本來就膽子小,抿着嘴,不由抱緊了懷裏的抱枕。
宋詩語:“你別胡說八道了好不好,大半夜的吓人啊。”
徐洋哈哈大笑,“小舒兒吓壞了?
姚舒正色否認:“才沒有。”
夜色漸漸深濃,大家聊了許久的天,姚舒覺得有些困了,準備回房間休息。
莊園別墅很大,徐洋怕她找不到房間,提出送她過去。
鑒于之前的桑拿房事件,又加上剛才聽了徐洋的鬼故事。姚舒想了少頃,點了點頭。
姚舒跟在徐洋的身後,徐洋一邊走一遍跟她說話。
“這個別墅的回廊是交叉環繞式的,像你們女孩子稍微方向感差一點還真有可能會在這裏迷路。”
經過幾條回廊後,徐洋把姚舒送到了卧室門口。
就在這時,姚舒的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男聲,沉穩又嚴肅。
“糯糯。”
姚舒回頭,只見裴硯承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的身後,邁步向這裏走了過來。
襯衫紐扣一絲不茍地系到最頂端,煙灰色的襯衣格調沉穩,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疏離感。
“叔叔。”她低低叫了一聲。
裴硯承眼風掃過徐洋,視線又落在她仰起的小臉上,銳利的目光在她臉色一寸寸地打量。
姚舒被他的目光盯得發怵,率先細聲細聲地解釋道:“我準備回房間休息了,徐叔叔怕我找不到路,所以送我過來的。”
裴硯承沒接話。
徐洋見裴硯承臉色不是很好,也不敢再過多停留,“那…承哥,小舒,我先走了啊……”
“嗯,”姚舒彎了彎眼睛,對徐洋道謝,“謝謝徐叔叔送我回來,徐叔叔再見。”
聽着小姑娘聲音軟糯,一口一個徐叔叔叫得可甜。
裴硯承終于擰眉。
姚舒默了片刻,試探地開口:“叔叔……那我先回房間休息了?”
見裴硯承并沒有動作,姚舒剛打開門準備進去。
下一秒,一只大手先一步伸過來,重新關上的她的房門。
關門聲落下來,姚舒疑惑轉身。
“叔叔?怎麽了?”
裴硯承并未接話,目光凝視着她,往前邁了一步,姚舒下意識後退一步,後背抵在了門板上。
她被籠罩在他胸前的陰影裏。
驀地,姚舒的心重重地沉了一下。
如此近的距離,成熟的男性氣息襲面,姚舒鼻息間全是他的味道,一寸一寸将她整個人包圍。
傳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對視了幾秒,姚舒回避了他的視線,垂下眼簾心跳加速。
“怎、怎麽了……?”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準亂跑。”
裴硯承眉目深沉,莫名讓姚舒想起了學校裏老師生氣時點名批評的樣子。
她小聲嚅嗫:“我沒有亂跑啊……”
走廊的燈光暖黃,裴硯承臉色半黯,平靜道:“以前黎城也有個亂跑的小朋友,別人給顆糖就跟他走了,結果第二天就被賣進山裏當了童養媳。”
姚舒:“……”
裴硯承:“這麽相信徐洋說的話,你就不怕他把你給賣了?”
姚舒吞吞吐吐地解釋:“可是徐叔叔他……”
“不要看見誰都叫叔叔。”
“他不是跟您同輩份嗎?不叫叔叔?”
“不行。”
“可是徐叔……”姚舒說到一半,把剩下的一個字憋了回去,“那我叫他徐哥哥?”
那聲細柔的“哥哥”聽着更加嬌氣了。
“不行。”裴硯承不由皺眉,“也不可以叫哥哥。”
“……那我要叫什麽?”
裴硯承沉吟幾秒。
“叫他小徐。”
“小、小徐???”
“嗯。”
“……”
姚舒的嗓音裏還帶着點顫,眨着眼睛問,“小徐……他不是叔叔您的朋友嗎?我也不能相信他的話嗎?”
“朋友也不行,”裴硯承語調很淡,“外面的壞人太多,不要相信任何男人的話。”
“當然,除了我。”
“因為我是你叔叔,我只會為你好。”
“知道了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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