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五章
德拉科站在大廳裏,靈巧地躲在一座落地大擺鐘後面。地板冰涼而他光着腳,直到大鐘報時結束,他仔細聆聽從圖書館傳來的響聲。
即便夜已深沉,他的父母還沒睡,顯然又發生了争吵。這對德拉科來說一點不新鮮,但是争吵的話題讓他想要進一步探究。要是他被抓到從床上溜下來,他知道自己會有麻煩,但是他決定冒着父親大發雷霆的危險,為了喬治。
他要為喬治冒險。
直到他聽到媽媽提起了他的名字,他的好奇心被強烈地激了起來。無論如何他已經醒了,而且過于興奮沒法回去入睡。尋找喬治比什麽都重要。可憐的托利陪着她的小主人在莊園的地界上疲于奔命,只為了找到那只狗。
但任何地方都沒有它的蹤跡,不管德拉科用上了廚師不得不提供的最好的肉塊,也不管他呼喚那只狗直到喉嚨沙啞。
“我不會養它。”他父親說道,他正用一種低沉的、狠辣的聲音說話,顯示他已經不僅僅是惱怒而是憤怒了。當盧修斯嗓音輕柔的時候,待在他身邊是不明智的。普通人會害怕到匆忙離開,但是他的母親非“常人”。
德拉科潛到走廊裏,經過古老的全家福畫像,畫裏有些人朝他陰險地眨眼。他想回敬笑容但這并不是令人快樂的冒險,喬治走失了而他的父母正遷怒于彼此。
他希望這兩件事沒有聯系。
圖書館的雙開門敞得大大的,燭火的光線割裂了黑暗,直接照亮了門外走廊的一小塊地方。德拉科并不懼怕黑暗,這一點都不顯得奇怪。魔法是明亮的,他可以帶着它去任何地方,就像母親曾經告訴他的那樣,所以沒有害怕的理由。
德拉科偷看了一下門的周圍,小心地抹平自己的劉海,唯恐自己的父母從門的縫隙裏看到一簇淩亂的、明亮的金發。他意識到自己的腳趾也可能會被看到,迅速蜷縮着收了回來。
他的母親正在房間裏踱步,還穿着那件她去帕金森莊園參加晚會的輕薄的、絲質的、鮮紅色的長袍禮服裙。她在六個小時前哄睡了他,德拉科回憶起傍晚的時候她聞起來有栀子花的香味。他的媽媽總是聞起來那麽芳香怡人。
“你真卑鄙。”納西莎說。
德拉科之前從來沒有聽過自己的母親用這種語氣和她的丈夫說話,他突然擔心她比擔心喬治更甚,對于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這已經足夠憂心如焚的了。
盧修斯咆哮着打翻了一只椅子,它翻轉過去在鋪着地毯的地面上發出一聲“砰”的悶響,德拉科捂住嘴掩住了自己的驚訝。幸運的是,他的父母正處于激烈的争吵,沒有聽見。
“溺愛孩子無濟于事,德拉科需要學習嚴厲的課程,他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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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親的冰藍眼珠眯了起來:“他有足夠的時間學會用自己與生俱來的好運過上怎樣的生活。”
“五歲足夠他學會不要和那些混血的雜種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王八蛋。”他的母親罵道。
有那麽一刻,盧修斯看起來沒有把這辱罵放在心上,德拉科卻并不确信。沒有人罵過他的父親“王八蛋”還能活着——這是一個非常非常肮髒的你不會去用的字眼,除非你想被扯入一場決鬥。但接着他父親平靜地放下手上一直端着的白蘭地酒杯,走向納西莎給了她一個耳光。
這是德拉科第一次看見盧修斯對納西莎動手,而更令人擔憂的事實是他的母親的回應是微笑。這是對于盧修斯的舉動毫不驚訝的了然的微笑,她看起來好像已經贏了這場争吵或者說揭開了一些先前隐藏的真相。
德拉科看到這些後,內心有些東西變得冰冷和死寂。他意識到成年人玩的游戲和孩子玩的游戲實在太不一樣了。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東西。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了(他的腳無意識地伸了出去),他發現自己站在了圖書館的入口處,在燈光下,身側雙手緊捏成拳,眼淚沿着面頰流了下來。他的父親背對着他,幸運的是只有納西莎看見他。她驚訝地眨了下眼睛,然後巧妙地搖了搖頭清楚地警告德拉科。
如釋重負,卻又對這種如釋重負感到羞愧,德拉科輕手輕腳地回到陰影裏,因為恐懼和抑制不住的憤怒來發抖。
“記住你在和誰說話,”盧修斯這樣告訴自己的妻子,雖然他的怒氣看來已經平複,他嘆息着擡手撫摩她的臉:“記住。”他重複了一遍,聽上去帶着歉意以及一些德拉科不知道怎麽形容的別的意味。
盧修斯又說了些什麽,那些輕柔的字眼德拉科聽不懂也不确定自己想懂。
他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入侵者,侵入了一個非常隐私的時刻。
他的母親并未因為他父親的行為轉變而受到幹擾,也或者,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在看,她推開了自己的丈夫。
“我不愛你。”
盧修斯笑了,卻沒有笑意:“你愛我,而且你因此痛恨你自己。”
她勉強地笑起來:“西弗勒斯也為此而恨我。”
“不要在這座房子裏提起那個叛徒的名字!”
納西莎找回挂在沙發上的天鵝絨刺繡披肩:“他不會和你一樣,你知道的,我會親眼看着。”
盧修斯把酒杯扔進了壁爐,火焰立刻竄起,但是他沒有回答。
納西莎走向大門,平靜地關上。
“還有你!你下床做什麽?”她問道,抓着德拉科的胳膊往前走。她之前梳成典雅發髻的長而美妙的金發已經披散了開來,迷離的卷發撓着德拉科的臉。
“我……我在找喬治。”德拉科解釋道。
他們短暫停下腳步,做母親的将披肩裹在兒子身上:“德拉科,真的,你會感冒的。”她訓斥道。
直到德拉科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們再也沒有停過腳步。他的母親将他抱上床,托利睡夢裏從椅子上滑了下來,還在打呼,納西莎對着老精靈轉了轉眼珠。
“我很遺憾你都看到了,你父親今晚心情并不頂好,親愛的。”她撫順他的發絲,德拉科的發色比她更亮而且也不十分卷曲。
德拉科的家庭教師經常告訴他他有很好的解謎天賦,強大的邏輯思維,他們這麽說。可能這就是為什麽他問了這個問題。
“母親,”德拉科開口了,他希望自己和潘西所說的一樣蠢:“爸爸是不是對喬治做了什麽?”
納西莎的藍眼睛變得凝重,她看起來正在做着決定。然後她伸手進了袍子的一個隐秘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的皮項圈。
“我很遺憾。”
無能為力了,喬治顯然死了。德拉科感覺心上壓了塊沉重的石頭、搖搖墜下,然後沉入頂針溪的一處深不見底的古井裏。
他用顫抖的小手拿起項圈,但他沒有哭,甚至當他母親在道晚安前在他的前額印上晚安吻的時候也沒有。
“別人愛你多少,你就回報多少,德拉科,”她低語:“永遠別像你父親那樣。”
也別像你一樣,德拉科想這麽說,卻沒有開口。他花了好一會兒最終進入夢鄉,身上依然纏着納西莎的披肩,周身萦繞着栀子花的香味。
第二天托利幫他将項圈埋在了花園裏。
他沒死。
赫敏知道這個是因為她所要做的就是閉上眼睛搜索他在哪裏。他在那兒,在她思緒深處的某個地方,還在呼吸,還活着,他的心跳穩定而強勁。他似乎無所知覺,不是疼痛、不是煩躁也不是那種她出現在他腦海中的虛無缥缈的感覺。
因此,赫敏推測德拉科僅僅是昏迷了。
羅恩很顯然被德拉科前額傷口處大量的血驚呆了。
兩名受傷的斯萊特林正被極度焦急的霍琦夫人和弗立維教授看顧,羅恩則去找代理副校長麥格,一旦羅恩從幾乎心髒病發作的恐慌中恢複,他又轉頭去找斯內普。
哈利那時正和斯內普待在一塊兒,他回憶裏從未見過魔藥大師如此暴怒。
“除了那次你偷看他冥想盆的時候。(注:哈利那次看到了少年斯內普被劫道者侮辱的畫面……)”羅恩提醒道,意圖将自己的注意力從無可辯駁的、引人發笑的過度反應裏拉回來。
對羅恩來說,德拉科遭到了攻擊,而他和哈利兩個人也都經歷過被游走球撞擊腦袋和胸部的傷痛。那傷不管怎麽說都稱不上致命,但是傷口會烏青、泛腫,對于德拉科來說則是腦震蕩。
一聽說這起事故,其餘學生(潘西·帕金森和俄尼·麥克米倫的八卦起了顯着作用)則分成了唏噓同情和幸災樂禍兩種。有些贊揚年輕的蝌蚪的勇氣的言論,他們确信蝌蚪的名字将會出現在霍格沃茲年鑒“最愚蠢事跡”的标題下。
除了韋斯萊雙胞胎以外,還沒有一個學生能夠在無故漠視校規後避免悲劇發生。
赫敏覺得剩下的一天過得令人難以忍受的慢,她仍然因為和德拉科在級長浴室遭遇而心情不好,最後得出兩個結論。這兩個結論極端不可确定、難以消化、幾乎不可能産生,她根本不喜歡去想它們。
所以她沒想,這是一次情緒逃避的極佳範例。
盡管周三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情很差勁,可她已經再不能否認自己對馬爾福有感覺。
問題是那種感覺并不柔和,沒讓她發白日夢、沒讓她嘆氣也沒有讓她在H和D字母間畫顆小愛心。
事實是當她看着他,她感覺不妙。并不一定是不好的感覺,卻是那種讓她忘了自我的感覺。她那個不情不願的丈夫對她産生了很危險的影響,不管他意識到與否。
而且很不幸,這并不全怪Fida Mia。
赫敏覺得在他們陣營中的一員,唐克斯可能遇到生命危險時想這些心事很可憎。
在接下來的晚上,發現哈利在公共休息室占着沙發一角并不稀奇。有時他坐着和金妮說話,她不像其他格蘭芬多那樣貪睡。其餘時候,他和羅恩下棋或是和納威玩紙牌。
這個傍晚,他正在看材料,他擡頭看向停下腳步的赫敏:“嗨。”
“嗨,”赫敏貼着他坐在沙發上,她看見他穿着不成對的襪子,一只露出來的腳趾正在歡迎他:“你也睡不着?”
哈利打了個哈欠:“看來這是最近學生們的通病,我正在複習斯內普大腦封閉術的筆記。今早斯內普被叫去醫務室的時候,我們正打算讨論一下結果。”
“讓我看看?98分!哈利你真聰明。”
“是的,我也這麽想。”
她發現了他的興致缺缺,唐克斯的失蹤占據了他們的注意。鄧布利多不在學校坐鎮讓他們心神不安又警惕重重。他一離開總是發生不好的事。
有可笑的說法是唐克斯只是和唐納德·布萊私奔了,但是沒有一個認識唐克斯(或者布萊)的人會為此而寬慰。鳳凰社原定要在周一開會,現在延遲了。
哈利如坐針氈想知道穆迪對失蹤的奧羅将會采取什麽行動,赫敏無聲地快速翻閱着斯內普高度審閱和一絲不茍的筆記,公共休息室這一刻十分安靜。
“你要點什麽嗎?”哈利突然問。
“是的,事實上,”赫敏不确定該如何開口,所以她就平淡簡單地提出要求:“哈利,我能不能借一下你的隐形衣?”
“你不會是想自己去找唐克斯吧?”
她瞥了他一眼:“當然不是。”
“因為就像你之前告訴我的,在沒有咨詢過鄧布利多或者別人的意見之前,輕舉妄動是極端愚蠢的。”
“是的。”
“你一個人行動會讓我們都為你擔心……”
“哈利,是的,我都明白。”
他點頭:“我只是和你确定一下。”
赫敏疑惑地看着哈利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告訴她等着。然後他走到樓上自己的房間,一分鐘後帶着隐形衣回來。
“我不會問你你為什麽需要它,”他意有所指:“但我相信如果你需要我,你會告訴我。”
她的男孩們都長大了,赫敏意識到,她抑制不住要熱淚盈眶。
再無擔憂,哈利拍拍她的肩:“他是個幸運的男孩,不管他是誰。”
她的頭猛地擡起:“你怎麽會那麽想?”
哈利聳肩,但臉上卻帶着調皮的笑容:“似乎你只會為了你在乎的男孩破壞校規。”
在這之前,她真的從未想過會是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大狗血,救世主這章很讨喜,隐形衣是紅娘
Never love anything more than it loves you,這句總是翻得不甚滿意……
所以納西莎是同妻麽?不過盧修斯這種人渣,其實他誰都不愛,只愛自己。他一定對納西莎說了:不要違抗我,因為你愛我……
文案配了一首歌,小龍是盧修斯的兒子,有着外在的高傲和純血統信仰;他也是納西莎的兒子,繼承了面對愛情的倔強和卑微。
I don't wanna wait another minute
to hear
something that I ay know
可是究竟know what
you don't love me
so I can't love you
But I can't help loving you
給小龍,給納西莎,也給教授,其實最早聽到這首歌覺得适合教授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