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1)

第四十三章 (1)

當德拉科睜開眼睛,布雷斯正屈着條腿靠在牆上。和德拉克一樣,他穿着黑色衣服,黑色的校褲褲子膝蓋處有點髒,還有一件輕便的連帽運動衫。

他在抽煙,棱角分明的臉色帶着微微的愉悅,遠處傳來水流的聲響,德拉科凝神細聽那韻律,最終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他咽了咽喉嚨,舔舔幹燥的嘴唇:“嗨。”

布雷斯狠狠地吸了口煙,在回答之前似乎在很小心地打量德拉科:“嗨。”

“我昏迷了多久?”

“三個小時。”

左肩上的巨大痛楚慢慢緩解後,德拉科意識到手臂和腿上的細碎疼痛是因為他被吊在了牆壁的鎖鏈上。

這裏沒有窗戶,空氣潮濕難聞,他只能猜測自己現在在地牢裏,這點很快得到證實。

他的手腕和腳踝帶着鐐铐,右側有控制鎖鏈的滑輪。齒輪上附帶壓鐵,控制杆可能用來控制鎖鏈的松緊。

德拉科目前被懸吊着所承受的疼痛程度,不過是控制杆在最低級別的一檔。如果布雷斯把它加到最大,德拉科帶着一種奇怪的平靜意識到自己的四肢就要不保了。

沒錯,這裏就是地牢。

如果事情還不夠糟糕的話,那麽他右邊大腿還插着一根六英寸長的木刺引發了劇烈疼痛。他的額前還有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粘稠的血從他的眼睛上滑落,遍布了他的左半邊臉。

那個樓梯,德拉科呻吟着回憶起來,臺階都已經腐壞了。

“我不知道你抽煙。”

“關于我,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布雷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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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像你,你就是那個讓魔法部氣急敗壞的新兵招募人。”

“是啊。”布雷斯看上去很愉快,他扔掉煙蒂,一腳踢開。

當布雷斯走向控制杆時,德拉科情不自禁地緊張起來。謝天謝地,目前最恐怖的謀殺顯然還不存在于布雷斯的腦海中,因為他扳動因為生鏽而嘎吱作響的握柄,松開了控制杆。

德拉科的腳沒有準備好被突然使用,他無力地滑倒在牆壁上,将近10英尺的松掉的鐵鏈從他兩側落在了石頭地板上。關節的血液得到重新流通,讓人生疼。布雷斯走過來蹲在他身邊,粗魯地把德拉科大腿上的木刺拔了出來。

灼熱的疼痛讓他眼前一片發白,但德拉科咬住牙關,眼睛直直地盯着布雷斯。

滴答,滴答,滴答。遠處的水聲不停,他全神貫注地聽着那聲音。

“我猜是潘西告訴你的?”布雷斯渾不在意地說:“那只愚蠢的母狗從來不能保守秘密,看起來,就連死亡都威脅不了她。”

“紮比尼,你不敢碰她。”德拉科的臉在抽搐。

布雷斯笑了,他的白牙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起來像是狼牙般的黃色:“我不認為潘西為了你冒險值得擔心,雖然我很同情你,畢竟我們是好朋友。”

“你不是我的朋友,你這王八蛋,如果伏地魔對你感興趣,那他的标準真是掉價。”

“你這麽想?”布雷斯問道,只是他已不是布雷斯,他變成了波特。接着,他又變成了赫敏。德拉科的心髒好像狂跳起來,在看見她的時候出乎意料的情感爆發,他控制不住說了出來:“你是……你是變形巫師!”

布雷斯,現在又是布雷斯了,咧嘴笑了:“很酷吧,嗯?”

“為什麽?為什麽要做這些事?”

笑容消失了:“德拉科,你很聰明。問‘為什麽’是沒有意義的,不是嗎?”

德拉科嘲笑他,他盡力表現得毫不在意,但他知道自己面對着一個連環謀殺犯。如果他已經昏迷了三小時,那麽不久之前潘西一定因為他的失蹤遭到了訊問。

“那麽是通常的原因了?力量,權勢,財富,女人?”

“事實上,因為我無聊,”布雷斯聳聳肩,站起身來開始踱步:“我這該死的腦瓜太無聊。你知道看着一個鄧布利多這樣的人,掌握着一切力量與智慧,看着他為着不切實際的理想浪費這些資源,是多麽令人沮喪嗎?我會追尋這些力量,但是那個男人卻不知道我們要什麽。我們,我們,是巫師!我們需要領袖,需要長遠的計劃。”

德拉科的四肢恢複了知覺可以活動些許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鐵鏈在身後繞圈,如果他想要足夠接近布雷斯敲昏他,他需要一根魔杖。

“而你認為你自己是那個制定計劃的人,對嗎?”

“是的,”布雷斯點頭:“伏地魔有時很聰明,我想你的父親也會同意。這世上沒有好與壞,黑與白,只有我們可以選擇的人生和力量。我想,巫師社會因為過多的限制正在飽受痛苦。”

德拉科不必假裝不信:“哦,我也同意這個觀點。但是你的‘編輯’有點麻煩,伏地魔的那些報刊專欄資金不夠了。”

布雷斯假笑,他總是很喜愛德拉科的急智:“我注意到了,不過他有自己的辦法。食死徒裏年輕的新一代已經不記得害怕他是什麽感覺了,他的權勢正在削弱。老實說我們只有一半的可能能夠僥幸逃開謀殺指控,你懂我的意思。”

“你是怎麽找到他的?你在《預言家日報》上放了什麽gg?精力旺盛的反社會分子尋找同樣喜怒無常的黑魔王做邪惡的導師?”

“我沒找到他,他找了我。應該說,他的人找到了我。我在五年級的時候開始問這些問題,整個暑假在沒有魔法保護的情況下待在你不會去的地方。新兵招募只是癡心妄想,食死徒正在垂死掙紮,變得更老、更胖、更慢……當然,這點很有利。”布雷斯變了張臉,成了西弗勒斯·斯內普。

“我不知道我們那不忠的院長有這麽有用的人脈,六個月前,我遇見了一個叫做彼得·佩迪魯的讨人厭的小個兒男人。剩下的部分,就像他們說的,只是歷史。我很享受樂趣,德拉科。”布雷斯補充道,好像他也為這個事實而驚訝。

“樂趣!”德拉科嘲弄他:“紮比尼,如果你以為自己能勝過伏地魔你就是瘋了。”

“為什麽?我是他信任的新兵招募人,”布雷斯說:“這是個危險的任務,但不是自取滅亡。你認為我太年輕了?波特和我們年紀一樣大,滿世界都需要他和比他強大五倍的巫師進行終極大戰呢。黑魔王種下那棵帶你到此的美麗山梨的時候,比你我還要小四歲。他和我們一樣大的時候,就打開了密室。年齡不是問題,能力才是一切,馬爾福,這才是黑魔王贊賞的品質。”他歪着頭,遺憾地看着德拉科:“你總是很有個性,家族人脈也多,我的朋友,可你從沒有野心,你是一個多麽可憐的斯萊特林。”

“如果我是缺乏野心,那你就是缺乏常識,”德拉科激動起來:“你就是那個在霍格莫德放出黑魔标記的人,對不對?”

布雷斯看起來不是很想讨論這件事:“那個下午我在那裏,不是嗎?波特走來去收集巨型海藻,他總表現得像個英雄,總是有種沉默的競争伴随着他。讓我告訴你,德拉科,這世上沒有比生來就是個英雄更可悲了。他們的自我如此膨脹,想象力卻如此渺小。”

“這點我們有共識。”德拉科嘟囔。

“走進林子,然後通知那些關心此事的人,很簡單,伏地魔沒有忘記他們。”布雷斯的臉扭曲成一個不甚美好的冷笑,這是第一次德拉科可以說他很醜陋。

“那魔杖被施了咒語,标記被污染了……”(譯注:布雷斯從魔法部偷出的盧修斯的魔杖在盧平的課上施放黑魔标記,結果魔杖被奧羅動了手腳,黑魔标記變成了馬爾福家徽。)

德拉科的大笑既發自內心又充滿苦澀:“哦,老馬爾福的标準!很榮幸得知我在你的那個偉大時刻竟然一無所知,我父親要是聽到這個,一定會笑得喘不過氣來。”

布雷斯想要一個忠實的聽衆,而不是一個拿他取樂的,德拉科已經故意嘲笑了他很多次。他走上前,揪着德拉科的襯衫前襟,拿出他的魔杖抵着德拉科的喉嚨。

德拉科咕哝着,很高興布雷斯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抓住自己體格更大的身軀。

“記住你欠我的債,”德拉科洋洋得意地低聲說:“我可以讓斯萊特林的遺物取走你的性命的,我可以讓你的父親就站在一邊看着你死去。”

布雷斯的臉不過幾英寸遠,他嫌惡地看着德拉科:“哦,我記得。”

德拉科想,就是現在,德拉科準備甩鐵鏈的時候,布雷斯飛快地離開了,真該死!

不情不願的,德拉科松開了打算瞄準布雷斯腦袋的鐵鏈。

“是你給的多德斯那張字條對嗎?設計我,讓他去和游走球賽跑?為什麽?這和他有什麽關系?”

布雷斯眨眨眼,好像現在的話題和伏地魔完全沒有關系:“多德斯是達到目的的手段,我只是需要證明某些事情。”

“什麽?”德拉科猛地問道:“證明這男孩跑不出10碼就會丢了命?證明他穿着印花的睡衣褲?”

“你會明白的,耐心。”

“別兜圈子,你這神經病。我的表姐呢?那個奧羅和她的搭檔,他們人呢?”

“忘記你的表姐!”布雷斯咬牙切齒:“如果你問我的意見,那就不要過分看重家族情分,伏地魔也會告訴你相同的看法。”

德拉科的血液都要凍結了:“你在說什麽?”他非常小心,因為布雷斯看起來頻臨瘋狂,而無論他要說什麽都讓人難過。

“我在說你的母親,德拉科。我第一個任務是在我接受了黑魔标記的第二個禮拜,我去找她,讓她回頭。你知道,食死徒裏總有她的一席之地。她知道得太多了,魔法部是太蠢了才會忽視她,我的主人可不是那麽不謹慎的人。”

德拉科搖頭,好像否認這些就可以緩解他正經歷的恐怖一刻,他帶着一絲希望看着布雷斯。

對于那些習慣了德拉科标志性的漠不關心和面無表情的人來說,德拉科此時的轉變令人震驚。布雷斯怨恨這個男孩,但對于德拉科臉上毫不作僞的感情也并非全然無動于衷。

“哦,布雷斯,你做了什麽……”

“我不得不這麽幹!”布雷斯聲音破碎地大吼:“你以為我想嗎?她不是那個背叛我們的人,叛徒是你父親!但她反抗……”

“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知道你對她的妹妹做了什麽嗎?”德拉科啐了一口,他的聲音在顫抖,但他無力阻止。

布雷斯沒有回答,但他先前的悲痛被一種怪誕的自信所取代,德拉科推測他正在腦中琢磨讓納西莎的被殺理由更為合理。

這很好,懷疑是好事。

“她不知道,對不對?回答我!”

“貝拉特裏克斯就是那個下命令的人,如果納西莎拒絕合作,就結果了她。”布雷斯平靜地回答。

這不是他想要聽的。

德拉科閉上眼,他還在睡夢中,一定是的。也許他還在圓石旅館,懷裏摟着赫敏。這是個噩夢,但是他很快會醒來。他會抱着她,她則愛着他,赫敏愛他。真切地确實地愛他,不管他是誰,不管他對待她的方式多麽糟糕。

他不必再假裝心裏沒有她,即使他沉默地否定,但是她抱着他的時候他就能意識到真相。不僅是因為這個女孩是他所知的名聲最好和最正直的人,還因為他自己能感受到那份真情。

Fida Mia是兩人之間一個巨大寬廣的漩渦,它是傳遞她對于他的每次驚人奇妙感受的維系。

但他現在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突然之間,他所記得的只有那個不該記得的夢境的殘留,但他知道自己确實做過這個夢,近來對于赫敏那種神奇的焦慮似乎加強了。

他該知道什麽?

首要的是他必須逃跑,他必須做到。

德拉科重新集中注意力,像一件鬥篷一樣把自己控制住。他很擅長這個,他的嗓音保持了平靜,即使在內心深處,他想一遍一遍地吶喊直到喉嚨嘶啞。

“紮比尼。”

德拉科看着這個曾經在二年級一起玩巫師棋直到黎明的朋友,看着這個孩提時代被他救了命的朋友。他沒有看見那個在聖芒戈一起醒來後要求他保守秘密的男孩。

他現在看到的是一個怪物,這是他們的世界發生了太多錯誤的結果。

“看着我,布雷斯。”

布雷斯,似乎被自己黑暗的記憶牽絆住了,擡起眼看着德拉科。

“你可以了結這些事,”德拉科點頭,并非着意懇求,但他盡了全力:“在你看清自己的所作所為之前,會有多少人必須死去?”

布雷斯取笑道:“只要我還對自己存疑那就還不夠,我知道你要做什麽,馬爾福。我們太相像了。”

“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知道,”布雷斯柔和地說:“愚蠢的麻瓜是怎麽說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德拉科不掩驚愕:“你殺了我母親。”他一字一句地說好像要把它們刻進布雷斯的血肉裏。

“我知道,”布雷斯很傷心:“我很抱歉,但是在你接受之前一定會難過。告訴我,德拉科,這世上你最寶貝什麽?”

德拉科張開嘴想說個聰明的答案,但張嘴卻只有疼痛的喊聲。他蜷縮起來,抓住胸口,好像五髒六腑都被刺穿了。

這一刻他明白了,不可知的恐懼好像讓他心髒的血液結冰,他花了好幾秒才緩過來。

“她在哪兒?”德拉科嘶聲問道,好像一只受傷的困獸,他的呼吸不勻,看着布雷斯的表情是赤裸裸的兇狠憤怒。

“在這兒,和我一起。”

“如果你把她交給伏地魔,紮比尼,我發誓你不管向哪個該死的神靈祈禱,我都要親手把你撕成碎片……”

布雷斯冷笑,看着德拉科失控讓他重新控制了自己的情緒:“你和哪支軍隊?”

德拉科咆哮着甩出鐵鏈,離布雷斯只有一寸距離了,近到足以用呼吸吹起另一個男孩的頭發,但在布雷斯看來,這是一個可計算的距離。

“告訴我你要什麽,你這個神經病王八蛋!”

作為回應,布雷斯走到木質控制杆那裏,慢慢地把它推到中檔,久不使用的機械裝置發出了沉悶的嘎吱聲。

結果是德拉科被粗魯地猛拉回牆上,四肢大張。他後腦勺的血管因此突突直跳,右眼模糊一片,他驚訝而憤怒地看着布雷斯。

“為什麽,你願意給我什麽,馬爾福?”布雷斯平靜地問。

“任何東西,”德拉科喘着氣:“你需要資金,對不對?只要我擁有的,都是你的。你想要名聲、秘密、魔法部的機密,作為敲詐的把柄,我可以告訴你……”他知道自己在咆哮,但是控制不住句子不停地蹦出來:“你要招募我,那就來吧。伏地魔要我,對不對?讓他給我黑魔标記,放她走。”

布雷斯冷哼:“我們已經抓到你了。”

德拉科搖頭:“你沒有,你要的是服從,我可以答應你。如果你這麽對我,那你的狗屎黑魔王唯一能讓我合作的方式就是強迫。”

布雷斯似乎在考慮這最後的建議,德拉科感覺到內心一點希望的火花:“世上的任何東西我都可以給你,都是你的。”他嘶啞地補充。

“都是為了交換她?你發誓去仇恨麻瓜種的時候你就知道她是什麽人了?”

“是的。”德拉科加重語氣地低聲道,他不能去想赫敏,他不能,一想就會讓自己完全失控。她是安全的,布雷斯對她有興趣,德拉科現在明白了。如果沒有其他原因,也許這就能夠保證她此刻的安全。

“任何東西?”

“我所擁有的任何東西都可以交換。”德拉科顫抖着聲音重複道。

“太棒了。”布雷斯拍拍手,看上去極為高興,好像上演的正是他期待的精彩戲碼。

他走向德拉科緊繃伸展的軀體,湊過去對着他的耳朵低語,黑發和金發交纏在一起。

“我要成為你,”他說話的方式好像是個孩子帶着狂熱的敬畏下樓走向一大堆沒有拆開的聖誕禮物:“你覺得你能做到嗎?”

德拉科回過頭看着他,時間漫長,眼神冷酷無情,他毫無理由地知道沒有和布雷斯讨價還價的餘地了。

“她在這裏都是你的錯,你知道的。苦果自咽吧,馬爾福。我承認我對咱們迷人的女學生會主席不只心血來潮的興趣,但是你對她的興趣注定了她的命運。哦是的,你們那關于 Fida Mia肮髒的小冒險我全都知道。”

說完這話,布雷斯伸進口袋掏出一個小木盒來。

他在德拉科面前打開,裏面是一團血淋淋的東西,一雙眼睛。

一綠一籃,它們是阿恩·亨德裏克斯的眼睛,而且它們似乎被冰封在恐懼的最後一刻。

“而且我想你們馬爾福永遠不會因愛結合……”

德拉科瘋了。

他掙紮着、踢打着、怒吼着。三英尺長的鐵鏈帶着生鏽的鐵環,每次他在沖向布雷斯的半路,就會被鐵鏈拿住。鐐铐嵌進了他的手腕,血從他的手上流下,沿着手指滴落。

“鑽心剜骨。”布雷斯幾乎是惋惜地出口。

赫敏是自由的。

上一分鐘她還在和奪魂咒做鬥争,下一分鐘就有一陣劇烈的悶痛讓她頭暈目眩,她意識到這是鑽心咒。

她很熟悉這種疼痛,從五年級開始這噩夢就纏繞着她。即使她已經對自己一忘皆空,身體的記憶卻是另外一回事。雖然那種疼痛僅僅幾秒,但她的肌肉和神經都記得。(譯者注:貝拉曾在馬爾福莊園拿鑽心咒拷問赫敏寶劍下落,這是七年級的事情,也許作者記錯了?)

她最初很灰心,因為她發現自己還是不能擺脫布雷斯的奪魂咒,她想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缺乏鍛煉還是布雷斯的魔法水平比較高。

他從前用過這個咒語,一定是的。

咒語的力量是巨大的,她見過哈利為此掙紮,知道他為和咒語鬥争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如果是她,她做不到那樣。(譯者注:原着中第四部假穆迪在講授三大不可饒恕咒語時用哈利實驗了奪魂咒,電影裏改編了這一情節。)

從霍格沃茲到現在所處之地的快速旅程中,在缺乏自由意志的時候她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集中注意。

第一個突然産生在她腦海的想法是布雷斯囚禁了她,這樣哈利就會被卷入戰争,這個領悟讓她想要落淚。

第二,布雷斯沒有按照伏地魔在信裏的指示行動。不管他下達了什麽樣的命令,顯然不包括在鄧布利多的眼皮底下把她從霍格沃茲擄走。

她知道這是因為布雷斯把她悄悄帶到食死徒的隐蔽據點,他顯然很了解這地方的布局,有好幾次,他們都等在一堵牆後或者疾奔過一條走廊避免被發現。

讓她驚訝的是,他把她藏在自己房間裏,就好像一個內疚的孩子設法将自己的新寵物不被父母發現地留下來。

這不是個好兆頭,或許還意味着更危險的境況,因為布雷斯有限的能力并不足以保護她免受更大的傷害。

這是另一回事,他沒有再親昵地撫摸她,她猜這是一種小小的慰藉,因為布雷斯認為比起像伏地魔的普通追随者那樣奸淫擄掠,還是衣冠禽獸比較适合。布雷斯已經告訴過她很多次了。

他的自負簡直匪夷所思,但是他做了些別的事情,讓她毛骨悚然。在霍格沃茲到據點的路上,他都在侃侃而談未來;一個新的秩序,一個新的政府以及在這個還未完全發展的社會建立他們各自的機構。

他很确定她不會永遠恨他。他說經過必要的流血革命,革命的邏輯最終會展現在她眼前,他們的天才将會在合适的地方發揚光大。

赫敏想布雷斯所謂合适的地方應該是聖芒戈的精神病康複病房,就在醫院的最頂樓。這時門敲響了,他讓她貼着門邊牆站好,然後從氣喘籲籲、激動興奮轉變為冷靜鎮定,這才開了門。

門外的是個叫“特拉弗斯”的人。

那男人說他們遇上了麻煩,德拉科·馬爾福在這兒,他們抓住了他。赫敏平靜地站着,臉上甚至沒有閃過一絲表情。但是內心深處,她已經摔倒在地板上了。

哈利是對的,戰争裏,愛是一件危險的事,讓人備受折磨。

她幾乎笑出來,覺得德拉科一定更喜歡“備受痛苦”這個詞。他不想要她的愛,他告訴過她不需要。

但是他現在需要她的幫助。

他來找她了?學校方面已經知道她失蹤了?不可能,事情發生得太快,還不足以快速傳播開。

布雷斯留她站在那兒,他去檢查自己的另一個戰利品。他離去前的表情充滿深情摯愛,根本是個癡心妄想的瘋男人,赫敏很想撓他的臉。

她就貼着牆站了好像有幾個小時,心髒“砰砰”直跳。她不能尖叫不能哭喊,甚至沒法用自己的意志力移動一塊肌肉。

接着承蒙德拉科和Fida Mia 的好意,她感受到了間接的鑽心咒。德拉科就在這房子裏,而且正被傷害。一個不可饒恕咒抵消了另外一個,布雷斯的奪魂咒就像一陣厚重的煙霧,在面對赫敏和德拉科重新建立聯系後被消融了。

咒語的效果解除後,赫敏花了幾分鐘冷靜下來以便清晰思考。現在她所能做的,好像就只是緊握雙手、來回踱步。

她只給了自己奢侈的幾分鐘去恐懼,然後就在布雷斯的房間裏到處亂轉想找個武器,但這毫無結果,布雷斯在據點的住所收拾得像個斯巴達人。

房間裏有一張床、一個半空的衣箱,就什麽都沒有了。當你需要的時候,尖銳的武器到底在哪兒呢!最後,她在衣箱底下發現一根嶄新的羽毛筆,幾乎要為此狂喜得暈過去。

赫敏把這東西藏在裙子的腰帶後面,然後走向門試了試把手,沒有意外布雷斯把門鎖起來了。

沒有時間重新考慮計劃了,她還能有什麽選擇?德拉科就在附近被拷打折磨,她必須做點什麽。

還有,她必須勇敢地面對可能的死亡,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另一回事,勇敢地面對可能的死亡。比起布雷斯·紮比尼徘回在門外黑暗的走廊裏,可能還會有更糟糕的事情發生。

最終這些都無關緊要,赫敏猛力敲門開始大喊大叫。

這次來的不是特拉弗斯,是佩迪魯開了鎖推開門,在看到她時幾乎驚訝地摔倒。他張着嘴站在那兒,比她上次見到他時更加兇惡。

“是你!”佩迪魯如此驚訝,赫敏意識到自己要孤注一擲了。

“我知道你碰上了麻煩,蟲尾巴。”赫敏說。

他沒花多少時間就明白過來了:“紮比尼!這個小蠢蛋!”

“你不知道他策劃了這個,對不對?”赫敏竭力刺激他對紮比尼的怒氣。

佩迪魯看着赫敏的眼裏有了新的思量:“我的主人想要馬爾福家的男孩。你,是一個附加的籌碼。”

“也許,”赫敏同意:“但他把我帶出霍格沃茲了。”她告訴佩迪魯:“就從鄧布利多和哈利·波特身邊,你覺得事情會怎麽樣?”

佩迪魯無言以對,她高興地發現他看上去有點焦躁。

“如果你的主人想要馬爾福活着,我建議你去看看紮比尼。現在他正在殺死德拉科,如果你不相信我,就去找找這兩個人。”

“怎麽了?”這時特拉弗斯站在了蟲尾巴身邊,他的魔杖指着赫敏胸口。臉上滿是懷疑,但就在她看着對方的時候,對方的表情在注意到她亂糟糟的校服和披散的頭發時,變成了一種惡意的打量,她不知道特拉弗斯認不認識自己。

“該死的這是在幹嘛?”

“看着她,”蟲尾巴磨了磨牙齒:“我去看看馬爾福。”

“最好是這樣,五分鐘之前他才停止慘叫。”

赫敏聽到這話時臉色發白,但接着特拉弗斯進到房間裏關上了門。她決定最好先聚焦在自己目前的危機上。

布雷斯垂低魔杖,突然停下折磨。德拉科止住抽搐,整個人脫力只靠鎖鏈吊着,他的身體痛苦不堪。

這不是任意一種特殊的痛苦,這比他受傷的肩膀還有疼上一百倍,在他的身體上無處不在,就好像一瞬間整個皮被扒了一樣。

疼痛綿延不絕,有時他幾乎想要放棄只求一死,但是這希望也得不到滿足。如果布雷斯在拷問裏奚落他,他也聽不到。

咒語的殘餘還在身體裏作用,無力的肌肉還在抽搐。但他還很年輕,他很健康,神智正在回複,就像有個開關一樣。

地牢裏有聲音,一個小男人進了房間,德拉科聽到他和布雷斯在争論。他應該對此投入注意,但有些別的什麽占據了他的全部思想。

“赫敏……”他的聲音低沉嘶啞,充滿了崇敬與安慰。

她在那裏,是的,她很害怕,但她現在很安全。她的出現淹沒了他的感官,甜蜜的感知讓疼痛變得遲鈍。

他沉浸在自己的發現中,微笑起來,因為無聲的笑而顫抖。

多麽具有象征意義,最終是拷問折磨讓他接受了自己的真心。

布雷斯和小男人停止了争吵,看着他的樣子好像鑽心咒已經讓他發瘋了。

就剩他一個人了。

不,他從不是一個人,從畢業晚會之後,從 Fida Mia之後。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被吊了多久,十分鐘?一小時?兩小時?

他的頭垂在胸前,一動不動。

他并不是一個人。

德拉科半清醒半迷糊,沒有注意到有人進入了房間,他的視角模糊捕捉到一個高大、黑暗的輪廓。也許他的想象又開始厚顏無恥了?

也許這是他想象出來的母親在又一次的夢中造訪前,接受了他的建議,沒有穿着那身可笑的裝扮。

也許是布雷斯折返回來繼續折磨他,德拉科的頭還在嗡嗡響,但他的身體抗拒鑽心咒,整個人開始抖動起來。

有力的雙手抓住了他的腰,把他拉起來,他聞到感覺到了皮革,一只帶着手套的手溫和地把他的頭仰起。

不是媽媽,他意識到,不管是不是臆想出來的,她總是優雅秀麗的女人,不會這樣好像毫不費力地拖着他。

德拉科的眼睛睜開,視線有點清明,他十分驚駭地發現自己正望着盧修斯·馬爾福的深灰色眼睛。

“父親?”他喘息着,如果薩拉查·斯萊特林顯靈來救他,他也不會更驚訝了。

盧修斯拉下鬥篷兜帽:“你的教父向你問候,并且希望你能夠活得夠長久,這樣他就能因為你有勇無謀的行為而私下了結你的性命。”

德拉科從來不記得自己的父親看上去這麽有生機,他的長發被一個緊致的穗帶束了起來,穿着一件黑色的飛行鬥篷,戴着同款手套,眼裏很是憤怒。

看上去挺不錯,因為僅此一次德拉科就知道這怒氣不是針對他。

他只能目瞪口呆。

盧修斯泰然自若地做着這些事,他剛才檢查過了兒子額前的傷口。然後表情痛苦地動了動德拉科受傷的手腕。他拿出一根魔杖,飛快地從袍子上撕了幾根布條下來。

“是什麽讓你覺得把自己的手扯下來之後還能完成任務?”

德拉科的聲音像紙片般脆弱且幹巴巴:“這完全是因為拷問。”

盧修斯纏着繃帶哼了一聲。

“你是怎麽……”

“問題最好稍後。”盧修斯打斷他,退了一步:“站得起來嗎,孩子?”

“我……是的。”

“那麽站起來。”

猶豫了一下,德拉科重重地靠着石牆支撐自己,盧修斯走向控制杆松開了德拉科。他看上去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吊着德拉科的鏈條突然卸力,嘩啦掉在了地上。德拉科也許會說太快了,因為他一恢複自由,雙腿就無力了,他的父親沖過來扶住了他。

“那個女孩在兩層樓上,”盧修斯告訴他,一邊讓兒子再一次靠在牆上,移除鐐铐:“用用你的腿,馬上就不麻了。”他聽起來好像很權威。

德拉科猜這是不是因為盧修斯親身經歷過鑽心咒,也許因為他施過很多鑽心咒。

“布雷斯·紮比尼就是新兵招募人,但他正在失去立場。”德拉科嘗試動動肩膀驅散疼痛。

“我知道了,拿着這個。”

德拉科低頭看見纏着繃帶的手拿着一根魔杖,不是他的,也不是他父親的,但卻是一根魔杖。畢竟,他們或許能夠活着離開這裏。

“你不需要嗎?”他的父親是對的,多動動腿,活動起來就好多了。

“不需要。”盧修斯說道,彼此都知道他在說謊。

“你要做什麽?”德拉科問。

“和你的姨媽談談。”

這是随口胡說的,一個男人要和自己的小姨子談談聽說去很正常,除了他們一個是被通緝的殺人犯,一個湊巧命令去暗殺了另一個人的妻子。

“她殺了媽媽,”德拉科脫口而出:“紮比尼執行了貝拉特裏克斯的命令,他承認了。”

他的父親還不知道真相,有些好似悲痛的情緒劃過了他剛硬俊朗的臉,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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