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如浮萍唱平生
——花殇:時态非我願,平生漂流慣
風,蕭蕭。
月,森森。
影,凄冷。
人,孤立。
月下的美人背對着徐崖刻站着,擋住了他面前的十幾位蒙面殺手,他腰間的劍仍未出鞘,表情卻格外的凝重。
高手過招,雙方都不敢輕易動手,冷面美人手微微一顫,終于開口了,語氣還是帶着寒意的。
“喂,如果我敗了,你就快跑,不要管我。”
一瞬間,徐崖刻眼裏閃過各種情緒,幾乎要哭出來了,強逼着自己用力點了點頭。
“那是當然的啊!因為在下根本不認識公子啊!”
美人面無表情地沒有理他。
徐崖刻眼見着他們要動手了,弱弱地問了一句,“在下現在就想走了,在下可以走嗎?”
美人還是沒理他,卻突然動了,卻不是拔出手中劍,直接化指為爪掐斷最靠近他的那人喉嚨,另一只手抽出他的腰刀,快刀一出割斷另一人的喉嚨。
這一動,頭發如瀑布般遮住了臉,只能映出白晃晃的刀刃,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血。美人不再柔美,像厲鬼般收割面前人的性命,僅眨眼的功夫就落回了原處,面前的人已經倒下了一半。
他的手染滿了鮮血,眼神仍然波瀾不驚,淡淡道:“滾。”
剩下的人也被這架勢吓到了,悄聲問道:“大哥!他不是中毒了嗎?怎麽還是這麽吓人?”
“先撤!”剩下幾人說完便退出了三丈,仍不忘威脅道,“這次之後還有下次,你又能逃多久?交出它來大家都輕松!”
美人理都沒理,轉身粗暴地拎住徐崖刻地衣領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位公子,你可不可以放開在下?在下真的只是路過啊……”
話說了一半,就被抵住嘴唇擋下了接下來的話,美人淡淡提醒道:“你現在很危險。”
徐崖刻:“……”對啊,被你這樣的匪徒劫持确實挺危險。
美人繼續認真道:“堕天閣的都是亡命之徒,你被他們看到臉了,他們必然會繼續來殺你。”
“難道不是在殺你嗎?到底關在下什麽事啊?”徐崖刻都快哭了,這人怎麽講不通道理啊。
美人面無表情地解釋道:“我的毒解了,你又在我身邊,他們當然會認為是你救的我。”
“可我并沒有救公子啊。”
“我知道,是我自己解開的。”
“就是說。”
“但是他們會信嗎?”
“……不然你去給他們解釋一下?”
“那你就更危險了。”
“……”
徐崖刻仔細地想了想,這人絕壁是故意的啊,留了五個人回去通風報信,分明是拉他下水,這麽一想差點哭了出來,“你到底想怎麽樣啊?!”
美人這才正色道:“徐大俠,我是特意來找你的,剛才讓你受驚了,抱歉。”
“找我?”
“是的,我聽聞徐大俠這些年踏遍山河,見多識廣。我想找一個地方,希望徐大俠能帶我去。”
徐崖刻一瞬間有那麽一點高興,但還是矜持地問道:“我已經這麽出名了嗎?你是看了我的游記才找來的嗎?”
“什麽游記?”美人茫然,解釋道,“我先找了王大俠,是他介紹給我的。”
……你是有多招人嫌?
徐崖刻顫聲問道:“所……所以是他讓你來的?”
“不,王大俠讓我找朱大俠,朱大俠讓我找林大俠。”美人繼續一絲不茍地解釋道,“後來林大俠說他也找不到這地方,給了我五十兩讓我來找你。”
所以說同行是冤家,你們就五十兩把我給賣了?
美人說到這端端正正地對着他稽首道:“那就拜托徐大俠。”
……拜托你妹啊!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然後徐崖刻面無表情地摸出一百兩銀子說:“這是一百兩,你還是回去找王大俠吧。”
“……原來你們是不願幫我。”
美人又不傻,終于明白了原來自己被像踢皮球一樣踢來踢去是被嫌棄了,卻也沒什麽反應,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那。
過了一會突然起身拿起劍定定地看着他,徐崖刻心裏發顫,心想這小子不會想要用強的吧?一想到剛才他瞬間秒掉五個人的畫面,又看到這陰森森的眼神,他就覺得有點冷,徐崖刻開始猶豫要不然就幫他吧,別把命交代了。
就在他要改變主意的時候,美人抱拳一揖,冷冷道:“這錢我不要!這地方對我很重要,請你幫我。”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見過這樣請的嗎?你要是真的有誠意就不該放了剛才的人,還……那樣。”
美人停頓了一下,微微低頭輕聲道:“抱歉,因為我不能被他們看出我……強行逼毒了……”
話說了一半突然一口血吐了出來,緊接着身體踉跄了一下,注意到徐崖刻緊張的眼神,搖了搖頭淡淡道:“我沒事……”
一張口又吐出一大口的血。
徐崖刻:你都噴血了還說沒事!
美人以劍撐住身體,淡定擦了擦嘴角的血平靜地說:“不好意思吓到你了,這是另一種毒。”
徐崖刻:每天都在吐血嗎?
“徐大俠,剛才說的事……”
徐崖刻斟酌了半天,還是不敢跟這人扯上關系,弱弱地提議道:“那個,不然我給你二百兩,你先去看好病,然後我再給你推薦個靠譜的游俠帶你去怎麽樣。”
美人眼裏閃過一絲失望,淡淡道:“我不要錢。”
說罷拿起劍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回來了,眼神還是煞氣騰騰,徐崖刻以為自己要被砍了洩憤的時候他卻低頭面無表情地說:“師父說習武之人要講求俠義,就算你不願幫我,我也不能任由你被殺。”
徐崖刻感動了一瞬間,想起自己為什麽會遇到危險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美人也傲氣,看他不愛理自己,也冷冷淡淡地在離他有一定距離的樹下坐下,冷聲道:“在确保你安全之前,我會保護你。”
夜更深更冷了,徐崖刻讪讪地點起了火,突然問道:“喂,既然你要在我身邊,至少報一下名字吧。”
美人愕然,抿嘴淡淡道:“抱歉,忘了說了,花殇。”
說完繼續平靜地抱劍看着火光,眼裏無喜無悲。
徐崖刻悄悄地瞄向他,他長得的确貌美,雙眉濃豔似水墨染成的畫卷般深刻,黑白分明的眸子是沒有一點事故的清澈,面容清冷,去了幾分柔美。雖然貌似女子,卻又不會被一眼認成女子。
他手裏的劍被白色的布包裹着一層一層的,不知道是為什麽,見他戰鬥的時候也沒有出鞘過,好像在刻意掩飾。
徐崖刻細細一想,花殇……?
不知道為什麽,他想到了三年前四分五裂的國家,它的國都有着數不清的傳說和奇珍異寶。
傳說有人耗盡心血寫下一統藍圖,得到它就能得到天下。
傳說有人留下絕世神兵,只一出鞘就能橫掃千軍。
傳說……
亂軍闖入皇城,對裏面的寶物垂涎三尺,卻只見到整個皇城被付之一炬,最後一位皇帝也随着葬在火光裏。
谥號文殇帝。
與此一起失了線索的神兵,名叫桃花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