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7號病房

在那一堆紅紅綠綠殺馬特之中,連牧的學生頭顯得格外清新——可能這也是他能夠奪得冠軍的重大因素吧,權鹿這麽想着。

權鹿是從海選開始看的,并沒有什麽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個時候節目制作得還是很粗糙,剪輯手法和特效也都很簡單,權鹿并沒有什麽看下去的耐心。

但是很快,一個選手吸引住了他的注意。

他看的是50進20的比賽,已經入圍了的20強之中有一個頭頂黃毛的人吸引住了他的注意。

那是個男生,或許是因為有些緊張,表情看起來像有些冷漠,一頭黃毛染成當時那種奇奇怪怪的換個,耳朵上還戴着十字架耳釘,衣服很酷的樣子。

并不是這種獨特的殺馬特氣息感化到了權鹿,而是權鹿覺得這個人的臉龐很眼熟。

他把錄像帶暫停了去看字幕,發現他是23號選手,名字叫做何明樓。

當主持人介紹說他和24號連牧是一個賽區的時候,二人只是對看了一眼笑了笑。

權鹿覺得不太對了,他又把碟子快退,定格在何明樓的臉上。

太像了。

這個何明樓實在是太像樓天南了!

除了沒有樓天南臉上那種嬌憨的表情,權鹿基本上就覺得這個人就是樓天南了,而且他們的名字裏面都有一個“樓”字,他只聽說過連牧叫樓天南叫“小樓”,但是這個小樓是姓氏還是名字,那可就說不定了。

權鹿知道連牧肯定知道些什麽。

但是自從在精神病院那一回,權鹿就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見到連牧了。

他想了想,想到去連牧的經紀公司去找他,但是轉念一想,這個事情說不定還沒有這麽簡單,要是他能随随便便進去,那可就不得了了。

或許是因為直覺,但是他真的真的可以确定,何明樓就是樓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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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賽場上和連牧的那一個眼神,讓人覺得有一點不需說破,只用一個眼神就能夠明白對方想要表達的含義……那種眼神,權鹿覺得只有非常熟悉親近的人才會擁有。

聯想起在精神病院的時候,連牧前來探視時候看着樓天南的眼神……

權鹿更加确定樓天南就是這個何明樓,連牧一定知道些什麽。

難怪樓天南站在舞臺上一點兒也不會怯場,因為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備受矚目的感覺。

唱片店的這個放映機是特制的,并不能上網,權鹿又看了一會兒選秀視頻,發現何明樓後面已經被淘汰了,也就沒有看完。

他把碟子退了,想着回去好好搜索一下何明樓的資料,搜索樓天南沒什麽結果,但是何明樓是全國20強,說不定還是有點資料可以查到的,想着這件事,正打算過馬路,忽然,一個人将他推了一把。

權鹿被推了個趔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眼前正好有一輛汽車飛奔而過,那速度,簡直像是在拍速度與激情。

權鹿坐在地上呆愣了兩秒,慢慢才回過神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是被人救了。

他擡起頭,正打算道謝,然而,“謝……”字還沒說完,他看着眼前的人,一下子愣住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救他的人,竟然會是莫問楓!

他瞪大了眼睛。

的的确确是莫問楓,只是莫問楓并沒有穿白大褂,他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襯衫,下身是黑色的西褲,很普通的打扮,卻又因為出衆的外貌顯得有一些與衆不同。

莫問楓把他從地上扶起來,輕聲問道:“你沒事兒吧?”

權鹿感覺自己仿佛在做夢一般,莫醫生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是應該在溫泉鎮嗎?

“沒事,謝謝。”權鹿從善如流地回答道。

莫問楓看了看他幾眼,似乎想說什麽,但是還是沒有多說,只說了一句:“不客氣。”

轉身就走。

權鹿盯着莫問楓的背影,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溫泉鎮離這裏也不是很近,也需要坐一二個小時的火車,莫醫生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今天貌似不是休息日吧,他不用上班了?

雖然這樣不是很厚道,但是權鹿還是覺得莫醫生身上充滿了謎團,他決定偷偷跟蹤莫醫生。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莫問楓竟然徑直走進了剛才權鹿去過的那家唱片店!

他去唱片店做什麽?買唱片?

權鹿偷偷地靠近,發現莫問楓手裏拿着光碟正在開票付錢,權鹿飛快地一看,莫問楓手裏拿的,赫然就是自己剛才拿過的連牧選秀時候的錄像帶!

權鹿心裏一咯噔。

莫醫生看這個幹什麽?……權鹿不由得心想。

難道莫醫生也是連牧的粉絲?想要回味一下經典?

……

想象一下莫問楓是那個非主流的粉絲,簡直……權鹿飛快地搖搖頭,想把腦中的想法甩出去,但是無論如何,只要一想到那個場面,權鹿還是覺得渾身顫抖。

與權鹿不同的是,莫問楓看了幾分鐘,竟然一下子就出來了。

就連前臺小姐看他的眼神都覺得怪怪的,但是莫問楓對着前臺小姐微微一笑,那小姐的眼神馬上就從疑惑變成了花癡。

權鹿:“……”

想想自己也是好久沒有近距離體驗到男神的笑容了,唉,鹿鹿委屈。

莫問楓走出了唱片店,權鹿繼續像個變态一樣尾行着,他真的是很好奇莫醫生從溫泉鎮跑到這兒來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尾行着自己的男神,權鹿還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呢。

然而,似乎是命運并不給他這個繼續尾行男神的機會,就在權鹿以為莫問楓還要繼續往前走,他想要趁機躲到另一根電線杆後頭的時候,前方的莫問楓忽然一回頭,權鹿就完完全全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權鹿:“……”

莫問楓看着戴一個巨大的墨鏡,外套包在頭上、簡直像是動漫裏面那種偷內衣的賊一樣猥瑣的權鹿:“……”

“你好?”莫問楓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其實他覺得這個打扮奇怪的人跟着他很久了,該不會真的是變态什麽的吧。

莫問楓腦中把自己以前學過的武功招式都強行演練了一遍。

聽見男神和自己打招呼了,權鹿吓得轉身就想跑,但是太晚了,莫問楓已經一把拉住了權鹿。

“別緊張,”莫問楓柔聲安慰道,“你一直跟着我吧,我們……認識嗎?”

……

權鹿別無他法,只好将腦袋上的外套和墨鏡摘下。

他想,自己這張臉,莫問楓肯定是沒有見過的吧。

“是你……”莫問楓看了看這張臉,微微有些呆愣,良久才慢慢說道。

權鹿:“!!!”

什麽鬼!莫醫生什麽時候看過自己了?

“剛才你跌倒,沒事吧?對不起我可能力氣太大了。”莫問楓柔和地笑道。

“不不不,”權鹿連忙擺手,“我應該感謝你的……”

他一邊說,一邊在心裏舒了一口氣,太好了,還好只是剛才莫問楓救自己的那一下,他感覺自己差點都要被吓出神經病了。

“你救了我的命!”權鹿靈機一動,上前握住了莫問楓的手,“請讓我報答你吧!”

莫問楓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吓了一跳:“啊?”

“請把我滴歌,帶回你滴家,請把你滴微笑留下~”權鹿開始發癫。

莫問楓:“……”

“我請你喝咖啡吧!”權鹿雙手合十,拼命眨動着大眼睛。

莫問楓只覺得一梗,連忙擺手:“不……不用了,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不!”權鹿的态度非常堅決,他堅持眨動着自己的眼睛,把自己覺得最英俊的一面展示給莫問楓,“現在的人就是缺乏你這種樂于助人的精神,來來來,為我們的友誼去喝一杯!”

莫問楓:“……”

最終,莫問楓還是拗不過權鹿堅決又熱情的邀請。

他們一同來到了這家名叫“曠世奇緣”咖啡廳。

權鹿:“……”

他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看這裏的裝潢比較精美而已。

幸好莫問楓并不在意這個。

權鹿仔細一想,其實莫醫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而且心胸寬廣,從上次的充氣娃娃事件就可以看得出,就算深陷那樣的誤會之中,莫醫生依舊沒有對着權鹿發脾氣。

而且後來權鹿在莫問楓面前所做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在人家家裏暈倒,在人家家裏睡着什麽的。

咖啡很快就上來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權鹿正想着怎麽開口打破這個僵局,莫醫生倒是先開口了。

權鹿發現他喝咖啡喜歡加奶,他加了很多奶,現在一邊攪拌一邊慢悠悠地說道:“其實我覺得你的性格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權鹿:“……”

卧槽,該不會是精神病院裏的那個嗎?那就是我就是我啊!

但是權鹿不能說,他男人的直覺告訴他要是說了,說不定莫醫生會親自帶他去精神病院。

于是權鹿只能保持理智,笑問道:“哦,是什麽人啊?”

“是我的病患,”莫問楓笑了笑,“我是做醫生的。

權鹿點頭:“哦哦,你是什麽科的醫生啊?”

莫問楓笑了笑:“我就職精神病院,你覺得呢?”

權鹿:“……”

“并不是說你……咳,其實他和正常人差不多的,他和你性格很像,笑起來的樣子也像,可是長相一點兒也不像……抱歉,我這個人不是很會說什麽漂亮話,如果我有冒犯,還請不要介意。”

“不不,”權鹿連忙擺手,“沒關系沒關系……”

他又點點頭,除了說沒關系,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來回答莫醫生了。

還好莫醫生并沒有讓氣氛冷場,他開口問道:“你是做什麽的呢?”

說完,又自己笑起來:“怎麽像是相親。”

權鹿:“……”

權鹿只感覺自己的心又劇烈的跳動起來。

媽個雞,跟莫醫生這個醫患關系做不了了,此人會發光。

“呃,我是公務員啦。”權鹿撓撓頭,移開眼睛,不能去看眼前這個發光物體。

“嗯,挺好的,”莫問楓一手撐着側臉,眼睛往下飄,一手用手中的細勺去攪動咖啡。

權鹿:“……”

=///=

權鹿癟癟嘴。

莫問楓這時候擡起了眼眸,看了看權鹿。

太像了,他心想,就連抿嘴的那一個細微的小動作都一模一樣。

莫問楓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咖啡問道:“你有兄弟嗎?”

權鹿搖搖頭,“我是獨生子哦。”

“我姓莫,叫莫問楓。”莫醫生接着說道,“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權鹿……”沉浸美色的的權鹿毫無知覺地說出來了。

說完,權鹿自己也愣住了。

權鹿:“……”

莫問楓:“……”

莫問楓看了看權鹿,眼神有幾分讓人難以捉摸。

權鹿自覺尴尬,呵呵兩聲,埋頭喝咖啡。

莫問楓的眼神更加複雜了。

“是馬路的路嗎?”莫問楓問道,音調也變了。

權鹿趕緊搖頭:“不……不是,是小鹿的鹿……小鹿斑比那個,林深時見鹿那個鹿。”

“哦……”莫問楓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權鹿:“……”

權鹿心裏一咯噔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恰好這個時候點的小蛋糕上來了,權鹿只好拿個叉子開始埋頭叉蛋糕吃。

莫問楓不再說話,只是一手撐着頭,一手依舊攪動着咖啡。

權鹿覺得自己就要撐不住了。

他想了想,還是把蛋糕吃晚了:“咳,那個,莫醫生……”

莫問楓挑眉:“嗯?”

權鹿:“……”

權鹿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要不是權鹿自己都覺得不可能,權鹿簡直要覺得莫問楓都要知道了自己其實就是精神病院的那個。

怎麽可能,權鹿心想,莫醫生是醫生,崇尚自然科學,怎麽可能會聯想到這麽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呃,那個……”權鹿小聲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認識你很開心,我該走了。”

莫問楓這個時候反而沒有之前權鹿邀請他喝咖啡時候的猶豫了,他微微颔首,“咖啡還沒有喝完呢,不用着急吧?”

接着,他擡起頭,無比溫和地問道:“還是,你有急事嗎,權鹿?”

他喊出權鹿的名字的時候,一字一句地說道,眼睛認真地盯着權鹿。

權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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