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楊氏之死
洛東宇腳步沉重的在書房走來走去，心中千思百轉思考對策。
“吱呀”一聲，體态豐腴端莊柔美的洛夫人款款走進來，柔柔一笑，溫言軟語道：“老爺這是怎麽了？”
洛斐晴将探聽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細細的告知母親，洛夫人聽言溫和的表情突變，滿眼的嚴肅憂慮。
思慮良久，洛夫人眼神一亮笑眯眯道：“老爺，帝王之怒不足為慮，為妻有一計可解困局，只是怕老爺舍不得。”
洛東宇急急道：“夫人快說，為了洛家為夫沒有舍不得的！”
洛夫人眼神一暗，勾唇輕笑，“老爺乃是朝廷重臣，哪裏有空閑教養庶女，為妻雖然執掌後宅，但是公中事務良多，難免有顧忌不上，洛斐晴一個庶女終日在妾身身邊，自然涵養不夠，冤有頭債有主，皇上要問責也是問責生母才對。”
聽言洛東宇聽言有些猶豫，楊清瑄與他畢竟恩愛一場，他将二人的女兒當做一枚棄子送入宮中已是過分，如今出了事讓一個曾經心系與他的女人頂罪，他還是不忍心，跟何況推妾室頂罪，少不得被旁人說閑話。
洛斐晴見洛東宇猶豫，與洛夫人對視一眼，心思一轉，故作哀泣道：“父親，如今洛家垂垂欲墜，楊清瑄身為洛家侍妾，享受洛家榮華，自然要為洛家付出的。”
“為妻明白，老爺舍不得美妾，但是如今皇帝記恨洛家，若再被敵對抓到把柄，洛家危矣！”洛夫人滿面凄怆悲恸，眼神中卻滿含不屑。
洛東宇此人野心不小，卻是優柔寡斷貪好美色，若非她也是洛家一員何必如此出力。
洛夫人從懷中取出精美的手帕，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淚水，語氣悲嗆，“縱使有楊清瑄認罪伏法，卻依舊不夠分量，我為洛家當家主母，雖然因公中事忙才疏忽了庶女的教養，但也難脫一個失職治罪，老爺若是舍不得楊清瑄，便拿我請罪吧。”
洛夫人哀哀戚戚的一通話，以退為進說服了洛東宇，楊清瑄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妾室，而洛夫人掌管洛家多年，事事妥帖，萬不能為此事頂罪。
洛東宇聽言，很是感動道：“我怎麽忍心夫人如此付出，交出楊清瑄不夠，我便寫封請罪折子，想來皇帝還要依靠與我，必然不會重罰。”
說完牽起洛夫人白皙細嫩的雙手，深情款款道：“楊清瑄之事還要麻煩夫人了。”
洛夫人嫣然一笑，“楊清瑄教女不嚴，連累洛家，想來是沒有顏面在茍活于世，然她畢竟侍奉老爺一場，為妻自然會好好安排她的。”
洛斐然扶着洛夫人出了書房，緩緩走向楊清瑄院中，有些擔憂的問道：“母親，楊清瑄一個小小的侍妾夠分量消除皇上的憤怒嗎？”
洛夫人張揚一笑，循循善誘的教導起女兒來，“這萬事都要細琢磨，洛斐晴那個賤丫頭給皇帝下藥那麽大的罪，沒直接午門問斬而是打入冷宮，恐怕是對洛斐晴尤有舊情。”
晚間的風有些涼，洛夫人為洛斐然攏了攏身上的長袍，繼續說道：“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父親在朝堂上不過是不輕不重的遭了頓訓斥，可見皇上依舊倚重你父親，不過是被下藥面子上過不去，推了楊清瑄頂罪，給皇帝一個交待，便就無事了。”
洛斐晴聽言恍然大悟，“辰王告知我洛斐晴被貶冷宮之事，便是想要通過我告訴父親如何安撫皇上吧？不然父親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發現原因呢。”
說完嘟起嘴，嬌嬌氣氣道：“若非我嫁給辰王，哪能這麽容易渡過難關。”
洛夫人寵溺的刮了下洛斐晴的鼻尖，親親熱熱的摟住女兒，“是是是，我的女兒眼光最好。”
母女二人推開破舊的房門，滿是嫌惡。
“妹妹真是好清閑，我們都為洛家的繁榮昌盛汲汲營營，唯有妹妹活的像個神仙似的，不理世事。”
洛夫人看着楊清瑄滿眼自得，縱使這個女人嬌美絕色，奪得洛東宇的心又怎樣，最終不還是瞎了雙眼，癱了雙腿，如今更是要被當做一枚棄子輕易舍棄。
想到來此目的，洛夫人話頭一轉，“妹妹可知洛斐晴遭了大難？”
楊清瑄對洛夫人的冷嘲熱諷不置一詞，但是聽到女兒有難，瞬間慌亂起來，焦急的問道：“晴兒怎麽了？可是在谷蓮國出了什麽事？”
洛夫人眉頭一皺，谷蓮國？沉思片刻才想明白，必然是洛斐晴為哄騙楊清瑄想得托詞，“洛斐晴跟你說她去了谷蓮國？”
“是啊，晴兒夫婿是谷蓮國的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楊清瑄滿心擔憂，她的女兒向來聰慧，但是獨身一人在他國異鄉，出了什麽事情也沒個幫手。
洛夫人聽言嘲笑出聲，眼神輕蔑，“妹妹說笑了，哪有什麽谷蓮國，如今斐晴已經入宮封了貴人，但也不過一個妾室而已，豈能将皇上當做夫婿。”
楊清瑄驚愕的頭直發昏，輪椅嘎吱嘎吱作響，胸膛在心跳如同雷鳴，她的晴兒不是嫁給華公子去了谷蓮國嗎？怎麽會進了皇宮？
洛夫人看着楊清瑄神魂不屬的模樣感覺分外爽快，洛斐然也在一旁插嘴，話中帶刺道：“楊姨娘可不要瞎說，只有當今皇後娘娘才能稱皇上為夫婿，若是被別人知道你這番話小心要了晴妹妹的命。不過……現在晴妹妹已經小命不保了，好像也用不上顧及那麽多。”
說完掩着櫻桃小口，噗嗤嗤的偷笑。
“噗通” 楊清瑄搖着輪椅心急的撲向洛夫人母女，不想一個不小心跌落在地，雙眼看不到，雙腿不能行走，只能靠着雙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爬行。
“我女兒究竟怎麽了？究竟怎麽了？”哀嚎聲字字泣血。
一個後宅婦人為奪寵愛都能将她禍害成這個樣子，更何況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呢，她的晴兒究竟怎麽了？
洛夫人見火候差不多了，撩起衣袍，附身注視着狼狽不堪的楊清瑄，輕聲說道：“洛斐晴為求寵愛下藥毒害皇上，如今已被打入冷宮等待秋後問斬。”
看着楊清瑄留下兩行血淚，面無表情的繼續說道：“想要救她也并非不可能，你作為生母有教不嚴之過，你若以死謝罪，想來皇上也不會再追究洛斐晴了。”
洛夫人話中漏洞頗多，且不說後宮之中并無秋後問斬一說，有罪之人都是一碗鶴頂紅命喪九泉，就說以死謝罪救女兒之計更是荒謬。
她一死能救的只會是她恨入骨髓的洛家而已，但是見識淺薄的楊清瑄并不知道皇宮規矩，此時六神無主心焦不已更是發現不了洛夫人話中的破綻。
楊清瑄仰着頭滿臉希冀，聲音顫抖着問道：“我死了真的能救晴兒？”
“千真萬确。”洛夫人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她也不算是說謊話，洛斐晴還活着不是嗎。
“好，那我死。”楊清瑄聽到能救女兒，嘆了口氣，便平靜下來。
洛夫人眼中有些憐憫，“這把匕首是我的陪嫁，精美華麗，送你最後一程正好。”
洛夫人留下個體壯的婦人便離開了，她不怕楊清瑄不死。
“來人，侍候我梳洗。”
楊清瑄梳洗幹淨，在婦人的幫助下穿上整潔的衣服，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拿出洛夫人贈予的匕首，輕聲問道：“幾時了？”
“戌時”婦人面無表情的回答。
楊清瑄輕笑一聲，蒼白的臉龐美的驚人，絲毫不猶豫的将左腕狠狠一劃，血流洶湧，不一會就浸透了衣衫。
“日落黃昏，明日升起就又是新的一天，我的晴兒，你要一生晴朗順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