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葬禮,是結束也是開始

我還未睜開眼睛,就先感覺到了一陣寒冷,等我睜開眼後,發現自己來到一處陌生的地方,我現在躺着一頂帳篷之中,而不是我那溫暖柔軟的大床。

“思摩,你怎麽樣,有沒有好一些。”一名女子看到我醒來,很關切的問我。思摩,這名字倒是熟悉,難不成是阿史那思摩?我心想到,同時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我所在的環境。

很明顯,這裏是一個草原游牧民族的穹廬氈帳之中,它的形制與今日的蒙古包相類似,但是相比起來這裏要高得多,而且頂上沒有天窗,一面設門,外表用木棍搭成方格紋樣,用木棍組成的方格分成三組,門洞高狹,便于出入。

看完了這裏的環境,我又望向了之前的那名女子。她的長相不似中原人,若是用古代的叫,她應當算是貌類胡人。

她所穿的服裝也非常的具有異域風情——她身穿一件窄袖單翻領緊身長袍,門襟為對襟,領子與門襟處的邊緣有較寬的包邊。她的腳上穿着皮靴,形态上與今天新疆地區的喬魯克基本沒有區別,它沒有鞋跟,不分左右腳。

這一身服裝與粟特人的風格有些相似,不過我也不敢妄下定論,因為據一些歷史考古發現,粟特、龜茲等地的服飾有諸多相似之處,其又與突厥服飾絲絲相連,這種緊衣窄袖的整體造型,與游牧民族的服飾習俗有所關聯。通常游牧民族為便于騎射而着窄袖緊衣、系腰帶、穿長褲、足蹬長靴。

按照這樣推斷,我應該是來到了魏晉南北朝至隋唐時期的西北少數民族地區。

“我感覺好多了,應該沒有什麽事情了。”我突然想起在剛剛我醒來之後,她很關心的問我的情況,雖然我不知道我之前怎麽了,但還是按照現在的身體情況回答了她。

“那就好,你還想要和你的阿塔(突厥語,意為父親)去于都斤山嗎?要是你還想再休息一下,就先不要去了。”她溫柔的摸了摸我的頭說。于都斤山!這可是突厥可汗牙帳的所在地,我現在該不會真的是阿史那思摩吧!那這麽說我來到了隋唐年間的突厥!

“沒事,我現在很好,就算是現在去都沒有問題。”我站了起來,撸起了自己的袖子來證明自己的健康,不過一站起來跟面前的女子對比我才發現,自己現在應該是一個年齡很小的孩子。

“好,那思摩就好好休息,明天和你阿塔出發吧,阿娜(突厥語,意為母親)先去為你準備東西了。”阿娜說,我點頭應和,之後裝作一副乖乖的樣子躺到了床上。之後,阿娜很放心地出去了。

在确定她已經走遠了之後,我從床上起來,溜出了氈帳之中。突厥身為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我走到一條小溪之旁,看到現在的思摩的樣子。

我現在的模樣的确如史書上所記載的那樣“貌類胡”,不過剛才看到阿娜的粟特長相,這一點也不會令我覺得很驚訝。

我穿着一件過膝束腰長袖袍服,前襟為左衽,袖長過臂,但是由于此時的我只是一個小孩子,所以較長的袖子堆聚在手腕那裏,衣服為雙翻,上部邊緣有一條包邊。同時我的腰間系着一條蹀躞帶,但是上面沒有太多繁雜的裝飾,只有一把小刀和一個蹀躞包挂在上面。

由于我本身就對蹀躞帶很感興趣,所以我也很仔細的看了看我身上的這一條蹀躞帶。

它主要由帶鞓、帶扣、帶銙、帶?、小帶和帶頭這幾個部分組成。帶鞓是蹀躞帶的本體,用獸皮制作而成,結實耐用,上面沒有什麽特殊的裝飾性圖案。帶扣裝在腰帶的最前端,由環孔和舌針兩部分組成,其與現在的皮帶扣的形制非常接近。帶銙是鑲嵌在帶鞓上帶的飾牌,主要用來懸挂小帶,上面有環或孔,并多由金屬或玉制成。在小帶的底端,有帶頭,連接小帶與物品。?尾是在帶鞓尾部的保護性裝飾物,常見樣式為橢圓形,我身上的這條蹀躞帶的?尾上,還有着簡單的植物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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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公元前五世紀的阿爾泰地區就有蹀躞帶的文物出土,但那時的發展還不完善,突厥汗國時期,蹀躞帶迅速發達起來 , 在阿爾泰、圖瓦等地的突厥墓葬中發現了大量形式多樣的蹀躞帶。在阿爾泰、圖瓦、蒙古、新疆發現的突厥墓葬的石人像上, 蹀躞帶更是屢見不鮮。也有人認為,唐內地的蹀躞帶就是來源于突厥文化,在唐代“蹀躞七事”中的契苾真、哕厥二物的名稱也很有可能與突厥語有關。

欣賞完我身上的這條蹀躞帶之後,我又粗略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之後想起明天畢竟是要遠行,就先回去養足精神了。

第二天,我跟着阿塔咄陸設從三彌山(今新疆庫車縣北,哈爾克山)啓程,向東部突厥的可汗牙帳于都斤山而去。

在路上,我也終于是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參加沙伯略可汗阿史那攝圖的葬禮。雖然此時突厥國土三分,東部的大可汗沙伯略可汗、思摩的祖父達頭可汗、以及僭主阿波可汗之間相互為敵,但是自去年,達頭與阿波交惡并東讨阿波之後,這三者之間的平衡也逐漸被打破,這一次阿塔去于都斤山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與新任可汗達成盟約,共讨阿波。

突厥的葬禮有“走馬七匝”、“剺面”、“立殺人石”等習俗,不過在參加會葬時,青年男女都盛裝美飾,在那裏物色對象,選擇配偶。葬禮不僅僅意味着一個生命的結束,也是一段新的關系的開始,突厥人的這種習俗,也與他們傳統的薩滿教信仰離不開關系。

除此之外,突厥人也會為死者在草原上立石人像,來紀念他。此時沙伯略可汗的葬禮已經快要接近尾聲了,也進行到了葬後宴以及男女會葬尋配的那一步,我覺得沒有什麽意思,就偷偷的溜了出來,不知不覺地走到了草原上剛剛立好不久的沙伯略可汗的石人像那裏。

這石人像頭戴一頂王冠,王冠上有五片冠片,這與突厥傳統宗教中的薩滿教息息相關,這種冠的結構被認為是五片梅花瓣結構,即四分世界及一個中心,而界則是宇宙最大的結構,界分三界:上、中、下,又稱天界、人界和地界。

石人的下面有一行粟特文,意為:伊利可汗之孫,乙息記可汗之子,像天一般的,以及由天所生的突厥沙伯略可汗。

“你是哪裏來的胡人小鬼啊?我怎麽沒有見過你。”就在我仔細觀看沙伯略可汗的石人像時,一個聲音從我的背後傳來。

我回過頭去,看到兩個小男孩站在我的背後,他們的穿着與我類似,一個大概八九歲左右,另一個看起來比他小一兩歲,剛剛問我話的那個是大一點的那個男孩。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那個小一點的男孩就為我解圍道:“哥哥,我想他應當是來參加祖父的葬禮的,是吧,來自遠方的小客人。”他們稱呼沙伯略可汗為祖父,那應該是他的孫子。

“是啊,我是達頭可汗的孫子,随我的父親咄陸設而來。”我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

“好吧,胡人小鬼,希望你不會在草原上迷了路。”那個男孩又說,之後他轉身離開了。

“我哥哥他有時候就是這樣,你別往心裏去啊。我叫咄苾,你該怎麽稱呼?”咄苾友善的對我伸出手,問我。沒想到啊,他就是未來的颉利可汗!咄苾稱呼剛才的那人為哥哥,也不知道他是否也是未來的某位突厥可汗。

“我叫思摩。”我握住了咄苾的手,說。之後咄苾怕我迷路,要把我送回到牙帳那裏,我本來想要拒絕,但是猛地發現自己真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就跟着他一路同行了。

回去後,我很快就睡下休息了,但是再次醒來時,我發現自己又離開了突厥,回到了現代,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不過它為我的作業提供了許多的靈感,我開始奮筆疾書,完成着我之前與突厥主題息息相關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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