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

,我發現你的時候你昏迷在草堆中,你記起什麽了嗎?”雲巧摸了摸他的額頭,該不會是那次被熊撓了之後撞到過,淤血散了?

“有好多好多的畫面,可是我卻不知道那是什麽事情,還有今天,我明明不知道怎麽打,可這雙手卻會自動的去回擊。”阿憨伸出手看着,那一招一式也不是一下學會的,他過去是誰?

“你想知道自己是誰麽?”雲巧看着他一臉的疑惑,開口問道,阿憨回頭看她,搖了搖頭,雲巧楞了一下,“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誰?”

阿憨即刻把她抱在了懷裏,他不想知道,腦海裏有什麽在一直抗拒着,他并不想回到過去,也不想知道自己是誰。

“我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了。”阿憨緊緊地抱着她,很怕會失去她。

“不想知道就不想,沒關系的,我在的。”雲巧拍拍他的肩膀,阿憨還在喃喃低語,忽然他将她壓在了身下,像是要證實自己的存在性,猛烈地吻落了下來,雲巧被親的快要喘不過氣了,阿憨朝着她的耳垂攻去,雲巧才剛剛建立起來的意識又即刻被打散了。

“阿巧,阿巧。”阿憨不斷地喃喃低語,心中有多怕,他的依賴就有多強,雲巧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不再這麽幼稚,不再傻氣,就僅僅是一個失去了一段記憶的男人,雲巧伸出雙手環住了他的腰。

阿憨像是受到了鼓勵一般,解開了她胸前的衣服,脫光了她身上的衣物。

雲巧迷離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厚厚的胡子遮蓋去了部分的臉,下腹傳來的一陣激流讓她的身子猛然一弓起來,嘤咛聲脫口而出。

雲巧努力地摸着他的臉頰,“阿...阿憨,下次把胡子剃掉好不好,我想看看你的樣子。”

這應該是阿憨最為之全力以赴的一次,他努力地取悅着眼前的女人,聽着她不斷的喘息,不斷地叫着自己的名字,那心中的一股空落被填的滿滿的,他失去了很多沒關系,他不要記起來,他還有她,還有她在,只有她能夠讓他安心。

雲巧的腿不知道何時被架了起來,阿憨這一回沒有聽她的話吹熄燈,他低頭看着雲巧那臉頰上的紅暈,還有那脖子處點點的紅痕,慢慢地進入了她。

兩個人同時發出了一聲輕嘆,阿憨随即動了起來,雲巧除了呻/吟外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說什麽。

這一夜雲巧不知道他在自己的身體裏馳騁了多久,也忘了他抱着自己喃喃說着什麽,更不記得他在身體裏釋放了幾回,她唯有努力地抱緊他,再抱緊他,給他她能夠給予的...

這一回雲巧直接睡到了快吃午飯,廚房裏的香味都飄到了屋子裏,她才悠悠的醒過來,醒過來的第一反應就是,絕對要給他禁/欲,縱/欲/過/度的後果就是某人神清氣爽,而她,渾身像是散架了一樣,她怎麽不知道有點恢複記憶的人腦子裏還能想到別的姿勢。

阿憨很勤快的煮好了飯,他的廚藝不精,但是學的快,簡單的菜還是會燒,一個鹹菜炒蛋,一個娃娃菜豆腐湯,另外還有蒸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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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候看着阿憨不斷的往自己碗裏夾雞蛋和肉片,雲巧的神情很微妙,一吃完飯阿憨就主動收拾了桌子還有廚房,一會就跟着張老爹下地去了,雲巧忍着酸痛到了院子裏,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去魚塘那看看。

快兩個月了,魚塘裏的魚長大了許多,雲巧把長的不均勻的都撈着分開來養,大的和大的,小的和小的,種的荷花只長出了葉子,雲巧喂食過了之後把幾條死魚撈了出來扔在上面的鴨舍中,關上了籬笆門往爹和娘家裏走去。

才剛上了田埂就看到了李翠蘭,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的樣子從自己眼前跑過,末了還不忘記瞪自己一眼,雲巧看着她哭哭啼啼地往遠處跑過去了,還能有人惹她哭了,還真是神奇。

到了傍晚的時候在娘家雲巧就知道了李翠蘭哭的原因了,李屠夫給她說了一門親事,小丫頭不依,但是李屠夫說你不嫁也可以,那就在家做老姑娘,誰也別嫁。

李屠夫就是要斷了她對陳福的念想,所以李翠蘭傷心了,覺得爹娘他們都不理解她。

喜鵲在張家住了幾天,雲苗都遇上有共同話題的了,喜鵲的繡活也很不錯,兩個人坐在一塊就常說這個,雲巧算着立揚走了有五六天了,再來兩天就要考試了。

王家确實沒有再派人過來,而朱氏一趟也沒來看過喜鵲,直到許城那考試結束,朱氏每天就翹首在村口等着,等着兒子回來。

考完第二天張立揚就和陳福他們回來了,牛車到了村口,朱氏高興的迎了上去,又是幫忙拿東西,又是細心問候,“你奶奶給你炖了好湯,回去多喝點,哎喲,這些天可累壞了吧,看你瘦的。”

立揚看了一下朱氏周圍,“娘,喜鵲人呢。”

朱氏的臉色即刻有些難看,她拉起立揚的手往家裏走去,一面念叨着,“你別跟我提這丫頭,晦氣的很,誰讓你帶這麽個人回家的,王家都十幾個人找上門來了,說咱們張家藏了人,你說你怎麽會和一個敢拐跑大戶人家小姐的人來往,還把人家妹妹帶回來。”

張立揚掙脫不了朱氏的桎梏,路上鬧着不好看,只能被她拉着走,一聽她這麽說,不免提高了音量,“娘你讓王家人把她帶走了,那可是會害死喜鵲的!”

朱氏見兒子激動了,讪讪地笑着,“哪能啊,娘怎麽會讓他們把人帶走,當然沒。”

張立揚這才松了一口,“那人呢?”

“你咋一回來就問喜鵲在哪,究竟誰是你娘誰是你家人,一路過來念叨幾回了,我可和你說了,娘不同意你娶她的。”朱氏又在心裏默默加了一句,等你高中了,納她為妾還是可以的。

“娘啊,你說的什麽胡話,喜鵲是她哥哥臨走前托付給我的,我自然要好好照顧她了。”

“好好好,托付的托付的。”朱氏連聲說道,終于把他帶回了家,趙氏看到孫子回來了,也很高興,廚房裏悶了一早上的炖湯即刻給他盛了一碗,一旁的哥哥張立輝在那計較,“作個還不肯給我們喝,原來都是給二弟準備的。”

朱氏掐了大兒子一把,“你不跟着你爹下地去,在這做什麽,快去去去。”張立輝被推了出來,臉上不滿極了,“爹一個人那些地也弄好了,我才回來就趕我去,娘你也太偏心了。”

“你這都做爹的人還這麽說要不要臉皮子了,你弟這才剛回來你就說個沒完,他辛苦好幾天了。”張立輝哼了一聲,“最好是中了。”否則家裏這些年話下去的銀子,他種多少年田都補不回來。

張立揚默默地喝完了湯,出去喜鵲住過的屋子裏看了一眼,果然沒看到人,回到廚房看大嫂正忙着,問道,“大嫂,你知道喜鵲去哪了麽?”

嚴氏看了一眼在外訓自己丈夫的婆婆低聲說道,“喜鵲她被二叔二嬸他們帶回去住了。”

張立揚即刻出了院子往二叔家走去,此時臨近吃午飯,喜鵲在廚房裏幫雲苗的忙,張立揚的到來讓她愣了一愣。

“喜鵲,跟我回去。”張立揚過來要拉她,喜鵲躲閃了一下,“立揚哥,你回來了。”

“你去收拾東西,我帶你回去,在這多有打攪二叔二嬸。”張立揚看她躲躲閃閃的樣子,心中猜到王家來的時候娘肯定說了不好聽的,否則二叔二嬸也不會帶她來這。

“立揚哥,你回來就好了,我打算過幾天就回鎮上去,那裏才是我家。”喜鵲拒絕了立揚的好意,朱嬸這麽讨厭她,她不想讓立揚哥左右為難。

“你一個人怎麽能回鎮上去,萬一王家的人找上門了呢,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去,我知道我娘說了不好聽的話,現在我回來了,你跟我回來,等我回書院了,你再回家裏去,行不行?”張立揚看着她說道,喜鵲還有些猶豫,花氏走了進來。

“二嬸,這些天麻煩你了,我就帶她回去。”花氏看着他這風塵仆仆的樣子,估計剛到家就趕過來了,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急什麽,這都要吃飯了,在嬸家裏吃過飯再回去,也不急這點時間。”

花氏又回頭勸了喜鵲幾句,好歹也等這風頭過去些了,王家的不會來屯家村不代表不會在鎮上等,一個小姑娘,任誰都要擔心。

喜鵲點點頭吃過了飯收拾東西跟着張立揚回去了,朱氏再不滿,可兒子說了,那天給的三兩銀子,若是讓喜鵲走,就把銀子還給她,朱氏哪肯啊,反正在老二家也沒出什麽事來,那就再讓她住幾天。

過了幾日,秋闱的成績出來了,整個屯家村的人都等着村裏有報喜的人敲鑼打鼓地過來,可從早上等到了晚上,一直到吃過了晚飯村裏都沒有響起這熱鬧的聲音,朱氏等在院子口搓着手問趙氏,“是不是忘了,要等明天。”

趙氏的表情已經沒這麽好看了,她又不是沒見過這報喜,到這個時間還沒有報喜的,那就是沒中。

張老漢搖了搖頭走進了屋子,“吃飯吧。”

朱氏偏不信,“會不會是記錯時間了,應該是明天,或者是後天。”

在身後的張立揚開口道,“娘,就是今天,沒有錯。”

“那就是沒中了,浪費時間,來,阿元,咱們進去吃飯。”張立輝一把抱起了女兒往屋子裏走去,朱氏有些發愣,怎麽會沒中呢。

“娘,陳福兄他們也沒中,這秋闱咱們鎮上中的也沒幾個。”張立揚想的通透,這又不是考秀才,若人人都中了,朝廷這俸祿不得給窮了。

“啪”一聲響起,朱氏的巴掌落在了喜鵲的臉上,“就是你這掃把星,你來就招惹人鬧事,立揚出發那天吉吉利利的都讓你給毀了,現在害的他中不了,你高興了,你這掃把星!”

“娘,你在做什麽!”張立揚抓住了再想來一巴掌的手,“我中沒中和喜鵲有什麽關系,您怎麽可以遷怒給她。”

“你要是好好在家看書的,不摻和這檔子事,能不中麽,把她帶回來就是個禍,你現在還要帶回來,這下好了,你這些年書白讀了你知不知道。”張立揚知道怎麽反駁娘都無濟于事,她正在起頭上。

拉起喜鵲要回屋子去,朱氏大聲呵斥道,“你給我站住!立刻讓這掃把星滾出去。”

“娘,若是你非要這麽說,明天我就帶着喜鵲回鎮上去,等這事過去了,兒子再回來和你賠罪。”說完張立揚就拉着喜鵲進去了。

29農家女

第二天張立揚還是沒走成,朱氏不讓,想讓他再去念書,三年後再考,可大哥張立輝不同意了,再念書,家裏還有這麽多的錢供他再去學院耗費三年時間,那裏的束修每年都要花這麽多的銀子,要是再不中,這些年不都虧死了。

要再讓弟弟去讀書沒關系,先分家,分了家你們兩老愛怎麽供怎麽供,他都無所謂。

朱氏向趙氏和張老漢說着,都讀了這麽多年書了,難道不讓孩子再試一試,這一回趙氏也猶豫了,雖說生了四個兒子,可一直問他們要銀子也不可能,尤其是老二家,如今鬧的這般情形,光他們兩老幫着也很吃力,再說他們年紀也大了,難道不得攢着些養老錢。

娘,那陳福都考第二回了,這今天遇見陳福他娘說還要讓他去呢!朱氏在和趙氏說着,一旁的張老漢頓時豎了眉,陳家和我們能一樣麽,他兒子就算不中多考幾回都成,咱家經的起這麽耗不?

朱氏是望子成龍想瘋了,她不能接受從小被師傅誇到大說誰不中立揚都不會不中的,怎麽會沒考中呢。

思來想去,朱氏覺得是那日送吉利面的時候王家來鬧事,把這供的文曲星給吓跑了,兒子這才沒中。

人一旦迷了信紮進去可處不來了,朱氏越看喜鵲越不順眼,尋思着哪天兒子不在,一定要把她趕出去...

九月金秋,水田裏的谷子成熟了,金黃色的田裏一片一片,花氏一早去了梯田裏挖了蘿蔔回來,過了一會拿着鐮刀去牛叔家去幫六家先割了稻子,阿憨跟着張老爹也去了,六七個人兩畝地到了下午就已經割的超不多了,割下的谷子都放在了身後曬着,牛嬸拿來了一些蔥花烙餅給大夥填肚子,一面叫自己大兒媳婦一起把割下來的都拿到田埂上,打谷子。

所有的谷子打下來裝進大簍子裏,擡到了路旁放着,牛嬸把落在田裏的稻穗也給撿了一籃子,阿憨回到家裏,雲巧把曬在院子裏的水缸水舀了兩桶給他裝上,快洗洗先,累壞了吧,明個自家還要割呢。

阿憨伸手幫她擦了一下額頭的汗,卻不料自己滿是泥黑的手抹了雲巧一臉的黑,阿憨看着就笑了,雲巧拍了一下他的手,笑罵道,髒死了,快去,我去做飯。

雲巧洗了兩根從地裏挖來的新鮮蘿蔔,切成薄片放在盆子裏,倒了些醬油又抹了點鹽用手揉了一會放在那腌着,燒幹了鍋子,刷上了一層豬油,雲巧把攪拌好的面粉糊倒了下去,用勺子拓勻了之後在上面撒了切碎的臘肉丁,翻了個面繼續烙,這樣翻了幾回,等到地下的那面烙實了,雲巧又撒上了蔥花,焖了一下拿起來放在砧板上,刀子切成了一塊一塊的放到竹編的盛器裏。

阿憨洗好了來廚房裏幫忙,雲巧推他送一點去爹和娘那,又炒了個菜,端上了桌。

等都收拾好了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雲巧洗好了剛上床,阿憨就湊了過來,所謂不開葷則忍,一開葷則一發不可收拾,雲巧漸漸覺得阿憨和剛剛醒來那會差了很多,也許是知道的東西越多,記憶開始複蘇,有時候雲巧見他走神的時候,那神情不像起初的單純。

也許有一天等他想起全部的時候,他不會想留在這裏,懷着這個想法,雲巧漸漸地睡去了...

第二天是自己家收谷子,兩畝的地牛叔他們也過來幫忙了,花氏給了雲芝一個籃子,讓她下地去撿掉下的谷穗子,幾大簍子的谷子推到了曬谷場曬了一會,太陽落山了又得推回家,這樣連續曬數天才能收起來,要麽拉去鎮上直接賣了,要麽自己碾米吃。

張老爹留了一些自己吃,其餘的都用麻袋裝好要拿去鎮上賣,每年這個時候要留下幾鬥孝敬父母,今年也不例外,張老爹讓雲苗和雲芝兩個人擡去,自己則拿着那些要賣的去了鎮上。

雲巧帶着阿憨一同前往,她想帶他去醫館看看,這腦中的淤血究竟化了沒。

張老爹去了米鋪,雲巧帶阿憨進了醫館,大夫把脈過後又看了一下他的舌頭,“這脈象顯示已經不再淤堵,最近他可有記起什麽?”

“只有零碎的片段,想得多了就會頭疼。”

“多帶他回憶回憶過去的事情,淤血已經散了的話,恢複起來應該很快,不過也不能操之過急,你可以多給他講一些過去的事情,這樣能夠讓他恢複的更快。”大夫開了幾貼藥,雲巧抓好了之後帶着阿憨離開醫館,在賭坊的門口又遇到了那個叫銀虎的人。

似乎他比她們還要意外,銀虎看着雲巧手中的藥,“張小姐,真巧 。”

雲巧輕輕點了點頭,看着賭坊內忽然被拉出了一個人,緊接着一群人圍着他拳打腳踢了起來,雲巧拉着阿憨趕緊離開。

走了一半雲巧的身子忽然被拉住了,阿憨停在了一個攤子前,看着那擺放地令郎滿目的簪子,忽然直看着其中一個,拿起來沒等她反應就戴在了她的頭上,低聲贊美,“好看。”

那攤主一看這生意是要成了,開始誇了起來,阿憨問了價格從懷裏數出了銅錢給他,拉着愣在那的雲巧往張老爹攤子那走去,半響雲巧才回過神來,剛要伸手去拿下來,阿憨呵了一聲,“不要摘,戴着好看。”

這可就是根木頭啊,居然要一百文,那攤主也太坑人!

“下回問清楚了價格先,這太不值了。”雲巧嘟囔了一聲。

“只要你戴着好看就值得。”身旁忽然出現這樣的聲音,雲巧轉頭看着他,錯愕地看着他眼底的深意,轉瞬即逝...

回到了屯家村,雲巧看着那幾貼藥,忽然猶豫該不該煮,她開始有些擔心萬一他真的恢複了記憶,他們之間又該如何面前。

要讓他一輩子做一個沒有回憶的人麽,雲巧看着已經打開了的藥包,把藥罐子拿了出來,洗幹淨倒了藥進去,幹淨利落。

她已經算是糊塗的嫁了,不想再糊塗過一輩子,走也好,留也好,她張雲巧要做個明白人,灌了水把藥罐子放上去點火,雲巧看着慢慢燒起來的火松了一口氣,糾結了幾日,最壞的結果就是一切回到當初,她最初到這裏的時候本來就不打算嫁人的。

第二天阿憨跟着岩叔他們去了山裏,下午回來的給雲巧帶來了番薯,雲巧看着那一串還站着泥巴的番薯,“你上哪挖的,去地裏了?”

阿憨搖搖頭,把東西都放了下來,“在山裏挖的。”

“山裏還長這個?”有什麽在雲巧的腦海裏一閃而過,看着那個頭肥碩的番薯,雲巧想到了別的東西,“阿憨,下回去山裏你看看,有再挖到像是這樣的 ,或者比這個小一點的東西都帶回來。”

“好。”阿憨點點頭并沒有問什麽,兩個人吃過了晚飯,洗完澡雲巧把頭上的桃木簪子拿了下來,那是镌刻還細致的簪子,除了上漆之外,簪子尾部還刻有一朵桃花,昨天阿憨非要在上面刻上一個巧字,現在摸上去還有些蹭手。

雲巧回到屋子裏,把簪子放在了櫃子上,白天去河塘撈魚的累,雲巧很快睡過去了。

深夜,炕床上的阿憨猛然中夢中驚醒,一雙眸子直直地盯着那房梁,耳邊還回繞了夢中的那個聲音,白黎軒,你到底在哪裏。

阿憨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一旁的雲巧還在熟睡之中,他摸了摸雲巧的臉頰,輕手輕腳地下了炕床,開了門到了院子裏。

屋外的院子有些暗,月如鈎,阿憨心中默念着那個名字,白黎軒,是誰?

他夢見一個奢華的宮殿,宮殿之中有衆多舞女在跳舞,四周都是官員,每個人都歡聲笑語,舉着酒杯,沉溺在這一片歌舞中,唯有金座之上的一個少年,看着下面這麽多人,始終皺着眉頭,展不開笑言,可低下的人似乎沒有一個發現他的異常。

大家都一味地喝酒,都只看向那個坐在帝皇坐下的女子,一襲金色的長袍,懶懶地靠在那,鳳眸看着這一切,偶爾才瞥向金座上的人。

阿憨他聽到了那個少年的求救聲,問他白黎軒在哪裏,讓他趕快回來。

四周靜悄悄一片,阿憨的耳邊卻不斷有那歌舞聲夾雜着求救聲,那聲音好熟悉,可他想要仔細去想,卻什麽都記不起來。

“我到底是誰?”良久,阿憨望着那一輪勾月苦澀地問着,他為什麽會夢到這些,為何他的夢中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為何腦海中不斷有戰亂的片段閃過,為何當有些片段閃過了的時候他心中隐隐作痛。

阿憨心中越來越多的疑問,可想的越多頭似乎越痛,他痛苦地蹲在了地上,跟着這一切抗拒的,還有內心不想要記起來的東西,有什麽在抵擋着他想起來,不斷地喊着他不願意記起那一切,寧願就這樣失憶在這裏過一輩子。

像是有數個人在不斷地拉扯他,指責聲,呼救聲,勸服聲,命令聲。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背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雲巧披着一件外套出現,輕輕地拍着他的背安慰着。

若是永遠失憶那肯定是幸福的,可若是在回憶的殘片中不斷掙紮,那就是一種折磨,阿憨起身抱住了她,四周硝聲禁止,雲巧慢慢地撫摸着他的背,“慢慢來,若是它們争着要你想起來,你也別去抗拒,那是你的過去,是你人生的一部分,不論酸甜苦辣,那都是你一路過來的回憶,你不可能抛棄它們的是不是?”

30農家女

第二天雲巧醒來的很早,睜開眼看床邊沒有人,心猛地一跳,起身打開門發現阿憨正在院子裏劈柴,懸着的心這才放下。

阿憨沖着她笑了笑,雲巧回到屋子裏換了一身衣服,院子裏阿憨身旁的柴火已經劈了少,高高地堆在那。

雲巧沒問他是不是睡不着才起這麽早,清晨的風吹着有些冷,雲巧轉身進了廚房,把番薯和蜀黍放在一塊炖煮成粥,裏裏外外屋子掃了一遍,粥也煮爛了,把昨夜腌下的脆蘿蔔盛了一些,端到了屋子裏叫阿憨進來吃飯。

收了谷子之後天氣驟涼的很快,收了谷子的農田都犁地過了種上了新的菜,雲巧拿着籃子往山坡上走去,那一片綠草叢如今已然泛黃,林子裏一股潮濕的味道,雲巧往下走入了林子,手中拿着長棍子在枯葉間撥來撥去。

走的深了,雲巧看着那處的草堆,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在這裏發現了阿憨,一年過去,發生了太多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遠處傳來阿憨的叫喊聲,雲巧趕緊往外走,阿憨看到她從林子深處出來,皺了皺眉,“下回別往那深處去,不安全。”

“你不是去山裏了,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雲巧看他短刀在別在腰間,不過去了兩個時辰的時間,阿憨拉起她往山下走,“我給你看東西。”

回到了家雲巧看着地上的一大片類似荷葉的橢圓形葉片,擡頭看他,“這是什麽?”

“你不是說挖到像番薯一樣長在地下的東西就帶回來。”阿憨把葉子拎起來,地下有着十來顆黑不溜秋裹着泥的東西。

雲巧拿起一顆用水沖洗了一下,又從阿憨手中接過短刀從中劈開,泛白的內芯裏有着點點的顏色,周邊刨幹淨之後雲巧才确定,阿憨找過來的這個是芋頭。

“阿憨,你在哪找到這些的,快帶我去!”雲巧興奮地大喊,她在村裏還沒看到有人種這個呢。

“那太遠了你還要的話我去給你挖點回來,是在山裏一個爛泥地裏發現的。”阿憨從屋檐下拿起一個竹簍背起來,“你在家等着,我去給你挖。”

雲巧點點頭,寶貝似地把剩下的十來顆都放好,若是留着做種在挖的池塘旁邊種上幾排,這個的産量應該也很高,還能填飽肚子。

傍晚阿憨回來了,背着滿滿一簍子,雲巧拿幹淨的麻布袋子鋪好先倒在屋檐下,挑了七八個大洗幹淨皮都沒有刨放在竈鍋中倒水煮着。

“那爛泥地裏是不是都挖光了?”雲巧出來問阿憨,這屯家村種來種去的蔬菜就只有這些,張老爹他們也都是種那些産量高的,因為地有限不能想吃什麽種什麽,所以許多雲巧印象中好吃的菜這都沒有種上。

“沒了,就只有這些。”阿憨把那一片爛泥地都給找遍了,這些是野生的,自然不會一整片長在那,能挖到這些也不錯了。

雲巧還記得自己是第一年上農科大的時候,當時發下來的一整本書中就有關于衆多植物的習性種植時間以及生長期,只可惜她沒好好看,還一度說那是李時珍本草綱目種菜版,要不是這芋頭自己吃過,小時候還在鄉下的時候看到過,保準是認不出來了。

“這些也夠了,留着做種。”雲巧折回廚房拿筷子戳了下芋頭,見熟了撒了鹽下去,加大了火把水燒幹,一個一個夾出來,雲巧拿起一個在手中燙地拿不住又換了一只手,把上頭的表皮給撥開了,快步跑到外面往阿憨手中一放,燙地只抓耳朵。

“快嘗嘗看,好吃麽?”雲巧托着他的手要他嘗嘗看,阿憨咬了一口,那酥軟的口感帶着滿嘴的芋頭香氣充裕在了嘴巴裏,他挖了一小塊塞到雲巧嘴裏,“好吃。”

芋頭本身還帶點鹹味,雲巧哈着氣又咬了一口,一個熱騰騰的芋頭被他們倆你一口我一口一會就吃完了。

雲巧又給他剝了一個,自己則拿了四五個去了家裏給爹娘妹妹們嘗嘗,順便和爹商量下種一些試試。

花氏對着綿口的芋頭十分喜歡,聽雲巧說是阿憨在山裏挖來的,杵了一下張老爹,“要不咱也種一些試試,大丫,別都吃光了,留些做種。”雲巧點點頭,若是能種的收成好,這能和番薯一樣當飯吃,儲存時間又長,若是遇到什麽什麽災年,還能用來充饑。

“這麽些年也不見誰家進山打獵的發現這個,你讓阿憨別走的太進去,這東西肯定不是在附近發現的。”張老爹嘗了兩口就留給雲芝她們吃了,在屯家村生活了幾十年了,老一輩也沒見從山裏帶出些什麽種着吃,阿憨肯定走進深山裏了。

若是人人都往裏走了,這東西也輪不到阿憨了,雲巧從家裏拿了一些給花氏嘗個鮮,其餘的都放入倉庫存了起來。

從這日過後,阿憨隔三差五都會給雲巧帶些東西,各種各樣的都有,甚至還有挖一些肥碩的樹根回來的,胖嘟嘟的也不知是什麽品種,挖開來纖維粗壯的很,剁碎了直接都拿去喂雞鴨鵝。

偶爾簍子裏還會放一些從樹上搖下來的板栗,雲巧洗幹淨了直接煮熟了撥出來給他當零食吃,而從那一個晚上之後,阿憨再也沒有半夜起來過,而是不斷地進山打獵,說要多給雲巧打些肉吃,家裏囤些糧食...

步入十月底,天已經很冷,梯田上方一個身影隐進了林子裏,快步朝着那林子深處走去,直到走到那草垛子那邊停了下來。

阿憨擡頭看着上面,那是一個很陡的斜面,長滿了灌木,望不到最頂上。

他知道自己丢了東西,卻不記得丢了什麽,阿憨拿起柴刀一邊往坡上走一面找着,阿巧說他是從上面摔下來的。

不知道往上爬了多久,阿憨伸手抓着那長在坡上的小樹,這似乎像是懸崖,望不到最上方。

阿憨往上看去,忽然在那灌木叢中發現了一個劍柄,拿起腰間的短刀狠狠的往上一插,一手抓住腳踩在樹枝上,阿憨一個借力另一只手向上一抓,一把長劍被拔了出來。

阿憨背靠着陡坡在泥上踩了幾下固定住才開始打量手中的劍,經歷過一年多泥水沖刷的劍身已經很髒,但劍柄上的寶石卻還閃着光芒,阿憨拿起衣袖輕輕地擦過劍身,那像是遇到了老夥伴一樣,阿憨心中有一股難言的激動。

腦海中有無數的記憶紛湧而至,停滞了幾天沒有動靜的回憶再度起了波瀾,他就是在這個陡坡上的山崖摔下來的,當時他用劍插在泥裏抵擋住了不少沖下來的力量,否則應該直接摔死了。

“辛苦你了,老夥計。”阿憨摸了摸劍身上有幾處的殘缺,他被逼至此,他們一定想不到自己還活着。

當日的一幕清晰地出現在眼前,他帶着一小隊的人跑到此處,卻不想是絕路,後有追兵無數,看着兄弟們一個一個倒下,看着昔日的好友變成了敵對,勸降他投靠大公主,把皇上養作傀儡皇帝,那麽這天下就是他們做主的了。

阿憨的眼神逐漸淩厲了起來,昔日的那個傻乎乎單純模樣消失不見,取代的是那一瞬間渾身的戾氣,充滿了殺戮氣息...

天漸漸暗了,雲巧等了許久都沒看到阿憨回來,直到天黑了一會遠處才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阿憨的身上沒有背什麽東西,他看着不遠處在門口翹首以盼的雲巧,斂去了眼底那一抹複雜,走近抱歉道,“今天沒獵到什麽。”

“都怕了你了,前些天每天都進山。”雲巧見他衣服褲子上全是粘着泥笑道,“難不成你還下河捉魚了?”

阿憨看她笑盈盈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雲巧轉身去了廚房端飯菜,沒看到他臉上的猶豫。

吃過了晚飯,雲巧把這些天賣野味的銀子都算了清楚,回頭正要去看阿憨,卻發現他已經眯着眼休憩在炕床上了。

這些天這麽拼命的進山,他也累壞了,雲巧拿起一旁的被子給她蓋上,自己則去了一趟廚房舀了些熱水到隔壁的屋子洗漱去了。

聽着那門關起來,阿憨睜開了眼,若完全不記得也就罷了,記起一部分了就想要把其餘的部分都尋找回來,阿憨想要知道那個夢中的少年到底怎麽了,在這個小山村裏消息閉塞他什麽都不知道,他必須要去打聽清楚,他要離開這。

那阿巧怎麽辦?

另一個聲音問起來,阿憨看着這屋子裏的一切,這是這個女人悉心照料下的家,讓他如此安心的地方,他舍不得她。

雲巧悄悄走了進來,她怕吵醒阿憨,輕手輕腳地爬上了炕床,暖烘烘地确實讓人有了倦意,吹熄了油燈,雲巧躺了下來閉上眼也很快睡去了。

直到身旁的呼吸聲慢慢穩了下來,阿憨才睜開眼睛,側臉看着一旁睡的恬靜的雲巧,看了許久他才下了炕床,穿好了衣服拿起她出去的時候準備的包裹,阿憨摸了摸雲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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