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江慈走後,?韓唯的臉色便沉下來,丢開手中公文,目光陰冷。

太子接二連三出手,?每一步都走的太穩了,?像是早有預料,讓人防不勝防。

不止如此。

自從太子勢力穩固後,?一直致力于方方面面的革新。

年輕兒郎飽脹的信心甚至讓他不屑遮掩,鐵了心要與朝中盤根錯節的大族勢力一較高低。

如今,?若非派往雲州的眼線查探到李非儒曾與人暗中往來,?他都難順藤摸瓜查回太子這一頭。

曾經鋒芒畢露的兒郎,竟也開始懂得隐藏目的動作,且慧眼如炬,所選之人不負所望。

韓唯閉上眼,唇角彎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這樣年輕有為的儲君,?他日即位,?除舊立新,?開國之新風。

如果他當得了這個皇帝的話。

少頃,?韓唯緩緩睜眼,眸中喜怒盡消,?恢複平靜。

眼下,滇南軍糧案已結,太子越發不必再分心。

益州的事不可與他争鋒,?或該靜觀其變,再做定奪。

至于江家那丫頭……

韓唯譏諷一笑。

被男女情愛沖昏頭腦的蠢貨,?放她去攪和試探,他正好按兵不動,投石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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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定主意,?韓唯取來信紙,手書一封交給自己的心腹英栾:“送回京城。”

英栾正要離開,韓唯又叫住他:“跟曹広那邊的人遞個消息,情況有變,按兵不動。”

英栾神色凝重:“大人,這樣會不會讓那邊的人動搖?”

本就是收買的人,見風不對反口背叛是常事。

韓唯飲了口茶,沉聲道:“若這麽容易變節,也不必推他上位。”

英栾道:“但屬下也擔心,他會走漏風聲,到時候咱們再想培養新人……”

韓唯輕輕笑起來,搖搖頭:“你以為,只有他一人想要取代曹広?他敢走漏風聲,下場只會是被曹広處置,至于其他人,但凡有心都會想抓住這個機會,同時,曹広亦會疑心大起,恐怕不用我們出手,他們已內鬥相殘,走投無路者,甚至會求着來做二把手。”

英栾蹙眉:“那我們何不現在就放出消息,叫他們先行內亂?”

韓唯手掌搭着膝蓋,指尖輕點。

要收拾曹広那幫人,不是沒有法子。

原先只是想做的隐晦低調些,不要鬧大,而今,卻是有了其他的顧忌。

安置眼線的,怕是不止自己這一方。

若此刻就站出來草草将局勢攪亂,等于與曹広撕破臉硬碰硬。

曹広為穩人心,很有可能對自己這頭下手,那太子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給他人作嫁衣的事,韓唯可不做。

這時,有刺史府的小吏前來拜訪,韓唯整頓心情,放人進來。

是江古道代下首送的一封請柬,應長史小女兒的及笄禮。

韓唯蹙眉,小女兒家的及笄禮,請他做什麽?

小吏連忙解釋,那日還有男賓宴席,韓唯眉毛一挑,若有所思。

“代我回府江大人,屆時必當前往。”

……

從官驿出來,江慈一直在想韓唯說的那些話。

那日太子當着她的面道出玉桑的身份後,她當天上午便派人去查,證明了太子并未玩笑。

玉桑和一般妓子不同,她是豔姝樓土生土長的童養妓,那點身世樓裏人都知道,幹淨得很。

從時間上來看,她怎麽都不像是太子安置的眼線。

反倒是太子買下她之後,她就出現在了游船上,怎麽看怎麽像是太子為指派她去打探才買她。

她對太子一無所知,可能壓根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是為了什麽,即便被抓也無後顧之憂。

事後,太子并未用完就扔,反而把她留在了身邊。

江慈坐在馬車裏,握拳擊掌:“怎麽想都是這樣!”

碧桃一臉茫然:“什麽這樣?”

江慈思緒集中的很,沒有理碧桃,繼續分析。她與玉桑接觸雖然不多,但能覺得她十分特別。

比如,特別容易讓人心軟、失去防備心。

江慈自問不是天真無知的小娘子,也知玉桑不可能毫無心機,但只與她閑聊幾句,便覺相談甚歡愉悅不已,可見這女子在待人相處上的厲害。

她甚至覺得,若玉桑只是一般官家出身的小娘子,她們興許真能成為手帕交。

诶,她在想什麽呢?

江慈回過神,甩甩腦袋,現在是解決父親調任和摸清太子意圖的時候,她怎麽想着交朋友去了?

對對對,玉桑,她是個關鍵。

太子買了她,又指派一無所知的她去打探曹広那邊的情況,這并不奇怪。

但将本來純粹利用的少女留在身邊,這就是偏差的伊始。

一個出身青樓的妓子,自不必對她負什麽責任,一點銀錢就可以打發。

太子沒有打發,要麽是對她動了心,覺得留在身邊伺候一陣也沒什麽,但能不能進宮還是未知數。要麽,她還有利用價值,既然只是利用,自然也沒未來可言。

玉桑怕是早知自己情況難料,所以一直在想法子留在太子身邊。

她在接風宴的事上親近讨好,便是個很好的證明。

就像韓唯頻頻讓她覺得太子是在針對三殿下一樣,慫恿恐吓這種事,誰不會呢?

若是将玉桑現在的處境潤色一番告訴她,不知能不能哄得她着急上火,趁機利用呢?

……

決定要去應家觀禮後,太子當日并未出門,玉桑在旁伺候,眼看着他将公文鋪滿案頭。

公文都是江古道從衙署搬來的,基本都是治漕相關的事宜。

玉桑暗想,這可太不拿她當外人了。

看了一會兒,江古道又來了,還帶了個白須飄飄的老者來,老者後頭跟着個少年,肩膀上挂着藥箱,走兩步便要提一提。

江古道不僅求真務實,還很謹慎。

太子是打着養病之名出來的,人若是在江府有個好歹,那全家的性命都不夠賠。

江古道暗中觀察,發現太子此行的确只帶了兩個護衛和一個路上買的婢子,遂大膽做主,找了本地最好的名醫前來為太子請平安脈。

太子萬金之軀,自然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觸碰,但江古道也有自己的想法——太子若是允了,正好借此機會了解太子的情況,免得生變;太子不允,他也算盡了心,萬一這祖宗有個好歹,日後也有說法。

然而,當江古道表明來意後,太子尚未發話,他身旁卻率先發出一串響動——玉桑手滑落了茶盤,茶具掉了一地。

一屋子人莫名其妙的望向玉桑,太子也轉過頭看她,眼神含着幾分探究。

玉桑飛快拾起散落之物,借跪地請罪掩飾自己的失态。

太子盯着玉桑看了片刻,放下手中的文書,對江古道颔首:“有勞江大人挂心,出門匆忙,都沒考慮到這個,既已請來大夫,那便瞧瞧吧。”

話畢,他起身走向裏間,一旁飛鷹忽然伸手攔住郎中,“稍候。”

老郎中看了江古道一眼,江古道忙不疊對他搖頭,示意他聽候吩咐。

太子能讓民間大夫看診已經是給了極大的面子,豈能就在這外頭任人圍觀着診。

貴人瞧病,無分男女,都有一套規矩。

沒多久,裏間傳來聲音:“進來吧。”

老郎中應聲,帶着小徒兒進去了,玉桑擰着眉頭,下意識也往裏面跟,卻被飛鷹攔住。

“姑娘也在外面等等吧,郎君看診時不喜被人圍着。”

玉桑默默點頭,和江古道一同退了出去,留飛鷹在裏面守着。

江古道松了口氣,走到一旁靜靜等候。

玉桑瞄向站在門邊的黑狼,猶豫再三,還是一步步挪過去。

黑狼從玉桑靠近起就察覺了,卻只是冷着臉故作不知。

從飛鷹口中得知殿下與這女子已有肌膚之親,黑狼覺得不妥。

殿下打小潔身自好,只在讀書習武上格外勤奮刻苦。

年至弱冠,正是該認認真真挑選一位世家貴女做太子妃的時候,竟與一名妓子攪和在一起。

雖說是初次挂牌,但這樣的出身,哪裏配得上殿下?

別說是做東宮最末等的妾侍,就連宮女都輪不到她,再這樣下去,殿下就英明盡喪了。

玉桑輕咳一聲,試圖讓自己顯得自然些:“黑狼大人……”

“玉桑姑娘。”黑狼冷眼睨她:“你既已伺候郎君,就該懂得避諱別的男子。請你離我遠一些。郎君家中規矩甚多,一不留神可是要掉腦袋的!”

喲喲喲喲喲,看把你能得,你郎君的家,本宮又不是沒去過!

本宮當年得寵時,是誰一見到本宮就恭恭敬敬下跪磕頭,又是誰時不時端着小盤子來求本宮去給忙的昏天黑地的太子喂食的!?

白眼狼,本宮白幫你端那麽多次盤子了!

玉桑暗自腹诽一番,也不同他一般見識,她只想知道太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以,她十分從容退開一步,小聲詢問:“為何江大人會請來郎中?奴婢伺候郎君多日,好像也沒見郎君生病呀?”

黑狼面無表情,冷冰冰道:“郎君的事,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但凡用心伺候些,也不至于一無所知。”

說到這裏,黑狼端起氣勢,半是警告半是吓唬:“姑娘還是将心思用在該用的地方。”

玉桑:……行叭。

玉桑脾氣好,從來不與人紅臉發作,但她記仇。

你給我記住。

又等了片刻,房門開了,飛鷹将大夫與其小徒送了出來。

玉桑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隔着兩步的距離聽郎中絮絮叨叨的講——

“別的無礙,至于脈象虛弱,應是寒毒未清造成的,郎君年輕力旺,得耐着性子慢慢養。”

寒毒?

太子習武,一向身體康健龍精虎猛,怎麽和寒毒扯上關系了?

“是。”飛鷹從容點頭。

大夫又問:“長期調養講究忌口,郎君出門在外,此事不可輕視。”

“是。”

大概知道對方是大戶人家的公子,自有人照料起居飲食,江大人請自己來是為買個安心與妥帖,給了些大略的醫囑後,郎中便告辭了。

飛鷹與江古道一起送人出去,返身回來,就見玉桑站在院門口走神。

“玉桑姑娘怎麽站在這裏?”

飛鷹的态度溫和許多,玉桑回過神,開口就問:“寒毒是什麽?”

飛鷹短暫的思考了一下,說道:“姑娘有所不知,郎君曾于月前大病一場,大夫診斷為寒毒入體,得慢慢調理。家中不忍郎君操勞,便讓他外出散心。”

玉桑心道,當初說自己是什麽俸祿微薄的小官兒,專做吃力不讨好的活兒才來這裏果然是胡謅。

她故作好奇:“咦,郎君明明說,他是奉命來此辦公務的……”

飛鷹笑道:“其實也不算錯。較之郎君從前的忙碌程度,如今已算是悠閑。郎君勤懇,到底不會終日無所事事,所以順手做些,閑下的大把時間,便是休養了。”

有理有據,中肯清晰。

玉桑露出慚愧的表情:“奴婢被郎君買來,本該盡心伺候,沒想連郎君身體有恙都未曾發現,實在難辭其咎,往後奴婢定會盡心照顧。”

其實,飛鷹一樣覺得玉桑的身份配不上太子,但與黑狼不同的是,當日是他親手粉碎那塊玉佩。

他隐隐約約覺得,當日,玉桑是不想太子受到牽連,所以在以為自己被追蹤時選擇藏起那塊玉。

太子是有意試探玉桑可不可用,事實證明,玉桑通過了考驗,所以才留在太子身邊。

正因她出身卑微,能有此一舉,才更顯難能可貴。

正妃貴妾之類,她許是輪不上,但太子出門在外,有個溫柔細心的婢子照料着也好。至于未來如何,得看她有沒有這個福氣,所以,見她殷切打聽,飛鷹也只當她在努力掙名分,能說的便都告訴她。

是以,飛鷹淺笑道:“那就有勞姑娘了。”

玉桑點點頭,往房裏去了。

太子方才是寬了外袍躺着讓郎中號脈的,郎中離去後,他半晌沒等到人進來,便冷着臉自己穿衣服,圓領袍剛套進一只袖子,她便進來了。

玉桑本有些心不在焉,轉眼迎上太子投來的目光,又見他衣衫不整胸口漏風的,臉色看起來好像是有些蒼白,回過神第一反應兩步上前,利索的提起另一只袖子往他手上套。

然而,穿衣的人并不配合,站着一動不動。

玉桑眼眸輕動,知他看着自己,卻并未看他,胡說八道:“郎中說,郎君身患寒毒,日常起居飲食都該仔細些,否則發作之時,輕則重病纏身,重則影響子嗣!”

未免他再作妖,玉桑選擇用吓得,且專挑他會在意的事情吓唬。

太子聞言,竟笑得意味深長:“啊,郎中是這樣說的?”

他一笑一說話,肢體好似也跟着動了,玉桑不與他掰扯,順勢将衣裳給他套上,仔細的将衣帶系好,幫他穿戴整齊。

太子笑意斂去,眸色深沉的打量着她。

她認真盯着每一處系帶,動作幹脆利落,白淨的小臉上,嚴肅又認真。

太子忽然攬住她的小腰,将人往懷裏一帶。

玉桑撞上男人堅硬的胸膛,迎面是灼熱的氣息。

他一改玩笑戲谑之态,神情寧靜的問她:“擔心我?”

玉桑兩只手輕輕抵在他胸前,朱唇微張,半晌不知如何作答。

太子眼裏終是釀出幾分笑意,在她唇上輕輕一啄,笑着告誡:“那就少再氣我,乖一點。”

懷中人一臉怔然,太子松開她,手掌輕輕撫上她的臉蛋,滿意道:“生的好還是有優勢的,竟一點痕跡都沒了,這樣看,倒也有幾分姿色。”

玉桑回過神,方知他說的是她身上那些點痕。

她連忙退出太子懷中,随便扯了個借口:“奴婢不知郎君需要忌口,也不知江府今日的膳食做了些什麽,奴婢這就去瞧瞧。”

太子沒攔着她,任由她一路跑出房門。

……

事實上,玉桑還沒跑出院門,便有侍奉在外的府奴殷勤的詢問。

玉桑平複氣息,将膳食忌口一事交由他們去辦,自己去院子裏游蕩吹風。

站在曾經搭建葡萄架的位置,她撩起袖子仔細查看。

當日,她被迫服下了太子的毒藥,長了滿身可怕的疹子,很是難受。

可事實上,難受也只有那個晚上,後來,太子不知給了她解藥,還為她敷藥。

緊接着,她就被太子帶來江家。

因為腦子裏充斥着對太子來此的猜測,既害怕太子會報複姐姐,又擔心姐姐與太子再讀結怨,她都忘了自己身上還生過疹子這回事,甚至連身上的疹子何時完全消退,肌膚何時光滑如昔都沒留意到。

在玉桑的記憶裏,太子的身體好得不得了,又因自小習武強身,連傷風都很少有。

可他這趟出來,沒帶多少行李,卻有不少藥,又是祛疤護膚的,又是跌打損傷的,這樣看起來,他身患寒毒的說法沒準是真的,那個小包袱裏指不定都是藥。

玉桑的腦子裏不由浮現出一個瘦骨嶙峋,眼下烏青,鼻挂青龍,還不停打噴嚏,面對無數只端着藥碗送上來的手默默流眼淚的太子。

這畫面讓她一個激靈,連連甩頭,小聲嘀咕:“年紀輕輕搞成這樣,你還怎麽當名垂青史萬古流芳的皇帝?”

她暗自咕哝幾句,忽而輕輕嘆息,一跺腳,提着裙子跑出院子。

江府後院的東南角有一顆核桃樹,玉桑曾拉着江慈來這裏扒拉過核桃吃。

可等她小跑過來,才發現如今根本不是核桃長成的季節,只有綠油油的枝葉。

她仰着頭在樹下轉了幾圈,一個轉身低頭,面前站了人。

玉桑:“啊!”

江慈下人不成反被驚吓:“啊!”

同時愣了一瞬,兩人又不約而同捂着心口笑起來。

江慈:“你站在這裏幹什麽。”她擡眼一瞄:“找什麽呢?”

玉桑抿唇,飛快道:“方才……江大人領了郎中給郎君問診,我便被打發出來了,閑來無事,逛至此地,發現這裏竟有顆核桃樹,便好奇來看看。”

江慈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咋舌道:“核桃原是長在樹上的?我見它那麽硬,是岩石裏橇出來的呢!”

玉桑:……

江慈見她不語,噗嗤一笑:“同你開個玩笑的。”

玉桑腦子裏浮現出上一世來到這裏的姐姐,也是滿面驚奇的說:“核桃不是硬邦邦像石頭,怎麽會是綠油油的果子?我平日裏少來這裏,竟不知這就是核桃樹。”

她暗暗想,不,你沒有開玩笑。

江慈來找她,原也不是為了認核桃樹,不過這并不妨礙她借核桃打開話茬。

“原來你喜歡吃核桃呀,府裏庫房多得是,你跟我來!”然後不由分說拉着玉桑去她那裏。

江慈讓碧桃提來一籃子核桃,玉桑連聲感謝,從身上掏出個小兜兜往裏塞。

江慈推開她的手:“客氣什麽,一籃子提回去就是。”

玉桑也不與她過多客氣,再次謝過後,提過那籃子核桃。

江慈的眼珠在她身上轉了一圈,笑道:“核桃的确是個好物,可你跟了稷大郎君,這也算不得什麽了,若能去到京城,那些好東西堆起來,保管你眼睛都看花!”

玉桑撥弄核桃的手一頓,面目茫然的轉過頭。

江慈将這個表情理解為動心與震驚,笑意越發濃厚:“你別看我這樣,我都懂,上至皇室貴族,下至平民百姓,哪個女子不為了尋覓一個得心的郎君,安安穩穩相夫教子度過一生呢……”

吧嗒,玉桑手裏捏着的一顆核桃掉回籃子裏,眼神警惕。

這次,江慈看出了警惕的味道,卻将這個警惕理解為被看穿心思的警惕。

她微微一笑,端出大家閨秀的矜貴,意味深長道:“桑桑,其實我都明白,你不必遮掩。稷大郎君家中複雜,你出身不比豪門大戶的千金貴女,若無依靠,即便強行跟了稷大郎君回京,也是磨難重重荊棘滿途。”

說到這裏,她轉而道:“可惜父親不知何時能調任回京,若我能回到京城,你也跟着稷大郎君去了,往後有什麽難處,你可以對我說。我一個小女子,成不了家家國大事,但後宅的門道,知道的還是比你多,你我一見如故,我很願意幫你。”

“你……你……”玉桑唇瓣張合不定,震驚又無措。

你到底要幹什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3-24?20:56:35~2021-03-25?23:04: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沒有餅餅?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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