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姐姐是不是沒睡醒?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在聽出江慈話中的撮合之意時,?玉桑下意識的反應是,姐姐又要對付太子了!

可回過神來又覺得不對,情況不大一樣。

而且,?姐姐明明還沒恨上太子,?這幾日也不曾發生過什麽讓她恨上太子的事呀。

那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玉桑微微慌亂之際,竟嗅到了幾絲宿命的味道,?再想到太子那番言行,心中一陣顫栗。

這一輩子,?她是不可能回到皇宮繼續呆在他身邊做一朵乖巧的解語花的。

不管是誰,?想都不要想!

此地不宜久留,玉桑起身:“請恕玉桑不知娘子所言何意,告辭!”

她蹬蹬蹬跑出一段,站定,又蹬蹬蹬跑回來,?撈起那籃子忘了拿的核桃,?颔首致謝,?飛快離開。

江慈愣了半晌,?撲哧一聲笑出來。

碧桃在旁讷讷道:“姑娘,奴婢開始相信你說的話了。”

江慈托起下巴睨她一眼:“怎麽說?”

碧桃嘆道:“明明想爬上太子的床,?攀着這根高枝當鳳凰,可那副受驚欲拒,慌不擇路的樣子,?演的跟真的似的!要不是奴婢跟着姑娘見過世面,險些被她騙過去。”

江慈眉毛一挑:“是吧,?我就說了,她厲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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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桑作為一個合格的廢嬌嬌,逃命時發足狂奔不計疲憊,?如今拎着一籃小核桃小跑回院子,便上氣不接下氣。

回到院子時,背上都浮起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玉桑姑娘,你哪兒弄來這麽多核桃?”飛鷹虛扶她一把,好奇望向她手裏。

玉桑穩住氣息,喘息道:“核、核桃性溫,郎君宜食用。”

飛鷹愣了一下,讷讷的“哦”了一聲:“那你……”

玉桑已拎着核桃往院子裏的小竈房走去。

院子清幽雅致,置備齊全,她以前住這裏時,都是小竈房單做給她吃。

黑狼看着少女走遠的背影,低聲道:“你少與她親近。”

飛鷹一個激靈:“什麽叫‘親近’,你不要胡說!”

黑狼懶得與他計較,轉身進了屋裏。

太子今日沒有出門,讓大夫號過脈後,臉色一直沒有恢複。

黑狼沉聲道:“這江古道委實多管閑事,莫非是在試探殿下?”

其實,太子的确于月前大病一場,但病愈之後,身體已無大礙。

除了性格變得有些詭異。

從前,太子很多事情都按照規矩來,有一種少年熱血特有的剛直,沒想病了一場醒來,他忽然收斂了所有鋒芒,甚至借病推了不少事。

他年少習武的師父,同時也是個厲害的藥師。

從那以後,太子隔三差五染個風寒,發個疹子,要麽臉色鐵青,要麽精神萎靡,一回寝宮就發病,踏出宮門就痊愈,渾似與東宮八字不合似的,引得帝後都要懷疑是不是有人在擺陣謀害太子。

所以,讓太子外出散心的事情,是聖人先提出來的。

黑狼毫不懷疑,太子一出門,聖人和皇後就要大肆清洗東宮,甚至請高人做法,除污驅邪。

對太子那些制造情況的小道具,黑狼和飛鷹都是睜只眼閉只眼跟着配合就對了。

後來,太子更是把自己用過的小道具,用在那個妓子身上。

江古道今天忽然帶大夫來,殿下為了應付,少不得折騰折騰自己,這不,這會兒臉色還沒恢複。

對于黑狼的懷疑,太子倒是覺得沒什麽:“江古道不過求個心安,真要試探孤,也該另有其人。”

黑狼會意,殿下說的是韓唯。

見太子今日似乎沒有動靜,黑狼不由問道:“殿下接下來打算如何?”

太子眼珠輕動,看一眼門口,不答反問:“她人呢?”

哎……黑狼心中擔憂,殿下當真這麽迷戀她?一刻不見都不行?

“剛從外面拎了筐核桃回來,跑去小竈房了。”

核桃?太子微微挑眉,起身出門。

……

玉桑要來核桃,發現還差輔料,便前往外院問府奴要了些。

府奴二話不說,照舊為她準備齊全,還很貼心的生了個火,玉桑甜甜答謝,準備好所有輔料以後,便抱着那籃核桃坐到竈房的門檻上,一手把門,一手捏着核桃往門縫裏擠。

咔嚓一聲,一顆核桃就被門夾開了。

不遠處,太子抱着手倚在拐角,遠遠地瞧着忙碌的少女。

她穿着淡青間白的襦裙,梳一個小巧的雙環髻,因為奔忙,鬓邊落下細碎的黑發,貼在浮了一層細密漢水的額上。

她動作娴熟,夾開核桃挑出果肉,捧在手心鼓着腮幫子一吹,細碎的外殼殘渣便被吹走,再仔仔細細把碩大的果肉放進腳邊一只碗裏。

這樣看着她,太子竟覺得陌生。

他蹙了蹙眉,轉身回屋。

玉桑剝完核桃,用鑿棒将其碾碎,又取來輔料,一陣忙碌,半個時辰後,終于捧着一碗黑乎乎的東西從竈房走出來。

到門口時,飛鷹和黑狼都守在門口,房裏只有太子一人。

“這是什麽?”黑狼出聲詢問。

玉桑答:“核桃,黑芝麻和紅棗熬得糊糊呀。”

黑狼蹙眉:“你要拿給殿……郎君吃?”

玉桑心道,這不是廢話嗎?

她耐着性子道:“核桃性溫,紅棗性溫,郎君都可以吃,黑芝麻雖然性平,卻也有很大的助益!我們樓裏的姑娘,身上發寒不好時,都吃這個的!”

黑狼大怒:“放肆!你竟敢将殿……郎君比作青樓妓子!”

玉桑擰眉:“青樓妓子也是人,吃的也是人吃的東西。況且這東西很有益處,我們樓裏的姐姐每個月那幾天疼的死去活來,大夫說是因為身上有寒所致,都是吃這個的。”

怕他們不信,玉桑挺胸道:“我自己也吃過,就是因為吃了這個,身上熱乎乎的,就不會難受了!”

每個月……那幾天……疼的死去活來……身上有寒……

飛鷹對女子的隐秘有所耳聞,眼角有些抽搐:“殿下身中寒毒……這不錯,不過……此寒……非彼寒……吧?”

玉桑一聽就不高興了,她辛辛苦苦半晌,他們說不是就不是?

“都說了,這些東西性溫,唯一的芝麻也是性平,缺什麽補什麽,哪裏有問題!”

“吵什麽!”門忽然打開,太子站在門口,冷聲呵斥。

玉桑一看到他,心裏委屈上湧。

下一刻,她又暗暗嘲諷自己。

委屈什麽呢?

現在的他,還會幫你出頭不成?

不吃就不吃!

她抿着唇,端着糊糊轉身就走。

“站住。”太子叫住她。

玉桑回頭,用眼神詢問——幹什麽。

太子看一眼她手裏的東西,語氣微不可察的放軟:“拿進來。”

玉桑眸子一亮,轉身走回來,路過黑狼時,她小眼神勁兒勁兒的,剜了他一眼!

黑狼:……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章留言都發紅包哈,明天更新時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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