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太子以為玉桑查應家是為了禍水東引,?讓他轉移注意力,其實并不盡然。

若這禍水這能引去別處,從而讓她争取暫時的喘息機會,?玉桑自然樂見其成。

這也是最好的結果,?說明太子旨在真正解決事情,不涉及個人恩怨,

不過,他堅定且明确的針對江家,?又暗含逼迫之意,?也并未出玉桑意料之外。

至少她可以确定,太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以她對太子的了解,他打的興許是個公私摻半的算盤——正事要做,私怨也不落下。

只是,他具體會采取什麽手段,?玉桑一時還有些拿不準,?只能靜觀其變,?此為其一。

其二,?她一直記着上一世的江慈說過去應家會惹麻煩,可如今的江慈,?并不能未蔔先知。

所以,玉桑總要弄清楚應家是什麽情況,才好推測這到底是個什麽麻煩。

江慈是女眷,?兩家往來,她接觸的也多是後宅女眷,?朝這個方向打聽準沒錯。

現在看來,應家後宅複雜,應長史也不是省油的燈,

變故往往發生于事件轉折處,古道伯伯在益州數年,唯一的變故,就是他即将回京。

難道姐姐所謂的麻煩,是與這個有關?

古道伯伯調任,益州的下首要麽是得到提拔一同進京,要麽是繼續留任等待新上首。

等等!

她怎麽忘了,太子第一天找上門就讓她去給曹広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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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韓唯也來了益州,還上了曹広的船。

雖然這兩世的事件發生在時間上有錯峰,但治漕這種大事,可能會遲到,但絕不該缺席。

所以,太子也好,韓唯也好,都是為治漕而來,這正好對上了她對應和峰的懷疑呀!

若應和峰就是與曹広勾結的朝廷命官,一旦這些地頭蛇被端了,再來一個新刺史,他怕是無法向從前一般從中牟利,還得盡快把自己摘幹淨。

往後,僅着那點俸祿,哪能養得起這一窩兒女妻妾?

但若是能追随古道伯伯得到一個進京的機會,興許還有更廣闊的選擇。

玉桑不是優柔寡斷的性子,往往想到什麽,便會一直深想,直至此路不通時才轉道。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的沒錯,姐姐說的麻煩,就是這個!

因為太子越發露骨的語言的試探,讓玉桑不太想與他獨處。

臨近赴宴的兩日,她去找江慈的次數較之從前頻繁許多。

對此,太子只讓黑狼和飛鷹留意她,并未約束她的行為。

“來得正好,我正要給你送去呢。”江慈對玉桑下足本錢,加錢讓師傅連夜趕至新衣給玉桑添行頭,免得她再穿自己的舊衣。

因為趕時間,來不及精工細作的刺繡,所以諸如裙頭處都用的貼繡。

未免單調,又用珍珠滾邊來裝點衣緣,衣擺也綴了一圈流蘇,靈動又顯貴。

“多謝姐姐,我很喜歡。”玉桑客氣答謝。

江慈笑笑:“你喜歡就好,這還是趕時間做出來的,若不緊趕着,還能做得更精細些。”

雖然玉桑更熟悉的是昔日的姐姐,但依舊從眼前的江慈身上看到幾絲頹喪。

她似乎沒有往日那麽活潑。

玉桑笑道:“看來的确是做得不好,姐姐以往提到新衣裳都眉開眼笑,今日竟愁眉苦臉。”

江慈下意識想解釋,心裏卻一咯噔。

她沒興致是因為要去應家赴宴,她覺得應家太亂,呆久了處處不得勁。

她不是無事議人長短之人,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別的借口。

繼續作猶豫之态,就真像玉桑說的,是因為衣裳做的不好了。

這批新衣裳本就是打着為玉桑添置行頭的名義去做的,江慈一直在催。

若叫玉桑覺得她給自己做衣裳就是處處精致,給她做就是趕工,那可真是白費一番苦心了。

“當然不是。”江慈矢口否認。

玉桑但笑不語。

江慈一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在開玩笑。

看出她有心事,故意拿衣裳說事,沒有明面上來追問,就是不迫她回答,關切暗含。

江慈更覺得她機靈體貼了。

思及兩人之前的口頭約定,江慈心中微動,終究改了口:“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你知道我的,自小任性,又不服管束。”

“家父上任益州刺史後,與下首幾位大人一直配合默契,情誼深厚。”

“又聞父親近來恐會離任回京,往後亦難再見,所以應家作禮在即,母親便在我耳旁多囑咐了幾句,擔心我言行不夠仔細失了禮數。我聽得多了,便煩了,這才無意間同妹妹也擺起臉色……”

她話語一轉:“但仔細想想,母親說的也對。如今,往來一次便少一次,當然還是仔細些,不要因大意鬧出笑話生出不快。”

“對了,桑桑之前也說怕出錯,想要同我一道。既然你問了,我也多嘴提醒你一句,屆時去了那邊,只管呆在角落吃茶,禮畢便離席,省得出錯。”

若說玉桑前一刻還只是猜測,那麽現在,她心裏大約有了底。

沖江慈甜甜一笑,柔聲道:“我一定跟緊姐姐。”

江慈被她的笑容晃了神,恍然間,好像在哪裏見過這樣乖巧動人的笑容。

少頃,又暗笑自己胡思亂想。

她們怎麽可能見過……

……

接了應家的帖子後,韓唯一連多日都沒閑着。

然而,幾番忙碌下來,情勢并未明朗。

“完全沒有消息了?”韓唯蹙起眉頭,臉色不大好看。

英栾跪在他面前,額頭上浮了一層細密的汗,艱難道:“是,像是忽然匿了行蹤。屬下懷疑,是有人在為他遮掩。”

太子想的沒錯,韓唯抵達益州後,同時布了多條線。

除了與曹広正面接觸,還在曹広手底下尋覓可以作為突破的眼線。

此外,韓唯同樣懷疑,益州地方官府對曹広一幫人有暗中照拂。

這也是他來到益州沒多久後,便主動借三殿下之名與江古道往來的原因之一。

沒想半道闖進來個江慈,韓唯倒也省了與江古道虛與委蛇,只需要搬出三殿下,江慈自會配合。

原本,他已在曹広手下安排了随時可以取代他的眼線。

也從眼線提供的線索,開始追查與曹広勾結的人。

可沒想,先是曹広被暗算,生出警惕,直接砸了他們的談判。

緊接着,他安置的眼線也陷入被動,只能暫時按兵不動。

現在,連暗中追查的奸細這條線,也斷掉了。

按照眼線提供的線索,雙方通常會約定一個地點,然後隐晦見面,口頭傳信。

至于他們各自手中有沒有制約對方的信物,亦或是白紙黑字的信件,得找到人才搜的出來。

那眼線得了韓唯的許諾,蟄伏許久,終于摸索到門道,大致知道了他們約定的地點。

結果,不知是他弄錯了時辰還是去錯了地方,沒蹲到人不說,自那以後,兩方同時隐匿了。

換言之,這條線索跟着跟着就沒了。

如今,這眼線唯恐自己已暴露了行蹤,深怕哪天熟睡時就被裝麻袋沉河了,哭着求着讓韓唯提前兌現諾言,至少要保他周全。

否則,狗急了也會跳牆。

韓唯從小到大還不曾被人威脅過。

換在從前,他早已把人解決掉,奈何太子來此後,事情就變得非常不順利。

匆匆解決掉這個,再想另置眼線反而麻煩。

是以,韓唯只能讓英栾先将人安撫,保他周全。

英栾道:“大人,會不會是太子殿下暗中出手了?”

韓唯眉眼冷凝:“既得手,何不揪出罪臣?我倒是不知,他何時這般沉得住氣了。”

英栾也跟着蹙眉:“若成了死棋,大人或可同太子聯手,屆時再将三殿下引進來……”

轟的一聲響,韓唯揮臂将案上文書悉數拂落。

英栾立馬安靜垂首。

韓唯閉了閉眼,長長的舒一口氣。

他很少這樣失态,純粹是為洩一股急火。

少頃,他睜開眼,眸色已複冷靜之态,嘴角微翹。

狹長鳳眼輕垂,看到了落在地上的請柬。

他伸出手,英栾會意,撿起請柬雙手呈上。

韓唯接過請柬,随意翻了翻。

小官家的女兒及笄,自是請不動什麽貴客。

不過益州眼下情況特殊,自不能按常例來論。

“也罷……”韓唯悠悠嘆氣:“既做不了別的,便安心做客吧。”

他倒是要看看,這位判若兩人的太子殿下,還有多少招數沒有使出來。

……

“夫人?!”

“不行!”

“不可!”

聞得玉桑将假扮“稷夫人”陪同太子出席,飛鷹和黑狼異口同聲的否定。

玉桑是太子從益州的青樓裏買回的妓子,即便從小養在樓裏打雜伺候,并未真正抛頭露面,可萬一呢?

一旦有人認出她,那就是天大笑話,太子将顏面何存。

再者,殿下之妻便是太子妃,這是何等尊貴的身份,玉桑這樣的身份,便是假扮也不該!

飛鷹一向對玉桑存着幾分寬厚,這次也毫不猶豫和黑狼站在一起。

不過,這事到底是有些傷女兒家尊嚴的,飛鷹不由的多看了玉桑一眼。

沒想到,玉桑神情自若,絲毫沒有受傷的樣子。

見他二人反應劇烈,她竟還能跟着一道勸:“其實兩位大人說的不錯,奴婢那日胡言亂語,純粹是想着自己盛裝出行卻沒名沒分,會叫人猜忌郎君。”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奴婢只做尋常下人打扮,屆時随行伺候,也就沒什麽了。”

飛鷹和黑狼聞言,皆松了口氣,難得一致的覺得她算是懂事。

太子并未表态,只是靜靜地看向玉桑。

少女容顏明媚,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赧然與卑微。

他忽然想起些什麽,眉頭蹙了蹙,擡眼望向飛鷹和黑狼:“你們這麽怕,便留在江府,不必同行了。”

此話一出,面前三人都愣了一下。

黑狼:“郎君,你……”

“去還是不去,随你們願意。”太子直接打斷,冷冷看着二人:“我自不會勉強。”

飛鷹與黑狼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望向玉桑,眼神捉急。

玉桑感受到兩雙灼熱得目光,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

還沒等她開口,太子霍然起身,抓過她的手臂往裏間走,話是對着另外二人說的:“若無事便出去。”

這下,徹底絕了二人繼續勸說的機會。

玉桑被帶到裏間,站在大大的銅鏡前。

太子站在身後,雙手扶着她肩膀,與她在銅鏡裏對視。

“那日不是提得的理直氣壯,臨到頭才慫?”

玉桑從銅鏡裏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們之間這層窗戶紙,都不用捅了,吹口氣都能破。

現在不是和他追溯過往糾纏不清的時候,少說少錯。

然而,太子不依不饒,捏着她的下巴轉過臉,舍了銅鏡,直接與她對視:“說話。”

玉桑看着他的眼睛倏然一笑:“郎君這話好沒道理,是外頭兩位說的不夠明白,還是郎君真的這麽不看重自己的名聲?桑桑一時戲言,郎君豈能當真?”

太子道:“你知道自己低賤還敢戲言,想來也并非膽小如鼠,人活一世,若事事都受生命所累,活得未免不夠痛快。我敢,你不敢?”

玉桑覺得好笑,你是在玩勇氣冒險不成?

她索性轉過身,軟軟的身段兒貼上去,腦袋一歪:“我敢啊。”

套着這個身份出席,自是比小婢子更游刃有餘。

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事,他倒是争着要做,這種要求她這輩子都沒聽過。

玉桑兩條手臂搭上他的肩膀,半真半假道:“今日江府送了好些新衣裳來,夫君幫我挑一套。”

“夫君”兩個字從她嘴裏蹦出來,娴熟的猶如喊過千萬遍。

太子眼神微動,亦勾了勾嘴角,擡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掉了個個兒推向衣櫃。

她在前,他在後,他伸臂打開衣櫃,幾套熨燙工整的男裝邊上,疊放着簇新的女裝。

這樣的擺放方式,竟讓人生出一種,恰如真正夫妻一般的錯覺。

同處一室,如膠似漆,水乳交融,親密無間。

太子眼神微怔,又很快恢複如常,修長的手指伸過去撥了撥,在她耳邊低語:“喜歡哪一套?”

溫熱的氣息游走耳畔,玉桑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

她覺得自己低估了太子的臉皮。

至少,放在上一世,他絕不會在這種事上胡來。

他比任何人都看重自己的名譽和地位。

玉桑随手指了一套松柏綠燙金印花的及胸長裙,裙頭繡松枝祥雲,墜珠飾點綴。

太子伸手拿出來,送到她面前,緩緩道:“換上看看。”

玉桑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一些舊事。

那時,太子已隐隐察覺她與韓唯的往來。

可他什麽都沒說,一日既往每日都來看她,拉着她說些朝堂上的煩心事。

除了祝氏之後,他身邊獨她一人,皇後曾想讓太子納些新人,太子皆以各種理由推了。

然而,她終究不似從前那般體貼入微,将他的煩憂看的比什麽都重。

這些他也看的清清楚楚,卻從不戳破,更是在某一日笑着拿來一堆圖紙讓她選。

那是太子妃的禮服。

他命司服司準備了好多樣式供她選。

他向她承諾,只待除了朝中奸佞,大權在握,便立刻封她為太子妃。

她也看的分明,昔日驕傲冷峻的男人,言語裏融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人在無可奈何時,往往會自己給自己營造些假相。

譬如只要這樣做,亦或那樣做,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卻并不願意認真衡量,事實是否如此。

而事實是,往昔有資格時,她無緣與他結成夫妻,而今她什麽都沒有,反倒輕易做了夫妻,雖說是假的。

房中寂靜無聲,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聲。

玉桑背對着他,剝去舊衣,換上新衣,

長裙的裙帶有些長,須得繞胸成一個雙頭結,玉桑正努力繞帶,一雙手穩穩的幫她拉住。

她怔了怔,站着不動,太子看她一眼,沉默着幫她系好了。

裹上衣裙,她轉身面向他。

太子垂眸系帶,可他并不會打雙頭結,系了半晌,反倒扯松了裙子,長裙倏然落地,在腳邊堆成一個圈。

裙子落地,像是一個無形的發號施令,男人糾結許久的手指僵了僵,忽而轉向捏住她的下巴,将低垂的小臉輕輕一擡,不由分說的吻了下去。

這個親吻有些兇狠,含着濃烈的情緒,像在懲罰,又像在宣洩。

玉桑蹙起眉頭,心知這種時候越掙紮越吃虧,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任由他親,以至于她的無動于衷和男人的熱烈沖動形成鮮明對比,也讓他很快清醒過來,及時停下了這個猝不及防的親吻。

他在她耳旁喘息,自嘲也譏諷:“夫人天姿國色,果然叫人難以把持。”

玉桑斜眼睨他:“其實,我有些冷。”

太子便又清醒了幾分,握着她的肩膀退開。

玉桑如願穿上了裙子,在銅鏡前轉了幾圈。

欣賞裙子的眼神都比看着他時璀璨明麗。

太子再沒有什麽沖動之舉,看了她一眼,轉身出去了。

以稷夫人之名出席的事情,還是這麽定了下來。

飛鷹和黑狼再忠心也還是下臣,做不得太子的主,只能默默祈禱此次去應家不要有意外,尤其不要有人認出玉桑。

……

應家十娘的及笄禮如期而至。

玉桑早早備好衣裙首飾,一大早就爬起來忙活了。

太子看着她像只花蝴蝶一樣翩跹來去,終于忍不住逮住她拖到面前,冷聲道:“你真當自己不用做事了?”

玉桑已經把自己打扮的差不多,聞言“哦”了一聲,開始伺候他梳洗。

兩人忙完出門,便見到一臉生無可戀的飛鷹和黑狼。

走出院門時,江古道一家已然恭候。

江古道和江夫人都知道玉桑的身份只是一個婢子。

所以,當太子氣定神閑告知二人,玉桑将以他夫人之名陪同出席時,紛紛露出被雷劈了一樣的神情,唯有江慈在微微驚訝後,向玉桑投去了熱烈的激賞。

雖然是假的,可是能讓太子這樣決定,你也是相當有本事了。

這種身份可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假扮的!

玉桑接收到江慈的眼神,沖她笑了笑。

江慈越發覺得自己沒看錯人,這步棋走對了!

同時,一旁的飛鷹和黑狼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太子之前就向江古道表示過要隐藏身份,江古道也十分配合。

所以,他是故意對江古道夫婦強調此事,江古道夫婦知道玉桑的來歷,就更不會允許有人當場揭穿,萬一有個什麽情況,這兩人必定會第一時間幫忙找補。

打好了招呼,一行人出發前往應府。

玉桑偷偷瞄了一眼太子,不由對他生出幾分敬佩。

難得他尊貴身份,扮演起尋常公子哥倒是很到位,一出門,連神情都變得謙和溫柔了。

他會變臉吧。

既然是夫妻,自然要同車同行。

玉桑下意識後退一步讓他先行,卻被他信手扶腰,微微往前推了推:“夫人先請。”

玉桑暗嘆,山高皇帝遠的,他們竟躲在這裏玩這種罪惡游戲,真是作孽。

面上卻絲毫不遜色,沖太子溫婉一笑:“有勞夫君。”

太子微微一笑,搭手扶她上車,自己緊随其後。

真是登個車都登的琴瑟和鳴,險些将黑狼看瞎了。

江慈躲在遠處瞄着,啧啧搖頭。

厲害了,我的桑桑。

馬車很快抵達應府。

江古道攜夫人下車後,應長史亦攜夫人許氏出門相迎。

兩廂打了照面,江古道立即引太子過來。

應長史夫婦見到太子時,神色絲毫未變,聽江古道介紹這是他一位世侄時,越發熱情的請太子入內。

玉桑都看不出他們是真不知太子身份,還是在配合江古道演戲。

下首作禮,上峰出席是很給臉面的事,不過今日的應府,貴客可不止一位。

江古道一行人才剛入內,一個紫衣男子已搖着把玉骨扇緩緩走來。

玉桑看見來人,脖子一僵,步子都慢了一步。

太子先是留意到她,然後才順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人。

他嘴角微翹,十足的皮笑肉不笑。

韓唯的目光掃過江古道,在太子身上停留片刻,最後卻落在玉桑身上。

他留意到玉桑的穿着打扮,微微挑了挑眉。

“韓大人怎得不在內堂吃茶?”應長史今日貴客頻臨,都招呼不過來了。

韓唯收扇,扇骨下追着的玉墜子輕輕晃蕩。

他笑了笑:“在堂中閑坐也是無聊,聞應長史來了貴客,便好奇出來瞧瞧。”

論理,在不揭穿太子身份的前提下,韓唯的地位不容小觑。

是以,在介紹了江古道一家後,應長史順其自然介紹起上首的侄兒。

“這是江大人的世侄,紀家郎君及夫人……”

韓唯倏地一下,眉毛挑的更高,眼神直直的望向太子與玉桑。

“原來是紀家郎君和……夫人?”最後兩個字,他咬的意味深長。

玉桑:……

這不是罪惡游戲,這是地獄游戲……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4-03?23:48:39~2021-04-04?23:59: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醉美不過流年、青栀南槐?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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