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玉桑上一次見到韓唯,?還是在江府的接風宴上。

她猜到了韓唯來益州是為治漕之事,卻沒想過他也會一派清閑的出現在這種場合。

韓唯出身大族,條件優渥,?又因才貌俱佳,自小便是京城的風雲人物。

不同于尋常養尊處優的世家子,他頗喜出游,不到弱冠之齡,?已走遍大夏山河大川,見多識廣。

許是鮮少于人情世故中打轉糾纏,?以至入仕後以行事雷厲風行,手段狠辣直接著稱。

玉桑曾猜測,?韓唯處處挑太子的刺,?大概是因自己年少的什麽際遇叫他有了些優越感。

再看太子時,自然覺得他不知疾苦還裝作十分體恤民情想要掌控大權的樣子值得被針對。

玉桑對韓唯談不上多了解,?只是在當日刻意接近他時稍稍打聽了一番。

即便如此,?還是吃了不少冷釘子。

她記得,?韓唯不是那種愛湊熱鬧,?上趕着給人捧場的人。

此外,?上一世的韓唯穿戴更偏冷肅,?鮮少作這樣華貴的打扮,當然也不會動辄捏着一把風流的玉骨折扇,?還墜一枚十分晃眼的吊墜。

因為有江慈這個前車之鑒,?玉桑倒也不怎麽好奇。

多看幾眼後,驚訝意外淡去,她只将眼前這個韓唯當成另外一個人,心态漸漸平穩。

畢竟,與太子裝傻充愣這些日子,?她多少磨練了演技。

最重要的是,今日的她可不是孤軍作戰,但凡身邊的戲搭子還在搭臺,她就得把這出戲唱下去。

是以,玉桑只管卯足姿态,沖韓唯颔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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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她這番姿态,韓唯看的一清二楚,面上無恙,心中卻生出微妙之感。

當日若非太子忽然出現,她便是他的人了。

可即便買下她,他也只會藏于室中,當做閑暇之餘的小玩意兒。

以他的身份,絕不會帶着這樣的人招搖過市。

然而,一個身子都沒長開的貌美妓子,只因跟了太子,不止擔得起夫人之名,連周身上下這股姿态氣質都不同了。

韓唯戲谑的想,不愧是真命天子,真龍之氣,妓子都能鍍成仙子。

也不知在座之人得知真相後會是何等神情,這位太子殿下又該如何自處。

好巧不巧的,玉桑也瞄見了韓唯的眼神。

他已經不是上一世那個冷厲疏離的權臣了,眼前的男人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看破不說破的優越感。

玉桑甚至能為他的神情配上一個旁白——

攜妓子招搖過市,他這樣的世家貴族尚且做不出這等出格之事的,身為儲君竟毫無顧忌,厲害。

又或是——

說破是不可能說破的,但若有人察覺說破,那一定很有趣。

腰上忽然橫了一條手臂,玉桑回神側首,太子正滿目含笑的盯着她,“夫人在看哪裏?”

玉桑想,今日他們可是戲搭子,拆她的臺就是打他的臉。

他們倒也暫時性的站在了一個陣營。

玉桑向太子靠近,壓低聲音,一如夫妻間在低語囑咐什麽。

“夫君,我怕。”

太子單手虛扶她,笑意不減,微微偏頭:“習慣了就好。”

玉桑瞪了他一眼。

太子順勢将她推到了江夫人身邊,又沖江夫人微微颔首:“有勞夫人。”

江夫人忙不疊點頭,低聲道:“郎君放心。”

江慈趁機過來拉住玉桑的手,沖她眨眨眼,是暗示同她一起的意思。

玉桑轉眼看去,只見太子已在江古道含蓄的相邀下與其他男賓往另一邊的宴席走。

後面跟出來的韓唯亦被令一官員纏着說話,漸行漸遠,沒再往這邊看。

玉桑拎拎神,随江慈走入長史府內。

應長史有十個兒女,當中六個都是女兒,卻只有十娘得許氏親自教養。

剩下的五個女兒,除了二娘應香蘭已經出嫁,剩下的五、六、八、九娘都還待字閨中。

江慈剛随父親來到益州時,人生地不熟,接觸最多的便是父親下首家中幾位女兒。

起初你來我往的,倒也交好過一陣子,可随着年齡漸長,慢慢懂事,有些便疏離了。

但這只是江慈的态度,其他人對江慈,顯然又是另一個态度。

“阿慈妹妹!”應香蘭親切的同她打招呼。

她身邊跟着應家六娘香荟,也沖江慈甜甜的笑,喊她“阿慈姐姐”。

江慈與她們一一打過招呼,轉身為玉桑引見。

玉桑上輩子沒有見過應家的人,今次算是初見,所以對應家人并不熟悉。

她腦子好使,江慈才介紹一遍,她已都記住,趁着二娘和六娘殷勤的為江慈端茶撿點心的空檔,玉桑微微偏頭問江慈:“怎麽沒見到另外幾位娘子?”

江慈反應過來,往座中看了一下,只見八娘老實站在許氏身邊,沒見到五娘和九娘。

她笑了笑,也壓低聲音:“是少了兩個,不過你還是別見到的好。”

玉桑眨眨眼,“為什麽呀?”

她嗓音軟軟的,充滿好奇的樣子。

江慈輕咳一聲,耐心道:“五娘和九娘,一個是十娘進家門前最受應長史喜愛的寵兒,一個是年紀最小,可以同兄姐們撒嬌的主兒。”

“沒想十娘一回來,先是占了個最得寵的,然後又占了個年紀最小的,便将她們兩個一同得罪了。”

“加上她們兩個都是沖動的性子,一不高興便喜鬧僵場面,讓人下不來臺。”

玉桑恍然點頭:“姐姐的意思是,今日的場合,她們說不準會鬧出些事端來?”

江慈沒料到她理解的這般迅速透徹,連忙道:“我可沒說這話,只是今日做客應府,咱們自己留心些,總沒錯的。”

玉桑眼珠一轉,“姐姐,之前你曾為我演練過及笄禮的步驟,這時候,笄者是不是已經在東房等候了呀?”

江慈動了動心思,與其在這裏幹坐着話不投機,不如找借口走動走動。

她笑道:“是啊,應當已經在那邊候着了,贊禮與正賓都未出席,應當正在東房與笄者演練儀式步驟,對了,我帶你過去瞧瞧?”

剛巧應二娘和應六娘帶着茶果過來,俨然一副親自招待的熱情模樣,玉桑望過去,對上二人眼神,應二娘率先道:“稷夫人和阿慈妹妹怎得還不入座,可是招待不周?”

玉桑看她一眼,只覺她周到中透着幾分過度的謹慎。

一旁,應六娘眼神亦有閃爍,往往是二娘怎麽說,她就怎麽應和。

江慈正要答話,玉桑搶了先:“沒什麽,因我初來益州,好奇這裏的及笄禮與京城有何不同,江娘子聞言,想親自帶我去瞧瞧呢。”

玉桑這話一出,江慈心中暗暗訝異。

不止因她的話語氣拿捏到位,就連口音都悄悄變作了京城口音。

然而,二娘與六娘聞言,稍稍愣了一下,沒有立刻答應。

下一刻,二娘微微一笑:“怕是東房那頭還在準備,兩位娘子過去了無人招待,失了禮數……”

應二娘這麽一說,玉桑和江慈的目光同時動了動。

應家幾個女兒對江慈熱情示好,是因為她是應長史上峰的女兒。

在這熱鬧的後院裏,想要有個好前程,就要得到父親與主母的關注。

若她們能與父親上峰的女兒成為親密的手帕交,自然能得父親重視。

父親重視了,即便嫡母心裏介意,也是無二話的。

江慈正是察覺了這一點,所以才刻意疏遠。

及笄禮雖然重要,但這時候過去看一看并不逾矩,所以江慈才敢主動提。

應二娘與應六娘對她一向客氣熱情,有事必應,這會兒隐隐有阻攔之态,這才讓她覺得古怪。

至于玉桑就簡單多了。

她純粹是敏銳的瞄見了應六娘微微蹙起又飛快松散的眉頭。

結合應二娘溫柔不失禮數的回答,玉桑直覺她們不願意讓外人去東房那邊轉悠。

玉桑笑起來:“看來,益州的及笄禮的确不同于京城,坐在東房的笄者,竟比待嫁的新娘子還瞧不得。猶記我及笄那年,也有好多嬸母伯母來看我,還送了手禮……”

說着,玉桑竟從掌中翻出一只精巧的小錦盒:“瞧我,準備的禮也不知何時有機會可送……”

這是玉桑第二次提“京城”,也讓應二娘與應六娘反應過來,這位稷夫人是江大人的世侄之妻,也是京城來的。

這就像是在富麗繁華的地方呆久了,去到窮鄉僻壤,三句話不離比較。

言下之意,仿佛是指她們應家一個及笄的女兒,看的比京城貴女還稀罕,瞧都不能瞧。

而且,人家還妥帖的備了禮。

應二娘笑了笑,忽然瞄見去往東房方向的路上走來幾位年長的婦人,江慈和玉桑察覺,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兩位年長的婦人一來便去了江夫人那頭同她打招呼,身後跟着四個捧着托盤的侍者,想來就是今日作禮的贊禮與正賓。

應二娘咬咬唇,到底不能拂了貴賓之意,笑道:“東房那邊應當忙完了,儀式也快開始了。這會兒小十應當閑着,若兩位娘子真想去瞧瞧,便讓六娘陪你們過去吧。”

說着,應二娘看了六娘一眼,給了她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

應六娘連忙點頭,伸手作請:“兩位娘子請。”

玉桑和江慈對視一眼,皆微微含笑,江慈道,“那就有勞應娘子了。”

六娘領着人過去時,又看了應二娘一眼,應二娘沖她搖搖頭,是個安心的意思。

待她們走出一段,應二娘拘來一個婢子,“跑去東房那頭打個招呼,就說有貴客要過去。”

婢子輕輕點頭,一路小跑提前去傳話。

玉桑和江慈抵達東房門口時,裏面傳來兩個女子叽叽喳喳的聲音。

五娘抱着手囑咐婢女:“可都點好了,別臨到需要的時候又缺這個少那個的。”

另一個是九娘:“小十,你怎麽還在吃呀,自己的事情上心些,過來瞧瞧,別出了岔子又怪我們準備的不周到。”

應六娘敲了敲門,是九娘開的門。

六娘道:“有客人來看小十。”

五娘和九娘已經得了提醒,連忙作邀,玉桑和江慈一同進了門,第一眼瞧見的是坐在桌前小口吃東西的應十娘。

六娘蹙眉:“有客人來看你,你怎麽還在吃,教你的規矩都忘幹淨了嗎?”

應小十放下糕點,起身向二人見禮:“兩位娘子見諒,十娘失禮了。”

不得不說,這十娘的确是衆姐妹中長相最出挑的。

玉桑心想,大概是像她母親吧。

事實上,十娘的确讨人喜歡。

也許是她生母教得好,也許是許氏教得好,她态度坦蕩大方,并不扭捏。

兩方打過照面後,玉桑當着房中幾位娘子的面,将禮物奉上。

應十娘打開一看,竟是一對純金耳環。

雖說耳環用金不多,但勝在做工精致,還嵌了兩顆切工上乘的紅寶石,一看就價值不菲。

對應家幾位娘子娘子來說,這是十分貴重的禮了,加上玉桑又是貴客,十娘欣喜驚嘆,引得其他姐妹都圍過來。

玉桑趁機退開一步,目光掃過衆人。

和江慈說的一樣,五娘與九娘性子更直更沖動,嫉妒的紅光都要從眼睛裏迸射出來。

六娘相對沉穩,可是那微微輕垂的眼簾,終究暴露了幾分難以掩飾的落寞。

玉桑在觀察應家娘子,江慈則是在看玉桑。

她覺得,玉桑今日的談吐表現實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簡直是有備而來。

可她與玉桑的約定,是系在太子殿下身上的。

所以江慈暫時沒有想明白,她那雙漂亮的黑眸裏時而露出的質疑與審視,又是因何而來。

難道就因為她之前提醒過她,赴宴這日要格外小心?

忽的,玉桑眼珠一動,望向江慈,江慈連忙收起自己的審視,沖她笑笑。

玉桑不疑有他,轉而又看向房中其他東西。

及笄禮除了梳發,還要加服。

妝臺邊臨時布置的長案上放着幾個托盤,裏面置兩件禮服,還有一支漂亮的簪子。

在江慈面前,玉桑是沒有經歷過及笄禮的小可憐。

所以,她大大方方轉身走過去,仔細欣賞。

這時,五娘忽然發話:“貴客過來,為何不奉茶!”

語氣竟有些急。

玉桑轉過頭,只見五娘對九娘指了一下,距離茶壺更近的九娘連忙翻起兩個茶盞要為她們倒水。

才倒了一盞,五娘已急急走過去端起來,轉身走向玉桑:“貴客用……啊——”

五娘似乎被什麽絆了一下,一個踉跄,盞中茶水悉數潑在玉桑的裙面上。

房中瞬間炸開。

十娘連連讓人取帕子,倒完另外一盞的九娘直接端着茶盞過來,結果在慌亂中,又潑了玉桑一盞。

這次連袖子都打濕了。

江慈蹙了蹙眉,可還沒等她開口,一直沉默的六娘忽然上前,将兩個妹妹一把推開。

“蠢貨!做事毛毛躁躁的,當心母親曉得了,狠狠地罰你們!”

兩人咬着唇退到一旁,垂首不語,十娘的婢子也捏了幹淨帕子過來相幫玉桑擦拭。

玉桑今日穿的是淺色的裙衫,兩盞水澆上去,實在遮掩不住,尤其袖子貼着手臂,都能瞧見肌膚。

六娘又道:“這可不好,儀式快要開始了,稷娘子總不能穿成這樣出席。”

她望向外頭:“還請稷娘子移步到廂房客居,先将衣裳烘幹吧。”

“不必麻煩諸位娘子了。”見玉桑被潑水,江慈已露不悅之态,“今日府上客多,十娘這邊又不能離人,勞煩六娘子找個領路的奴人,再準備些火具,我帶稷夫人過去即可。”

江慈語氣有些生硬,這是很少有的。

應六娘輕輕吞咽,再度軟聲道歉。

玉桑按住江慈的手,微微一笑:“無妨的,我先去将裙衫弄幹吧。”

于是,兩人就這樣出了東房,被應府家奴帶着去客房。

一路上,玉桑沒有說話,心中卻透亮的很。

她在江府深造三年,又進宮呆了三年,多少練就了些本事,對意外發生的處理方法和看法,也自成一套經驗。

像這種熱鬧的場合,人心不和必有妖。

剛才那兩盞水,無論是刻意程度還是拙劣手法,都顯出五娘和九娘的心虛。

她們是故意潑她,為的是讓她盡快離開那間房,或者說,離那些東西遠點。

結合江慈說的,玉桑可以斷定,今日是姐妹之間的算計與較量。

至于那個應六娘,與這些姐妹都不是一母同胞,換做是她,巴不得在重要時刻看她們出錯鬧事,這樣就可以引應夫人不滿。

可她當時的反應,是先發制人呵斥兩人,明斥暗護。

如此一來,玉桑和江慈反倒不好再發作。

可她們怎麽看都不像姐妹情深的樣子。

玉桑大膽猜測,十娘的這個及笄禮,會被這些姐妹動手腳。

而作為庶姐的六娘未必不知情,她這時候護了,是為讓她們有機會闖更大的禍。

“想什麽呢?這般出神。”江慈忽然發話,玉桑這才發現,她們已經到了客房。

她不好把話說明白,便對江慈道:“姐姐,我怎麽覺得這應家姐妹之間的關系怪怪的?”

江慈心明眼亮,知道應家後宅內鬥,但她想的沒有玉桑那麽深,只道:“是非之地,遠離便是。”

玉桑聞言,只覺姐姐有這方面的意識,也是好事。

至少有情況發生時,她無需多番解釋,也能與姐姐一同應對。

兩人進了房間,等了好半天都沒人來。

“想來是應家今日人多,貴客頻臨,根本忙不開。”她拍拍玉桑的手:“桑桑,我出去問人借火具,你在這裏別亂走,我很快回來。”

玉桑點頭:“好的。”

江慈風風火火出去了。

玉桑在房中轉了幾圈,江慈并沒有很快回來。

長史府奴仆有限,又來了這麽多貴客,自然忙的不可開交。

玉桑想,姐姐也許是沒找到人借,也許是被別的客人絆住,多少要寒暄兩句,所以耽誤了。

玉桑見門窗緊閉,心道外面有風,她就在客房外的空地轉兩圈,風幹還比較快。

是以,玉桑打開門,提着裙擺走了出去。

她謹記江慈的吩咐,沒有走遠,只在房間附近溜達,只要江慈回來,她立馬能看到。

然而,江慈沒有回來,自月亮門後拐過來的一雙人影,分明是兩個男人。

玉桑神色一怔,飛快跑回房間,掩上房門,又貼耳偷聽。

剛才在門口打了照面後,韓唯便被一個官員纏住說話,想來這人清楚韓家背景,所以一直纏他到現在。

玉桑心想,從前的韓唯可不是愛說廢話,愛與人虛與委蛇的性子。

要麽是這一世的他改變太多,要麽是他與這位大人真的相談甚歡一見如故,索性找個安靜的地方私聊。

這裏是長史府客房之地,會有別的客人轉過來并不奇怪。

奈何長史府雖小,房間的隔音卻很不錯。

玉桑貼着門聽了半晌,隐約能聽到男人的輕笑聲,還是那種浮于表面很敷衍客套的笑。

這樣貼着聽了片刻,外面的聲音漸漸消失,姐姐還是沒有回來。

玉桑警惕的想,最好是這兩人都走了,萬一剩一個在這,又被其他人撞見,豈不是會誤會她與這人在私會?

忽然,門被什麽硬物狠狠一敲,正常聽來不算什麽的聲音,在貼耳于門時,簡直震耳欲聾。

玉桑輕呼一聲,捂着耳朵退開幾步。

門被人從外面退開,男人嘴角噙笑的臉随着門縫漸漸張大,出現在玉桑的面前。

韓唯握着那把玉骨扇,運指一轉,折扇在男人修長的五指中打了個轉兒,扇墜亦跟着飛轉。

大大方方的展示作案兇器。

玉桑捂着耳朵,只覺得耳朵裏嗡嗡鳴響,她眼一動,外面哪裏還有別人。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果然只剩了一個,剩的還是他。

兩廂對上,韓唯将玉桑一舉一動,一個神态都盡收眼中。

扇子重新在他掌中緊握,他雙手負到身後,頭一偏,戲谑道:“偷聽有趣嗎?稷夫人。”

電光火石間,玉桑的腦子裏浮現出了那個荒誕的夢境——

男人氣息灼熱,話卻冰冷。

不娶,但會疼你。

玉桑拎拎神,對自己在這種時候分心感到不該。

然下一刻,韓唯直接邁步走了進來。

玉桑大驚,指着他腳下:“站住!你一個男子,豈可随意闖入我房中?”

韓唯對她的印象想不深刻都不行。

她實在處處都透着不對勁。

他近來憋了氣,又往前一步,直逼她面前——

“但凡那日我多出些錢,你我關系便又是一番說法,在這裝三貞九烈給誰看,嗯?”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4-04?23:59:23~2021-04-05?23:57: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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