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其實,?太子并沒有那麽神機妙算。

上一世,他也沒有親臨過應家女兒的及笄禮。

他的确只是從玉桑的神情中看出端倪,但也僅僅只是吩咐飛鷹和黑狼打起精神。

一旦堂中有任何異樣,?他們便可動手。

至少要保……

他說的是,至少要保堂中女眷無恙。

應長史與應夫人及時出面安撫,好歹是沒有讓混亂繼續下去。

可當他處理到被黑狼踹暈的家奴時,卻被江古道攔住了。

江古道額頭冒汗,?又是使眼神又是搖頭。

應長史心裏一咯噔,忽然意識到,?自己今日請來的貴賓不知韓家郎君一位。

身為下首,應和峰這時候只能指望江古道。

可江古道也沒有辦法。

同樣是發生意外,?太子出手和沒出手,?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太子親手揪出來的人,他不點頭,?誰能越過他來處置?

而另一邊,?因為飛鷹及時出手,?燈籠沒有傷到任何人,?已經在角落碎了一地。

許氏顧不上許多,?招來府裏的奴婢将十娘帶回東房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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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波女眷在各自定神後,?轉而問候江夫人是否有恙。

這當中,又以應二娘最為主動。

江夫人死裏逃生,?眼眶應激濕潤,?握住應二娘的手:“好孩子,我沒事,你可有受傷?”

剛才事發一瞬,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是應二娘不要命般撲上來護着江夫人。

就連江夫人的親生女兒江慈都慢了半拍。

應二娘聽到江夫人這樣溫柔的問候,?也紅了眼眶,主動攬責。

“夫人快別這樣說了,是因為要布置小十的禮堂,香蘭才讓人摘了燈重繪燈罩。”

“沒想到府中奴人粗心,竟沒有将燈挂穩,定是剛才堂上混亂,将燈都震落了。”

應二娘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慚愧:“倘若夫人有恙,香蘭便是賠了命也還不起……”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又是劫後餘生,江夫人一時間控制不住,竟也落了淚:“你才應該別說了,無論如何,你救了我一命……”

當應二娘扯到燈被震落時,江慈的眼角就已經跳了跳,神色狐疑的看向自己剛才撞過的柱子。

當江夫人說出最後一句話時,江慈終于想明白了什麽,臉色都變了。

另一邊,被太子帶到安穩角落的玉桑早就豎起耳朵聽着這頭動靜。

聞得此番做作之言,跳起來就要往這邊沖。

太子眼疾手快将她按住,憑借體魄上的優勢将她一擋,面色不善的警告:“你就不能老實些?”

玉桑腮幫子鼓鼓,恨不得沖他大吼——都要氣死啦,就不老實!

若說事發前一刻她還不大明白各人的心思為何,那麽此刻簡直已經串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且不說十娘昏倒,大家一齊湧向十娘,是如何将懸挂在上頭的燈籠震落。

單說姐姐在剛才狠狠撞上柱子,臨着的橫梁上懸挂的花燈根本紋絲不動,就很可疑!

這根本是應二娘的設計,黑狼踹出來的那個家丁就是幫她事實這個機關的幫手!

她要的就是江夫人一句口頭的承認——救命之恩。

而救命之恩這個東西,往往能在關鍵的時刻換取不菲的回報!

玉桑被太子攔住,眼看着分明救母心切的姐姐硬生生被拿來襯托應二娘,氣的狠狠一跺腳。

下一刻,她微微怔住,低頭看去,只見一只粉嫩的小繡鞋,正踩着男人的黑靴。

那一瞬間,她在心裏默默地想,自己身量小又輕,應該不疼。

嗯嗯,不疼不疼。

然擡頭見,還是如期瞧見一張冷冰冰的臉,眼神裏透着死亡的味道。

玉桑移動胯骨,努力用裙擺蓋住自己的腳,又慢慢站好,讓藏在裙擺下的腳體面的收回來。

聲若蚊蠅:“我不是故意的……”

太子陰沉沉的看着她,心想,那女人有心為之,才用命搏一個人情。

那你呢?你又是為了什麽,也這樣不要命?

兩人在這頭僵持時,另一邊的氛圍也忽然陷入僵局——

江慈自問救母時是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卻還是慢了應二娘半拍。

她無意在這種事上比對,即便她真的快過應二娘也是應該,不是什麽用來彰顯心意的手段。

所以,當她隐約察覺應二娘別有用心,還拉踩自己時,心裏越發不是滋味兒,無論母親如何感激應二娘,她愣是一句話也不說。

江夫人很快察覺到女兒的冷淡。

大家都看着,她臉上有些挂不住,伸手将江慈拉過來,含笑道:“你這孩子,怕不是剛才被吓傻了,還沒回過神來吧?”

江慈心裏更不高興了。

別人的女兒就是機智敏銳又感人,你的女兒就是吓傻了?

都把她比對成什麽了?

江慈手一抽,似笑非笑望向應二娘:“何止該感謝二娘,方才亂起突然,我瞧見燈掉下來才反應過來,二娘和母親就站在燈下,竟看都不看直接撲向我母親,簡直是神了。”

她瞄向應二娘頭頂,綻開笑容:“你這兒長了眼睛不成?”

江夫人大驚,忙拉扯她:“你胡說什麽?”

應二娘一怔,原本是眼睛紅,這會兒臉都紅了。

她張了張口,好像想辯解什麽,然目光無辜的掃向周圍一圈,又釋然一笑,退開一步道:“人沒事就好。”

江慈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高啊!

若應二娘此刻據理力争,反而難堪,偏偏她選擇欲言又止,作出一副寬宏大度之态。

兩廂比較下,江慈是動作沒人快,還心生不忿與嫉妒的刁蠻千金。

她應二娘反倒成了那個誠心救人無心争辯邀功,人淡如菊的良善女子。

同一時間,禮堂的東南角,被太子攔住的玉桑從靈魂深處發出一道冷嗤。

就這?

……

江慈心中不忿,忽然想起更重要的線索,扭頭望向外面。

剛才燈盞掉落的同時,太子的護衛從旁揪出個可疑人,說不定這花燈的機擴就是應二娘設計的!

雖然人昏了,但只要醒來,一審便知!

她轉身就要往外走,江夫人及時攔住她:“好了!不許任性!”

今日已經夠亂,殿下還在那頭,不能再生事端了。

聽到江夫人的呵斥,應二娘柔聲道:“夫人剛剛受驚,莫要發怒,好好歇歇吧。”

旁邊的女眷紛紛點頭,望向應二娘的眼神越發激賞。

不愧是成了婚的,就是穩重許多。

江慈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又恐這應二娘還在前頭挖了什麽坑等着母親,遂欲帶江夫人先行離開。

斜裏忽然伸過來一雙手,順勢勾住了江慈剛剛伸出來的手臂。

“姐姐沒事吧?”滿漢關切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江慈心頭微動,看向身邊的少女。

緊接着,其他人都紛紛望向玉桑。

有人記憶率先回籠,忙道:“對了,方才情勢危急,多虧稷夫人急中生智,用披風給小十娘蓋住了,否則那孩子指不定造多少罪。”

然後,大家都想起來了。

眼前的“稷夫人”就是所有人都被花瓶吓得退開,獨身上前護十娘的那位。

比起應二娘這一遭有驚無險、且擔着東家護客責任的經歷,玉桑作為今日的貴客稷夫人,急中生智反護主家,有勇有謀,經人一提,無端就比應二娘更值得稱道。

然而,玉桑鎮定自若,瞧不出一絲邀功姿态與自得,面含淺笑,溫聲道:“人沒事就好。”

說着,她目光柔柔的望向應二娘,露出一個得體的假笑。

彼時,已行至門口準備處理另一頭事端的太子,忽然揚唇笑了一下。

也是這五個字,讓一直保持謙虛的應二娘忽然意識到什麽,笑容僵了一下。

哦豁!

江慈心頭一跳,當即反應過來。

今日主角是十娘,更是應二娘的親妹。

發生意外,應二娘第一時間保護江夫人,尚且可以解釋為就近選擇。

可現在小十被送回房中,情況未明,江夫人有驚無險,連塊皮都沒擦破,她卻在這動情感慨,現在,救小十的恩人站在眼前,她都沒有感激的道過一句謝。

稷夫人是稷大郎君的妻子,稷大郎君則是江大人的侄兒!

她的身份大大超出應小十,卻能不顧危險救人,這越發襯得應二娘捧高踩低,巴結是真。

不過……也有人保留意見。

這頂上的燈的确是掉下來了,若無那個身手矯健的護衛出腳相助,是會結結實實砸到人的!

忽然,橫梁上傳來幾聲重響,玉桑第一個尖叫起來,“小心燈——”

霎時間,剛剛才經歷一次驚吓的女眷們在第一時間作出了下意識的反應,抱首逃竄。

玉桑也撲上去,在江慈護住江夫人時,将她們二人一并推的更遠。

咣當一聲,第二盞燈砸了下來!

萬幸的是這次砸下來的挂在橫梁最邊上,那裏沒站人。

不過,燈盞落地,在地上砸了個稀碎,造出些聲響,惹來了外頭男賓的目光。

這番動靜後,場面略有一絲尴尬。

其他女眷的反應同第一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護住江夫人的變成了江慈。

而前一刻還英勇無比的應二娘,在毫無準備的驚吓中,躲到了許氏方才落座的位置……

玉桑才不管應二娘的尴尬,扒拉着江慈:“沒事吧?”

江慈被玉桑扒拉着松開了懷裏的母親,随着應二娘一張臉漲紅,她眼中亦湧出一道蹭亮的光。

豈止是沒事,簡直太痛快了!

你裝啊!?你再裝啊!說好的難辭其咎呢?

手臂忽然被人捏了一下,是玉桑在提醒她。

江慈眼神微動,試着配合:“我沒事,母親也沒事。”

玉桑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心有戚戚焉:“真是防不勝防,吓死人了。”

兩人眼神對視一瞬,江慈忽然明白了什麽,忍住瘋狂外湧的笑意,裝的無比正緊。

她看向應二娘,淡淡道:“人沒事就好……”

這下,旁觀的女眷直接閉口,什麽都不說了。

應二娘終是待不下去,丢下一句“晚輩去瞧瞧小十”便草草離場。

随着應二娘離開,江夫人終于站出來打圓場,招手讓一衆女眷遠離橫梁:“還是別站這裏了,太危險了。”

大家連連點頭,跟着挪動位置,甚至有人低語:“這府裏的奴才做事太敷衍了……”

門口看熱鬧的男賓大概沒看出個所以然,也紛紛收回目光。

江慈扳回一局,心滿意足的跟着母親挪步,可她沒忘記最大助攻,轉頭尋找玉桑。

一轉頭,她瞧見身邊的少女正轉頭看向外面。

那裏,太子負手而立,分明是背對着這裏,卻像是頗有感應,在其他人收回目光之際,轉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只一眼,在江慈看來,這一眼既不溫情,亦不柔軟,堪稱漠然。

然而,玉桑對着這個漠然的眼神,露出個燦爛到晃眼的笑。

這一笑,冰雪都消融。

他像是在看一個大麻煩,收回目光時,肩膀微微聳起,又倏然落下。

分明是嘆了一口好長好長的氣。

角落裏,無人注意的角落裏,飛鷹撚了撚手指,面無表情的功成身退。

他已佛了。

殿下已經對她破了這麽多次例,還送了那麽貴重的玉牌。

現在跟着她一起胡鬧,太正常了。

答應幫她再打落一盞燈不說,還親自動身配合她吸引外面那些男賓的注意力,吩咐他暗中動手。

太子站在正堂門口,人是他揪出來的,可他似乎并沒有什麽興趣處理人家的家事。

“方才燈落時,我的手下瞧見這人躲在大堂一角形跡古怪,這才出手,攪了令愛的笄禮,還望長史大人見諒。”

一旁,已暗暗觀察許久的韓唯頗感意外。

這麽久以來,他都覺得太子較之從前有些不同。

此刻來看,他好像終于明确了這種不同是什麽。

從前的太子,即便和煦有禮,也掩不住那股外張的氣勢,讓人覺得高不可攀,頗有距離。

可現在,只要他想,就可以将自己悉數內收,好比此刻,真就像是個尋常公子。

聞得此言,應長史有些拿不準的望向上峰。

江古道忙道:“許是今日府上忙碌,有人渾水摸魚,想制造混亂盜取財物……”

應和峰反應極快,也深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道理:“是是是,鄙府偶爾也會招來竊賊,這院牆遲早得再砌高些。”

本是個話趕話,太子卻挑眉:“哦?看來長史大人府上藏了不少珍寶,竟這般遭賊惦記。”

太子聲音不高不低,卻叫玉桑聽見,轉頭往這邊看了一下。

韓唯眼神一動,發現了玉桑的小動作。

應和峰當即慌了,連聲否認:“稷大郎君說笑了,鄙府簡陋,諸位也瞧在眼裏,哪裏會藏什麽寶物?”

有人在旁打趣,“那長史大人還是莫要砌牆了,如今這個高度也好,叫賊一眼看遍,知曉沒什麽寶物,也就自己走了。”

這是個活躍氣氛的話,江古道帶頭笑了笑,眼神一直瞄太子。

太子微微側首,見飛鷹回到身側,亦笑了笑。

其實心中還是不解。

她今日對待他,好似更大膽了。

也不知是什麽讓她覺得,他會幫她,配合她。

可到頭來,他的确幫了,也配合了。她堪堪往面前一站,定定的看着他時,他就忘了原則。

她仿佛生來就會耍這種小聰明,且信手拈來,立杆見影。

從前,他是被她捉弄的那個,得知真相,怒不可遏。

可現在,他是站在一旁看她捉弄別人的那個,竟也忍不住發笑。

他想,定是與她在一起久了,才叫他也有這般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惡劣。

簡直有毒。

……

因太子放水,被黑狼踹出來的府奴直接被當做偷摸進來的盜賊,送入大牢容後再審。

十娘的及笄禮就算結束了,男賓這頭的宴席卻是要繼續下去的。

應長史抹去額上汗珠,很快恢複正常,邀請貴賓們移步入席。

太子含笑受邀,邁步離開時,漫不經心的回頭往內裏瞧了一眼。

可她早已不見。

大抵是随着其他女眷從正堂後門直接往東房那邊去了。

用完就扔,說的就是她這種人吧。

太子恢複了以往的冷漠,卻在收回目光時,撞上兩道審視的目光。

兩廂眼神對上,韓唯沖太子微微颔首。

太子亦挑了挑嘴角,無聲的刀光劍影在兩個男人的眼神間交彙,又随着兩人目光的抽離而結束。

餘光裏是韓唯從容的身影,太子負着手,眼底隐隐湧起暗潮……

……

江夫人與其他幾位夫人不想呆在禮堂,便都往東房這邊來了。

這頭,大夫已經請來,得知十娘并無大礙後,她們也放心了。

許氏原本在房中照顧十娘,聽到客人們到了門外,她當即出來,喚來奴婢領諸位夫人去廂房休息,待定定神在入席用飯。

奴婢們一一走向諸位夫人,細聲細氣将她們帶去房間。

江慈飛快與母親耳語兩句,在江夫人無奈的眼神中,勾着玉桑的肩膀往另一邊走。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江慈忍了太久,都忘了措辭需要謹慎,直接脫口而出。

玉桑對她毫無隐瞞:“姐姐都知道了,何必再問呢?”

江慈搖搖頭:“不不不,我頂多是覺得古怪,可是并沒想到會發生什麽!剛才殿……稷大郎君分明是早有準備,是你請他幫忙的嗎?”

玉桑實在不好形容自己是怎麽死皮賴臉求太子幫忙。

她輕咳一聲,無奈道:“其實……也很好猜。郎君為人磊落,最不喜小人作怪,所以樂得助上這一臂之力。”

江慈眨眨眼:“怎麽說?”

玉桑心中暗嘆,長話短說:“姐姐說應家姐妹面和心不和,我便想過今日會出意外。”

“事發之前,十娘有異常,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在好奇她怎麽了。偏偏有幾個人渾不在意。”

“五娘和九娘留意着十娘,卻并無好奇,可能她們就是給十娘做手腳的人,所以她們純粹是為了看熱鬧,看十娘出醜。”

玉桑看一眼東房方向:“聽說大夫診治過,十娘無恙,也可佐證在她身上使用的只是惡作劇,小把戲。”

聽到這裏,江慈臉色一沉:“那個花瓶呢?那分明是有人故意推到的!”

這話不假,普通花瓶被絆倒,怎麽可能碎的那麽厲害。

分明是栽了力道,狠狠砸在地上,碎片才會飛濺。

“應該是六娘。”玉桑猜測:“當時她有些慌張,所有人都在看十娘,唯獨她在觀察旁人。”

“她是怕自己趁亂摔花瓶時會被人察覺——若是她,這手段未免狠毒,她是抱着毀去十娘容貌的目的去的……”

江慈心裏有些發寒:“那盞燈……”

玉桑輕嘆一聲:“這當中最有趣的,或許是她們每個都以為自己是黃雀在後,殊不知稍有差錯便是糟糕。”

“五娘與九娘想捉弄十娘讓她出醜。”

“六娘想借她們給的機會毀了十娘。”

“至于二娘,則是站在她們之上,利用了這次的騷亂。”

應二娘意圖明顯,不必玉桑多說。

江慈一想到應二娘都覺得痛快:“你怎麽知道第二次她會躲開?”

玉桑眼神微動,想起些舊事,卻也是一閃而過,只道:“姐姐有所不知,真正的驚吓,和早有準備的佯裝,是可以試驗出來的。第一次她做足準備,在衆人觀察十娘時,她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燈上。恐怕她早猜到六娘會下毒手,打算擲響為號,這樣她也好準備。”

“第二次,她想讨得人情的目的達到,就松懈了,待危險真的突然來臨,就是她最本能的反應。”

江慈不由望向玉桑。

今日的玉桑,已經大大的超出了她的預期。

此前她還告誡過玉桑,現在聽玉桑一番分析,反倒先感慨起來。

“一家子姐妹,過成這樣,真像是仇人了。”

玉桑看着她,笑了笑:“是啊,有些并無血緣的姐妹,相處的反而比她們更坦蕩。”

江慈搖搖頭:“也不能這麽說,所謂血濃于水,還是有道理的。鬥得再狠,也只是沒有走到最後一步而已。”

“桑桑,我覺得,你好像同我認識的不大一樣了。你可真有本事。”

江慈這番話,多少融了些真情實感。

玉桑也笑笑,望向前方,聲音有些缥缈。

“我這算什麽呀,教我的姐姐,她更有本事。”

她看向江慈:“這些,都是她教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玉桑: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茶裏茶氣!!!

益州篇快結束啦~要開啓新副本啦~~

感謝在2021-04-07?23:50:57~2021-04-08?23:58: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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