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同名同姓
在一旁的趙雲绮将這些瞧在了眼裏,心裏尋思着,若是我有這麽一位小弟該有多好。
小弟還忙活着炒了兩個小菜。趙雲绮在一邊看着學着。
齊活之後,趙雲绮讓他在這裏和她一起吃,他卻只拿着兩個饅頭在手裏啃着,跑回家去了,因為他知道姐姐肯定吃不完那麽多的饅頭!!
這日傍晚,趙雲绮瞅着院子,一個人還真有些害怕,都怪小弟,扯出些什麽害怕的話茬來。此時門環又響了,哎,小弟,你來得也忒實勤了點吧,一日三趟!
趙雲绮走上前去,什麽也沒尋思,更沒從門縫裏瞧一眼,就開了門。
門開那一霎時,趙雲绮的臉頓時失色了。
而對方,更是一臉的驚愕!他怔了怔,又往她俊美的臉上瞧了一瞧,紅了臉低下了頭。他心裏思道,才過兩日,那位小厮的主人家怎的這麽快就搬來了?
想來他未必識得她,趙雲绮才慢慢恢複了平常色,問道:“這位公子有何事?”
這時賣宅院的那位青年一臉的窘迫模樣,作了個揖,說:“姑娘抱歉,打擾了!那日,我聽買宅院的小弟說,他的主人家過些時日才搬來,我……我才想着來借宿一兩日,既然你們家已搬來,我怎好再行打擾,我……我告退了!”
說完,他即走開了。
趙雲绮将門關上,心裏覺得好笑,真是個呆書生!他不是住去了他的大伯家麽,怎的來借宿?不想了,這又不關自己的事。
次日上午,趙雲绮尋思要把那塊菜園子打理出來。就準備着出門買些菜苗,雖然她不懂得種菜,賣菜苗的店家肯定知道這時節種哪些菜适宜的,到時再讓小弟教教,也就會了。
正尋思着呢,出了院門,卻瞧見一人面貼牆斜側在地上睡覺。哪裏來的無家可歸之人?她稍湊近瞧了瞧,吓了一跳,這不是那個呆書生麽?
難不成他昨晚借宿不成,竟在這裏熬了一宿?此時還是春季,這一夜可不要凍壞!現在日已上好幾竿頭了,怎的還不起?
“公子?……公子?”趙雲绮試着喚了一聲。
他仍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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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他的側臉一通紅,莫非着了傷寒發了高燒?
趙雲绮左右瞧了瞧,見并無旁人走過,就用手往他額頭上摸了一下,滾燙!看來他是燒迷糊了。
這可如何是好,要是出了人命,她豈不罪過?
她正着急,小弟從遠處跑了過來,只是腫着雙眼,今日上午他爹爹下了葬。盡管他心裏悲痛,但還記着姐姐不會做飯。因為爹爹說過,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
小弟湊近一看,“這不是張家公子麽?”
“昨日傍晚,他來借宿,并沒識出我是那日的小厮,也就走了。哪曉得他竟睡在此地,肯定是着了涼,你瞧,都發高燒了。”趙雲绮一一道來。
小弟伸手一摸,果然燙得吓人。
趙雲绮說:“我們先把他扶進屋裏躺着,然後你再去抓些藥來。”
“好。”
他們倆使大了勁才将張公子扶了起來,張公子迷迷瞪瞪的,腿發軟,此時好像有些意識了,卻說不出話來。
兩人将他扶進了西廂房,趙雲绮鋪上被褥床布,讓他躺了上去。
她又拿出一把銅錢交與小弟,讓他快些去抓藥,并囑咐說是治傷寒退高燒的藥,其實她不說,小弟也是明白的。
她在廚房裏找出小爐子小瓦罐,等會兒得熬藥,就先來生爐子吧。平生第一回,可是弄得煙熏火燎的,費了好大的勁才将爐子的火點着,這時小弟已拎着藥回來了。
熬好了藥,小弟扶起張公子,在他背後靠了個枕頭,開始給他喂藥了。趙雲绮在廚房做飯呢,昨日不是跟小弟學了一陣麽,好歹也能做熟了。
張公子微睜着眼,喝盡了藥,感覺似乎能說話了,看着眼前的小弟,他識得的,“你不是顧家應銘小弟麽,怎會在此?”
小弟就将他與趙雲绮怎麽相識,她怎麽幫助他的經過細講了一遍。
如此張公子才明白了過來,原來那日的小厮竟是這位好看的姑娘!
這時趙雲绮端了杯熱水走了進來,見張公子神志清醒了,就遞給了他。
張公子緋紅着臉,半擡眼皮瞧了她一眼,又趕緊低下了頭,說:“子濟昨日眼拙,沒認出姑娘是那日的小弟,姑娘見笑了。”
子濟?張子濟?
趙雲绮聽着只覺得有些耳熟,重生之前,在皇宮裏,她似乎聽人說起過這個名字。如今,她倒回了十年,莫非正好撞上了這個叫張子濟的年輕時候?
想想,不大可能,這世上同名同姓者甚多,實在沒什麽好稀奇的,在腦子裏過了一下,她也就放下了,沒在意。
“張公子快喝些熱水吧。”她催道。
“姑娘、應銘小弟,你們別公子公子的,我只一個落魄書生罷了,就喚我子濟兄吧。我還要多謝姑娘與小弟救了我呢!”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趙雲绮在一旁說着。
顧應銘突然一驚一乍起來,“姐姐,我還不知你姓名呢,我叫顧應銘,你呢?”
顧應銘?今兒個是怎的了,怎麽聽到的全是耳熟的名字。這世上同名同姓的當真這麽多?
既然同名同姓的這麽多,她也不怕有了兩個趙雲绮,說:“我姓趙,名雲绮。”雖然敏秀現在也叫着趙雲绮。
張子濟回味了一下,“好姓,好名!”
趙雲绮的臉略微紅了起來,心想,我爹爹取的能不好麽?
“你不是住在你的大伯家麽,怎麽睡在外院牆的地上?”
張子濟羞愧難當,面紅耳赤,說:“才在大伯家住了兩日,就聽了不少伯母的嫌惡話,所以……”
還算有些骨氣,不肯呆在人家屋檐下受氣。只是借宿不成,也不能睡在外院牆的地上呀,書呆子就是書呆子,趙雲绮心裏嘆着。
想必他也餓了,她說:“飯已做好,不知公子能否起身,若是不行,我去端了過來。”
顧應銘扶着張子濟下床試了試,勉強可以的。
三人來到廚房的小桌前坐下,氣氛很不自然。他們倆雖熟悉些,也只不過相識,并沒有相處過。而她與他們是相識才幾日的人,連彼此姓名才剛剛互相得知,坐在一桌吃飯,尴尬是難免的。所以都是低頭慢慢吃着,他們倆也不夾菜,也不搭話。
“莫非我做的菜不能吃麽?”這可是她平生第一次做的菜。
如此這般,他們一大一小才夾了些菜過來吃,當然還不斷點頭說好吃,好吃不好吃,她心裏有數着呢。
吃完後,顧應銘就要走,一來,他要收拾一下他家的兩間破草屋,二來,他還要去渡口邊拉生意,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裏蹭吃蹭喝吧,還欠着一千多文銅錢呢。
待他快出院門時,趙雲绮跑出來叫住了他。
“小弟,你子濟兄身子還不好,又沒去處。我一個姑娘家的,怎好與他獨處這麽個宅院。你在天黑之前就過來陪着他一起住吧,他夜裏若有個頭疼腦熱的,也好有個人照應。”
姐姐說的話,他當然要聽,而且他也喜歡姐姐這裏。
“嗯。”他重重地點了個頭。
張子濟身子很虛弱,氣色也很不好,只能再上床躺着。
趙雲绮去菜市買了些菜苗回來,店家說了,得趕緊種上,別錯過日子了。她一回來就埋頭拔着菜園子裏的雜草。
手裏拔着草,嘴裏還哼着歌,這種日子她是十分喜歡的,感覺渾身自在,不與人争,不與人鬥,做做飯來拔拔草、種種菜。不似呆在宮裏,整日無事做且不說,連說個話都得顧忌着,更不能随意哭随意笑,行為舉止處處有人盯着,只盼着你出點錯來別人好治治你。
哪裏還能像她這般歡快地哼着歌。
不過,這雜草也實在多了些,拔了一下午才整出那麽一小塊。想起西廂房裏還睡着一個病人呢,她趕緊進去瞧了瞧。
張子濟還在迷糊地睡着。她将他叫醒,給他遞上了藥,他喝完之時,顧應銘已經回來了。
一回來,顧應銘就給趙雲绮遞上六文錢,說:“今下午我只拉到一趟生意,所以只有這麽些。以後每日我都将掙來的錢交與雲绮姐姐,好麽?”
趙雲绮看他累得滿身是汗,第二趟去了也沒拉到生意,很是心疼。她知道他心重,就接下了,然後再給他兩文錢,說:“以後每日我給你兩文,你好在路上買個包子吃、買些茶水喝。”
他卻說在路上他不餓也不渴。
趙雲绮瞪着他,說:“看你這小個子,都耽誤長身子了。”
他只好乖乖地接了。趙雲绮又将那雙布鞋找了出來,要他換上。
這是小哥才穿的鞋,想來雲绮姐姐也用不上了,就歡喜地穿上了。
在一旁的張子濟将這些看在眼裏,心裏很不好受,連應銘小弟都能自己掙錢,他卻要寄人籬下,難怪大伯母嫌惡他,前些日他将銀兩還與親戚後,身上只有一兩銀交與大伯母,可他卻打算住到明年春參加鄉試。被人嫌惡也是應該的。
如今住在趙姑娘這裏,身上哪怕是一文錢也沒有了,且不說她還為他花了藥錢。
他已經這般年紀了,平時還一直靠着爹娘,如今家裏遭了難靠不上了,他就過得如此落魄了。難道永遠要寄人籬下?思來想去,都怪自己無能,除了讀書,他這麽大個人,竟然養不活自己。
連應銘小弟都知道要靠自己的雙手才能養活自己,他豈能連十二歲的小孩都不如?
如此想來,他心裏已有了打算。
顧應銘見趙雲绮拔出了一塊空地,買回了菜苗,興奮地跑過來,将茄子苗種上了,還澆上了水。
眼看着天黑了,他說:“雲绮姐姐,你把那些豆角苗與辣椒苗也拿出來。”
“沒空地了,天又這麽黑了,怎麽種?”趙雲绮不明白。
顧應銘就知道姐姐不懂這個。他在土裏挖了一小塊地方,将幾把菜苗的根埋在土裏,葉子露了出來,還澆上水,說:“等這片菜園子翻出來,得兩三日,如果不放在土裏,到時都蔫了,就不能存活了。”
趙雲绮這才恍然大悟,小弟懂得還真不少。
然後兩人一個竈上一個竈下忙着做起飯來,俨然一對親姐弟,其樂融融的樣子,很溫暖。
第二日趙雲绮一起床,竟一個人也沒見着。走進西廂房裏一看,兩人都不見影了,只見被褥疊得很整齊,屋裏也打掃得十分幹淨。再來到廚房,鍋裏有粥,碗裏扣着饅頭,還有一盤新鮮小菜。
來到院子裏一看,菜園子裏又多出了一小塊空地,上面還種了幾行豆角苗。
到底是自己太懶惰,還是他們太勤快,日頭才剛一竿頭嘛!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