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百蠱界的林公子等人在天水界被捉住了,再細細打探之後又發現這個林公子是假扮的。此時葉晨才流着眼淚說,江寒臨走之前曾經尋過他,要他做個見證。

“寒哥哥說姐姐一向顧念舊情,又膽大妄為,想來一定會禁不住那個姓林的撺掇,逍遙窟必然會有血光之災。是以他決心自己假扮林公子,混淆視聽,給姐姐留下充足的逃亡時間。還有烈哥哥,他也不是故意要離開姐姐的。他和他帶走的那些人,都扮作林公子的舊部,說這樣才會使那些勢力信以為真。”葉晨如是說道,“他說等姐姐脫離險境之後,将此言慢慢告訴姐姐,好讓姐姐知道,江寒和張烈都不是背信棄義之人。”

葉晨此語一出,衆人震驚,無論是念及情意,還是為了令部下心悅誠服,夏飛飛都無法對江寒等人坐視不理。

她雖然暗中罵江寒糊塗,在此時此刻給自己出這麽大個難題,卻也不得不率領衆人輕裝簡從,自己又用斂息紗易容改裝,向天水界而去。料得部下都是精銳之師,營救之事縱難以成功,亦可從容退去。

在路過青花界的時候,便聽說天水界一場大戰,“林卓雅”舊部皆已陣亡,而“林卓雅”和“謝不屈”落到了衆妙門的手中。

那天晚上,夏飛飛只身一人,夜訪衆妙門駐地行宮,看到一群外門弟子衆星捧月般圍在一個美豔的女人身邊。她一眼便認出,那是染香。原來,此次百蠱界界寶之事,衆妙門派出了染香前來追查。于是,心中大定。

經過嚴刑拷打後,染香也早已明白自己拿錯了人,何況是兩個被破了身子、不知道采補過多少次的人夫,留之無用,正進退兩難間,夏飛飛便以妻主的身份前來索人,言語之間,和她頗為投機,倒有一見如故、一拍即合的感覺。

妖女之間自有暗語行話。幾句話說下來,便定下了規則約鬥。染香若贏了,夏飛飛還得賠給她兩個人,若是輸了,便将江寒和張烈依舊還回去。她們之間的約鬥,自然不會是比劍法、比修為這些東西,而是比勾引男人的本事。

十天之內,已經有七個金丹以上修為的男修經過青花界,其中三人,公開表示欣賞面目清麗的夏飛飛更多一點,而剩餘四人,則選擇了明顯身材更為火爆的染香。

三比四,夏飛飛暫時落後。

“那些修者們沒眼光!一群只用下半身思考的東西!”華光憤憤然說道。

夏飛飛聽着他這樣的抱怨更覺得窩火,這樣與其說是安慰她,還不如說是在罵她啊!只是暫時落後而已,至于嗎?

何況,她從前和染香也有約鬥過,兩人勝負在五五之數。就算輸給染香,也并不丢人。

再說,染香不是劍修,比刀劍自然是不行的。比修為,她金丹初期,比不上染香金丹後期。

若不是拿言語擠兌住染香,他們這夥人,恐怕早就被衆妙門一網打盡了。她已經做到了她能做到的最好程度,還要怎麽樣?

“飛飛,喝點銀耳雪蓮羹,潤潤喉嚨。”葉晨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湯盅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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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兩個小侍君都忐忑不安,生怕夏飛飛輸了,便将他們送出去。對此,夏飛飛心知肚明,卻不便點破。

這是一片荒野,他們臨時搭起帳篷。保镖們都在楚陽的率領下,老老實實地駐紮在外圍守護。而篝火旁邊,夏飛飛眉頭微微皺起,顯然若有所思。

夏飛飛見葉晨過來,一邊要他喂喝湯,一邊像往日那樣逗弄他。

葉晨被戲耍得滿面通紅,然而在華光鋒利如刀的眼睛注視下,卻不敢做聲,也不敢有絲毫的反應,只是一味的咬牙忍耐。

夏飛飛見他這麽怕華光,只覺得沒意思,便撂開了手。正在這時,卻聽見葉晨小聲問道:“飛飛,你不會把我送給別人吧?”

夏飛飛望着葉晨微微敞開的衣領,愣了愣神,笑着問他:“我和衆妙門弟子約鬥之事,你們也有耳聞,若是輸了,縱使我舍不得,但為了你們寒哥哥和烈哥哥,願賭服輸。這點賭品我還是有的。不把你們兩個人送走,又有什麽辦法?”

葉晨聽她這麽說,突然間擡起頭來,對她說:“飛飛,你要了我吧!”

夏飛飛愣了一愣。葉晨比華光略大些,已經到了知人事的年紀,所以夏飛飛才一直喜歡逗他玩。只是這幾天,葉晨卻明顯有些心急,穿衣做事明顯有幾分故意誘惑她的意思。她心中明白,卻一直沒有點破,想不到葉晨卻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夏飛飛還沒說話,那邊華光卻已經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大聲說道:“葉晨,你這是什麽意思?”

110妖女的內戰(二)

葉晨想來是已經想清楚了,面對着咄咄逼人的華光第一次不慌不忙地說道:“自我們出來之後,那些爐鼎因是累贅,大半已經送人。寒哥哥和烈哥哥現在又被衆妙門捉去,飛飛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是以她的修為這些日子一直停滞不前。你我當了這麽多年的侍君,一直有名無實。我來年就滿十五歲了,身子已然初成,大可侍奉妻主,盡一盡侍君的義務。難道你有異議不成?”

“你——你明明知道,衆妙門那個妖女只要處子的!”華光雖然一向有心計,無奈葉晨的話卻恰好戳中他軟肋。論年紀,他一直是衆人中最小的,身量尚不足,如何侍奉妻主?無奈之下,只得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沖到夏飛飛身邊求安慰。

夏飛飛頭疼按住太陽穴:“是我的錯。原不該這麽早将你們尋來。你寒哥哥的優點你們沒學會,這後宅争鬥之術,卻學的出神入化。只是,你們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我哪裏有心思跟你們周旋?”

“飛飛,是我們不好。”華光見她惱了,便趴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我還有一個辦法。我看那個衆妙門的妖女似乎很欣賞楚陽,曾說過他能以一敵二。不如,到時将他送走,豈不兩全其美?”

“胡說八道!我還沒有輸,你們便這麽咒我嗎?”夏飛飛突然大發雷霆,狠狠将華光推開,“華光,你好好修煉,莫要再打壞主意。否則,不管我是贏還是輸,第一個被送走的,定然是你!”

華光被她吓得一愣,再不敢說什麽了。

夏飛飛又冷着臉将葉晨趕走,自顧自在篝火旁出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陽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主人。”

夏飛飛擡頭望着他,笑容明顯有些僵硬:“有事?”

“主人,衆妙門的那個妖女果真說過,很欣賞我?”楚陽問道。

“別妖女妖女的叫。她和我,本是一樣的人。”夏飛飛頗不耐煩地說,“怎麽,你對她有意?”

其實夏飛飛的語氣雖然平淡,心中卻着實有些沮喪。在她看來,無論是楚陽也好,華光也罷,都還只是孩子。男子原本就成熟較晚,像他們這麽大的孩子更應該心無旁骛,不知男女之事為何事才對。然而一個兩個說起此事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失了男孩子該有的羞澀與腼腆。

夏飛飛自責教育失敗。她卻不知道,實則是逍遙窟環境所致。這種事情,實在是她自作自受。

逍遙窟中半數以上保镖、煉丹師、煉器師都是曾被她收用過的爐鼎,有的已經奉命與侍女婚配,有的雖未婚配,卻已和侍女暗通款曲。夏飛飛對尚未收用過的爐鼎管束甚嚴,而對這些人,一向任其擇配,只要不鬧出人命來,就當沒看見一樣。

所以保镖們平日閑聊起來,自然葷素不忌。楚陽和華光耳濡目染之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

特別是華光,一向是被當做侍君看待的。故而他心中一直有危機感,表面上雖然裝的冷冰冰的,時不時耍幾個小性子,實則将欲迎還拒、若即若離的招數玩的出神入化,單論後宅争鬥之術,只怕還在江寒之上。

“主人希望我對她有意?”楚陽面無表情地問道。

“當然不是!你是我的人,我怎麽會希望你喜歡上別人!”夏飛飛說到這裏,自覺不妥,忙又描補了幾句,“我的意思是說,你是我花了大力氣買來的。我看重你的資質修為,希望你一直做我的近身侍衛,對我永遠忠誠,我怎麽會希望你離我而去?若是逍遙窟中的侍女也就罷了,我大可以連那個侍女一起帶在身邊。可是染香,染香就不同了,她來頭大着呢。”

“請主人明鑒,我一心修煉,不敢有旁的心思。”楚陽突然跪下,目光明亮地對夏飛飛說,“而且我相信主人一定會贏。不過主人要是輸了,也不要有壓力,大可以将我送過去充數。我此後一定會想辦法偷偷跑回來,不叫他們得逞。”

夏飛飛被楚陽這孩子氣的話給逗笑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楚陽的頭,很滿意地看着楚陽微微紅了臉:“你放心,你家主人我不會輸的。染香固然生的美豔,性格直爽,但是卻不善于謀算人心。論身材,我或許比她稍有不如。但是論甜言蜜語哄男人開心,她就不如我了。”

楚陽一臉認真地說道:“主人無論什麽都是最好的。”

夏飛飛心中的陰霾因為他這一句稚氣的話,散去了不少。于是,又摸了摸他的腦袋,看到他的耳朵都快紅了,滿意地離去。

第二天一大早,染香和夏飛飛兩個人便來到界河邊長亭裏,等着邂逅新的金丹期修士。

眼下二重天,還是以築基期和凝脈期修士居多,故而等了兩個時辰,仍沒有合适的人選出現。

突然間,一艘華麗的大船停靠在岸邊,然後,一個滿臉橫肉的金丹被一群女修圍繞着走下船去。

染香和夏飛飛兩個人互相望了一眼,幾乎在同時搖了搖頭,對那胖子金丹視若無睹,就當沒看到一樣,繼續等了下去。

“主人,餓了吧,吃點東西。”葉晨提着一個大食盒獻寶似的走了過來。這是夏飛飛的要求,在染香面前,一概稱她為主人。她隐藏了真實身份,染香只知道她姓夏,其餘的都不知道。

夏飛飛點點頭,葉晨便在地上鋪了一大塊氈毯,将食盒裏的飯菜、湯湯水水一起擺了上來,又請夏飛飛和染香坐下品嘗。霎那間,一陣奇異的飯菜香味撲鼻而來。

染香看了看葉晨,先贊了一聲:“這個孩子好高的廚藝,好巧的心思!你花了這麽大力氣養他到今日,也到了該收獲的時候了。不知,滋味如何?”這話裏的意思,就是打探葉晨是否還是處子之身了。

夏飛飛道:“他年紀還小。我倒還想留他幾年。”暗含的意思就是,她一直恪守約定,未曾偷吃。

染香便抿嘴笑了。在染香的笑聲裏,葉晨不由得有些羞惱,他故意坐的離夏飛飛很近,極其親昵地為她布菜。

此時已是深秋時節,秋風蕭瑟,楓葉紛飛。然而修者不畏寒暑,染香和夏飛飛為勾引男修計,仍然穿着紗質的衣裙。

染香雪白的脖頸和大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面,披肩遮也遮不住,抹胸系的很低,碩大飽滿的胸部輪廓被勾勒得淋漓盡致。腰部束得很細,下面穿着衆妙門金丹期以上弟子才能穿的紅色長裙。然而長裙卻被她裁短了一截,尚未及地。她從不穿鞋子,赤着雪白的雙足,兩只腳踝處還分別系着一串金色的小鈴铛,走路時候便會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夏飛飛則比她保守許多,一份清冷女劍修的打扮。她本是用刀的,為了不那麽破壞美感,背上便裝模作樣地背了兩把外形美觀的長劍。她穿着白色長裙,整個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然而,她的衣袖卻被別出心裁地裁成寬大的半袖,稍一動作,便露出纖細潔白的手臂。手腕之中,同樣也分別系着一串金色的小鈴铛,惹人遐思。

這金色的小鈴铛,便是蠻荒境修者不成文的規矩。這是一種含蓄的表達方式,當女修願意邂逅一段露水情緣之時,便會佩戴類似飾物。

染香冷眼旁觀,看葉晨分明也藏着些小心思。他的白色侍君服是精心選擇的極薄的料子,雖然不透色,然而穿在身上,卻輕薄如無物。

葉晨就穿着這樣的衣服坐在夏飛飛身邊,肌膚相接之時,那種溫暖滑膩的觸感令葉晨都不由得有些蕩漾,心浮氣躁,但夏飛飛卻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視若無睹。

染香便微微笑了起來:“妹妹,若我是你,定然不會要葉晨在這裏抛頭露面。若是被別人看到這标致可心的小郎君,強要搶去,你又該如何?耳鬓厮磨之下,若是不小心過了火候,越了界,豈不是耽誤了你的正事。”

夏飛飛欠身笑道:“姐姐所言極是。”便對葉晨說道,“從此你便不必來這裏了。換楚陽來這裏伺候。”

葉晨小聲答了一句,委屈得連眼睛都要紅了。

染香又笑着說:“楚陽卻也不妥。楚陽雖然年紀尚小,但身量頗高,人卻顯得大氣穩重。站在妹妹身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妹妹的夫君呢。妹妹是否記得前天那位修者?後來那位修者私下裏告訴我,他原本是看上妹妹的,只可惜看到楚陽站在旁邊,以為是一對璧人,未敢造次。故而姐姐就僥幸贏了一局。”

夏飛飛一面在心中掂量着染香這話裏頭的虛實,一面笑着說:“姐姐說的有道理。我修者吸風飲露,原不必拘泥于這些飯食,倒是妹妹對口腹之欲,太過執着了。不過楚陽雖然看起來穩重老成,實則心性稚嫩,未解人事。若要等他長大,少不得還要等個六七年光景。故而他那般好相貌,我也只當個近侍看,從未有染指之心。若是姐姐果真對他有意,我便再教養個六七年,将他送與姐姐?”

染香便有些生氣:“我與妹妹你性情相投,有心結為金蘭姐妹,才百般容忍,連你兩個侍君喬裝百蠱界林公子那麽大的事情,我都有心替你壓下。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道你放不下你那兩個侍君,也就罷了。如今連一個小小的近侍,你也百般推诿。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可以左擁右抱,難道我果真就比你差嗎?”

夏飛飛見染香着惱,連忙說:“我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是姐姐有意,華光、葉晨二人,皆是元陽未失,均可奉于姐姐享用。唯有楚陽,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輕易放棄。我知姐姐對我情深意重,現有霓裳裙、月光紗兩種三品法寶,預備獻與姐姐,作為我那不懂事的兩個侍君的一點賠禮。”

染香卻真個有些惱了,拂袖而起道:“多說無益,比過方知!”說罷,就走出長亭,向界河邊望了過去。

這邊葉晨已經滿臉心碎之色望着夏飛飛:“我只道主人最喜華光,原來竟是楚陽!”

夏飛飛沉聲叮囑他:“我另有深意。此時不便解釋,你不許外傳,若是被旁人知道,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葉晨委屈地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染香卻已經退回長亭,冷笑着對夏飛飛說道:“那邊來了一個金丹劍修,冷酷英俊,氣質不凡,我有心與之結交。你可要跟來一試?若是我贏了這個人,就不必再比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額,明天有更新。大約早晨8點放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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