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55】(3)

,但是,你覺得你有未來麽?當然,如果我媽和我爸離了,那麽你的未來就出現了,問題是,這樣一個為了新歡,抛棄有着近三十年感情舊愛的男人,難保不會為了下一個新歡抛棄你,所以別傻了,就算你鸠占鵲巢地和我爸有了名正言順的關系,也沒人祝福你,這輩子你都頂着‘小三’的頭銜做人,何苦?你現在甩掉自己身上最大的包袱,明天之後,你可以重新來過,你年輕漂亮,想要找個什麽樣的男人沒有?別犯傻,走吧。”

說完,她看向杜決,心裏也有一絲不确定。

而杜決瞧出了她的心思,“放心吧,這事我一力承當!”

程諾釋然:怎麽說,她這個兒媳婦也是假的,有杜決那句話,萬事好說!

黃秘書還在掙紮,她甚至試圖想拿過手機來給杜爸爸打電話,卻被杜決一手搶過來,摔在牆上,碎了個七八片。“你再不配合的話,我不介意把你打暈了送醫院去!”

程諾聽着心驚:杜決許多年不見的陰狠又回來了。

黃秘書知道自己就是一待宰的羔羊,如今犯到一野蠻醫生的手裏,她徹底認栽了,哭哭啼啼地放棄掙紮,跟着杜決往門外走去。

就在程諾拉開房門的那一刻,她僵在原地。

而杜決瞧見來人,也是蹙起眉頭。

只有黃秘書如見救世主一般,痛哭出聲,“總經……”那個“理”字還沒吐出來,人已被杜決從後頸處擊暈。

杜決将黃秘書往程諾身邊一推,後者趕緊扶住,歪歪斜斜地扶到沙發旁,将現場留給正在對峙中的父子。

“你這是在幹什麽?”杜爸爸被抓奸當場的羞愧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便又擺正了當父親的姿态。

杜決面對老爸,語氣一點都不客氣,“能幹什麽?替老爸積德而已。”

“你……你怎麽跟我說話的!”

杜決輕呼一口氣,“對不起,我很想用尊敬的口吻對你,可是爸,我覺得,你不配。”

“不孝的東西!”杜爸爸脫口而出。

杜決緊跟反駁,“我的不孝,對于你的不忠,也半斤八兩吧。”

“我怎麽不忠?”

“對于媽來說,你就是不忠!沙發上躺着的那個女人,就是你不忠的罪證!”杜決搖搖頭,不能理解地看着父親,“你怎麽會糊塗到想要留下這個女人的孩子呢?”

這話問到了杜爸爸的心坎裏,他面露痛苦,“我能怎樣?天意,這是天意!我說過,那晚只是一時糊塗,可是你知道麽,那是人家的第一次!我虧欠她的,應該做點補償。”

聽起來是多麽可笑。

程諾心裏在冷笑,相信杜決亦如是:竟然只是為了一個處女情結!

杜決閉了閉眼,帶着幾分沉痛地說道,“那媽呢,你就不虧欠她了麽?如果……如果你對媽還有那份真情的話,你自己把這個女人帶市醫院去,我先去那裏約上婦産科的龔醫生等你。——程諾。”

程諾像是盡職盡責的小跟班,立馬站起。

“咱們走。”杜決大手一伸,拉住程諾的手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停下,沒回頭地補充一句,“我等你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如果你去了,我會跟媽說,這完全是你自己的決定,爸,你好自為之。”

……

杜決走得很急。

程諾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來到了停車場,杜決一腳踢歪了一旁的電線杆子。

程諾心裏一揪:疼不疼啊,瞧瞧,皮鞋頭都踢裂了,腳趾頭指不準地流血了吧,這男人,那身體跟石頭撞,找虐呢。

“諾諾。”

“嗯?”

杜決只手撐着電線杆子,低垂着頭。“你說,咱們今天來對了麽?”

“來對了!”程諾再一次肯定,不管是從誰的立場來說,把黃秘書肚子裏的孩子拿掉,都是最明智的決定,哪怕是黃秘書本人。

“那你說,我爸會帶着她去醫院嗎?”

這一問,程諾不敢肯定了,但是她敢說,如果杜爸爸不去,那麽他和杜媽媽之間,就是真的完了。

愛情會讓人瘋狂,誰說年過五十的男人就不會有愛情?

對杜爸爸這種年紀的男人來說,處女情結,應該真是一種很大的誘惑吧。

“我問你話呢。”得不到回答的杜決,擡頭又追問了一句。

程諾不得已地看着他,“去醫院吧,等一等,咱們就知道了。”

杜決笑了,笑得像哭,“原來,連你都不敢相信他。”

……

此時,杜決和程諾二人,已經合力喝掉了整整大半瓶的白酒。

五十三度,酒名起得也有意義:百年糊塗!

而會來喝酒的初衷,則是因為杜公子和程諾在醫院裏……白等了。

“諾諾,來,陪哥再喝一杯。”

程諾小抿半盅,而杜決則一飲而盡。

“諾諾啊,哥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

杜決已有醉意,說話都開始大舌頭,程諾面無表情地,竟又為他滿上一杯。——男人想醉的時候,你最好滿足他,這話是誰教程諾的?她也記不清了。反正,教她的是個男人。

“你問。”

杜決湊過他醉醺醺的臉,一把抓住了程諾放在桌子上的手,“你說,女人……最希望把她的第一次,也就是初夜!給誰?”

程諾側頭看他,很認真、很認真地吐出兩個字,“丈夫。”

“哦——”杜決拖着長長的尾音,“懂了,看來,那個什麽黃秘書的,是真的愛上老頭子了啊。不簡單、不簡單!五十多歲了,混得比我都強,有魅力!為了老爸的魅力,來,咱倆再幹一杯。”

程諾喝掉剩下的那一小盅酒,而杜決則再次一飲而盡。

程諾握着酒瓶,将杜決的小酒盅倒滿,再往自己的酒盅裏倒時,則就剩了幾滴,“唔,沒酒了。”

杜決直接揚起手,“服務員,菜單!”

服務員姑娘捧着菜單過來了,杜決卻又撈起百年糊塗的酒瓶子晃了晃,“這種酒,再點一瓶。”

“菜呢?”服務員純屬好心。

杜決放下酒瓶,指指滿桌子幾乎沒怎麽動的菜盤子,“你瞅瞅,這情況了,我還需要點菜?”

服務員小姐不悅地走開了。

杜決對着那服務員的身後叫了句,“酒快點上,現成的東西,可別讓我等!——哥今兒個最他媽不願意等!”

最後的髒話,其實是留給杜爸爸的,可服務員姑娘則不曉得內情,要不是沖着這客人有幾分男姿色,恐怕早就發飙了吧。悉數程諾和杜決喝酒的歷史,這絕對不是第一次。

程諾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碰酒這東西的時候,杜決就在場。

那時候正是初三畢業,十五歲的年紀,班裏幾個玩得較好的,已經知道要組織個同學聚會,順便為幾個去別的學校學高護、或是學技工的同學送行,當然,也有一半是直升上原學校所在的高中。

程諾因為人緣好,即便不是和每個人都是很鐵的關系,可大家都願意把她這個乖乖女叫上。

而當時作為發起人之一的班花李璇,竟帶着自己的男朋友出席了,當那個所謂可以俘獲班花癡心的男朋友一露面,杜決詫異了,那人竟是杜決。

杜決在初三那陣子,雖然打架、鬥毆的名聲不好,可奇怪地很,就是這樣子的他,賊招女孩子的歡心。

大概這就驗證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道理。

所以,當李璇帶了杜決出席,在場的女生們大多唏噓,男生們也碎掉一片丹心。

李璇領着個小痞子,人卻得瑟地很,有個女生實在看不過去,拉着程諾小聲腹诽,“瞧她得意什麽啊,不就是會打扮麽,程諾,你要是好好折騰折騰,不比她差的。”

程諾幹笑,目光卻落在杜決的臉上:這小子,這次交女朋友夠神速的,快得連她都沒有收到一點情報消息。

杜決也早在一進包間的門,就瞅到程諾了,他倒是不客氣,揚起手很張揚地來了句,“嘿,諾諾,你也在啊。——吃完飯早回家,別讓阿姨他們擔心!”

程諾無語:她還沒開始吃飯呢。

同班了三年的同學,幾乎都知道程諾和杜決是世交兼青梅竹馬的那種關系,介于杜決花名在外,倒也沒有人想着把他倆扯在一起,不僅如此,李璇竟然帶着幾分拍馬的意思,主動跟程諾搭讪,并将杜決吃飯的座位,安排在程諾和自己的中間。

即便是十五歲的同學聚會,酒也成為少不了的東西,不知道是哪個男生起哄,連女生面前都擺着啤酒玻璃杯。

程諾第一次碰酒,好奇地很,拿着玻璃杯,看着啤酒泡泡慢慢從杯底升騰起來,那種不安分的感覺,像極了她此時的心。

正要将杯子往唇邊送,才品了那麽一小口,旁邊就橫來一只手,奪過了那酒杯。

程諾擡頭,對上杜決堪稱嚴肅的臉。

“你幹嘛?”程諾不悅。

“這話該是我問你的吧。——想回家挨打,你就喝。”

程諾癟唇,“我爸、我媽他們不會打我。”

杜決死活不把杯子還回去,“不信,你就試試。”

程諾瞪了他一眼,“除非你添油加醋!”

這時,李璇看了過來,笑着說了句,“程諾,你家教這麽好吶,都初三畢業了,同學聚會也不讓喝酒的麽?”

杜決沒給程諾說話的機會,就接了口,“瞧她那軟趴趴的樣子,哪會喝什麽酒。——來來,咱倆喝。”

程諾咬唇,目無表情地看着杜流氓跟個花蝴蝶似得,把李班花逗笑得花枝亂顫的,心裏将杜某人罵了個狗血噴頭,一年前的初吻練習事件,仍像是昨日之事,搖晃在她的大腦皮層:這男人,從她這出師了,就去禍害其他無知少女。

程諾吃醋,可她不會承認自己吃醋。

直到有人開始起哄,“李璇,你倆這麽喝可不成,要喝就喝交杯的。”

“對,交杯酒!”

一時間,滿桌子的男生們一起叫喚開了,“交杯酒,交杯酒!”

杜決笑嘻嘻地扭頭看程諾,壓低聲音,“丫頭,什麽是交杯酒?”

程諾滿含鄙視地看着他,“別在我面前裝純情了,掰掰手指頭算算吧,你都交了幾個女朋友了,會不知道什麽是交杯酒?”

杜決故作恍然,“哦,一下子我又知道了。”說完,他又扭頭看向身邊另一側的李璇,很豪邁地舉杯,“來,交!”

包間裏掌聲一片。

程諾坐不下去,借口上廁所,逃了。

等到她回來的時候,包間裏已完全炸開了鍋,三個一團,兩個一夥,又說又吵又喝的。她好奇杜決和李璇的交杯酒到底喝得怎樣,喝了幾杯,有沒有進一步更暧昧的舉動發生……

真心好奇着!

可是,程諾又不敢開口問。

正好,坐在她另一邊的一個姑娘自己搭上話來,“程諾,你剛剛不在,真是可惜了一場好戲。”

程諾心裏一酸,面上卻微笑,“不就是交杯酒麽?電視裏又不是沒演過,難不成,他倆還能喝出一朵花來?”

“程諾,你真神,還真就喝出一朵花了。”那姑娘一臉幸災樂禍的,“別提什麽交杯了,根本沒交成!杜決不知道是誠心的,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倆人胳膊還沒碰到呢,他那杯酒就灑了,潑了李璇一身,你沒瞅見她胸口濕漉漉的麽,是不是真的跟朵花似得?”

程諾難掩激動,莫名地激動,她悄悄看向李璇,果然後者面容低落,碎花連衣裙的胸口處暈濕一片。

沒來由地,程諾的心情好起來,在杜決無意中回眸跟她四目相對的時候,她甚至是扯開一抹真誠的微笑。

不想,杜決卻笑容一收,指着程諾的鼻尖,“你可別給我碰酒,一滴都別碰!你若是沾了酒,你爸媽不罵你,我爸可會拿皮鞋砸我,怪我把你帶壞了。——哥容易麽,你給我老實點。”

程諾很聽話,果真再沒碰那帶酒精的玩意,而是抱着雪碧、可樂啊什麽的狂飲。

期間,有幾個男生過來要跟她喝上兩杯,程諾舉着雪碧,婉言拒絕。

人家是乖寶寶,長得又純,向來是男生眼裏只可遠觀的人物,所以,也沒人會難為她。

一直挺着胸口一片濕的李璇,堅持了幾分鐘後,再也堅持不住了,她越過杜決直接找向程諾,“程諾,能陪我去趟衛生間麽?”

程諾心知她要幹什麽,便點點頭。

到了衛生間裏,程諾才瞧見李璇那衣服,好在裏面有個襯,不然胸前的風光都要暴露了,一時間,她又覺得杜決做的有些過分,“杜決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李璇一邊以紙巾擦拭,一邊垂頭為杜決打圓場,“周圍人起哄,不知道是誰碰了他一下,不怪他。——程諾,聽說,你和杜決是從小就一起長大的,是麽?”

“嗯。”程諾失笑,似乎杜決每任女友,都會過來找她問問這個問題。

“其實,我雖然追了他大半年,可論了解,壓根比不上你了。只是聽他們班的人說他怎樣怎樣,有時候他代表校隊打籃球的時候,我們班幾個女生會一起過去湊熱鬧,說真的,他挺帥的。”李璇适時擡眸,腼腆一笑。

程諾別開眼,涼涼地回了句,“是麽,我看久了,沒什麽感覺。”

李璇輕笑,“也可能,我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我跟你說,其實,我是昨天晚上才跟他開始的,他突然跑過來說,同意跟我交往,我都吓了一跳。”

“昨晚?”

“是啊,我正在跟班長在小操場讨論今兒聚會的事呢,他就跑過來了。——好突然。”雖然突然,可李姑娘早就動情已久,如今好事落在頭上,自然一口答應。

程諾若有所思地點頭:這倒是挺像杜某人的風格,除了他的第一任女友王晶晶是從小學四年級就開始倒追,倒追了他四年才成功的之外,剩下的舒恩美女和李璇姑娘,似乎都是一個套路,在數月的表示好感之後,杜某人突然開竅,然後雙雙閃電般地墜落情網。

話說回來,這杜決敲定關系的時機,選得也極巧,記得舒恩那一次,也正好趕着程諾和舒恩一起參加校詩詞大賽的集訓。

對此,程諾沒做任何幾乎自戀的推斷,也壓根沒有想到那一茬。

可事實上,真是這麽巧,這一次偏偏趕上他們班的同學聚會……

二人的對話,截此為止,因為又有幾個同班的女生擠進衛生間來。“男生們真是壞透了!”

“是啊,喝了酒之後就說那些惡心的話!”

擦拭完裙子的李璇看向來人,不由問道,“你們怎麽都擠這來了啊。”

“別提啦,男生們喝多了,就在那耍流氓。”

“是啊,李璇,說你壞話呢,你的衣服不是被酒給潑濕了麽,他們就說能看見你……看見你那個地方,說你的發育還挺好之類的話。”

李璇羞紅了臉。

“是啊,然後他們就開始比較咱們班女生誰的胸大,誰的屁股翹。——你說我們還呆的下去啊。”

程諾歪頭,挺無辜地來了句,“這不簡單,咱們一起回去,也說他們得了。”

“他們?他們有什麽地方好說的?”

程諾理所當然地回了句,“說他們誰的腿短,誰的腰肥啊,人身攻擊,又不是男生的專利。”

衆女欽佩,“程諾,還是你聰明啊。”

“呃……”程諾只是起哄而已,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明白,男人最在乎是粗是長的,根本不是腿和腰。

就這樣,衆女又鬥志昂揚地回了包間,可一進包間,就瞅見杜決正把一個男生打倒在地上,那男生被揍得嘴角都是血,模樣很凄慘,而別人拉架都拉不開。

程諾臨進門時,就聽見杜決對那男生惡狠狠地說了那麽一句,“你那眼珠子再敢往她身上瞧一眼,我立馬給你挖下來!”

在女生們進門後,組織者班長息事寧人地把被揍的男生給扶起來,礙于杜決這混混的勢力,居然沒一個人敢跟他硬上兩句,而杜某人打人後,就氣呼呼地走了,臨走時,不忘扯着程諾一起走,“回家!我答應過你媽帶你一起回去的。”

程諾意猶未盡地他拉出包間的門,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問別人,別人也支支吾吾,男生們一致地三緘其口,女生們則盡數雲裏霧裏。

程諾只有自己猜測,大概還是因為別人說起了李璇被酒潑濕後露點的事吧。

時隔十多年,程諾再次和杜決喝酒,不知怎的,她憶起這件事,問着有幾分醉意的杜決,“嗳,初三畢業那年,你在我們班聚會上,打了我們班一男生,到底怎麽回事啊?”

杜決慢半拍地眯了眼,回憶良久,一臉茫然,“哥打過的人多了,哪記得是哪個?”

程諾感慨,誰能想到,當年的打架王,如今變成白衣天使了?沒天理!

又一瓶“百年糊塗”端上來,杜決三兩下開了瓶蓋就先把程諾面前的那酒盅倒滿。

程諾看着心裏顫悠悠的,“杜決,你悠着點喝。”

杜決輕哼,“酒這東西,能悠着麽?來,幹!”

杜某人先幹為敬了。

程諾知道自己的酒量,如果再半杯半杯地陪下去,要不了三五回,她就該迷糊了,所以,這一次,她只是輕輕地舔上那麽一點,不忘對杜決提個醒,“你吃點東西墊墊,空腹喝容易醉。”

聞言,杜決那鐵臂就搭過來了,勾住程諾的肩,大半個身的重量壓在她身上,滿嘴酒氣地噴在程諾的臉上,那麽近,近得幾乎可以看見他臉上的毛孔。

程諾緊張了,盯着他的臉,還有被酒液浸潤的唇,竟然開始幻想。

酒真不是個好東西!——程諾心裏如此嘀咕,人卻鬼使神差地捏緊剛剛被舔過一點的酒杯。

杜決呵呵低笑,“幹嘛?怕哥醉了對你下手啊?”

程諾臉紅,那樣的結果她不敢想,更不知道會引來什麽樣的發展,只是硬着頭皮頂了句,“你醉死了都不打緊,只是為難我怎麽把你拖回去!”

杜決壞笑,“幹嘛要拖回去呢,這附近大把賓館,咱倆找一間住一晚,不就得了。”說完了,嘴角扯開,笑容更大,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限制級的東西。

程諾試圖扒開他的爪子,可是那手死箍住她,恨不能掐進她肉裏似得。

程諾沒轍了,頂着他沉重的身體,少氣無力地說道,“有錢沒處花了啊,放着兩個家不回,住賓館?你要沒處花,我不介意當你的儲蓄賬戶的。”

這後半句,杜決自動忽略了,沖着她的前半句,他冷着臉地哼了聲,“有家了不起?你說老頭子他不也是放着家不回麽?”

“……”程諾噤了聲,怪她的,沒事把話題又扯到不該提的地方。

“你怎麽不說話?嗯?”

程諾想了想,方道,“再怎麽說,杜叔也是你爸。”

聞言,杜決松開了她的肩膀,撤開身去,“你在幫他說話?”

程諾輕嘆,“我只是想說,杜決,做兒女的,沒資格去怨恨父母什麽的。”

杜決不說話了,是因為他明白這個理,而這個理,讓他越發心煩,一杯接一杯地連連灌了幾杯下去。低垂着頭,半響突兀地說了句,“諾諾,今兒開始,晚上別陪你那個姓高的情人了。”

程諾一怔,沒吭氣。

杜決以為她不願意,“諾諾,出了這種事,我媽肯定不好受,我當兒子的,不知道能做什麽,就想着這陣子多陪陪她,別讓她覺得,丈夫的心不在她身上了,連兒子也靠不住了。”

程諾點頭,“明白,我每晚都會陪你和阿姨的。”

杜決面對程諾,從來都矯情地不說謝,哪怕這一次。

他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不含情欲,卻讓程諾動容。

……

杜決喝醉了,醉得東倒西歪。

程諾也喝了酒,不敢酒後駕駛。

二人攔了輛出租,回到小區。這頓午飯吃的時間算長,程諾看了下表,都已經下午三點半多了。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從出租車裏拖出來,自己早已累出一身汗。

杜決這厮喝多了,人立馬像是回到了小孩子,程諾攙着他的胳膊往右走,他偏要向左,碰到小區裏花園的圍欄,他随手扯掉一把剛出生的花草嫩芽。

程諾打落他的手,“喂,你也注意點社會公德!”

“社會公德?屁!”杜決說着,嘟起嘴巴又扯掉一把花花草草。

程諾瞧着都心疼,這小區物業管理處的要是瞅見了,不知道會不會罰款什麽的,丢人啊。

說真的,程諾懷疑杜決這醉得有三分裝的成分,可是當她松開手,那厮搖搖晃晃地往斜裏走,她瞅着揪心,不得已又扶住了他,保證方向。

好容易将杜決拖到了電梯口,程諾依稀看到了曙光,誰知道杜決那家夥瞅着在電梯旁立着的垃圾桶,“砰”地就是一腳踢去。

在程諾的哀嚎聲中,垃圾桶倒地,好在是那種較結實的,裏面的東西也不多。

程諾咬牙切齒地點着杜決的太陽穴,“你……你給我站好!再發出聲音或是搞破壞,我就把你丢進垃圾桶裏!”說完,她趕緊讓杜決靠在牆邊上,自己去将垃圾桶扶起,擡眼看了看那攝像頭,心想着也不知道有沒有瞧到。

杜決被程諾一戳一罵的,委屈了,撅着嘴,閉着眼睛在那哼哼,“諾諾罵我。”

“你活該,誰叫你搞破壞來着!”程諾盯着他的胳膊、腿的,以防杜某人又突然橫來一下子。

杜決倒是老實了,靠着牆,翻來翻去就是那麽一句,“諾諾罵我。”說完,嘟起的兩片唇委屈地癟一癟。

程諾看着哭笑不得,更是四下張望着,杜決這形象可別讓第三者瞧見了,真的很丢人!

“叮——”電梯終于到了。

程諾慶幸裏面沒人,她拽了杜決的胳膊就扯了過去,而那家夥拖着沉重的步子,靠在冰冷的電梯壁上,便再沒了動靜。

直到此時,程諾才相信他應該是真的醉了,仔細算算,那後來上的一瓶白酒,幾乎是杜決一個人解決掉的。聽質檢所的同事們說,局裏最厲害的喝酒高手,也不過兩斤的酒量。

再後來,程諾懷疑杜決應該是在無意識的狀态裏,跟着她回的家,那家夥搖搖晃晃地進了家門,三兩下将鞋往玄關一踢,拖鞋也不穿,奔着沙發就躺了過去,這一躺,程諾就沒再把他扶起來。

杜決睡得很沉。

無論程諾怎麽拍打他的臉,他也沒半點反應,臉色煞白煞白的。

程諾第一次對付醉鬼,還是一個自己放不下心的醉鬼,她從浴室裏打了盆熱水,給杜決擦了擦臉和被花花草草染色了的手,而後,拿了條毛毯給他蓋上,自己卻頂着昏昏沉沉的頭,去煮了她唯一會的一種醒酒湯。——紅糖綠豆沙。

當所有材料入鍋的那一刻,程諾自己都自嘲:她當人家媳婦,挺像那麽回事的。

【V002】饑不擇食

更新時間:2013-4-26 8:14:50 本章字數:11246

再回客廳看着鼾聲已起的杜決,程諾又不由發愁:杜爸爸出軌這事,他只是自我買醉,就能解決了麽?

程諾沒敢明确地說:杜爸爸沒有帶着黃秘書出現在醫院,這幾乎已經可以說明,杜爸爸一心想留住那個孩子。僾嚟朤曉當然,她也相信,不用她說,杜決自己也清楚。

只不過,他們都想不到的是,在杜決拉着程諾喝酒的時候,杜爸爸回了家,跟杜媽媽徹底攤牌了。

“你是說,你要那個孩子?呵呵,呵呵呵,挺好,我支持啊,老杜,我真的支持,我願意離婚成全你們,這不是在昨天已經說了的麽,你還想我怎樣?”杜媽媽跟着程媽媽逛街回來,進門就瞅見抽煙抽到家裏烏煙瘴氣的杜爸爸,一臉憔悴地看着她。

杜爸爸終于開口承認,他的想法了。

此時此刻,杜媽媽的心思突然不僅僅是憤怒和悲傷了,她覺得杜爸爸可憐,也很可悲,這個陪了自己半輩子的男人,在面對她想要留住自己一個種的時候,口氣裏竟帶着哀求。

杜媽媽的冷笑,換來杜爸爸的心慌,“阿葵,我不想跟你離婚。”

“不離婚?那黃潔那邊呢?”

杜爸爸按熄了煙頭,“我不會給她名分,只是要她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名分?杜媽媽覺得可笑至極,“你當這是什麽年代,難道我又稀罕你那個名分?”

杜爸爸輕嘆,“阿葵,你能不能坐下,咱們理智地來解決這件事?別那麽輕易地說離婚,我也絕對不會離婚,我……”

話未說完,杜媽媽便接口道,“你是怕離婚後,別人說你在外面養了小的,你覺得丢臉吧,那你是多慮了,其實我清楚,這麽多年,跟咱們打交道的那些大老板,有幾個不是在外面小三、小四的養着的?你隔了這麽多年,才找了一個,已經算沉得住氣了,我呢,是容不下這種事的,哪怕被別人在後面指指點點,我也要離,除非你把黃潔這事處理幹淨,我所謂的幹淨,是這輩子不想看見這個女人,更不想這個世上,除了豆豆外,還有個和你有血緣關系的孩子存在,你明白我的意思,老杜。”

杜爸爸不想離,孩子又想要。

因為黃潔的第一次給了他,也因為他對黃潔是動了感情的,所以,他才會有這樣的決定。

這大概也是每個人到中年有錢有勢男人的心理,尤其在傳宗接代方面,不得不說,社會的大傳統還是沒有徹底地更改,男人們還是想要子孫成群,這可能也是一種身為雄性的本能。

而當杜爸爸的傳統思想,相遇杜媽媽這種有着女強人霸氣的時代女性時,事情就變得糾結而複雜了。

杜爸爸不肯讓步,“阿葵,我承認我自私,黃潔去醫院檢查,醫生說她的身體不是很好,如果流産,将會傷害很大……,好好,咱們不提這個,就說你我,我不離婚,也是為你着想,咱們都這個年紀了,人不能沒有個伴……”

杜媽媽聽了,二話不說地截斷了杜爸爸的話,“姓杜的,你覺得我人老珠黃,一把年紀地,這下半輩子找不到一個對我好的男人了,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想怎樣?家裏的不想離,想留個好名聲,外面的也要抱着,享齊人之福,你這算盤打得夠好的啊,這天底下的好事,能都被你一個人全占了麽?”杜媽媽氣得不輕,抖着手地從包裏拿出手機來,“好,好,既然你都不要臉地開了這個口,那咱們就徹底把這事給解決了,你我之間僵持不下,是不是?咱們找敏姐他們來評評理去,順便把豆豆和諾諾也叫來,咱們全家開個會,把這事定了,如果他們同意你的說法,那我就認了!”

“你又何必……”

杜爸爸的話未說完,杜媽媽已經撥通了電話。

而這通電話,也就導致了五分鐘後,一大波人聚在了杜家裏。

程爸爸就算想為杜爸爸說話,那守着老婆的面,也是不敢吭氣的,送給杜爸爸一個聽天由命的眼神後,便窩在沙發上,沉默去了。

程諾因為住在不是一棟樓裏,所以出現地晚了些。

程媽媽一瞅她的身後,不由納悶,“豆豆呢?他不是今兒輪休麽?”

程諾幹笑地看向自家母親,還有假婆婆,“他……中午喝了點酒,現在睡着,叫不醒。”

一聽到酒,杜媽媽反應就大了,“哼,酒酒酒,男人就知道酒,你喝可以,只要別喝了誤事!——豆豆就跟他爸是一個德行,諾諾啊,你小心點,別老讓豆豆去外面喝酒,指不準什麽時候也給你搞個小三出來,搶在你前面懷上孩子,那就糟了!”

“呃……”程諾無力地苦笑,杜媽媽這真是氣急了,居然這麽說自己的兒子。“媽,不是那麽回事,他今兒中午,是跟我一起喝的,他也是……心裏難受。”

當媽的哪有不疼兒子的,一聽到這話,杜媽媽也清楚了,心酸、心疼地就紅了眼圈。

程媽媽一見,那矛頭是立馬對準了杜爸爸,“老杜,瞧瞧你這都惹了什麽事,都這會兒了,還犯渾呢?我是勸和不勸分的,可這和也有前提,那就是要打掉那孩子,一定要打掉。咱們來就是要投票的是吧,我的意思就這個,諾諾,你跟媽一條心麽?”

程諾哪敢說不字,就算不跟媽一條心,她也要被迫跟同是女人的一條心啊。看了眼垂頭喪氣的杜爸爸,程諾弱弱地點了下頭。

程媽媽豪氣地一握拳,“好!老程,你的意思呢?”

程爸爸自從藏了黃秘書成為一陣子衆矢之的後,現在可是他戴罪立功的時候,可守着杜爸爸的面,又不好太拍馬,只有對着程媽媽點點頭,同樣弱弱地說了句,“嗯,就那樣吧。”

程媽媽一聽,立即總結陳詞,“好,加上阿葵的這一票,我們四票,豆豆那一票,咱就忽略不計了!——老杜,你還硬着吶,呵,這笑人的,既然你這麽硬,那我再出一主意。”

程諾佩服啊,想不到自己母親的腦子這般靈光,主意一個接一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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